作者:Non.
“那些被你们所记住的,关心你们的逝者,大概也不会希望,你们会因为为他们感到难过,而压垮自己吧......”桠布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努力的自己充满倦意的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脸,“虽然由我一个外人来讲这些,或许有些太过自以为是了,但希望这能对你们有帮助。”
“不,这并没有自以为是,谢谢您,谢谢您......”队长捂着自己的脸,压下了那些眼睛里快要涌出来的东西后,才挪开了自己的手掌,声音有些沉重的讲道,“如果......我们能来的再早一点就好了。”
队长此刻已经完全对桠布卸下了提防,他甚至感觉有些懊悔,他想着如果能来的再早一些,是否就能避免这个人生命逝去。
他明明都快要死了,却还在这里安慰我们不要因此而难过。
他真的,我哭死。
“这怎么能怪你们呢?你们愿意去帮助别人,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哪有施以援手的人还要被人责备不能再来的早一点的道理。”
确实这里有孩子受到了人体实验的折磨,但哪有指责施以援手的人救得不够及时的呢?应当受到指责的不该是那些做人体实验的人吗?
“我们......能帮您做些什么吗,先生?”
不止是队长,他身后的那几位队员都像桠布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似乎都想要为桠布做些什么。
“帮我做些什么吗......”
嗯......等等,那个看起来像牧师职业的人能奶人吗?
“能帮我治疗一下身体吗,至少......别这么破破烂烂的。”桠布抬起缠着纱布耷拉在哪里的手,那绑纱布的手法可以说是非常的烂,根本就是很随意的往上缠了几圈。
但一想到是这种残疾人自己包的,那这种烂到不能看的手法,却反而让见者感觉有些心疼。
“让我来吧......”
队长身后的那位被桠布觉得像是牧师的医疗干员站了出来,抬起了自己的法杖,想要帮桠布整理一下遗容。
随着法杖之上的微光开始浮现,桠布身上的一些皮外伤开始缓慢但至少肉眼可见的愈合了起来,不一会,那些皮外伤就已经全部开始结扎。
但让皮外伤结痂,这似乎就是这位医疗干员的极限了。
“抱歉......我只能做到这样。”
她的源石技艺只能做到在应急处理,又或者说大部分的医疗干员能做到的都是这样,那种像疯狂钻石一样奶人的源石技艺基本是不存在的,不然也不会还存在医生这一职业了。
“没关系,这已经蛮好了。”
虽然骨头依旧是断裂的状态,但至少浑身上下的瘀伤皮外伤似乎都得到了治疗,这已经比桠布预期中的要好上很多了。
毕竟也不是所有异世界都擅长医疗方面的法术,这种东西在各种世界里可以说是最参差不齐的了,有的世界有复活术,有的世界则根本没有治疗类的法术。
这种东西都不能一概而论,能有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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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你这人怎么一直在祷啊
“他走了吗......?”
“走了啊......突然就不见了,真是厉害的源石技艺,明明有这样的能力却还愿意照顾我们,真是个亲切的人啊。”
“是啊,那大概是对方的源石技艺吧,他或许,不想让我们感到难过吧......”
因为不想就那么在他们面前逝去,让他们为逝者感到难过,于是就使用源石记忆离开到别处,孤独的走入坟墓。
“真是体贴过头了啊......等等你在干嘛?”
队长看着自己队里那个头上顶个灯圈的拉特兰人,对方的手就像是打手语一样在那上下翻飞,表情中还带着虔诚的呢喃着什么。
“别打扰我,我在祷告。”
她在为逝者祷告,为这位让她灵魂感到净化的逝者做着祷告。
也得亏桠布不在这,不然要是看到这还他没嘎掉进棺材,就有人开始被烧香哭丧的行为,估计就算是他也会很难绷得住。
“......所以他走了吗?”
“不是说了吗,他已经走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也要这样无法面对现实的一直问啊,你......”
同样感到惋惜的队长并没有对那个一直询问对方是否走了的队员感到絮烦,他觉得大概对方依旧沉溺在伤痛之中无法自拔,但安慰的话刚要开口,他却突然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等下,这声音谁啊,怎么听着那么陌生。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小家伙?”队长顺着声音转身后低头看去,那只之前一直陷入沉睡的小家伙不止何时已经醒来,光着脚站在他们的身后。
“刚刚.......”
其实在桠布开口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小猫就已经因为听到声音而从睡梦中醒来了,只是一直在装睡。
她有些害怕自己会因为不想跟对方消失而控制不住自己做些什么,她不想面对分别,但好孩子的那份性格却又让她不想让桠布感到为难,最终选了以装睡的方式来应对这份离别。
“他走了吗?”
明明已经提问过两次,两次也都得到了答案,小家伙心里也清楚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就像是还不想从梦里醒来接受这份结果,她看着桠布消失的方向,再一次询问着身边的人。
“......是的孩子,他走了。”队长想起了桠布之前提到过的这孩子的精神并不稳定,于是开口补充道,“别难过小家伙,也许他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要做吧,只是暂时离开了。”
“没关系,他只是暂时离开了,我一定会再见到他的。”
明明小猫的声音一直像是一团棉花柔软,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对方本身也很柔弱的想法,但此刻这声音中却一丝不容反驳的坚定。
看着小猫这个样子,众人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心酸,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直到小猫自己率先扭过头看向众人,开口道:“我会再见到他的。”
“那么你愿意先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吗,孩子?”
“嗯,走吧。”
“......”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队长,想说出口的话突然就又被卡在了嗓子眼里。
奇怪了,为什么是又。
当然,并不是小家伙和桠布是师承一派的都能那样获取情报,她只是完全信任桠布的判断,相信桠布相信的他们。
“对了。”小猫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着急的问道,“可以借下纸和笔吗?”
“嗯?我这有。”一旁的医疗干员从衣服里抽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口袋笔记本,笔记本的书脊处挂着一根圆珠笔,她走到小猫面前,没有立刻将本子递给她,而是好奇的问道:“你想写点什么吗?需要我帮你写吗?”
这样询问,主要是防止小猫不会写字,拿到本子后面临想写却又不知道怎么写的尴尬处境,毕竟从小就被关在这里人体实验,是否识字确实是个未知数。
“可以帮我记下那个人的名字吗?”小猫其实是能够读写文字的,但她并没有选择拒绝对方好心的帮助,“我不想忘记他。”
“这样吗。”医疗干员并没有对此有什么不解,之前桠布就有跟他们提到过,小猫的记忆有时会出现一些问题,她手握着圆珠笔对着小猫点头标示理解后,翻开了笔记本在上面书写起来,“那位先生的名字?”
“桠布。”小猫念出了那个因为害怕遗忘而无时无刻不在心里默念的名字。
“欸?不是炎国语吗?我记得是四声的ya和四声的bu来着,亚不?呀步?雅布?”一旁的一位小哥突然插话进来。
“你听错了,他说的不是炎国语,是这里本地的语言。”一位倍儿地道的老哥伦比亚本地人如是答道。
“啊?什么?不是维多利亚语?不是维多利亚语的YaBu吗?”队长也感到有些不解的参与到了这个话题里。
“等等等等?他用的不是拉特兰的语言?”头顶灯圈之前在哪里祷告的拉特兰人问道。
“其他几个就算了,你这拉特兰的语言念着听起来都歪到哪去了,这你怎么听错的......”队长正想指责拉特兰人就别过来插一脚让话题更加混乱,但看着拉特兰人那完全不掺假的表情,他在愣了片刻后,带着猜测的口吻开口道:“......这会不会那位先生的源石技艺,他说的话会自动转变成听者的母语。”
“?”
“?”
“等下,这种东西怎么可......嗯,是哪位先生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确实,不过先回去再说吧,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来,孩子,这个本子送给你了。”医疗干员头脑有些发懵,她干脆将所有队员所说的叫法都写在了本子上,并直接将本子和那根挂在本子上的笔都送给了小猫,递到了她的手上。
随后,为了防止离开的过程中,光着脚的小猫被地上的碎石伤到,她尝试着将软乎乎的小猫抱了起来,跟在了队友们的后面离开了这片让人感到凄凉的废墟。
“哎不是,等一下,你怎么又祷起来了。”
“应当对连通了所有语言的神迹报以敬畏之心。请安静一点,不要打扰我。”
“......你们那边精神状态都这样吗,还是说只有你是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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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不会再失去记忆,耶!好事!
*小猫试着在本子上画了个四角的星星。
*但是谁也没有来。
*哈,这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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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冷知识,死掉后就不会感到痛了欸
咚——!
“......哈。”
倒在地上的桠布,一动不动的靠在墙上,看着窗外天空的颜色,思考着现在究竟算是什么时候,以及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提问,失去痛觉的话,好处是什么?
能打架打的超凶?能像个狠人一样用订书机把自己伤口钉上?也许真要说的话可能感受不到疼确实有一些便利。
但在把这个没有疼痛所持续的时间拉伸到整个人生的长度之后,不管怎么想,所能得到的就只有一个答案。
——没有任何好处。
除了在当时那种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能让怕疼的桠布不被疼痛感夺走意识而昏死在哪里以外,不会感到疼痛这件事,对一个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好处。
吃饭会咬到嘴、洗澡会无法辨识温度、也无法再感受到辣的东西,甚至连哪里受伤了受了多严重的伤都无法自己辨识......
疼痛是生存的基本要素,接收不到身体发出的危险信号,任何微小的意外都可能会致人于死地。
就比如现在。
回到家后的桠布,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仅仅只感到了一种受阻的感觉让他被重力拉扯着摔倒在地,并且在摔倒后,除了发出一阵闷响外,他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上都哪里被磕到,有没有什么地方被磕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不大,或许吧......”
日常生活上的问题可以以后再想,毕竟往好了想,如果这时候死了,确实不用在意以后失去痛觉怎么办了。
不过死的话应该是不会死掉的,顶多落个残疾,现在桠布最先需要想办法解决的,是让自己的骨头跟骨头们握手言和破镜重圆。
“桠布?回来了?”
随着一阵拖鞋与地面接触的声响,听到了客厅传来动静的博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把桠布之前嘱托他帮忙购买的菜刀,上面还沾着一些像血水的东西,也不知道被博士拿来切什么东西了。
“你别说,这菜刀虽然看着四四方方的挺蠢笨,但用起来还挺好用的,我刚刚去切了点......”
——当啷。
“......”
从厨房走了出来的博士,本想给桠布一个欢迎的拥抱,但眼前的景象让她死机了一样呆在原地,感觉就像有人猛地给了她的心脏一击,整个人因为过于富有眼前这过于具有冲击性的画面而有些不受控制,使得手里的菜刀脱手掉到了地上。
“那个.....”
“不要动。”博士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因强制冷静而产生的压抑感,颤抖的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骤紧眉头紧闭双眼。
在努力的深呼吸了几次让她那快要因为眼前画面而停止工作的肺部重新开始供氧,博士立刻凑进桠布,蹲下身子在桠布身边帮他把衣服脱了下来,并伸手检查起了桠布的身体。
“博士,我......”
“我说了!不要乱动!不,桠布,我不是想凶你......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就那么坐在那别动,不会有事的......”
她想要冷静下来,因为面前的情况根本不是宣泄自己情绪的时候,但随着视线的接收,看着面前浑身物理层面风尘仆仆,坐在地上虚弱到眼神有些黯淡的桠布,让她感觉自己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断掉了。
“你这是去哪了?!你现在看上去像是刚从坟墓爬回来你知道吗?!你难道是被送到战场上了?”
哪怕再怎么清楚此刻要理智,要压抑情绪不要影响救治时间,嘴里也在不断重复着说着不会有事的,但桠布这副样子还是让她无法继续控制自己能不去出声,就像是气球已经快要炸掉一样,她只能通过这带着质问的嘶吼来让自己的情绪能宣泄出来一些,不要在这里崩溃掉。
“没有,只是出了点意外......”
“意外?你看起来快死了你知道吗?!你......”博士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坏掉了,在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的身体别再抖的哪里厉害后,她才小心的清理着桠布手指上扎进肉里的指甲,并时不时的用另一只手触碰了几下桠布的身体,“这疼吗?”
“......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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