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344章

　　为了保人，艾尔面子不要了，很不要脸的不仅把自己“莉莉丝之子”的身份拿出来说事，甚至为了示好女神，以及可能在关注此地的凤凰，连仁慈爱莎的名头都拿来用了，直接：

　　母爱莎之苗裔兮，朕萱堂曰“莉莉丝”（我是母神爱莎的子孙，我的母亲名叫莉莉丝）

　　他还要点尊严。

　　没有把阿苏焉也加进去，唤母系不呼父系，算是艾尔最后的一点坚持。

　　想想自他穿越以来，一直以来渴望的“母亲”的数量，可以说是比他穿越之前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看这趋势搞不好还

　　会往越来越多的方向发展。

　　仅目前统计，艾尔心甘情愿叫过“妈妈”“娘”“母亲”的女性，就已经突破了两位数。

　　吕布拜干爹也才两个，就被骂成三姓家奴。

　　好在艾尔认的是妈不是爹，不用改姓......

　　......

　　他厚着脸宣告了自己的身份，试图“自述正统”后，见凤凰之火没什么反应，倒也不觉得奇怪，还没到最后一步，这只是“仪式”的一个过程。

　　他先宣布自己的“来历”，论证自己是精灵女神的儿子（哪怕是认的），但凡世以外，神明之间可不流行什么“义子军”“养子入替”之类的规矩。

　　“父神母神”，认与不认是一种很严肃的事，如同神之契约，虽然可能没有实质上的改变，但“名分”这个东西在关乎这点上却格为严苛。

　　根据艾尔的了解，诸神之中都没有过像这般，收养非化身、非血裔为子嗣的情况，目前暂时也还没有以子弑父，或是断绝关系的情况。

　　除了精灵地下神系中，百面的灾难之神伊利尼尔和祂仅存的五名子嗣之间对立以外，在中古的诸神神系中很难再找到涉及父子关系的纠葛了。

　　莉莉丝亲口呼唤艾尔为“我的儿子”，自称为艾尔之母，那两人之间就有这样一个“名分”成立。

　　只是艾尔对这段算是被半强迫着认下的母子关系不大情愿，加上莉莉丝的名声在这是世上，尤其是在和巴托尼亚邻近的南方地区“不算好”，就连精灵们也从以前的渴望指引到现在发自内心的“敬畏”这位经常以白月光形象指引凡人的女神。

　　所以他一直没有过试图利用这个莉莉丝之子的名分尝试和精灵加深联系，为联盟牟利。

　　但现在是他大概猜到了一点莉莉丝的计划，以及当下保住那些献祭者性命的需求让艾尔第一次积极，主动的，搬出了这段“母子关系”来做臂助。

　　他他他摊开手，从那些正像一尊尊出血雕像一样，在不断为火焰的燃烧奉献自己生命力的精灵中选择了一名看上去就非常虚弱的女性精灵，艾尔的力量渗过对方身上的仪式压制，他动用神力牵引，取走了插入她胸前的仪式之刃，脱离了仪式，后者身体瞬间一软，但体力和意识却被艾尔用神力庇护住，没有当场昏死暴毙。

　　一柄沾着精灵之血的仪式之刃来到了他的手中。

　　艾尔握了上去，一股奇妙的感觉立刻出现，他像是忽然加入到了一个“局域网”中，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其他三十三个意识的存在，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绝望，他们......对艾尔的诅咒和怒骂。

　　有点尴尬。

　　当然，也不局限于艾尔，像是仇人、不作为的诸神、“背叛”了他们的马雷基斯，都在这些精灵的“吐槽”名单上。

　　而他们也感知到了一个新加入的意识。

　　他们的肉体被束缚，但思维却在仪式之刃的作用下处于同一空间中，互相能够看到彼此，见到突然“加入群聊”的艾尔，精灵们的激烈“讨论”停了下去。

　　自愿是自愿，自愿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也没说对此就十足心甘情愿，没有怨言了。

　　都要死了，骂几句怎么了？

　　艾尔也没在意这些细节，他不得已让人吃屎，不会强求别人一定要吃的开开心心还舔盘子。

　　他扫了一圈，没有马上快不行的献祭者，于是便握着仪式之刃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反正都是放血，放哪里的都一样。

　　【多叫两声】

　　他的血液在仪式之力的作用下大量流出，但却并未沿着地面法阵的沟壑汇入祭坛之内，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以漩涡的形式漂浮在了空中。

　　陌生又熟悉的女声又在他耳边响起。

　　【再叫几声】

　　艾尔低下了头，女儿性命和三十三名无辜者当前，别说叫妈，要是叫奶奶能保证此事安然度过，一切顺利，他不介意给四母跌跌辈———反正她们怎么排是她们自己的事。

　　“妈！”

　　【诶！】

　　“妈妈！”

　　【诶~！】

　　“母亲！”

　　【好孩子，好孩子！】

　　他一连喊了好几声，莉莉丝也不放过这个大占便宜的机会，语气中带着几分雀跃。

　　一位少女神明的虚影浮现在了艾尔身前，由星光组成的少女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艾尔的脸庞。

　　【我们没有看错你，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用少女形态装嫩的莉莉丝如是说到。

　　艾尔催促后妈：“母亲，现在还在进行仪式。”

　　【嗯嗯，我知道，不耽误】

　　她应了两声，然后将艾尔的血液引导入已经停止增长的阿苏焉之火中。

　　火光瞬间暴涨！

　　扑面而来的热浪让艾尔都有些悚然！

　　即便是还未踏入其中，他都有些感到恐惧不安，仿佛这团烈焰真的能把自己从头到脚烧成飞灰，烧的一干二净。

　　这是一种巨大的心灵上的震慑。

　　怪不得当初马雷基斯功亏一篑，没撑下去。

　　说实话，巫王当初能鼓起勇气踏入这团火里面，还是在自己毒杀了前一

　　位凤凰王，不知道会不会受到阿苏焉惩罚的情况下选择接受试炼，可以说是非常勇了。

　　【既然你都这么叫了，那以后找个好时机，去见见你‘祖母’如何？她一定很喜欢你这样的‘乖孩子’~】

　　莉莉丝在“乖孩子”上拖长了音调，显然意有所指。

　　而艾尔则寻思这个“祖母”显然除了精灵母神爱莎以外不会有其他女神够格。

　　但爱莎不是应该在上一次秩序方胜利的灭世之战中先死后生，与精灵的永恒女王合体了吗？

　　爱莎之死还是莉莉丝这位出名大孝女动的手。

　　精灵诸神内部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各种诡秘让即便是混沌四神都难以窥得，艾尔暂时不想去涉足太深，不管莉莉丝是真母慈女孝还是其他，她之前已经暗示过艾尔统一的，目前看来和帝国、震旦应该同属于秩序三强，稳二争一的世界一极，精灵联邦即将有内战的风险，那么精灵的水肯定是无比浑浊且深沉的，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去淌。

　　“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他暂且先答应下来。

　　而莉莉丝也并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缠。

　　作为阿苏焉的女儿，要说除了凤凰神之外，谁最有可能部分操控、影响到阿苏焉之火的力量，那么莉莉丝应该是诸神中可能性最大的那个。

　　果不其然。

　　艾尔的血液很快就源源不断的投入火焰之中，让凤凰之火愈燃愈烈。

　　他的体力流失严重，神色也变得十分苍白，一种难以形容的虚弱笼罩着艾尔。

　　他很久，不对，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光是这一会的功夫，艾尔就感觉自己没有个大半年的休养是不足以弥补这一次的损耗的，并且这样的损耗仍在继续，到了他都不时浮现“是不是抽的有点多了？要不给我打点回去”杂念的地步......

　　虚弱，衰落，疼痛。

　　这些很早之前就远离了艾尔的感受再次出现于他的精神和肉体，令他格外难受。

　　好在这样的付出很快就到了九重光晕的地步。

　　而其他那些胸口还插着仪式之刃的精灵们伤口处则早已停止了血流。

　　艾尔一个人接力了他们所有。

　　此时，三十三名，包括那名被艾尔取走仪式之刃退出了仪式的女精灵在内的精灵们，都在注视着这位最后加入的“牺牲者”。

　　除了艾尔以外，他们的视角只能看见彼此，所有人都以受刑的姿势被束缚在一处漆黑，但又温度极高的空间里，伤口的疼痛，体力的流失，被架在火刑架上炙烤的那种绝望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唯一稍好一点的，是他们彼此身上都散发着微光，能够看见彼此在一起“受刑”。

　　这反过来也代表着更深邃的绝望。

　　但这一切在艾尔加入之后却都消停了。

　　艾尔没注意那么多，他看向卡莲。

　　女法师依然赤身裸体，酮体上大片大片的汗珠滑落，她的力量不如艾尔，依靠全知者神力的庇护才勉强能在展现出了威能的凤凰之火前支撑。

　　她走到了躺着巴巴托斯的翡翠棺椁面前，手指一点，打开了那凝滞了巴巴托斯时间的屏障，艾尔又一次听见了自己羊女的心跳和呼吸，只是那动静衰弱到仿佛随时会停止。

　　“是时候了。”

　　艾尔眼前一闪。

　　自己已经离开了祭坛，出现在了一处巨大的，像是一座要塞，又像是一座熔炉的建筑之前。

第三五二：重铸仪式（五）

　　血母的领域？

　　那刺鼻的硫磺味和火红的岩浆，以及遍地可见的黑红二色的弃置兵甲堆积如山，让艾尔立刻就认出了这个地方。

　　黑铁王座。

　　他有些诧异。

　　本来还以为巴巴托斯的重铸会在欢愉者的领域进行，他知道黑铁王座不仅是一个战争堡垒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锻造工坊，这里产出的武器武装着四母的恶魔大军，同样，也曾武装过艾尔的军团。

　　他往前迈开脚步，往那熔炉要塞的方向走去，但他只是踏出了几步，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动，来到了一个艾尔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通向不可知的黑暗之处的欲望长阶。

　　漫天星幕之上，布着一颗颗形似眼睛的星辰或窥或视，正凝望着他。

　　当初在匹娜森林之中，艾尔第一次得面见四母，便是在此地。

　　欢愉的殿堂，失乐园，欲望长阶。

　　四母和旧四神的领域或多或少互相对应，恐虐的黄铜堡垒，血母那就是黑铁王座（要塞），色孽的领域分为六环王国，六大区域分别对应着“贪婪、暴食、肉欲、主宰、虚荣和懒惰”最中心是黑暗王子本尊所居的欢愉宫殿，所有闯入者都必须依次通过六个圆环，才能抵达欢愉之宫，面见黑暗的大能。

　　而欢愉的领域则是一条漫长无止境的欲望长阶，踏入者同样要受到种种诱惑的影响和考验，只有战胜了一切考验———或是其所追求的存在，只有大欢愉者才能亲自赐予，才能走到长阶的尽头，进入那河流之中流淌着蜜和奶，永恒的幸福与美好恒定之地，失乐园，面见欢愉之神。

　　他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欢愉是用怎样的诱惑试图让他低头，诚心诚意的呼唤她为“初母”，在名分上占到便宜，成为艾尔众母中的第一。

　　他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凤凰之火或是巴巴托斯的身影。

　　“搞什么？”

　　艾尔心里想着，迈步继续往前走。

　　不出他的所料，接下来场景又是一番变动，他来到了一处无比瑰丽，同时也变化莫测的水晶宫殿。

　　在这里的空间和时间是无序的，无时无刻不在变动着的，他无法找到一种准确的描述来形容全知殿堂的扭曲与梦幻。

　　在他身边浮动着的水晶碎片上，正不断展现着各种各样的片段，可能是凡世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生灵正在经历的现在，也可能是已经发生的过去或是可能到来的未来。

　　那些巨大的像是一面巨人使用的镜子般的巨大，艾尔经过的时候忍不住将目光放上去，就看到了种种关于未来的推演，那都是和他相关联的，一些是他已经经历过但并未做出选择的，比如他征服米拉格连诺，提利尔人开城出降时，那平行时空的他没有选择“宽宏”对待战败者，而是冷酷的下令将他们绞杀，大索全城，将财富、工匠、人口全部搬回埃斯塔利亚；

　　还有他在玛格丽塔凯旋式上，当大教首为他披上白袍，呈上宝冠时，那个艾尔犹豫了一下，做出了另一个选择，将王冠戴上头顶然后取下，放在香车之上，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说道：

　　“登基为王，固然很好，但站上去了就无法走下来；国家是所有人，是人民的国家，不是一个僭主，一条血脉的国家！”

　　拒绝了王冠的那个艾尔以“第一执政”的名义统治埃斯塔利亚，在他的政府中，海伦大修女和那些逐渐受战斗姐妹影响，改换门庭的修女们存在感大大加强，艾尔看到玛格丽塔的港口飘扬的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双头鹰，而是一面火红的，装饰有麦穗、齿轮还有书本的红色旗帜......

　　这个画面让艾尔前进找寻出路的脚步顿了顿，站在巨大的水晶面前，看着另一个做出了不同选择的自己，正在一处宽广的大圆厅处，背后悬挂着巨幅的南方地图，对着一众坐在会场的人讲述着什么，似乎同样也是因为某些原因和提利尔人开了战......

　　他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欢愉长阶上所面对的是虚假的诱惑，但在全知的无尽迷宫中，他所看到的就是可能真实发生的，对不同选择，不同未来的推演。

　　变化的迷宫中，一切都是秩序和混乱错综复杂的，可能上一秒这里时间和空间的存在还是正常的，下一刻就变得杂乱无章。

　　艾尔凭着感觉往前探索，很快，也或许过了很久，水晶迷域从他四周退却，一座巨大的像是一副卷轴般的城市向他敞开了大门，艾尔走进去，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各式各样密密麻麻的书本。

　　全知圣殿。

　　大图书馆。

　　这里据说记载着古往今来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知识，所有的秘密都被记录在了这些密密麻麻如恒河沙数无穷无尽的书籍之上，即便以全知者的大能，也无法完全掌握这其中所蕴含的知识，而需要通过忠诚的书记官们不断的将信息抄录在由水晶制成的魔典之上，以供它们伟大的主人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