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什么的无所谓啦 第57章

　　这封信只要进一步挑起方离塔对方十三的怀疑即可。以前方离塔虽然一步步夺走自己的姐姐的权力，但恐怕从未想过有一天姐姐会背叛自己吧。而这封信也主要是为了迎合方离塔，越是刚愎自用的人，越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解，越是想去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自己未去做的事情，别人做到了，他便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他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做到了，他便觉得别人用了歪门邪道的手段。

　　一句话，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也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方离塔离开方十三的屋子之后，我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地上那封信已经不见了。

　　从方十三的脸色来看到还正常，方离塔似乎并未当场翻脸，我知道这也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三天后，方十三叫我去一趟办公处。

　　她坐在轮椅上，坐在桌子前，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桌子上摊着的正是那封展开的信件，方离塔并不在场，或许是刚刚离开，或许是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方十三听到我的脚步声，问道：

　　“嘉德？”

　　我应了一声。

　　方十三双手发颤，狠下心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问道：

　　“嘉德！你跟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御西城派来的卧底？”

　　我坦坦荡荡地回答：

　　“不是。”

　　方十三紧咬银牙，五指攥成拳头，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

　　“可除了你之外——”

　　我大声说道：

　　“我若是御西城的卧底，有无数机会可以行刺你和城主大人，你觉得你们两个周围有谁拦得住我？！是，城主大人是有几个不错的侍卫，可你呢？我现在若是想杀你，你有办法脱身么？我嘉德的妻子与家人死在方圆的手里，我自己每天累死累活地给你们干活，现在你还怀疑我是卧底？当初你问我，我只当你喝醉了，现在呢？方十三，你若真想杀我，不用搞这些杂七杂八的理由，一刀子捅死我就是了，我什么时候对你还过手？”

　　方十三咬紧了嘴唇，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她嗓音发颤，不断地说道：

　　“那还有谁。要我怀疑提拉么？你说啊！”

　　我朝她吼道：

　　“我大清早被你叫过来，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我说什么？！”

　　我喘息几声，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

　　“抱歉。我……”

　　方十三摇了摇头，转向别处，掩着口轻声啜泣着，摸索了几下，把桌上的信攥在手里，递给我。

　　我拿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干脆利落地往桌子上一拍：

　　“这不明显是反间计吗？方圆寄过来的？”

　　方十三轻声说道：

　　“是阿塔在我的房间中找到的。而且看信件落款的日期，在我房间中放了有些时日了。这段时间我们又恰好与方圆他们和平对峙，一切都和信件上说的吻合。可是我根本没有见过这封信，是有人偷偷放在我房间里的。”

　　我皱着眉头问道：

　　“你的房间？”

　　方十三点了点头。我沉默一会儿，问道：

　　“你不相信我？”

　　方十三轻声道：

　　“我是想相信你的，但是……”

　　我打断了她毫无营养的话语，问道：

　　“这封信你看过了？”

　　方十三轻声说：

　　“阿塔给我读过了。”

　　我淡淡地说：

　　“这封信看起来写的不错，但我若是卧底，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出现我自己的名字。城主大人要想针对你，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拉拢我和提拉，我可以假装投靠城主大人，进一步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但信上方圆对我和提拉同样表示了招徕之情，想必城主大人也把我们两个列为怀疑对象了吧。如果我没猜错，方离塔现在不在这里，应该是趁着你叫我过来，去翻找我的屋内有没有什么可疑信件了，没错吧？”

　　方十三右手抓着自己的刘海儿，苦笑一声，虚弱地应道：

　　“你就这么不相信天星城……？”

　　我毫不避讳地回答道：

　　“我相信你、相信天星城，但我从来没有相信城主大人。而且现在不是我相不相信你们的问题，是你们不相信我吧。”

　　方十三咬紧牙齿，拳头却是无力地松开，应该是我猜对了吧，她也没有什么话语反驳，只好说道：

　　“阿塔这么做也是为了洗清你的嫌疑……”

　　我手指敲了敲桌子，平静地说道：

　　“不提这个话题了，当务之急还是把我们当中的内鬼找出来。方十三，这几天除了我和提拉之外，还有人偷偷来过你的房间吗？”

　　方十三摇了摇头。

　　可是她摇着摇着，动作突然慢了下来，脸上的神色慢慢凝固了。

　　我见她神色有异，赶忙问道：

　　“想起什么来了吗？”

　　方十三就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整个人瞬间连呼吸都忘记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大脑几乎窒息，肺部受到挤压，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我露出一个笑容。

　　你该想起来的，方十三。

　　想起来那天曾有一个变态在你的床头发出“嘶哈嘶哈”的喘息，想起他被你发现后慌慌张张地夺门而逃。那木头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我都记得，你总不会忘了吧。

22.这才是现实

　　方十三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很快平复下来了心情，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她毕竟不是方离塔，不可能这么简单地骗过去，但还是那句话，我的任务是煽风点火，在一个关键的“机会”到来之前，这些起不起效果都无所谓。我知道方十三没办法立刻想明白，所以我也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继续问下去的话，反而会显得我太过急切，增加暴露的可能性。

　　而且，接下来的话也不该由我直接跟方十三说。

　　我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句方十三之后，转头回了自己的屋子。化妆品带在身上，没有被方离塔找出来。但回到屋子的时候发现整个房间被搜的乱七八糟，连被子和床褥都被用剪刀剪开了。到处都是一团团的棉花，整个屋子完全乱的不像样子。

　　提拉站在门口，见到我之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我的屋子也变成这个样子了。回来一起再去店里买点吧，十三姐姐说这笔钱她会帮我们出的。”

　　我不声不响地把被剪得破破烂烂的床单丢到垃圾桶里，笑了笑说道：

　　“正常人会这样？抄家也不至于毁的这么干净吧。”

　　提拉皱着眉，小声说道：

　　“就是啊，还三番五次地找我，问什么信的事情，还让我别装了，说肯定是我把信读给十三姐姐听的。我哪知道什么信不信的，我看他就是找理由要欺负我们。”

　　我故作不知地说道：

　　“我看不至于吧？方十三大部分权力不都给他了吗，他还来找我们的麻烦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提拉左右环顾了一番，确定没人之后，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

　　“很多人都在传，说城主大人打算把十三姐姐的军权收回来。前段时间他不是一直想要主动进攻吗，十三姐姐没有照他说的做，所以城主大人相当不满。”

　　我沉默一会儿，拉着提拉坐在床上，小声说道：

　　“你这消息哪来的？”

　　提拉轻声说：

　　“外面很多人都这么说，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神色紧张地说道：

　　“不过，你这个确实提醒了我。你知道这次发生了什么吗？”

　　提拉回答道：

　　“我只知道是什么信……但具体的事情城主大人没说，十三姐姐也没告诉我。”

　　我把事情跟她大致僵了一下，提拉跳起来，愤怒地说道：

　　“谁？谁陷害我们？我说他们怎么一直信啊信啊的，到底是谁这么坏啊！我们是刨了他家祖坟吗，怎么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来！”

　　我缩了缩脖子，犹豫了一下，说道：

　　“其实刚刚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怀疑……算了，还是不说了。”

　　提拉正被我吊起胃口，赶忙问道：

　　“你怀疑谁啊？总不能是我吧，真的不是我啊。”

　　我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复杂地说道：

　　“你要保证不告诉方十三。”

　　提拉问道：

　　“为什么？”

　　“你保证就对了。”

　　提拉无奈地举起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我才缓缓说道：

　　“其实刚才方十三找我聊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扑朔迷离。但你刚刚说的军权问题，让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这封信不可能是十三姑娘的，再排除你与我，能够接近方十三的卧室的，只剩下城主大人了吧。如果他有心算计十三姑娘，故意伪造了这么一封信，借机收回军权……毕竟你想啊，只要这个事情出来，方十三就没办法洗清嫌疑，在民众心中的威望也会降低，方离塔借此收回军队的控制权，也就变成了合情合理的事情。”

　　提拉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不可能吧？我感觉城主大人虽然想要军权，但，但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啊……他会借着这个机会收回军权吗？难道外面传说是真的，他真的打算对十三姐姐动手了？不行，我得告诉十三姐姐！”

　　说着，提拉就想往外跑，我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说道：

　　“不是发誓不说了吗？”

　　提拉快急哭了，几次想把我的手甩掉，跺着脚说道：

　　“这个时候哪能管那么多啊！十三姐姐可能有危险啊！”

　　我说道：

　　“但也有可能没有，不是吗？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我之所以让你做出保证，就是怕你冒冒失失地去找方十三。他们毕竟是姐弟，这些话还轮不到我们说，否则就是有离间的可能。现阶段，我们只要争取洗清自己的嫌疑就可以了。”

　　提拉细细地想了一下，恨恨地说道：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双手捏在一起，慢慢地说道：

　　“忍忍吧。再看一看，如果城主大人真的因此收走了十三姑娘的权力，就说明我们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当局势错综复杂的时候，只要看最后的得利者就可以了。”

　　提拉叹了口气，无限惆怅地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

　　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坐在一起感怀了好久。

　　那么方离塔到底会不会回收方十三的军权呢？

　　我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的刚愎自用，他的自以为是，他的亲小人远贤臣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我更相信的是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也没有人愿意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所以当天晚上，我就向方圆那边放了一只信鸽。

　　我的要求很简单，在方离塔率领军队主动出击的时候，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但是放他回来，而且不要一路势如破竹，只攻克北边的五座城即可。然后停手，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为了防止方圆这胖子反水，我特地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我会和方十三坐镇接下来的城池，如果他贪得无厌的话，我会协助天星城的军队去踢他的屁股。

　　不知道是我更幸运还是方离塔更不幸，亦或者两者都在起作用，两天后，方离塔收回了方十三对军队的指挥权，去往前线了。

　　方十三苦苦守了一个月的局面，只需要不到一个星期就被打破了。

　　我难以想象方十三当初是怎么拖着残疾的身子，靠着本就不富裕的天星城蚕食周围，渐渐打下的这十座城。她吃了多少苦，都是我这个人生顺风顺水的人体会不到的。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赚钱犹如针挑土，花钱宛如水推沙，方十三打下来的这江山，方离塔一个星期就败光了一半。

　　再有能耐的诸葛村夫也救不了扶不起的阿斗，这才是现实啊。

23.舔狗到最后一无所有

　　一大早，天星城城主府就传来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对声音还是挺敏感的，加上我的屋子和方十三的卧室离的不算太远，声音自然而然就传入了我的耳中。这天我正在做梦，梦见我落入敌人圈套不小心身中**，敌人猥琐一笑声称你现在只有与人嘿嘿嘿才能阴阳调和、解除此毒。我表面上咬牙切齿内心却还有点小小的期待，自以为总算可以合情合理顺风顺水地摆脱黄花大少爷的身份，却没想到定睛一看身边只有河月一个人。梦中的我不断纠结我与河月玉成好事到底算是阴阳调和还是火上浇油，但最终还是被那盛世美颜所魅惑，把持不住将她推倒在床，完事后河月掩面痛哭，而我坐在床畔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