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没想到紫葡在听了这件事之后神情大变,声泪俱下地跪倒在云阳领主的面前,说自己不仅仅是利义的使者,也是他的情人,更是在很多年前为了他拒绝过利德的大胆示爱,自己一旦去了御西城,会让利德想起那段过往,从而让局势更加恶化。
云阳领主将信将疑,紫葡见状赶忙向他保举了一个人——芸叶。
“我们在花月城的时候,芸叶就深得凯亚与诺伦的喜爱。那两位为了挖走芸叶都下了大功夫,这次的谈判虽然是由我来主导,但芸叶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小的功劳,领主大人不妨先把芸叶派去御西城,她是使者团的新人,跟利德无冤无仇,能言善辩又不会引起利德的反感……”
最终,云阳领主同意让芸叶带着使者团去试一试。
紫葡从云阳领主那里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去见了芸叶,亲切地拉过她的手,将一个小布袋塞到她的手里,说道:
“芸叶啊,你可走了大运了!我向云阳领主汇报了这次的工作,他对你十分欣赏,把去御西城谈判、赎回世子大人的任务交给了你,这个任务要是顺利完成,保你有一辈子都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对了,这是云阳领主赏赐下来的钱,上次在花月城你替我喝了不少酒,也算做出了些许贡献,这是你应得的。”
芸叶从她的手里接过钱袋,神色间充满了感激,接连说道:
“谢谢紫葡姐,谢谢您……”
紫葡一副亲切大姐姐的模样,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道:
“不打开看看吗?”
芸叶拉开钱袋,向里看去,里面是几枚银币和一些铜币,总价值大概在一枚金币的四成左右。芸叶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又是一阵道谢,紫葡把大致情况跟她一说,督促她尽快出发,芸叶点头应允,腼腆地提出希望能回家一趟,用这笔钱给弟弟妹妹们买点好吃的。
紫葡也只能同意,不忘叮嘱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一定要快,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随后整装带队,出发前往御西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世子大人顺利救出来,这是我们这些属下应尽的职责。”
芸叶点了点头,小心地把钱袋抱在怀里,一溜小跑地离开了。
等芸叶跑出去很远之后,紫葡身边一位跟她关系很好的使者团成员问道:
“紫葡姐,她要是真的把世子大人救回来了,还不得取代您的位置?这么一件大好差事,您就算不要,也不能便宜了她这个新来的啊。”
紫葡摇了摇头,冷漠地说道:
“别心里不平衡了。你当拉尔特大人为什么不去御西城,那个地方就是个泥潭,谁去谁死。别人不知道,我陪世子睡了十几二十次,还能不清楚里头那点猫腻?上次利义喝多了酒,一边吐一边跟我讲他当时怎么派人去刺杀利德,讲了一晚上都不带重样的。这次他落到利德手里,根本就是凶多吉少,我还跟着掺和干什么?现在家当也有了,过两天我就带你们递交辞呈离开凌云城,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去。”
说着,紫葡从包中取出一袋子钱,放在手里颠了颠,解开系带给那个使者团成员看了一眼,里面是满满一袋子金币,少说也有五六十枚。
这才是这回云阳领主发下来的赏钱,紫葡只是随手把自己身上的零钱包了一下递给芸叶,就把这些金币原封不动地装入了自己的腰包。
紫葡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见过世面的人就这样,给口汤喝就能打发。等她死在御西城,谁都不会在意这笔钱的下落了。人啊,要靠脑子吃饭,你看我稍微动动嘴巴,钱就到了我们手里,风险却交给别人去扛,这才是纵横家的精髓啊。拉尔特把这口锅甩给了我,我再甩给她,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她长得又土家里又穷,还一点儿都不合群吧。”
52.少女的梦
紫葡不肯去御西城的原因还有一个。
利德是个什么货色她在凌云城就见过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打架斗殴都得靠自己的侍女上场,可以说要脑子没脑子要武力没武力,还不如肌肉发达的利义。这样的人能够快速崛起,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功劳,多半是靠着身边的那群女人。
换言之,利德在御西城的地位应该很低,真正做主的是他身边那些人,比如河月、方十三、白凰她们。而紫葡最擅长的是公关,陪别人聊风月事那种,聊着聊着聊到床上去的次数也不在少数,每次都能在深入浅出的良好交流中达成共识。
这就出问题了。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干这一行也是讲究先做好市场调研、搞清楚目标人群的,把利德勾搭到手不仅一点用没有,万一得罪了御西城那帮女人就更可怕了。
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芸叶去好了。
而此时的芸叶已经坐着一辆便宜的马车往家的方向赶了。
雇这么一辆马车从凌云城回到她住的小村庄要七十枚铜币,芸叶虽然有些心疼,但因为紫葡限定了两天内必须回来,所以马车钱也就成了必要的一笔支出。不然她可以走回去的,就像当初她背着一个小破包从山里走出来一样。
坐在马车上的芸叶抱紧了紫葡给她的小钱袋,每过几分钟就会打开看一下。里面的钱她已经数过几十遍了,在支付了马车的费用之后,她还剩下八枚银币与四十多枚铜币。她本可以在凌云城找一家小饭馆饱餐一顿,把作为零头的四十枚铜币花掉,然后只带着银币回去。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四十多枚铜币可以买一斤肉。
芸叶记得以前,过年的时候家里都只能买半斤肉,烧完了之后每个人碗里只有小小的一块,因此绝对不敢炖的很烂,都是那种嚼不动的。一家人凑在一起,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什么都不干,就只是不停地咀嚼,直到最后一丝肉味也消失不见,仿佛在吃木渣一样,才咕嘟一声咽下去。
芸叶把钱袋放在腿上,从包裹中拿出已经又干又硬的饼子,费尽力气撕下一块放入嘴里。一边挑战牙齿的极限,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做数学题。人的聪明是分不同类型的,做内政的河月就很擅长算术,利德教了她几次数学之后更是突飞猛进,但芸叶对计算上的事情就很头疼,八枚银币零四十多枚铜币到底能买多少斤猪肉都要掰着手指头算半天。
好在她最终算出来了,大约能买二十多斤。
二十多斤!!
二十斤肉,如果制成腊肉,也有大概十四斤左右,应该够弟弟妹妹们吃个一年半载了。
芸叶摇了摇头,短暂地狂喜之后,她又冷静下来,发现不能全部都买肉。她取出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干硬的饼子已经吸收了她口中所有的水分,必须要喝水才能送下去。咽完之后,她又撕了一块饼放入口中,再饮了点水含在嘴里,一边嚼一边继续思考。
家里肯定还要买点针线、棉布,给弟弟妹妹们做点衣服。现在他们的衣服都是轮换着穿,春节的时候也没有新的衣服。芸叶会一点针线活,但也必须要有原材料才行。除此之外还要买点油。肉可以少买一点,但菜里不能没有油星,每天用白水煮菜叶,吃多了真的会反胃的。
芸叶不声不响地算着。
她觉得钱真的是个好东西,什么都离不开它,但它也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花出去就没了。芸叶忍不住想起来曾经在使者团的时候听别的姑娘讲的故事,说那些上流的贵公子们都喜欢用钱去羞辱别人,就为了欣赏那些女孩子们为了钱连一点尊严都不要的模样。
芸叶不由地会去想,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帅气多金的贵族公子把魔爪伸向自己,自己一定会果断地拒绝,挡开他的咸猪手,再用沉稳帅气的声调说出一句“我不是这样的人”。帅哥肯定会微微一愣,然后对自己产生兴趣,望着自己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感慨道: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啊。”
之类的。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想想而已。
芸叶又喝了一口水,感觉胃里有些发凉。
不管是冷了的饼还是壶里的水,虽然帮她填饱了肚子,但是并没有带给她任何的热量。不过芸叶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十六岁的她正处在最好的年华里,这段时间她可以用梦想与期待去发光发热,哪怕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哪怕在冰冷的世界中,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闷闷不乐。只要想到弟弟妹妹们的笑容,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又恢复成了元气满满的模样。
马车一直走了大半天,从日出走到日落,拐入了崎岖的山里。
山路恶劣到连车夫都不愿意继续走,非要芸叶加钱才肯动身。芸叶有点舍不得,毕竟她在马车上已经盘算了一天这笔钱要用来买些什么东西。于是芸叶下了车,在日落余晖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回去。
等到太阳完全下山,月亮渐渐明亮的时候,芸叶回到了这座小村庄中。
村里的狗汪汪叫了两声,芸叶朝它招了招手,随后步调轻快地跑回了村子里。
虽然与这里阔别了两三个月,村子里的一草一木都还是那么的熟悉。芸叶一口气跑到自己家的小院子附近,总算没了力气,开始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家里走。门没有拴上,她轻而易举就推开了外面的门,进到院子里,能听到主屋那边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芸叶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子,又打开仔细确认了一下一个铜币都没有少,这才跑过去敲开了门。
她脸色很红,浅灰色的头发粘在脸上,汗水将她的衣衫晕染成半透明的颜色。芸叶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平稳着呼吸,心脏砰砰地跳得厉害。
这一刻的她就好像拿了奖状想要捧给父母看的小孩子一样。
吱呀一声,门开了。
芸叶期许的抬起头,在那里的是一位皱着眉的、芸叶应该称之为“母亲”的中年妇女。见到芸叶后,女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神色猛地一变,在她脸上的并非喜悦,而是勃然大怒。
等待芸叶的,并不是像她预想中的一句“你回来啦”,而是一句阴阳怪气的嘲讽:
“你还好意思回来?”
53.梦与现实还是有差别的
本来以为自己能多少得到一点迎接的芸叶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抓着钱袋的手都有些无处安放。
眼前的木门只开了一道缝隙,女人两只手抓在门框上,肉身挡在门前,一副防火防盗防芸叶的架势,丝毫没有让她进去的打算,反而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说道:
“你跑哪玩儿去了?钱也不寄家也不回,去凌云城找你你也不在,你心里还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和你爸?翅膀硬了是吧,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托关系把你送到那边去的,嗯?你自己说!去了大城市,就不打算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不是?”
芸叶的心一下子惶恐起来。
能言会道的她在这一刻提不起一丝勇气去反驳,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心里有无数委屈,但这一刻都只能乖乖低下头,小声地解释说:
“娘,我没有不顾这个家,我只是前段时间跟着紫葡姐去了花月城……”
“所以就能不往家里寄钱,所以就能抛下我们不管?我们在家里吃糠咽菜,你倒好,在外面花天酒地,忘了当初为什么要你出去了?钱呢?养家糊口的钱、给你哥娶媳妇的钱呢?!”
女人几乎是在向芸叶咆哮般地说道,同时朝她伸出手,芸叶本能地抬起手,想把手里的钱袋子递过去。但女人先一步直接从她手里抢了过来,长长的指甲在芸叶的手背上抓出数道血痕。
芸叶捂着手,咬着下嘴唇沉默不语。
女人打开了钱袋子,往里头望了一眼,猛地把钱袋摔在地上,带着哭腔地说道:
“两个月就挣了这么点钱回来,还说你不是在外面过你的逍遥日子?明知道你哥娶老婆的事儿已经不能再耽误了,你还这么自私自利,你对得起谁?”
银币铜币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村子里的人也都被女人的大嗓门吵醒。村民本来就有喜欢凑热闹的性格,长期缺乏娱乐的他们连一点捕风捉影的八卦都能穿的十里八乡人尽皆知,更别提是这么劲爆的消息了。一时间墙头、栅栏外挤满了人,都在往里面看,好奇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芸叶。
屋子内响起了一个沉闷的男声:
“堵在门口干什么呢,小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先让她进来吃饭。”
女人尖着嗓子回头吼道:
“吃饭?她早就在外面吃饱了!还看得上我们这些寒酸的饭菜?让她进来干什么,她自己都没把自己当这个家的人儿……”
女人没说完,门已经被一双大手扒开了。
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小声嘀咕道:
“你这不是让人看热闹吗,赶紧让小叶进来,有什么事不能关了门再说。”
“我偏要在这说!你自己说像话吗,胡罗要娶老婆,媒人都订好亲了,就差聘礼,按规矩就该把这丫头嫁了,拿那边的聘礼补这边的亏空,对不对?当时隔壁村屠户家,愿意出八枚金币来娶芸叶,你不同意,不同意也就算了!我们托关系让她出去打工,结果呢?两个月总共往家里打过四五次钱,每次就那么一点点,你让她自己说,在这喂蚊子还是喂苍蝇呢,有这么恶心人的吗?”
女人越说越激动,吐了口唾沫,数落完中年男子,再度把目标对准了芸叶,扯大了嗓子,恨不得全乡里的人都听见:
“上次我去找你,那里的侍卫态度坏的要死,怎么问都说你不在。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像你这样脑子笨死的丫头根本没什么出路,睡觉,你要陪云阳世子睡觉,你听明白了?脱了衣服,跟他滚到床上,懂?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攀不上高枝,能有什么出息?你要是给世子大人做了小妾,还有人敢看不起我们家吗?我至于在个侍卫那儿受气。”
女人吼完,还想去抓芸叶的衣领,被芸叶的父亲猛地推开:
“你说什么呢!非要把咱闺女的名声败坏干净了不成?”
“那是你的闺女,又不是我的……”
女人小声念叨了一句,自己也觉得不对,改口道:
“反正,那就趁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趁早嫁给隔壁那个屠户算了。我看她们俩也挺般配的,那个什么使者团,也别做了,她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你看看她,话都说不利索,老老实实学着伺候男人得了,成天琢磨那些花花东西干什么。”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围观的群众们已经开始有热心肠的叔叔阿姨出来劝导芸叶了:
“看你娘说的多好。人呐,可不能忘本,无论在哪里,无论做到多高的位置,都得时刻念着父母兄弟,念着这个家,对不对?”
“芸叶啊,这阿姨可就得说你几句了。你哥结婚生子,这可是头等大事,耽误了,成了老光棍,可就成村里的笑话了。你年纪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咯……”
“是啊,芸叶,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个性,但你不好好想想,你爸爸妈妈会害你吗?他们是这世上唯一发自内心对你好的人,除此之外,谁都不如他们靠得住。”
“哎,这话说的在理。芸叶啊,你说你这抠抠搜搜地攒钱,得攒到什么时候,又累的要死,值算吗?你要是在外头没有相好的,就赶紧回来呗,不回来,大家还以为你在外面和哪家的男孩子偷吃去了呢。”
芸叶听着这些阴阳怪气的话,视线慢慢模糊起来。
做父亲的有些听不下去,又不敢在公开场合跟这些乡亲们吵架,只能拉过芸叶的胳膊,瓮声瓮气地说道:
“进来再说,进来再说……”
这一次女人倒也没有拦,她听出来这些村民们也都挺恶心的,已经开始编造芸叶在外面有男人的事情了。这要是被隔壁村里的屠户听去了,这婚事也就泡汤了。到时候拿不到钱,芸叶的哥哥胡罗也就娶不到老婆,亏得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女人哼了一声,蹲下身去把钱都捡起来,往自己怀里一揣,对外头那些人说道:
“都散了吧,是我们没教好女儿,丢人现眼了。但你们都注意一下,我们家闺女现在可还是个雏,谁再敢乱嚼舌根,老娘非划烂她的脸不可。今晚我就好好修理芸叶一顿,让她知道这个家当家作主的到底是谁!过几天就让屠户来提亲,到时候请大家吃喜酒!”
村民们也都拱着手朝女人道贺,整个场面一团和气。
芸叶进了屋,看到一排个子矮矮的弟弟妹妹仰着头,充满担心地看着她。
芸叶眨了眨眼,挤掉了眼睛中的泪水,吃力地朝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54.无论希望有多渺茫
关了门,男人朝女人抱怨道:
“有什么事非得当着别人的面说,搞得这么难看。”
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尖锐地说道:
“就该当着别人的面说,让他们都看看咱家女儿的嘴脸?你少冲我发牢骚,凶什么凶?咱俩结婚之后,这个家不都是我在照顾?再说我改嫁给你的时候,你带了足足六个拖油瓶,我才带一个儿子,你有什么资格凶我?也不知道你前妻是不是属猪的,真能生,俩儿子四闺女,养猪都没有这么养的。”
“你少说两句吧。”
男人也有些不快,脸色阴沉,但还是不敢朝女人发脾气,压着声音说道:
“不行就让胡罗晚点结婚,又不是非要娶那个铁匠的女儿。小叶已经开始赚钱了,我看让她再试试也没什么不好的。”
女人顿时像连珠炮一样开始叉着腰骂:
“再试试,再试都试到别人床上去了!她要惦记着我们一家人也就算了,你看她那小气的样儿,挣点钱都不舍得给我们花,以后还得了?”
“再说了,你是不是觉得胡罗不是你亲生的,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你还有良心吗,我们娘俩嫁给你的时候就指望有个稳定的家,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接下来是不是就打算把我们扫地出门了?”
“还有,你也不想想,就算胡罗这边拖下来了,你那俩儿子将来就不结婚了?就你种地赚的那俩钱,够什么用?你自己说!够什么用!”
名叫胡罗的青年站在他妈后面,此刻也一股脑地说道:
“我和妍琪早就两情相悦,不可能拖的,再拖,万一她爸爸妈妈反悔了咋办。本来咱家就配不上她家,要不是妍琪喜欢我,怎么可能才收这点儿聘礼。反正妹妹早晚也要嫁人的,我看那屠户也挺好的,早点嫁了不是对大家都好。”
做母亲的点了点头,认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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