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什么的无所谓啦 第445章

披斗篷的人沉默片刻，利德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听不出感情，听不出性别，听不出年龄。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如同从荒原上吹来的风:“不要探究，但你终会得到.......虚空自有答案。”

说完，他的身影瞬间消失，而利德背后被撕裂的空间也缓缓关闭。紫色的液体在帮利德恢复伤势后迅速流回了撕裂的空间，那只巨大的眼睛注视着利德，然后缓缓闭合。

—切恢复如初后，利德吐出一口气。

刚刚他问出那句“我们以前见过吗”的时候，突然间从对方身上感到了杀意。

没错，杀意。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虚空的杀意，前一刻帮他疗伤、帮他治好诗鸢的这些神秘存在，下一刻就仿佛要取

他的项上人头。这杀意不仅来自于站在那的黑袍人，右只米目于那个利树也犹付个)同的在内的周围的一切全部覆灭。周围的空间就会彻底崩碎，有什么东西--也许是那巨大的眼睛背后的本体将会出现，把连同他在内的周围的一切全部覆灭。

就仿佛要消灭什么证据一样。

他的直觉一向很好，也很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他故作平静地岔开话题，心里却因为这次试探而猜测出了一些别的东西。双方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到此终了，这是一次简短的试探，而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眼下还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考虑到虚空对他的监视非常密切，利德打算把这些事暂时埋在心里，他也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知道虚空暂时没有对他动手、也没有干预他的想法就够了，至于以后是敌是友，那就只有以后再看了。

诗鸢接连咳出好几口血，那双涣散的眼睛终于慢慢凝聚起些许光亮。

虽然不如往日那般充满神采，就仿佛蒙了一层水雾，但她毕竟从鬼门关回来了。她张开口，呼出腥甜的气息，对利德说:

“这算什么?”

“怜悯、报复、利用、劫财劫色――总归算不上爱。”

利德坐在她旁边，活动着已经恢复如初的手，在心里感叹着虚空这帮东西还真有两下子他对诗鸢说道:

"别多想，留着你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有用。玫久死后，深渊教会的盘子不能没有人接。宗座理事会十二个人，底下的小头目更是不计其数，没人管事是要乱的。而你们发展了太久，基业太大，放任你们内部打来打去，天下还得跟着再乱一次。"

诗鸢的视线移向他，轻声说:“听潮杀不了玫久的。他..……”"

利德点了点头，没有让她说完:“我知道。我比你更清楚这一点。”利德顿了顿，站起身，继续说道:

“所以由我来杀。不过在那之前，总得让老人家了了心愿，一路走好吧。”

57.不愿见到的人

无垢之树消失后，拱卫无垢之树的防线却并没有随之覆灭，而是依旧完好无损地存在于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云阳的军队想要抵达西秦腹地，首先就和来去无踪的煞气打了个照面。

受益于昌业的投降，方十三其实已经提前获知了大量情报，不至于面对突然出现的情况手忙脚乱。但煞气的不停袭扰还是导致了部分士兵的减员，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事先说清楚，这些东西和我们不是一个体系的产物。”大概是察觉到云阳士兵面色不善，昌业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觉醒日过后不久，它们就出现了。除了影先生和他麾卜的【神简)，仕何达入工2国叫'士份即么炟又衣…/A它们想做什么，不过它们围住了无垢之树，也算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我们一直没有着手清理

昌业话音落下，回答他的不是方十三，而是煌颜的声音:

“...它们在等一个人。”

煌颜的声音很平静，乍听之下让人摸不到头脑，但她的语气却莫名的让人信服。方十三转向煌颜的方向，煌颜正站在粮草上极目远眺，鬼魂的形体浮现在她的身旁，在只有以她的目力才能看到的地方，煞气形成的眼睛正在巡逻，煞气形成的嘴巴在缓慢地咀嚼着什么。

分开的五官分别游走在各个地方，仿佛等待着融为一体的时刻。“等一个人?”

方十三还在咀嚼着这句话，煌颜却已经撑着马车的边缘跳下来，走到方十三的身旁，对她说道:

“我留下来，你们继续往深处走。我能感觉到它们游荡在这片土地上，是为了等待某个人归来，而我不能控制它们，说明它们等的人不是我。但我想，那个人或许和我有关——也许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侥幸活下来的天厌之子。"

煌颜的手放在刀柄上,对方十三说:

“替我向利德问好。”

方十三思考了一下，点了一下头，叮嘱煌颜要小心。她不会强行把煌颜留在军队中，一方面是因为煌颜本身就不是云阳军队体系中的人，另一方面她也熟悉煌颜的性格。方十三不确定煌颜是不是给留下来断后找一个借口，但她知道此时军队中没有人比煌颜更熟悉这些煞气。

煌颜从云阳军队中离开，目送着云阳的军队远去，然后缓缓抽出了自己的佩刀。那双仿佛蕴藏着星河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冷色，在她的身旁，不属于这片土地的煞气开始缓缓凝结。相较于聚集在这片土地上的煞气，此时出现在煌颜身旁的煞气势头并不强，但这股异数很快引起了“本土势力”的注意。

潜藏在西秦土地下的煞气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袭扰云阳的军队，而是仿佛发现了某个明确的目标，开始慢慢地向煌颜所在的地方汇聚过来。这些煞气并不带有明确的敌意，但它们本能地想要将煌颜吞噬，让煌颜与它们融为一体。

它们聚集的速度并不快，但规模无比浩大，就仿佛足球场一般大的细密之网缓缓收紧，想要勒死里面一只小小的蚂蚁。煌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平静地握紧了手上那把刀，看着最先凝聚出人形实体的那些西秦煞气，一刀一个地将它们砍断、切开、剁碎。

……

或许是煞气流动打破了西秦领地内部微妙的平衡，梅林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侧过头去。跑在前面的安娜见他停下脚步，本来想开口问他什么，但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又没有问出口。片刻后，梅林吐出一口气，对她说:

“继续走吧。”

安娜说道:

“不知道应白他们怎么样了.....…”

梅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用幻术制造的分身还在正常运转，但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

梅林心中的困惑也越来越深。西

秦与南楚的死局，最开始外界只当是两个领主的意气之争，后来深渊教会逐渐浮出水面，又牵扯到了龙族的事情。到现在，上三族的势力几乎悉数露面,这里已经成为高位者博弈的舞台。

许多困惑他想不明白，但他很清楚的是各方势力在这里各取所需，有人得到就必须有人失去。西秦加上南楚两个领地填进去上千万条人命，在上三族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这场乱局依旧扑朔迷离，刚刚煞气流转的时候，梅林心中突然涌上来一个疑问:他无法想象这些煞气与上三族有什么关系，那就只能推断除了上三族外，还有第四方势力正在这棋盘上落子。

会是谁?

这个问题他得不到解答，也没有时间去细细思考了。他盘算着小白那边的情况，又不停地估量着听潮与玫久交手的结果，眼下找到利德才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而和梅林想象中略有出入的是，他本来的想法是小白与圣女黄栀一同行动，相互策应，争取拿下影先生与无明之暗，但事实却是两个人分开行动。在梅林还在思考这些煞气的来源时，小白已经跟影先生换了十几招

，黄栀不在他的身边。

影先生全身被绷带裹住，连眼睛也没有露在外面，但他的感知却意外的敏锐，小白的剑始终没有伤到他，也没办法将他逼入绝境。

十几招过后，小白脸上浮现出些许困惑的神情，继而恢复了平静。他将剑置于身前，对影先生说道:

“我记得以前学剑的时候，别人都学的是一个杀字，唯有我被教的是不杀。那时候我去问原因，听到的是许多冠冕堂皇的道理。只有你私下里跟我说过，以我的身份不必去做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情，靠无数人命堆积出来的成功也未必有其意义--”

小白的剑锋向下，默默地注视着影先生。

片刻后，他平静地说道:

“我想这话应该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父亲。”

影先生沉默些许，然后叹息一声。他伸出手，解开了头上的绷带，裹满全身的绷带徐徐下落，露出一张白皙、儒雅、眼神淡漠的脸庞。

这张脸小白再熟悉不过。

小白顺着他的脸往下看去，在胸口那里有一道贯穿心脏的伤，就仿佛在胸口凿出了无法恢复的空洞。

同时，随着绷带落下，影先生的背后有肉瘤蛹动，紧接着一双漆黑的羽翼破开肉皮逐渐延展，以残缺的姿态展现在小白的面前。

小白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惆怅。方才的十几招交换下来，他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但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不想再见到这张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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