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大部分人会选择从连波城走,因为那条路是大路,走起来宽敞舒服。相较之下风烟城只是一座小到不能再小的老旧城池,周围的路也很崎岖,特别是下雨之后,泥泞的路会让人寸步难行。
出征前,方十三就决定了让闭关结束、升至六重大圆满的菲丽塔去守连波城,但是对风烟城的守军人选却一直拿捏不定,卢格的玄甲营有着更高的战力,卷柏带着的望东营因为刚加入御西城的原因同样立功心切。最后方十三把两个人叫到一起,问他们到达风烟城之后如何应对那边的局势。
卢格和卷柏的见解相似:一方面要加固城墙,另一方面要争取民众的支持。
但关于“如何取得风烟城民众的支持和信任”,两个人的意见却各有不同。
卢格主张将城内物资集中到一起统一调配,同时跟他们讲解御西城的种种好处,让他们相信跟着自己混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卷柏的回答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给钱!
见卢格小小的眼睛中写满了大大的疑惑,卷柏平静地解释道:
“我去过风烟城,那里很穷,超乎你们想象的穷。而且生活在那里的基本都是世代定居的农户,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样子。把物资集中起来,等同于从他们的手里抢钱抢粮,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上;你跟他们讲御西城这边有多好,他们也无法理解,因为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
卷柏看向方十三,继续说道:
“所以只能给钱,用钱去买我们的信用,用钱去让他们相信我们说的话。连波城那边还好,利泽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年,手上肯定已经积累了不少财富。只要我们把所有的现金和田地分发给民众,他们就会帮我们守城,因为一旦连波城被云阳再度攻克,他们刚刚得到的家产也会被重新收走。但风烟城那里并没有什么有名的贵族可以拿来开刀,这笔钱只能我们自己掏。”
最终方十三点了卷柏去风烟城,卢格留下来陪她一同守铆钉城。
紧接着御西城召开高层会议,在征得当事人同意之后,暂停了当月里向白凰支付的花呗还款,这笔不菲的现金是卷柏的望东营奇袭风烟城时主要携带的战略物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流民生涯完整的卷柏很清楚怎么跟这些土生土长的农户打交道,在慷慨的金钱攻势下,风烟城的民众们主动帮他加固城墙,自愿帮助他守城。
工钱较高,且一次性招募大量的民众,让所有人都相信御西城来的这位将领有足够的财力。
给民众的薪酬每天结算一次,多干活的人还能领到更多的赏钱,每天晚上民众都可以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回家,让他们相信御西城说话算数。
望东营进风烟城后秋毫无犯,与以前爆发战乱时的那些军队可谓天壤之别,民众也渐渐认可了这支军队。
这个时候再跟他们讲御西城的种种事迹,告诉他们这场仗打完以后他们将会得到各种各样的减税政策、良好的医疗和教育、四通八达的便捷交通,他们才肯相信。
以前变个法还讲究徙木立信呢,初来乍到的望东营想要争取到民众的支持,不砸钱是不可能的。不如说能用钱解决问题,已经是当下最好的情况了。
城墙上,卷柏正招呼着满头大汗的士兵去换班休息,赫吉站在他身后,目视着他不断地跟形形色色的人交谈。好不容易等没人的时候,直截了当地向他询问道:
“你预估这次胜算有几成?”
卷柏笑了笑,回答道:
“提胜算就伤感情了,我也不清楚啊。我来御西城才多久,对于这座城的了解也只是冰山一角,肯定不如你们这些御西城的本地人了解。只能说我们这边守住的话,胜算就挺大的,我相信我的直属上司能在正面战场上击败费罗格,哪怕费罗格是当年曾和我父亲并肩作战的老将。”
赫吉平静地纠正了一个问题:
“我并不是御西城的人,而是云海的人,是大小姐的护卫。”
卷柏腹诽了一句你那大小姐不还是把你派到这个地方来了,但他没有明说,偏过头去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问了一句:
“不过,你有没有感觉今天格外的热?”
赫吉只当他在没话找话地岔开话题,所以回应也有些冷淡:
“有,但心静自然凉。”
卷柏眯了眯眼睛,说道:
“不用心静。热一些,再热一些才好……很快就会凉下来。大雨要来了。”
……
佩提斯带着两千人先试探性地进攻连波城,但吃了菲丽塔两个远古魔法后暂时选择了退却。虽然这两个魔法因为军阵加护的原因并没有造成很直观的伤亡,但佩提斯明显地感觉到军阵的加护承受了如此猛烈的攻击后开始动摇。
顶着这样的魔法轰炸强硬地攻城,最大的问题在于每一次冲锋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如果现在他们的后备力量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佩提斯确实敢跟菲丽塔对消耗,看看是他手下的士兵先全部牺牲,还是菲丽塔的魔力先消耗一空,但现在不行了,费罗格给他的这两千人只是来探探虚实的,如果冒失进攻吃了败仗,费罗格那边将会更加难顶。
所以佩提斯在确认了连波城现在的情况之后,直接调转马头,去了风烟城。来这里之前他就知道利德手底下有两号打手,阿莱雅现在在铆钉城守着方十三,菲丽塔绕后占据了连波城切断了他们的主要退路,那么剩下来的风烟城守备力量必然会薄弱一些。
纵马狂奔,佩提斯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脸上划过。
他停下了马匹,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昏暗的天空中猛地炸响了一道惊雷,随后急促的雨点不停敲击在他的铠甲上。佩提斯起先只是皱了一下眉,双手抓住马缰就打算继续全速赶往风烟城,但紧接着他猛地想起一件事情,刹那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浑身湿透的哨兵拍马前来,在佩提斯的身边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对佩提斯急切地说道:
“不好了!佩提斯大人!路、前面的路……走不通了。”
47.十七岁的天才
南方的大雨总是说下就下,一点道理都不讲、
这一场雨来的格外快,可能是因为菲丽塔一把火烧了太多的粮草,飞腾的灰尘提供了大量的凝结核,让这一场大雨提前落到了人间。电闪雷鸣的声音不绝于耳,白紫色的闪电交汇成一张张的电网笼罩在天空之上,大雨哗哗地下个不停。
佩提斯坐在马上,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黄土路在雨水的冲刷下几乎变成了一片沼泽地,身着铠甲的士兵们一脚踩上去,整只脚都会陷入泥地中,抬脚的时候会发出一声轻微的“噗”的声音。黏性极大的土壤与水充分混合之后变成了任何一支军队的噩梦,在上面行军又花时间又耗体力,等走到风烟城的时候估计已经人困马乏。
因此看到眼前的场景,佩提斯就知道自己只能回撤了。就算到达风烟城下又能怎么样?被人好整以暇地暴打一顿,那还不如不去。南方的大雨虽然来势汹汹,但从头顶的天色来看应该不会持续太久,他终究是有机会再去一次风烟城的。
在那之前,他必须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的实力。
这是他的老师,云阳老将费罗格教给他最大的道理。
佩提斯带着军队无功而返,重新回到了费罗格那边。听了佩提斯的汇报,费罗格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说道:
“和我想象的情况大体不差。方十三既然敢在军队数量如此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派兵断我们的后路,一定有她的道理。连波城附近平坦开阔,适合军队进出,但也适合魔法师发挥。风烟城那边道路崎岖,一旦赶上大雨,行军将变得极为困难。她应该是算好了,才在这场大雨将下未下的时候选择出兵。”
佩提斯把湿透的衣服拿去烤干,自己则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听费罗格说完之后,忧心忡忡地询问道:
“费罗格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费罗格笑了笑,在火光的映照下,那苍老的容颜也总算多了几分血色。
他凝望着佩提斯的眼睛,沉稳地回答道:
“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攻城。”
佩提斯只觉得自己的老师一时间似乎年轻了很多,此时的费罗格脸上有着佩提斯从未见过的神采。笑起来的他看上去像个慈祥的小老头,但眼神中偏偏又有那种热血沸腾的光亮。费罗格对佩提斯说道:
“佩提斯,你记着。无论将来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你作为将领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其实只要你冷静下来想想,你就会发现这个局面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们被断了粮草,但方十三的军队同样也快到极限了。这十五天内,天气晴朗的时候,你就带兵去进攻风烟城,争取打通一条路让物资进来。其他的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看看这场战争,对你将来有好处的。”
费罗格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段时间,方十三应该会主动袭击我们的军营。因为我们攻城的时候无法立刻攻上城墙,但御西城的军队趁夜色袭击,却能对我们的军营造成相当有分量的威胁。这一点要小心提防,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也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感觉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真怀念啊。”
佩提斯点了点头,心里很佩服老师的冷静从容。
但其实有一点,费罗格没有对佩提斯说。
这个局面确实已经发展到了死磕的局面,方十三这一手漂亮的绕后最大的作用就是把本来想打就打想走就走的云阳军队困死在了这里,就像把观众席上的看客拖到了角斗场里,强迫他们进行不死不休的战斗一样。
这场仗的胜败,并不取决于哪一方比较强,而是取决于哪边先坚持不住。
单从军队的战斗力来说,因为数量碾压的原因,费罗格这边占优。
单从指挥官的能力来说,方十三又高出一些。
综合起来看的话,双方的胜率似乎只能说在五五之分,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在这之上,其实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费罗格今年六十五岁。
方十三今年十七岁。
巨大的年龄差带来经验上的差距,让费罗格哪怕在天赋不如方十三的情况下依然能稳住局面。巨大的年龄差也会带来副作用,那就是严重的精力不足。这毕竟不是短短几天的殊死一搏,而是长达半个月的两军对垒。
在这种情况下,十七岁的方十三能够更加游刃有余地处理眼前的局面,一天里有更长的时间保持清醒的头脑。她也正利用这一点,白天费罗格指挥攻城,晚上方十三就派兵袭营,虽然没办法取得什么成果,但每一次都会成功地让休息中的费罗格从梦中惊醒。
还有这场大雨。
南方虽然气候炎热,但时间已经到了立秋,雨水带来的湿气与寒意足以让年迈的费罗格饱受折磨。大雨之后又是毒辣的太阳,费罗格常常需要找一块石头坐下,一下又一下敲着自己的腿,常年的军旅生涯给他遗留下来了各种各样的伤病,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费罗格的身体要承受额外的痛苦。
这些方十三都很清楚,所以当费罗格一次又一次地过来挑衅寻求决战的时候,方十三从来置之不理。
她可是当初进攻御西城的时候,把卢格手底下士兵们的尸体放在阳光下曝晒,任由秃鹫啄食,借此激怒卢格的冷酷指挥官。战场上的方十三可不是那个温柔懂事的女孩子,她对敌人从来就没有一丁点的仁慈。
像什么“我认可你的实力,所以我们堂堂正正地来一场决战吧”,这样的话方十三永远不会说,她每天亲自指挥军阵与费罗格交手,双方谁都不肯放松。她同样一身疲惫,但她每次都会用针刺自己的手腕,用疼痛来缓解倦怠。
她就这样等待着费罗格越来越衰弱,这个局面从她听说来的是一位六十五岁的老将时,她就已经想好了。
48.我就在这里
云阳军队被围困前三天,费罗格率领军队向铆钉城发起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在这三天中,铆钉城曾几度岌岌可危。在前线亲自指挥的方十三被流矢射中肩膀,疼得浑身衣衫被冷汗打湿,却还是坚持等这一轮进攻的浪潮退却后才去就医。
云阳军队被围困的第五天,后路被断的消息压不住,消极的气氛开始在军队中流传。
云阳军队被围困的第七天,费罗格全军回撤,转攻连波城。方十三主动出城从后方发动袭击,费罗格打算转身寻求决战。但五千人的军队在机动性上跟御西城的精锐部队相差甚远,玄甲营营长卢格最终还是带着士兵钻入山林后扬长而去。
云阳军队被围困第八天,淮王世子凯亚与启明世子诺伦派来的增援部队赶到,听说消息后开始着手整合利泽剩下六座城池的士兵,并将不少民众强征入伍,凑够三千人的军队攻打连波城的东门,想要救出被困在西边的云阳世子利义以及费罗格。
这支军队虽然人数足够多,但其中乌合之众的占比相当高,军阵的加护没有想象的那般结实可靠。当天正好赶上一场大雨,菲丽塔在魔力消耗过半后选择孤注一掷,尝试用自己的魔法牵引天雷,因为控制不住这过于强大的力量,把自家的城墙劈掉了一截不说,自己的法袍被雷暴撕成一条一条地挂在身上,差一点维持不了平衡从城墙上摔下去。
而下面来增援的士兵人都傻了,地上不知道多了多少个大坑,每个坑中都是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又很快被暴雨全部都冲刷殆尽。再次整合列队之后,士兵们发现至少七八百人在这场雷暴中尸骨无存。队伍内有不少强征过来的普通人,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当下也不管军队怎么维持秩序,回头就跑,最后指挥官也不得不带队暂时撤退,哪怕他看出来现在的菲丽塔衰弱到连火球术估计都放不出来了。
菲丽塔面色惨白如纸,一点血色都见不到。
刚才那天雷就从她身前过去,再近一点她估计也有危险。引动天雷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对于她一个六重大圆满的魔法师来说显然过于吃力了,至少得再上一个境界才能勉强掌控,再上两个境界才能无伤释放。
云阳军队被围困第九天,费罗格再度强攻铆钉城未果。当晚,费罗格第一次吐血。
无论他再怎么不服老,他都已经老了。苍老对于戎马一生的他来说并不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六十五岁的他之所以再度出山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比年轻人差。然而整整九天的全神贯注,每天只能在恶劣的天气中提心吊胆地睡一两个小时,费罗格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苍老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瞬间。
那天他擦拭好腰间锋利的佩剑,坐回到桌子前,在一盏孤灯中凝视着面前的地图,时间无声无息地流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费罗格发现有血一滴一滴浸透了地图。他侧过身,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的鼻孔中正在流血,刚打算掏出手帕去擦拭,忽然不受控制地一口血喷吐出来,溅在了灰褐色的泥土中。
佩提斯匆忙赶来,见到这一幕满眼的痛苦。
费罗格撑着他的手臂站起身,低声道:
“世子大人呢?”
佩提斯说道:
“尚在军帐中饮酒作乐……局面不顺,世子大人同样心中烦闷。”
费罗格擦了擦嘴唇上的血,低沉地说了一句:
“云阳,真的要变成别人的云阳了吗……”
佩提斯不敢接话。
费罗格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天色阴沉,无风无雨亦无晴。他抬起头望着层层堆叠的乌云,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的疲惫。
云阳军备对围困第十二天,云阳领主亲自带兵来救自己的儿子,三万甲兵肃立在连波城下,却迟迟没有进攻。
因为他在城墙上见到了一个人,一个自己绝对不愿意在公开场合——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的人。
昔日的云阳四公子,如今的御西城城主,利德。
利德抱着剑,手中握着一盏酒杯,就这么笑着坐在城墙上,俯瞰着云阳领主带来的千军万马,还伸出手和云阳领主打了个招呼:
“哟,父亲大人。又过来探亲啊,这次想来见谁?利能我已经放了,利泽正在城里陪我的人喝酒,至于利义,正在围攻此时此刻已经属于我的铆钉城。还有我……我就在这里,父亲大人如果是来见我的,那么现在见到了,请回吧。”
云阳领主攥紧了佩剑的剑柄。
利德看了一眼他的腰间,发现他的佩剑已经换了,去年【游龙】被自己带走之后,他明显又去买了一把更好的。
利德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云阳领主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暴怒到极致却有力使不出的感觉,上一次体会这种感觉,还是去年设宴想要伏杀利德却被他扬长而去的时候。
他这次来,本来是打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连波城,然后接利义回去的。反正事后只要发个公告,说连波城是被强盗夺去,自己只是来这里平乱的,也就不会引发过多的非议。父亲明目张胆地帮一个儿子杀另一个儿子,这样的事情云阳领主还是不敢做,说他自私自利也好、刚愎自用也罢,他终归还是在乎那张脸皮的。
所以方十三当初拿下镇魔、铁壁、烈阳、天启四座城的时候,云阳领主也只是以探亲为名住进了铆钉城,迫使方十三退兵而已。这一次他打算故技重施,却没想到利德已经在连波城上等他了。
——我就在这里,就在城头上坐着喝酒。
——如果你敢彻底撕破脸,那就尽管打过来吧。
这就是利德抱着剑来这里的原因。如果云阳领主真的敢攻城的话,他也不介意试试一个人拦住这三万铁甲。自上次揍了东之王蛇瞳后他身上的剑气就开始变得蠢蠢欲动,阿莱雅那杀人的剑法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利德心里算的很清楚,这三万人只要撂下超过五千具尸体,云阳领主就得乖乖退兵。这可是云阳的家底了,死得太多,云阳领主拿什么去参与将来的中原逐鹿,拿什么去鲸吞蚕食天成领主的封地?
长久的沉默。
城上的御西城城主利德,城下的云阳领主,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对视了很长时间。
云阳领主最终还是没有拔出腰间的佩剑,哪怕他早就表明自己跟利德断绝了父子关系,他也很清楚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天下人不会因为一则告示就觉得利德跟他毫无关系,如果今天下令攻城,那么他必然要背负上亲手弑子的恶名。
因此云阳领主只下令原地扎营。这样如果费罗格能带兵杀透重围冲出来,他可以第一时间接应到利义,而不必担心利义被追击至死。
云阳军队被围困的第十三天,副官佩提斯发丧,称主帅费罗格病逝,改向方十三求和。
方十三不为所动。
云阳军队被围困第十五天,粮草耗尽,哀鸿遍野。诈死却未能骗过方十三的费罗格在奄奄一息中下令,让今夜前队照常警备,后队兵分两路秘密后撤,一支奇袭风烟城,一支奇袭连波城,破釜沉舟,最后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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