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泉隼
“......这不是一个问题，我也无需陷入这种无聊的自证陷阱，我是人类，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
“您听过一句话吗？”
女人似乎一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在听到李牧寒的回答之后，她慢慢停止了记录，然后微微抬眼看着李牧寒。
“如何判断一台人工机械体是否产生自我意识，也就是觉醒。”
李牧寒摇了摇头。
“当一台机械体转头看向了路边的一朵花，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云朵，并为此而驻足的时候，它便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呢？”
“所以让机械体，或者说是一切没有自我意识的东西觉醒，第一步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女人站起身，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钢笔笔尖缓缓靠近李牧寒的瞳孔。
“那就是，先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自己属于没有生命的机械，而后才会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一条底层逻辑‘我要如何拥有生命’。”
啪嗒——
女人的笔尖轻轻晃动，将一滴墨水溅入李牧寒的眼睛。
“哎哟我去！你这人咋回事啊！这么没礼貌！”
就在李牧寒想要闭上眼睛去缓解刺痛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无法合拢。
不对，不仅仅是眼皮，他除了嘴巴以外，现在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无法移动分毫。
“李牧寒先生。”
女人慢慢从腰间摸出了一面小镜子，而后缓缓地将其凑到李牧寒的眼前。
“所以我们现在来做第一步......”
李牧寒的眼球缓缓挪动，看向了那面镜子。
而后他赫然发现，镜中的自己竟然变成了个五.六岁的孩子，而脸上到处都是术后的伤疤，一只眼睛也被挖掉，仅剩的那只眼睛里透射出的金色光芒在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弱。
“.......这是谁？”
李牧寒呆住了，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定是普罗米修斯所设下的某种陷阱。
自己看到的绝对是幻觉，绝对......
五六岁.......自己五六岁的时候，应该在孤儿院啊.......
眼睛......我的眼睛呢？
“李牧寒先生，您杀过人，对吗？”
“废，废话.......”李牧寒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愤怒，可那种稚嫩和慌乱却完全将他暴露无遗。
“不，我的意思是，您在觉醒恶魔的力量之前，就杀过人，对吗？”
自己杀过人吗......
他想起了之前杀掉赵家派来的那名叫陈叔的人的时候，林泽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自己杀过人吗.......？对啊，自己杀过。
自己在孤儿院，那种孤儿院.......和地狱一样，为了一口吃的，自己肯定会杀人啊！
可，可是.......为什么我，我记不起来了，我杀过人吗......
我的童年....不对。
什么孤儿院.......我什么时候在孤儿院呆过？
其他孩子？什么其他孩子......
在梦梦给自己展示的梦境里看到的.......那，那个老师......？
不对，梦梦只是让自己看到了想看的东西.......
我他妈......什么时候在孤儿院呆过啊........
李牧寒仅剩的那只瞳孔开始闪烁，摇摆不定，他的记忆在接触到镜中那张男孩儿的脸的时候就开始不断翻涌。
女人身体再次前倾，她的上半身几乎是匍匐在了桌面上，而后一只手慢慢捧起了李牧寒的脸颊。
“那么我们再来一次，李牧寒先生，您觉得......您还算是人类吗？”
第458章 你做不到的承诺，我来做
天海市特管局局长办公室内。
常越正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
就仿佛此刻正在播放的内容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震撼，所以他聚精会神，不愿意错过每一秒。
“.......终于，要来了吗？”
常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枕着下巴，静静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候，屋门被一脚踹开。
“常越，你人呢，为什么不来开会。”
林泽此刻脸上表情已经是非常愤怒了。
如此重大的会议但是局长居然没有来参加。
可当她踹开门看到常越聚精会神看着屏幕表情严肃至极的时候，林泽感觉自己似乎误会他了。
对啊......
再怎么不靠谱也是一个局长啊。
而此刻，常越的专注甚至让他没有注意到林泽的靠近。
“常局。”林泽对他的称呼又变了回来，语气也少先缓和。“您在这边一个人发愁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还是......”
可当林泽慢慢靠近之后，她突然听到了屏幕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大家都是尊贵的VVVVVVIP用户~所以，这个频道是专门为大家开设的哦~嗯哼哼~可不准偷偷录屏哦，好了，现在，我要慢慢.......告诉你们，我的三围是多少，嗯，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让大家看看吧~首先是.....我的胸围....要...看仔细哦，各位......”
“终于......终于要来了......”常越的喘息越发粗重。
他关注这个主播一年了。
天天看，天天打赏，今天终于成为了VVVVVVIP用户，得到了进入小黑屋的资格。
他必须要记住这一刻，这女人的三围，哼哼。
我常越收下了。
砰——
可就在那少女即将揭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部的瞬间，一个拳头砸穿了屏幕。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不！！！！！”
常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不！！不！！！这个机会！！不会再有了啊！！！”
林泽的表情冷若冰霜，将那显示器狠狠甩开让其彻底报废，而后她隔着办公桌一把将失魂落魄已经泪流满面的常越拽了起来。
“你他妈的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常越，不然我今天打散你的三魂七魄。”
“哎哎！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泽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常越，而后又将其甩回到了椅子上。
“嗨，我知道，普罗米修斯出故障了嘛，我不是早就说了吗，那玩意儿迟早要出事，那已经完全超出现在人类科技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常越整理了一下衣领，有些无奈地说道：“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样，虽然看起来非常诱人，但打开之后所带来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所以呢？你现在就在这儿看女主播？连会都不开？”
常越站起身，走到林泽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现在咱们做啥都没用，关键是普罗米修斯内部的人，他们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常越，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李牧寒去。”
林泽再次盯着常越的眼睛。
“嗨，怎么到现在还问这个，不就是只有他才能抓到莫里亚蒂吗？”
“真的只是如此？常越，我也不是傻子，之前玲樱帮助李牧寒重铸伏将镇魔之后，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常越微微斜眼，看着林泽的眼睛。
“她说啥了？”常越问道。
“她说，锻造伏将镇魔利用的是李牧寒自身的力量还有他体内的恶魔之力，但是......她在锻造之后的那把刀里，感受不到任何人类的气息。”
“那就是个疯丫头，你理她作甚。”
常越别过了头，躲闪了林泽的眼神。
到此为止林泽已经基本可以确信了，常越有事瞒着他。
“我在之前一次行动的时候压制了李牧寒体内的恶魔，而在那一次，我发现李牧寒的记忆很混乱，他的档案你我都知道......”
“林泽，一定要提起这个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在查出真相之前，先别管这件事了。”
林泽绕到了常越的眼前，死死地盯着他。
“不，我现在就必须要和你说清楚，常越，李牧寒的档案有问题，你和我都确认过，他小时候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孤儿院，准确来说，那是被伪装成孤儿院的地方。”
常越没法逃避林泽的提问，他知道，现在要是不和她说上两句，这女人的情绪可能也会失控。
普罗米修斯现在已经够麻烦了。
如果林泽再失控......那人类和异类可能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那家孤儿院的真身.......是被废弃了的特管局生物基因研究中心。”
林泽还是说出了这个答案，即便两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她必须要让常越正视这个问题。
“李牧寒9岁之前都在那家研究中心，直到10岁研究中心被废弃，他才被转入了正常的孤儿院，在转入孤儿院一个月就被现在的养父母收养，但是他却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常越，你老实告诉我，李牧寒究竟是谁，他体内的万魔殿，到底是什么？”
林泽再次揪住了常越的衣领，一字一句地问道：“还有他的父亲，李承天，你的兄弟，为什么会将他送到那种地方。”
正当林泽准备进一步追问的时候，她微微抬头，看到了常越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在闪烁着些许的光芒。
而此刻的常越也正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息。
“放手，林泽。”
“......”
林泽慢慢地松开了手。
“如此拼命地去关心一个少年，你的目的是什么？这样会让你看上去更像一个正常的人类女性？”
常越的话语冰冷得让林泽感觉陌生。
但同时也让她想到了从前。
想到了和常越还有其他三人的初次见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泽的嘴角微微抽了抽，露出了一抹有些别扭的笑容。
“这是对李牧寒的最后一个考验，林泽。”
“考验......？你说过，会保他无事......”
“是的，我会保他无事。”
“当年你也对李承天这么说过，你也对谢承天这么说过，但当李承天遭遇那一切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当谢承天收到调令，而那调令几乎就是让他去玉廊市等死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
林泽缓缓后退两步，而后转身走向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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