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59章

　　“老妈会喜欢的。”

　　艾尔心里想到，对空气中的血气和腥味都没那么反感，反而觉得属于己方胜利所带来的血腥都如此清香。

　　“血祭血母！”

　　永世神选高声呐喊，天空出现混沌裂隙，尸体被吞入其中，作为祭品累积起来。

　　野兽人们对着神迹下跪，低下了方才嗜血好战的头颅。

　　艾尔遥望着近在咫尺的维灵，尽管残破不堪，饱受绿皮摧残，但无论如何这是他来到这世界所接触的第一座“城市”。

　　“那么，到了献给王座的时候了。”

　　第八十四章：把部落当臭要饭的？

　　艾尔满心欢喜的想要获得自己下一件战利品的时候，维灵人正满是惊恐的在城墙、塔楼、废墟等一切有利的地形中观察着这群城外的，完全陌生的军团。

　　大修女握锤的手垂在腿边，望着红黑色的野兽大军，以及它们创造的屠宰场般的炼狱场景、溃逃的绿皮，喃喃道：

　　“西格玛啊.....”

　　天空一声惊雷炸响。

　　大修女眼中忽然浮现一双赤红如血，其中蕴含无穷无尽愤怒的巨神双目虚影，在天幕之上，正渴望又热切地俯视自己。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挂在腰间，视如珍宝沾满鲜血的经文。

　　“西格玛做了什么？”

　　大修女脑中闪过一个亵渎的想法，在她还来不及意识到这思想有多恶劣的时候，答案也已自她心中浮现出来：

　　维灵人为了捍卫家园和信念拼死作战，尽管如此，到最后一刻之前，神皇也未曾降下祂的神力摧毁敌人。

　　难道神明一定要祂的信徒有足够的牺牲？

　　大修女和自己的同伴们无数次高呼着神皇的名义，清除野兽、净化污秽，响应平民的诉求，惩治腐化贵族、讨伐贪婪工厂主。

　　她的战锤下砸死过贵族、大富商、死灵法师和吸血鬼，绿皮战将、森林怪兽、暴徒......

　　对神皇的虔信，或者说对神皇教条的信仰，让大修女和同伴们一路磨砺，经过无数的生死搏杀，在她登上大修女教团之首位置前，这个位置上已经战死了两任大修女。

　　她是第三任。

　　而距离她们开始巡游流浪，传播神皇福音才过去不到三年。

　　几乎一年一任的频率。

　　而修女团的成员也从一开始的五百人锐减到如今堪堪一百出头，还是中途有过几次补充成员的情况。

　　她们不断地努力，被上一个地区驱赶，就流浪到另一个地方，被追寻修女们足迹的平民赶上，就跋山涉水回返解决他们寻求正义和公平的诉求，然而苦难似乎永远不会在这片大地上离开，或者减少。

　　帝国内部的暗流涌动、内斗不止的巴托尼亚、被绿皮扰乱的南方王国、永远争吵分裂的奥苏恩精灵.....

　　一路走来，海伦大修女已经见过太多，太多。

　　她们胜利过，失败过，被驱逐、被敌视.....但她们一直没有改变过那声声“神皇在上———为了西格玛！”的信仰。

　　大修女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西格玛似乎从来不曾关注过她们，关注过帝国，如果祂真的这么做，那他为何放任帝国诸多黑暗和苦难肆意流淌，不断滋生？

　　当从气势和外表，以及对方那野蛮血腥的祭祀上看，大修女绝对不会认为这支忽然杀出打败绿皮，拯救了维灵的红黑大军，

　　会是西格玛又或者米尔米迪亚的信徒。

　　她被挽救了，但施恩者依然.....并非她们的神皇。

　　如果他看见了却无能为力，那供奉他的神像念诵他的神名又有何用？

　　如果他看到了却放任自流，那他.....值得我为之而死吗？

　　短短的一瞬间，海伦大修女的心中浮现出无数的疑问和对她，对信仰的质询。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思考了些什么可怕的亵渎想法！

　　“不.....不！”

　　她面露惊恐，脚下一软险些摔倒，身边的同伴连忙扶起了大修女。

　　大修女不会意识到，就在刚刚，她心神动摇的一瞬间，同时有两位神祇特别关照了这个凡人之中的英勇者。

　　一位象征无穷智慧，一位代表勇气与荣耀。

　　她心中对过去的困惑和疑问，以及那潜藏在信念之下的，对现状的不甘被引动，在凡人的思维中开始如毒素般蔓延。

　　只是现在她还没有真正的察觉。

　　当思想的改变悄然无声，又遇上现实中的天雷地火时，堕落，或者说升华就这样诞生。

　　艾尔自然不知道两个娘亲又给自己准备了一个辅佐人才，他只想进城！

　　进城！

　　尽管这里不是君士坦丁堡，不是万城的女皇，他也如此强烈的渴望———进城！

　　我在森林里当部落人快一年了，就不能进城里享受享受吗！

　　艾尔重新骑在狮鹫娘背上，帮她挼散了因为血液黏在一起的鬃毛，伸手在她的下巴上揉搓。

　　远征军的指挥们远远地下了马，步行走到坡下，向兽王致以崇高的敬意，同时转达了己方会立刻入城，让维灵议会出面以一场最隆重盛大的仪式，欢迎部落友军的到来。

　　艾尔摆摆手，谦虚的说不必如此，唇亡齿寒应尽之力巴拉巴拉，但心里乐着，幻想着招揽人才、技术升级、发展部落、王霸之基.....顺便看一看有没有姿容光艳的美少妇、奶球很大又温柔的女仆、好看的村姑、热情似火的大姐姐.....

　　......

　　？

　　你说战锤世界没那玩意？

　　扯米莎呢！

　　色色和怒怒属性对半开的半人马都有了，还有恶堕圣武士败北姬骑士这么显眼的属性，还说不能色色！

　　......

　　然后等啊等，等啊等。

　　野兽人大军就在城外短暂的修整。

　　艾尔都有些不耐烦了，血母蛮牛们更是躁动不安地刨着土地。

　　维灵的使者和远征军的骑兵才姗姗来迟。

　　后者满脸阴沉，抬头看了一眼骑在狮鹫背上的艾尔后轻轻策动马匹，跑到另一边去，和使者们分道扬镳。

　　艾尔迷惑着，就看到使者飞快翻身下马弯腰鞠躬行礼一气呵成。

　　态度极其诚恳。

　　言语非常放肆。

　　用一大大大段华丽的辞藻，列举了：从帝国和矮人的钢铁誓言、到木精灵和树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密、再到伟大之战各族紧密联合对抗混沌的壮举，以及精灵和古墓王们支援南方人再造之情的大恩大德，突出一个无以为报，恨不得做牛做马以身相许。

　　然后就一唾沫淬在了艾尔脸上。

　　维灵议会希望能供给部落一批辎重和财货，作为解围的回报和佣金，请求它们在城外（不要进城）修整一番后，即刻西进去支援西边的玛茹斯，言外之意就是：你的援助我很感动，但你是个好人，还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艾尔气笑了。

　　字面意思。

　　当着维灵使者和远征军的面笑出了声。

　　野兽人们感受到了永世神选胸中已经开始熊熊燃烧的怒火，战意开始回升。

　　“埃斯塔利亚人以为我是他们的佣兵？”

　　艾尔反问了一声，在使者意识到不对开口解释之前怒呵道：

　　“我为了践行友谊和完成盟约来此，而维灵人胆敢辱我至此———绿皮刀快，我剑不利？！”

　　“准备攻城！”

　　使者扑通一声软在了地上。

　　血母蛮牛兴奋地大吼，怒角兽们为了又一场战斗和胜利而鼓舞。

　　第八十五章：威胁和议会

　　艾尔属实被维灵人打的算盘和谋划气到了。

　　这些在绿潮下苟延残喘的埃斯塔利亚人不会真的把他当成什么淳朴憨厚的部落人———可以用语言玩弄，用文字欺骗吧？

　　持戟亲卫抓起不住告饶解释的使者，将他粗暴的扔在不安的坐骑背上，然后轻戳后臀，吃疼的坐骑立刻朝维灵方向跑去。

　　和维灵使者一起来的远征军骑士尽管对城市议会的愚蠢行径非常失望，也十分不愿意做这个带着几分“同流合污”色彩，背上“欺诈盟友”耻辱的角色。

　　但远征军说到底只是客军，不过目前他们的命运和埃斯塔利亚人息息相关，在之前

　　的作战中，远征军和部落也

　　算建立起了初步的友情和互信，自然不愿意看到本来应该互为盟友的两方刀剑相向。

　　只好硬着头皮，在艾尔亲卫的保护圈外大声喊话。

　　解释道远征军绝对反对这样恶劣的做法，这是维灵议会中一小撮排外分子的主张，并不是维灵人民的意思。

　　远征军希望能和部落一直维持着良好的，盟友的关系。

　　艾尔不置可否，倒没有驱逐远征军的骑士，只是让他提前避开，以免战争造成误伤。

　　艾尔心里想的是：

　　当年矮人能为了二又二分之一枚硬币货款没结清，发怒出兵摧毁了帝国人雇佣他们修建的克里格霍夫要塞。（实际上是后来矮人去讨要欠款的时候因为数字太少选帝侯以为他们在闹着玩还是干什么，态度非常傲慢，惹怒了矮个子）

　　那我，在被欺骗，被愚弄，被傲慢对待的情况下。

　　移平一座背信弃义利用盟友转头抛弃的城市，也说得过去？

　　还可以立一个部落有仇必报，言出必行的耿直人设。

　　矮人住山里，部落住森林里；

　　矮人记仇，部落也记仇；

　　矮人锻造手艺强，部落打仗手艺强；

　　矮人重装战士很能打，部落怒角军锋也很能打；

　　论证！

　　矮人笔画是十五，部落笔画是二十二，二十二加一加一减四减五也等于十五！

　　野兽矮人说成立！

　　以后可以打出部落高矮人的名头！

　　艾尔心里胡思乱想着，军团摆开了阵势。

　　得益于绿皮们此前的攻城，维灵的城防已经破烂不堪，单从外表上你甚至看不出这是一座还数万居民居住的城市。

　　绿皮们撤走之后，那些用奇妙的waaaaagh能量催动的垃圾炮基本也就解体了，倒是一小群被野兽人顺带车翻的海盗留下的武器还勉强能够使用。

　　顺带一体，绿皮艾尔没留俘虏，海盗的俘虏倒是抓了几十个，留着之后看看能不能榨出点东西来。

　　不过那十几门火炮也不太用得着，维灵的城防已经有等于无了，就算完好无损，蛮牛们也能撞塌城墙。

　　艾尔要的也不是一场屠杀，他要争取己方的利益最大化。

　　显然，上一刻还是援军的部队忽然掉转矛头，气势汹汹对准自己给维灵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那股决死奋战的勇气，在战斗结束后就松懈了，再想提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守军依然本能的拿起武器，走上自己的岗位，但显然他们的士气和精力都远远不如此前那样充沛。

　　随处都有人在议论纷纷，不安的情绪在守军和居民心头蔓延。

　　人们不理解，为什么好不容易取得胜利，在下一刻又要打一场.....不那么有希望的战争。

　　骑着大林鹿的萨满走到维灵城外，缺口内，一双双紧张不安的眼睛在把它打量。

　　大修女单膝跪地，不住地向神皇祈祷，却一如既往的得不到回应。

　　她的战友们此时作为一线的指挥，在和萨满对峙。

　　“维灵人，我主让我对你们的勇气和坚定表示敬意，你们在最后时刻到来前一直奋战至死。”萨满闷声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