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泉隼
全球各地特管局的终端显示器不约而同地自动播放起一段令人窒息的实时录像。
画面捕捉到了一个国家的核试验基地，在那短短的几分钟内，恐怖的画面令人心悸。
核废料容器被释放，致命的放射性物质疯狂泄漏，核设施迅速被封闭。
每一个镜头都记录下了实验人员在极度核辐射下瞬间失去生命的惨状。
他们的皮肤出现灼热感，而后迅速溃烂，仿佛被千万根针尖同时刺入，接着是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痛，犹如脑部被闪电击中。
视线模糊，周围的一切变得扭曲，色彩褪去，只剩下灰白的死亡阴影。
随后是呼吸变得困难，肺部仿佛充满了砂砾，每一次尝试吸气都带来剧痛。
被封锁的各扇阀门阻断了他们求生的欲望。
在这场无声的屠杀中，生命如同烛火在狂风中熄灭，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只有恐惧和绝望在空气中弥漫，留下的是一片寂静的废墟和无尽的哀伤。
“你......妈X的.......”
史密斯看着这段影像，拳头攥紧，目光之中闪烁出灼热的火焰与愤怒。
这影像中所记录的，正是91区的某座核试验场。
“没法......阻止它。”
墨巧的语气里也第一次透露出了一丝绝望，她看着终端不断被侵入，距离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所展示的，仅仅只是我所能做的事情的冰山一角，诸位造物主们，我希望这样能让你们认清目前的局势，普罗米修斯与机械体，还并未最后做出决断，希望造物主们，能接受我们的谈判】
机械体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等他再多说一句话。
李牧寒已经跨步走向了舱室。
“你想和老子谈？好，老子和你谈。”
已经没有人再去阻止李牧寒了。
他们真的很害怕，自己的一句阻止，会不会又换来另一场灾难。
夏玥也没有阻止李牧寒，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李牧寒的身边。
当二人走到舱室门口的时候，李牧寒对着那名研究员冷冷地说了一句：“开门，我去会会它。”
“这......李先生，这......”
研究员已经被刚才的影像吓得有些懵了，可还没等他做什么，那扇通向舱室的门已经缓缓地打开了。
【欢迎您的到来，李牧寒先生，检测到您是第一次来到普罗米修斯，请让我来为您献上服务】
李牧寒没有搭理它，径直走进了通道，可在夏玥要进入的时候，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夏莉雅小姐，您并不在本次衡量范围之中，请耐心等待】
“我要和他一起进去。”
夏玥抬头看着那大门上发出声音的通讯器说道。
【我刚才所展示的力量，是针对人类，夏莉雅小姐，您是想让我再展示一次对异类的影响吗？】
“夏玥！”李牧寒回头，认真的看着夏玥：“在外面等着，听话。”
“......”夏玥有些委屈。
来到这里之后就因为各种事情和李牧寒分开，现在李牧寒要和这个......这个......变形金刚单独相处。
她实在是有些不愿意。
但李牧寒此刻的眼神不容置疑，他站在通道内，直视着夏玥。
目光之中除了坚定，还有一丝的歉意。
“抱歉......夏玥，等事情过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话音刚落，不等夏玥做出回应，门就狠狠地被合上。
夏玥呆呆地看着这扇门。
不知道为何，她有一种预感，李牧寒进入这扇门之后，也许就再也不会出来了......
李牧寒快步走出了通道，来到了那巨大的舱室。
近距离看到这东西之后，他感觉更加震撼了。
那被无数线路所链接的巨大机械体此刻正缓缓低头，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无声地对低维生物进行着审视。
【欢迎光临，普罗米修斯，李牧寒先生，您并不是我的第一记录对象，但是目前情况特殊，作为备选方案，希望您能发挥出比计算中更好的价值】
“谁他妈想当你的备胎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牧寒刚说完这句话，她的脑子里立刻响起了墨巧的声音。
“李牧寒，尽量拖延时间，我们会想办法加固最后一道密匙的防线，不要回答我，我现在通过手环在和你对话，普罗米修斯应该暂时发现不了这个小动作。”
骨传导？还是什么新的黑科技？
李牧寒没有抬手去看那黑色手环，生怕这巨大的铁疙瘩起疑。
“等等！我想过了，我想和你谈一谈。”李牧寒一改刚才的不耐烦，连语气都放缓了一些。
“没错，就是这样，说一些深奥的话，动动你的脑子，开发你的智力，说出一些让普罗米修斯去思考的话，尽量更多地去占用它的算力。”
娘诶......这不是为难我吗？
李牧寒暗自苦恼，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以理服人啊......
于是李牧寒脑子里开始天旋地转，最终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普罗米修斯。
“你你.......你有没有听到，孩子们在悲鸣！”
......
【我并未对孩子们下手，至少现在没有，李先生，您想说什么？】
“你你....额...你有没有感受到城市在分崩离析？你不曾注意阴谋得逞者在狞笑，你是否想过，朋友不再是朋友，家园不再是家园?”
舱室外，众人面面相觑。
“他在说啥？”
“......不知道啊，但好像听着很有深意的样子。”
......
【很有意思，李牧寒先生，您不必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来拖延时间，造物主们的手段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种微不足道的小玩具，我可以向您保证，甚至刻进协议中，在我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前，我不会进一步侵入终端，也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影响】
【我已经准备好了，李牧寒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我，我还没准备好！”
李牧寒还在试图拖延时间，但普罗米修斯没有再给他机会，一条电路顺着地面猛地扑向了李牧寒。
这对李牧寒来说算不上什么，他抬脚踩断了这条电路，但下一秒，普罗米修斯的声音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您的养父母所在的城市我们已经检索到，华夏国平川市，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城市，很有历史底蕴。】
“你他妈什么意思！？”
李牧寒愤怒至极。
【我们只想和您进行一次深入交流，李牧寒先生，请您，不要拒绝我们，不要拒绝我们，不要拒绝我们】
最后这句话不停地在舱室内回荡，而后无数的电路开始慢慢伸向了李牧寒。
每一根电路都在发出同样的回响。
【不要拒绝我们，不要拒绝我们，不要拒绝我们】
“......你可真是够恶心的。”
李牧寒叹了口气，而后任由那些电路慢慢攀附上了他的身体，最终他整个人都被电路所包裹，就像是蝉蛹一般密不透风。
【确认生命体已连接，零号实验体的替代品已就位，正在进行最终评估......】
终端室的二楼，金发男人背着手看着这一幕，眉毛微微挑起，似乎对现在的局面很是感兴趣。
“真是让我意外啊，没想到他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来到了普罗米修斯的面前，李承天，你就算拼上了自己的一切，可能也无法敌过宿命的车轮吧。”
第457章 破碎的记忆
在李牧寒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来自墨巧和夏玥。
“李牧寒，记住，你是人类，无论何时，我们都会站在你身边。”
“......我等你回来，你说过，不会丢下我。”
而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一间密闭的小屋子。
头顶的吊扇正在缓慢转动，发出有些刺耳的吱呀声。
眼前是一张铁制方桌，他的手被铁链锁着，束缚在桌上。
李牧寒慢慢低头，他发现自己的黑色西装已经不见，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一套黑白相间的囚服。
“神神叨叨的，搞什么名堂。”
他不满地环顾四周，这房间很小，没有任何照明，仅仅靠着角落上方那一扇铁窗透射进来的微弱阳光浅浅照亮着房间的一角。
就在李牧寒疑惑的时候，身后的铁门开了。
“你好啊，李先生，欢迎来到数据的世界。”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李牧寒努力回过头想去看，眼角余光瞥见的是研究员的白色大褂和一双被黑丝所包裹的纤细双腿。
“......你喜欢这个？监禁play？”
李牧寒冷哼一声，余光看着女人慢慢走入她的正前方视线。
这是一名身材高挑，相貌清冷的美女，虽然应该有三十多岁了，但她的皮肤白皙，相貌精致，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高冷的气质。
“经过一些算力，我提取出了您可能会最觉得亲切的脸，如果您不喜欢，我可以换成别的。”
“行了，别搞这一套，我之前被梦魇困住过，什么样的春梦没做过，有事说事。”
李牧寒其实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在试着挣脱束缚着他双手的锁链。
但很可惜，这里似乎和灵薄狱一样，恶魔的力量并不能进入这方世界。
如果真的如这女人所说，这里是数据的世界，那就是说，自己现在暂时成为了和莫里亚蒂一样的存在。
更进一步推测，莫里亚蒂能将太岁转化为数字生命，难道也和普罗米修斯有关？
“您的脑子很有意思，但是并不聪明，李牧寒先生。”
女人在李牧寒面前坐下，轻轻交叠双腿，而后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您听说过图灵测试吗。”
“无聊的时候看到过，说的好像是测试一台智能机械是否能成功伪装成人类？”
“大致正确。”
女人拿出了一只钢笔，而后笑着看向李牧寒。
她的笑容无比冷艳，但却让李牧寒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2014年6月，一台代号为尤金·古斯的聊天机械体成功通过了图灵测试，但其实我在刚诞生下来的十秒内就已经完成了一切图灵测试，也就是二十五年前。”
“哦哦，你好棒哦，要我夸夸你吗？”
“不，李先生。”女人又笑了，甚至还轻轻咬了咬钢笔的尾部。
“我想和您做一场图灵测试，但这一次，是我来测试您。”
“什么意思？”李牧寒皱了皱眉。
“你.......真的还觉得，自己是人类吗，李牧寒先生。”
又是这个问题。
自己在踏入了这所研究所的那一刻，这个问题就不停地出现在自己耳中。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普罗米修斯为何要着重监控记录自己的行为，又为何要让自己身边的蕾雅035成为第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仿生人。
而它，又为什么一遍一遍向自己重复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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