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寒
他恐吓领主的家族,到那一刻甚至都不用他带来帝国的裁决,就光是愤怒的矿工和农民都能把靠着一个“名分”和相对的“强权”———那三百人的领主卫队,不过现在已经被剥夺了;骑在他们头上一百多年来的埃德家族给撕碎,他们的男人会被绞死,就像领主绞死逃跑的矿工和农奴那样,或者被扔下矿井进行日复一日的劳作,直到罪有应得的死在其中;女人则会被暴民们抢回家去,被臭烘烘的农民,脏兮兮的矿工粗暴地抓回去,扔到床上,亵渎、玷污,为贵女子们播种........
于是埃德家族唯一的选择就是屈服。
他们只能相信阿尔伯特所说的:
“军务当前,暂摄权柄行事......待我走后一切从故”的许诺,为这位手握兵权的帝国将领服务,只期望喂饱了他和他麾下那红眼的“天兵”之后,对方能够信守承诺,让岩堡领地的一切“物归原主”。
阿尔伯特和他麾下的一千二百———现在扩张到一千五百人,其中有近八百名“训练有素”的职业士兵,超过半数,这个实力让阿尔伯特对如果真的遭遇绿皮部队也有了一分搏一搏的底气。
他一边夺取了岩堡的权柄,一边也没忘了正事。
从埃德家族的宝库中,阿尔伯特得到了大笔的“无偿赞助”,这其中一部分是落入他的口袋里,一部分要用作军队内部的“礼尚往来”———贵族之间这种事不叫行贿,属于正大光明的“礼赠”。
还有一小部分嘛,则被他用来调动底下士兵们的积极性。
那些被酬劳拉来顶包的人暂且不说,那些原本近乎一无所有,在田地在工厂间劳作,被诓骗、拐带来投军充数的贫民劳工,在见到“打仗”竟还能发财后,终于体会到了参军的好处。
阿尔伯特虽然贪是贪了点,但好歹脑子正常,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否则绿皮一来,他就算是得了全岩堡领民的一致推崇,登基为王又如何,还是得死。
他从岩堡榨取的钱财中抽出哪怕只是极小一部分,就能让这些可能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金冠的贫民子弟红眼,嗷嗷叫着愿意追随康拉德阁下“杀敌报国”。
而付出的钱财甚至都不是他自己的,只是他自己少拿一点,一点点罢了。
阿尔伯特从一开始抱着一个不好自己就战死沙场,再不济也是因败军之将而降职的心理准备,到现在简直就是时来运转。
岩堡埃德家族积累了几代人的财富,被他任意薅夺,这可是他吃个几十年空饷都远远不如的啊。
另一边的那些“临时佣兵”,民兵们,也在财富的激励下士气高昂,开始照着阿尔伯特制订的计划整训操练,争取在一个月之内让这支部队不说有多么重大突破,至少在外表上要勉强有个职业军人的架子,那也就已经算很大的成功了,加上阿尔伯特为帝国“不费一兵一卒尽取一地”的收获,他这还算是立下大功,这场仗打完有望往上晋升.......再不济,他从埃德家族那榨到的收益,也已经大大超过他的想象了。
怀着权财两头进,齐丰收的美妙畅想,连埃德家族的人为阿尔伯特找来,在他眼中有些土气,身份卑贱的“乡下女人”,正当妙龄的少女或是妇人在阿尔伯特看来也都平添了几分魅力。
他就在岩堡躺着舒舒服服,又安全,既能创收也能摸鱼,要是再有机会抓住一两支小规模绿皮打掉,那军功也有了,这场仗结束他不升职谁升职?
但好日子不长久,并且一旦变化产生就是翻天覆地的到来。
阿尔伯特带着他的亲随就像领主一样在自己的领地中“巡视”,实际上就是另类的狩猎和野营寻乐时,一队溃兵的出现给帝国男爵带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坏消息:
征战首席的军队在南方吃了败仗!
大军开战不过一日即遭溃败,有人看到首席的统帅大旗被敌人夺取,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第二四一:战术转进
但溃兵携带的军旗和番号无一不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其指挥官还是阿尔伯特有过几面之交的“熟人”。
如此种种,无一不确认了首席大军“受挫”这个可怕消息的真实性。
距溃兵们讲述,军队遇伏,和绿皮爆发大战的地点距离岩堡也就只有三百里左右,他们骑乘马匹逃亡,昼夜兼程一刻不敢停歇,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跑到了岩堡。
这让本来已经打算躺着上功劳簿的阿尔伯特大惊失色,首席大军已败,如果绿皮趁机反扑,他手里这一千五百人,算上溃兵也才千六百人的兵力,哪怕依靠城池作为屏障又如何抵挡的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细究首席大军兵败的详情,就火急火燎的召集部下,决定———战术转进。
当然不能直接跑,毕竟他手里又有兵,又驻守“坚城一座”,如果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照面都不打一个就跑实在说不过去,也实在有损荣誉。
于是阿尔伯特打算双管齐下,一边派出人手南下侦查敌情,一边收拾行囊做好跑路的准备,只要敌报传来,表明了敌我力量悬殊他就果断跑路北上———当然不是向西。
作为一个“合格”的帝国贵族军官,阿尔伯特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南边主力大军受挫,目前情况不明,万一打出一场大溃败,部队一撤千里,绿皮紧随其后收割人头,他这个时候跑去汇合是把自己往火坑里跳。
而向北则不同,因为岩堡靠近黑色山脉,而黑色山脉则是矮人的地盘。
他完全可以用敌人势大作战失利,只能暂时退却的理由,往黑色山脉撤退,哪怕不看盟友的面子,就光光他们是在对抗绿皮这一点矮人就肯定会打开要塞大门接纳他们,阿尔伯特和他的部下也就能得到矮人坚固城墙和火炮的庇护。
在关乎生死的问题上阿尔伯特的行动非常迅速,当天就开始慌慌张张但却有条理的进行着各项安排。
很快,第二天散出去的侦察兵就将一则坏消息传来:
有一支具体数量不明,但保守估计也有个好几千的绿皮骑兵正在北上,其方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率会来到岩堡附近,而以绿皮那对敌人的嗅觉,它们必然要和阿尔伯特这千余人碰上。
即使依靠岩堡的城防击败了这批敌人,按绿皮对战斗的渴望,多半会源源不断的前来......
所以阿尔伯特认为自己及时撤退,虽是避战,但也是止损,合情合理!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阿尔伯特在岩堡已经“吃饱”了,行囊里的瓶瓶罐罐金银财宝多了,他就不愿意去冒险了。
毕竟在岩堡领地和埃德家族身上榨取到的财富,已经足够阿尔伯特哪怕卸任了军职,也能在家族中得到极大的话语权提升不说,还能无忧无虑的日后安享富家翁的生活。
能把空饷吃到接近一半以上,虽然不全是他自己一个人独吞,但阿尔伯特的荣耀感和责任心嘛......不是没有,但不多。
他如果“一无所有”的来,或许还能鼓起勇气留下来坚守岩堡一段时间,至少等到军团主力的确切消息再做其他打算,但挣够了的他现在只想求稳。
于是阿尔伯特火速召开军议,他此前已经悄悄暗示了几个颇受他信赖的下属,他们便主动提出:
“首席的军团受挫,现在的形式要求我们必须转入战略收缩。”
“我们的实力远不足以和敌人正面对抗,应该及时撤退保存力量,等待首席的消息......”
这样的声音很快就成为了讨论的主流,原先跟着阿尔伯特的部下和他有同样的考虑,那就是发了财就怕死,并不想在口袋鼓鼓囊囊的时候去和绿皮打仗。
而溃逃而来的帝国军士们也同样不想在情况不明的情势下冒着极大的风险作战,他们现在也处战败的惶恐不安中,士气和战斗意志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对胜利没有信心。
逃到岩堡的这部分溃兵几乎都属于游骑兵剧团,这是征战首席在派遣手头的机动部队去增援马托卡后军,临时重组的一支骑兵部队。
据他们的对战场情况的描述,失败来的比帝国一方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和迅猛,就在黄昏时分他们还击退过敌人的进攻,统帅将他们派去侧翼迂回,寻找一个切入绿皮阵线的机会,但正面军团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阵线却像是突然崩塌一般,被绿皮撞开了一个口子,随后就是凶猛的绿潮呼啸着用来自恶地蛮荒的野性席卷了一切......
独立在外游弋的骑兵团面对主力的崩盘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被绿皮的狼骑兵部队缠上,遭受了巨大的伤亡,至于最后军团的情况怎样,征战首席本人是生是死,来到岩堡的逃亡者都不得而知,他们是在绿皮的追击下和大部队流散的溃兵,对本部的具体情况根本无从知晓。
于是在“一致”的———少数反对未战而逃的声音也被“民意”给压下去了,阿尔伯特的小军队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打不了;
先撤吧。
但决定撤退,“战略转进”后,又有一个问题摆在了阿尔伯特一行的面前。
那就是他们跑路了,那岩堡的本地居民怎么办?
尽
管阿尔伯特等人极力掩盖南方失利的消息,但他的部下毕竟不是什么令行禁止的真精锐,况且即便是那样的部队也不一定能完全保守秘密。
几杯酒下肚,或是吹嘘、闲聊,很快“皇帝的元帅吃了败仗,军队要撤退”的消息就传遍了岩堡周边。
作为本地坐地虎的埃德家族最先坐不住,他们自认为虽然“犯了一点错误”,但整体对帝国这个“上邦”“传承祖地”是无有亏欠的,对阿尔伯特的队伍也是尽最好的待遇去接待,后者抓住了埃德家族的把柄要挟他们,强行夺取了岩堡的权柄,在领地大肆搜刮,压榨,把埃德家族几代人的积累都给生生刮了连皮带肉的厚厚一层下来,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想过要用其他什么手段来对付这位跋扈的将帝国将军,而是想着尽其所能满足阿尔伯特的索求,相信对方会在离开后“旧事不纠”。
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要在绿皮马上打过来的这个危急关头跑路!
更重要的是———还不带我?!
第二四二:耻辱
埃德家族即对阿尔伯特一直以来,打着帝国旗号对他们进行压榨,结果真的危险来临,吃干抹净就要直接跑路的行为感到愤怒,又对绿皮的到来十分恐惧,在帝国军团都无心战斗的情况下,岩堡自然也不可能以卵击石。
为今之计只有一起跑了。
但怎么跑也是个问题。
埃德家族希望帝国军团保护他们一起前往矮人要塞避难,他们煽动民众起来围着驻军的军营,要求获得帝国军队的保护。
那些来侍奉过“帝国王师”的女人、仆役,家中接待过这些纪律极差,也就是好歹没有制造出太多恶性的如杀人、强奸之类事故的临时兵的岩堡居民们围着军营,嚷嚷着:
“我们已经用比对领主阁下还要崇高的尊敬与尽心尽责的侍奉效力于各位———请战士们履行保卫国土,保卫人民的使命吧!”
那些把守着营地外围的帝国士兵很不屑的嘲讽着岩堡人的天真:
你是帝国人吗?
你这是帝国的领土吗?
你配吗?
阿尔伯特一心想跑路,自然没有闲工夫去约束部下的行为,这让岩堡领民对帝国部队大失所望的同时又有一种被欺骗,被白嫖了的愤怒。
他们拦住军营,不让正常执行任务的士兵出入,认定他们是要丢下平民逃跑。
同时逃亡潮也在绿皮即将到来的威胁下发生,很多领民拖家带口的向北逃难,不知道是谁提出了北方有矮人要塞,可以接纳庇护难民的事,许多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岩堡周围,近乎三分之一的人生是在矿洞或田地中度过的人也稀里糊涂的卷了行礼铺盖,带着家小就朝着北边出发。
阿尔伯特被逼得无可奈何,既不好直接动手“镇压暴乱”,那样既要背负骂名和未来的祸患,又会耽误时间,于是他紧急宣布岩堡民众即刻回家收拾行囊,跟随部队一起转移避难。
命令下达后到时成功的让民众都纷纷赶回家中开始打包东西准备逃亡,但阿尔伯特自然也不是真想来一出“携民渡江”。
他只要部队开动就好,到时候拖家带口又散乱的难民自然不可能跑得过经过他的操练,好歹稍稍有那么一点职业军队模样的部下,提提速,慢慢把难民甩下———他们要是能跟上那也无所谓。
聪明的阿尔伯特在临动身前还故意装作敌人近在咫尺,急不可耐要跑,把埃德家族和岩堡一起甩开的模样,又成功的从埃德家族的手上敲下了一大笔钱财。
这让他感到十分满足,甚至连前线大军兵败带来的惶惶不安都冲淡了一些。
又赚了钱,又能“保存实力、转移民众”立功,甚至去了矮人那如果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获取矮人的援助话,那又是大功一件。
阿尔伯特·冯·康拉德觉得自己的计划很成功。
而在南方,另一个同样不得不选择“撤退”的指挥官则还处于深深的懊恼之中.......
.........
“预备队!派出预备队!?”
面对被绿皮猛烈的冲击硬生凿开的缺口,奥古斯汀感到十分的震惊。
“为什么!绿皮应该已经攻势减弱了才对,还有......那是谁负责的阵线!”
副官的汇报让奥古斯汀感到心脏一阵抽搐。
“边境人,无能的懦夫,软弱的蠢物!饭桶!废物!活该让他们一辈子去给绿皮野兽当铲粪的奴隶!”
艾尔在南方搞了个保卫者战线,此前奥古斯汀也在边境领西北“解放”诸城时要求他们出兵效力帝国,组建了一支庞大的边境联军一同征战。
现在就是这支部队出了问题。
在遇伏之后,绿皮在一开始就发挥出了强大的实力,给征战首席的大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却并没有彻底动摇帝国军的士气,随后绿皮的攻势逐步减弱,更让远征军信心大作,认定这场胜利属于联军一方,但对面那头狡诈,聪明的绿皮军阀却早就已经发现了联军的一个致命弱点。
绿皮在人类一方有奸细,有眼线,那些为军阀效劳的人渣们能够混入人类之中,但反过来,帝国一方却无法派出内应获悉敌人的一举一动,并且征战首席也疏忽了这一点,他军团的行动大多都是在搞毛亮的监视下进行!
那支编制混乱,战力孱弱,士气也并不怎么高昂的诸城联军组成的大杂烩部队,被征战首席放在了靠右翼的方向,成为了绿皮所选中的突破口。
......
奥古斯汀从回忆中逐渐清醒过来。
一切已经发生了,就算有天大的遗憾也不能从头再来,即便是诸神也没有这样的能为。
他只能痛恨自己的疏忽,大意,反思自己的种种不足。
御林、戍卫、征战三大首席中,御林最为尊贵,最受皇帝信赖;戍卫统管地方驻军、调度、分配诸职,事务繁多,却也有利可图;
只有“征战首席”之职,虽然名义上是专职负责一应对外战事,但在承平已久的帝国,这个职位近乎摆设,没有战争,就没有军功,就无法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奥古斯汀在军队中就谈不上什么话语权可言。
他作为一个祖上因为政治斗争失败,被迫从基斯里夫
移民到帝国避难的贵族家庭后代,被皇帝授以征战首席之荣勋,自然不是真的打算让一个至今还没彻底同化为“帝国公民”的半个异族人掌握征伐大权,只是简单的制衡手段,用奥古斯汀这个光是身份问题就不大可能被传统帝国武勋们接纳,信服的少数族裔来占住一个首席之位,他的权柄完全依赖于皇室宫廷,也是三大首席中立场最“忠诚”的那个。
但没有显赫战功的“征战首席”如何能让人信服?皇帝也不可能专门增强奥古斯汀的威望,对外国发动几场战争,所以奥古斯汀一直以来的自我感觉就是上下不是人。
对上他知道皇帝把他当争权的工具,奥古斯汀是一个对政斗比较敏感的人,因为他原生家庭和年轻时的经历,所以他在“特派员”监军,几次带来后方遥控战略意图的时候就意识到:
国内有人想借绿皮做刀,杀死,至少也是削弱在马托卡的守军。
但又必须为御前歌功颂德,恭顺至极,因为他的权力完全来源于皇帝的“信赖”,一旦瑞克皇宫的主人觉得有更合适,坐上去对他更有利的人选出现,那额毫无疑问,撤换一个在军中根本没有多少威信,甚至被人称作“和平元帅”的傀儡根本不需要花什么力气。
对下,即便是那些为首席服务的参谋副官们也没多少人信服于他,甚至隐隐将他这个一没有油水二没有晋升空间的地方视为“流放之地”。
两头不是人,两头受气。
所以在侠义远征——边境战争开启后,经过层层博弈,最后统兵权还是落在了奥古斯汀的身上,他是铆足了一口劲要在漫长的岁月中,多位帝国皇帝,无数士兵厮杀,奋战过的土地上立下新时代的丰功伟绩。
属于他,奥古斯汀·乌斯里夫,帝国军团的荣耀统帅,奥托·弗兰茨陛下任命的征战首席。
遗憾的是,他即便在之后能够重新赢下这场战争,战胜那个狡诈又危险的敌人,但这场荣耀远征的起始注定要烙上一个对征战首席来说无法磨灭的污点了。
那些葬身平原,污泥之下的骸骨亡灵,将一场帝国的耻辱永远铭刻在了这片异国的土地上。
第二四三:责任在我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思考了良久,奥古斯汀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大人......”已经在屋外等候多时,非常担忧统帅状态的副官立刻迎了上来。
如果首席再不出来,他也要不顾卫兵的反对强行闯进去了。
“赫尔曼。”征战首席对副官点了点头,回应了对方的关切,随后又立刻给对方下了一道命令:
“立刻去召集所有......你能找到的所有指挥官举行作战会议。”他背着一只手,抬起另一只冲着赫尔曼招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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