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奥托没有立即回答琥珀的问题，只是面带微笑地自言自语。
奥托有些可惜，执行这个任务的不是丽塔，她会事无巨细地向自己详细汇报，而不会像符华这样自行其是。
但是谁让符华和自己是合作关系呢？她本来就没有向自己汇报工作的必要，只需要认真完成自己委派的任务就好。
而且她一向完成的无可挑剔，不是吗？
“K423那边不需要担心，她不会脱离掌控的。实验尚未开始，那里只是一个安宁祥和的女武神学校，不是吗？小德丽莎会替我照顾好她们的。”
或者说，从来没有脱离过掌控。奥托嘴角勾出掌握一切的微笑。
可可利亚，干得不错。
让我好好夸夸你。
“我现在更期待的是，符华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
长空市，千羽学园。
一架穿梭机从天边飞速略来，在千羽学院上空缓缓降速，在相对开阔的操场缓缓降下。
穿梭机一停稳，符华当仁不让地开始对着陆区的清理。
“寸劲·山崩！”
“寸劲·霹雳！”
“寸劲·开天！”
别误会，不是符华一打架就人来疯地输出全靠吼。
实际上符华动作很优雅，简洁凌厉，一看就是行家，更不会嘴上大呼小叫。
林蔚为此大感遗憾，所以在心里给符华的每一拳都给补上招式名，管它对不对，气势先打出去。
声光特效补齐了，林蔚大感满意。
这才专业嘛！
讲真，符华这一拳一个嘤嘤怪的战斗身姿看得林蔚叹为观止。
知道是一回事，游戏里是一回事，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是另一回事！
敲敲身后的墙板，老婆，快出来看仙人！
哦，你没有老婆，那没事了。
林蔚感觉自己这种越紧张就越给自己加戏的病是好不了了。
天生的，随爸妈，医生说治不了。
“轰”又是一拳锤飞一只冒冒失失冲过来的小蚊子的符华翻了个白眼。
我后悔了，现在退出来得及吗？
什么人呐这是？
第三次崩坏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崩坏能量爆发的高峰早已消退不少，早在第一波爆发时诞生的高威胁崩坏兽和受侵蚀感染的大群死士已经被天命镇压部队清理的七七八八，后续在崩坏能中诞生的崩坏兽体积都不大，能级更是偏低，还有一些遗漏的稀稀拉拉的死士。
随着继续进行的反复清理和崩坏能的进一步消退，这里终将成为一座空荡荡的死城，直到有朝一日崩坏能彻底散去才有可能恢复生机。
如果人类的确能坚持到那个时候的话。
符华心中黯然，她着实没什么信心。
正为人类暗淡的命运叹息不已的符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动静。回头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林蔚左顾右盼一阵，不知道从哪个倒塌的房屋残骸里吃力地拽出一根裸露的钢筋，上边还带着几块没碎干净的水泥，小心地走到一个失去气息的崩坏兽面前敲得梆梆作响，嘴里还啧啧有声，
“龟龟，真硬啊！”
硅基生命果然不同凡响。
又跑到几个死去的死士旁边对着她们敲了敲，又是一阵赞叹，
“真了不起！这么硬，还动作这么灵活，这是怎么做到的？”
真就崩坏无所不能呗？
符华看着这一幕，表情复杂，心情更复杂。
咋说呢？符华性格比较古板，没有吐槽的基因，她只是觉得面前这一幕的画风不应该是这样的。
还有，你这村里人头回进城看啥都新鲜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打仗呢，严肃点！
其实另一边敲敲打打的林蔚心情跟她差不多。
说好了崩坏是文明恐怖的浩劫呢？
说好了人类的噩梦呢？
可是眼前圆头圆脑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崩坏兽是怎么回事？
那些躺在一边一动不动的死士一个个都前凸后翘身材修长是怎么回事？
还特么的穿着高跟！
高跟！！
你们是来毁灭世界的，能不能严肃点！！！
林蔚内心大声咆哮，这违和感太重了！
会派出这样的使徒，这崩坏眼看着也不是什么正经崩坏。
当年爱莉希雅就是因为这么些个玩意儿选择自我牺牲的？
等等……爱莉希雅？
林·盲生·蔚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华点——
可爱的崩坏兽……
身材性感的死士……
林蔚无语望天，感觉可以直接结案了。
在给后世律者赋予人性之余，顺手把崩坏兽和死士的形象稍微捏一下，变得可爱漂亮一点。
一眼丁真，是爱莉希雅能干得出来的事……
林蔚撇了撇嘴，槽点太多了。
他敢打赌，五万年前没开美颜的崩坏怪物绝对不是这个画风的。
拍拍手站起身，已经洞察一切真相的福尔摩林迈步走向他最重要的助手符·华生
“这里是第三次崩坏的中心，不知道还会潜藏什么样的危险，我想你至少应该保持警惕。”
符华好意提醒。
林蔚表示感谢，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不准备公布自己的猜测。
虽然它可能真的是真相，但这对现在的符华没有好处。
而且她也不一定会信。
“走吧。”看林蔚的态度不是敷衍，符华点点头，领着他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直接在千羽学园降落，不止是因为林蔚将降落地选择在这里——此行林蔚是老板，他有这个选择权利。
还有一个原因，穿梭机在降落时在那个方向探测到生命反应，滴滴滴得响个不停。
崩坏爆发已经一个多月，不可能还会有普通的生命幸存，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律者诞生之地！
符华已经判断那个生命体征有问题，即使并列的崩坏能探测器并未显示异常，但她相信自己更胜过机器。
“我记得你之前特意要我去问琪亚娜的教室是哪一间。”符华没有问林蔚为什么会知道琪亚娜，他连K423都能一口叫破，会知道这些不稀奇。
“你已经知道了？”
毕竟探测器指出的方向，与林蔚那个当时听起来莫名其妙的问题恰好完美契合。
“嗯，雷之律者蜕变并不完全，仪式进行到一半就被打断，多出来的那部分崩坏能总要有个去处。”林蔚没有隐瞒，在符华面前说谎没有意义。
然后，他略微犹豫，又补充道“更何况，雷之律者的伴生崩坏兽始终没有出现。”
这是林蔚的终极猜测——
既然八重樱可能不是所谓的拟似律者，那此刻孤零零地沉睡在人去楼空的教室中的少女，还会是拟似律者吗？
为什么在此之后，再也没有“拟似律者”这个概念出现了呢？
放在游戏里，自然可以说是吃设定。
可在真实的世界中呢？这一块的漏洞会用什么方式弥补？
联想到由乃那种与植物共生的特殊身姿……
林蔚不寒而栗，大汗淋漓，他感觉自己还是草率了。
符华听到“伴生崩坏兽”时，内心一凛，倘若为真，这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轻易对付的。她看向林蔚，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因为她清晰的看到了林蔚心中宛如实质的犹豫彷徨。
“我只知道她此刻大概率还在沉睡。”林蔚声音干涩，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中，“我想得太简单了，我本来以为她只是一个发育不完全的介于死士和律者之间的特殊存在，想着趁现在她还在沉睡，你可以轻易击败她，然后带她回去圣芙蕾雅学园救治。毕竟你们连正儿八经的律者都容下了，再多救一个也未尝不可……”
林蔚拼命谴责自己的幼稚。
他原本的计划很简单，既然自己要提前劫走八重樱，那为了防止德丽莎会因此中毒而死，那就趁着由乃还在沉睡就一并解决，圣芙蕾雅学园没准还能因此白捡一个律者级的战力，岂不两全其美？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天真的想法里有着的巨大的漏洞……
如果由乃不是拟似律者，而是崩坏兽，该怎么办？
律者可以唤醒人性，崩坏兽呢？如果符华真的如自己所言，将她带回圣芙蕾雅学园救治，那等这种帝王级起步的崩坏兽苏醒，要有多少人因此而无辜丧生？
又或者，她现在已经苏醒，只是在假装沉睡呢？
月轮装甲完成了吗？凭借现在的符华能战胜这个可能的敌人吗？
万一出现意外呢？如何补救？
你甚至连为此承担后果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自己的欲望、贪婪、盲目、短视、天真，要将无辜的人推入险地，让其他人为你买单？
林蔚，你何其自私！
这一刻，他想放弃了。僵硬地将头转向符华，宛如哀求地说道：“回去吧，前面很危险，她身上有毒素，也可能有其它什么东西。”
撤吧，做好准备再来，带着强力支援再来！
到那个时候，拯救也好，消灭也罢，都将万无一失。
我没资格带着你单独冒这个险。
林蔚从未对自己的渺小，对自己的德不配位有如此清晰的认识。
明明渺小如蝼蚁，却想掀动大海，将其他人视作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
好大的阵仗啊！
林蔚，你有承担这一切的器量吗？
在这一刻，林蔚终于彻底消灭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身为穿越者的狂妄自大。
游戏该结束了。
林蔚长叹一声，想通了一切后，反倒觉得浑身轻松。
心态平静后，林蔚的头脑重新恢复冷静。
“回去吧。崩坏能探测器既然显示无异常，这说明她至少真的还在沉睡。我们还有时间，回去带着援军再来即可。”
林蔚笑得很轻松，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符华不置可否，她能明显地看到林蔚身上地侵蚀纹路已经覆盖了半个身体，即使两层隔离服也保护不了他那在崩坏面前无比孱弱的身体。
虽然离死士化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撑不到下次再来了。
直到这一刻，符华依然在观察着林蔚，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复杂，值得仔细观察。
明明弱小无比，却知道很多秘密；
既敢拿生命做赌，又极度贪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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