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那是谁呀
她是来报仇的,可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本来应该是身为结丹修士的她,把言墨白这个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才对。
“至少把这里收拾一下吧,被你师尊发现了怎么办。”
看着变成深色的石床,少女银牙紧咬,又回想起那丢脸的一幕幕。
想到自己曾对眼前之人数次颤声求饶,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言教主身为魔教至尊,还怕被师父迁怒?”
“魔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言墨白坐在石床上,对此倒是看的很开,“你也知道,现在我只是个凡人而已。”
“哼!说的倒是轻巧,百年修为一朝散尽,魔教也易于他人之手,教主表现得再平静,心里想必依然很崩溃吧?”
少女故意戳他伤口,想看到他的难堪。
言墨白依然无动于衷:“昔日我执掌魔教之时,可没有黎仙子这般佳人自荐枕席,变成凡人,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还提这件事!少女狠狠瞪他一眼。
可她转念一想,又从言墨白的话里读出了另一层让人难以置信的意思。
诶?
不会吧……?
少女像木头一样僵住。
“言教主……不曾有过伴侣么?”
言墨白想了想,随后坦然答道:“倾慕者自然是有很多,可魔教基业何等庞大,我身为教主,哪有时间去管顾儿女情长。”
少女呆立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开口:“那……那采补之事,教主也不曾有过?”
“当然不曾有过。”
“可是……”
少女星眸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只有一颗心怦怦直跳。
难道问教主堂堂掌教之尊,为何从来没有女子投怀送抱?但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问呢?教主身边有没有女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算了,今天来这里,只要让他明白,我比那些庸脂俗粉优秀得多,这就足够了。
她勉强安慰自己。
但为什么知道自己拿走了言墨白的初阳,会如此心烦意乱呢……
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嘛!
黎雨洛烦躁地敲着自己的脑门,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思绪就越是混乱。
直到某个瞬间,诸多芜杂纷乱的念头突然收拢在一起,变为同一个念头。
难道自己对他动心了?
不……不可能!
少女心头一抽,拼命摇晃小脑袋,努力抵制这个可怕的念头。
但就像闯入了只有一个出口的迷宫,无论她为自己找什么借口,最终剩下的都是同一个答案。
她放下手,目光闪烁地看向眼前略显羸弱的少年。
对教主的印象,仿佛还停留在那大雨磅礴的夜晚。她被捆缚着跪在魔教大殿台阶下,少年背负双手高居在殿上,目光漠然又不屑地落在满身湿透的少女身上。
那时候,她挣扎着抬起头,与少年教主的墨瞳对视了一眼……
都怪那一眼!
黎雨洛攥紧了濡湿的衣裙,如果台上换成一头獐头鼠目的猪,言辞再是轻蔑刁钻,她也绝不会对其念念不忘,反而会无比感激那人放自己回山。
可那少年偏偏如此英气,对她轻蔑地笑了笑,说:“真丑,扔回去吧。”
那句话,把少女悄悄萌动的春心击了个粉碎。
后来三年的种种愤懑不满,仅仅是恋慕之心被无情击碎的少女,对那位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少年教主,幽怨痴缠的执念而已。
等她回过神来,却见言墨白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黎仙子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才……才没有!”少女一下被点破心事,脸蛋瞬间烫红起来。
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黎雨洛反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教主了。
看着言墨白身上凌乱的青袍,她咬了咬牙,“你,你站起来!”
言墨白也不反抗,笑了笑,依言站起身。
“不许乱动哦?”
少女嘀嘀咕咕地蹲在言墨白身前,白皙的小手替他系上束带,指尖缭绕的真元抚平了衣料的皱褶,蒸去了成片的水痕。
等到彻底清理干净,她抬头向言墨白望去,发现他正似有深意地着看自己。
“看来黎仙子已经放下了。”
“什么放下?”少女装傻充愣,瞪大了眼睛,“我听不懂!你把头凑过来,我给你束下头发!”
她气哼哼地用纤纤玉指给少年顺着头发。
理着理着,灵巧的手却慢了下来。
分明只是一个少年,可头发却掺杂着许多生机黯淡的白色,像老树上的残枝败叶,仿佛下一秒就会枯萎。
眼前的少年不再是雨夜里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教主了,他只是一个被囚禁在玉衡仙宗,寿元将尽的凡人而已。
黎雨洛睫毛微垂,刚有起色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师尊给他续了多久的命呢……想来仅仅会续到魔教覆灭的那天吧。
只是这样,她又希望魔教永远都不要覆灭才好。
“还有……不要叫我黎仙子。”少女声音越来越轻,“叫我雨洛吧。”
第四章:心虚的少女
等黎雨洛匆匆忙忙把整个洞府都收拾干净,整个人累瘫在石床上的时候,门口的禁制突然闪烁了两下。
一个同样穿着内门净尘白裙、端着餐盒的女修走了进来。
“林……林师妹?”黎雨洛吓得从石床上咕噜爬起来。
“大师姐也在啊。”
对于遇见黎雨洛这件事,林鸾并不是很意外,当年大师姐曾被绑到魔教山头、却被人嫌弃地丢回来这件事,在内门里是人尽皆知的。
大家最开始都觉得有些好笑,可后来见到大师姐憔悴忧伤的样子,也只剩下对她的同情了。
林鸾观察着洞府里的情景,不一会,视线落在少年身上。
“言教主。”
林鸾疑惑地打量言墨白头顶规整的发髻,“这个发髻是谁束的?”
糟了……
黎雨洛心头一颤,没等她想好怎么解释,就听言墨白开口:“当然是我自己束的。”
林鸾也不怀疑,只是略带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教主沦落至此,还有这等雅兴。”
“远来为客,总是要体面一些。”言墨白淡淡道。
对他这番不卑不亢的措辞,林鸾冷笑一声:“那倒也是,可小女希望教主能明白,任你昨日何等风光,如今不过是个凡人囚徒罢了。”
对于恶名昭著的魔教教主,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见言墨白的神情没有因讥讽而有任何变化,林鸾不禁有些失望。
“我把饭食放在这里了,以后每日都会送来三餐,教主请自便。”
林鸾又拿出一个丹药瓶,砸似的放在桌上,“这是净尘丸,教主不必去找地方洗漱了。”
“有劳了。”言墨白点头。
离开前,林鸾看了黎雨洛一眼。
她总觉得这位大师姐身上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又偏偏说不出来。
洞府门前禁制又一闪,林师妹的身影消失在门前。
做贼心虚的黎雨洛舒了口气,腿一软,重新瘫在石床上。她一直担心有地方没清理干净被师妹发现,现在看来,处理的还算完美。
林师妹明面上是来送饭,可在暗地里,想必也是来检查言墨白有没有出问题的。
没被发现真是太好了……
她捂着似乎还有些温热的小腹,忐忑不安。
要是……被师尊知道她和魔教教主做了那种事,会怎么样?
扫地出门恐怕都是最轻的处罚吧……
在少女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言墨白走到石桌前,拿起桌上的竹制餐盒。
餐盒很简陋,根本就是把一节粗竹筒劈开,然后把饭装进去,再用绳子捆住。
寄人篱下,言墨白也不指望有什么山珍海味,能够填饱肚子,不至于饿着就好。
竹筒还热着,他一点点把绳子解下来,揭开筒盖,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米饭,和揭开的竹筒盖子之间拉着黏细的丝线。
有些米粒晶莹剔透的,似乎是掺着灵稻……大概是千秋雪特意给他恢复身体的。
他不得不佩服千秋雪想的周到,灵稻的分量不多,没办法从里面吸收太多灵气,但如果只用来疗伤的话,却是刚刚好。
他拿起旁边的筷子,夹起一些,轻轻吹了吹。
作为炼神大圆满的修士,随时都能够吐纳天地精华,言墨白很久没有主动吃东西了,以至于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有些陌生,也稍显笨手笨脚。
勉强当作是重生了一回吧……
等米粒稍稍凉下来,他支着筷子,把米饭送入口中。
一些米粒入口就化了,清清凉凉地滑落在舌齿间,酥酥麻麻的。
其他米粒也都软软弹弹,稻香中带着淡淡的甜,不像吃饭,而像是在吃某种细碎的糕点。
这样的米饭,确实是不用配菜了。言墨白正要再夹一些,却见少女趴在桌对面,白嫩脸蛋在桌上摊扁,青丝散开,浅紫眸子幽幽看着自己。
“黎仙子有事?”他放下筷子。
“都说了不要叫我黎仙子了……”
见他这副生分的样子,少女不知为何烦闷起来,“干嘛不吃了?难道本小姐的脸很倒胃口?”
“那倒没有。”言墨白笑了笑,“只是觉得黎师侄你似乎有话要说。”
“师侄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啊?!”少女更不爽了,敲着桌子,“叫我雨洛就好啦!”
“让你师尊听见我这样叫你,我会很惨的。”
“那就别让她听见呗……”黎雨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对恩师不敬的想法,“在外面随便你怎么叫我,但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叫我雨洛吧。”她的语气放软下来,“我想听你这么说。”
说到底,她只是想要在言墨白身上,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而已。
无论言墨白现在多弱小,哪怕被贬为凡人,他依然是那个魔教教主。
他的生死,乃至于他的所有权,都是属于师尊那等人物的,而她自己,更像是一只在宝库里偷吃的小猫咪,趁着在宝库主人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多吃两口罢了。
只是这样,她反而更珍惜这段能够偷吃的日子……距离玉衡仙宗为首的正道联盟讨伐魔教,已经不远了。
等到魔教覆灭,无论言墨白是生是死,都将不再属于她。
“言教主。”少女忽然问,“如果整个修仙界的正道宗门联合起来,你们魔教能坚持多久?”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言墨白咀嚼着米饭,话音含糊,“你是说,正道宗门打算联合起来攻打魔教?”
“如果,我说是呢?”少女偷偷观察着言墨白的表情。
言墨白却并没有她所想象的惊讶或焦虑,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咽下饭之后,说:“那必然是正道宗门摧枯拉朽,七天之内打得魔教屁滚尿流、拱手投降咯。”
“未免太假了吧!”
黎雨洛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能不能编得像样一点?”
言墨白斜睨她:“这不就是你想听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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