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换个救世主？ 第309章

　　“对人类来说，她是妖精，但对妖精而言，她又是人类……吗。”摩根无奈地看着他，“没想到与你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这样诞生的。”

　　“那非要说的话，芭万·希还是我生的呢。”汐见故意说了句怪话。

　　“……也不能这么讲吧。”摩根不禁扶额。

　　闲谈之间，摩根的头发已经梳好了，用黑色的细绳简单绑了起来。

　　她再度起身站在温泉里，转过身来用赤裸的身体面对汐见。

　　因为角度的问题，她小腹上的蓝色纹路恰好在他直接的视野范围内，让汐见不由自主伸手去抚摸。

　　无意的手法，却令摩根发出妩媚的轻哼。

　　“特地让我看到这个，是想提醒我什么？”汐见问。

　　“今后我们会假装成敌人，你看是否有必要解开术式？”摩根指的是那个伤痛代偿的术式。

　　难得地，汐见用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别说傻话了。正因为我接下来没办法常伴左右，这个术式才更要留着。万一我哪天战场上失了轻重，也至少不会伤到你。”

　　“真是了不得的自信。”摩根抿着嘴，有些揶揄地应和。

　　她的态度很成功的惹毛了汐见，让他的双手顿时落在了腰上，狠狠地照着最怕痒的地方揉捏起来，摩根逃不出他的双手，被狠狠地捉弄了一番。

　　最后汐见背着不想走路的摩根回了家中。

　　正在跟芭万·希做游戏的特特洛特，看到摩根回来亯，立刻招呼她去换新衣服。

　　但换上之后，摩根却有点顾虑：

　　“露出度是不是有点高了……我不想把肌肤露给吾夫以外的家伙看。”

　　“安心吧，这只是初期样式，按照特特洛特的设计，最后的完全着装，基本上是冲着你作为女王君临之后准备的。”汐见表示自己也有同感，于是做了补充说明。

　　站在镜子前的摩根转过身来：“那我就没什么好介意的了，衣服很合适，我很喜欢。谢谢你特特洛特，明明你在伦蒂尼恩为我做的婚纱，我都没机会穿。”

　　“那个的话，暂时留在了伦蒂尼恩，放在了很隐秘的位置，应该能找回来。”特特洛特也有点可惜。

　　汐见这时候点点头：“我知道了，等我回到伦蒂尼恩，会将婚纱封存起来。”

　　“嗯？”摩根和特特洛特发出相似的疑问。

　　“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本来就是我们一手建立起来的城市，既然还没毁灭，我自然会回去重新掌握起来。”

　　汐见淡然地解释着他的想法。

　　只是这一次，伦蒂尼恩不再是象征不列颠最为繁华所在的城市。

第九十二章 美露莘

　　如摩根所预测的那样，足以毁灭不列颠的大灾厄到来。

　　99%的妖精都死于这场灾厄，就连王之氏族的麦布，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做到自保，无力庇护其他妖精。

　　将城市毁灭殆尽的『兽之灾厄』，将大地焚烧殆尽的『炎之灾厄』。

　　除了原本就已经毁灭的奥克尼，整个不列颠都不能幸免。

　　记录了灾厄经过的格里姆，确信这就是这个异闻带成为剪定事象，并彻底结束的契机。

　　然而耸立在北方尽头的空想树，则让这个世界即便毁灭也依旧能够存在下去。

　　完成记录后的格里姆，如预计的那样结束了作为从者的漫长旅途，自行从不列颠退去。

　　在被后世称作妖精历与女王历交替的时间点，摩根并没有急着立刻使用空想树，让不列颠重获新生，而是跟随汐见去了一趟镜之氏族的领地。

　　在湖区之内，有一片被称作暗之沼的区域，那里沉睡着最后之龙阿尔比恩的遗骸。

　　只是遗骸的仝话，并没有什么价值，但先代镜之氏族的族长埃塞尔，曾经在因为预言显现，表达臣服的时候透露过。

　　阿尔比恩炉心虽然熄灭，但是肉体并未消亡，于是在坠落时切断了左手。

　　作为残存的活体部分，这只左手一直沉没在暗之沼的湖底，维持着微妙的状态。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打捞阿尔比恩的右手？”摩根不太理解，她抱着芭万·希无声地哄着，以免她被这里的魔力惊扰到。

　　特特洛特没有过来，她在附近帮忙调查周围的情况。

　　“既然要成为女王，自然有必要增加手中的底牌。”汐见抬起手，无数的藤蔓从地上长出，钻入了暗之沼中，沿着湖底搜寻，“不管是作为魔术材料，还是作为别的什么，最后之龙的残存肉体，总归很有价值。”

　　毕竟，在泛人类史，阿尔比恩的遗骸几乎可以说是人类魔术世界的基石。

　　光是从这一点考虑，汐见都认为有必要打捞一下残存部分。

　　露在暗之沼水面上的本体遗骨，价值反而在那之下——毕竟已经彻底死亡。

　　“就依你。”

　　摩根对残存部分倒是不甚感兴趣，不过汐见说了希望她能拿去使用，摩根也会争取物尽其用。

　　很快，一块腐烂到随时可能变成碎片残渣的肉块，被无数的藤蔓从浑浊的暗之沼中托了起来。

　　“那就是……”摩根用魔术做了防护。

　　她怕臭味惊到芭万·希。

　　当肉块被藤蔓托举到岸边，汐见蹲下去打算触碰，却瞥见摩根露出嫌弃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摸了这东西，一个月之内不准用那只手碰我”。

　　汐见无奈地笑笑。毕竟其实要不了一个月，彼此就要天各一方，所以也没必要太顾虑。

　　“真是惊人，这就是最强幻想种的力量么，活性化的程度比科尔努诺斯的遗骸还高。而且还能感受到……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他接触到肉块后，手上传来难以形容的软烂触感，仿佛一用力就会整只手陷进去，让他想起了第四次圣杯战争末期，被污染的圣杯具现化时的模样。

　　“吾夫小心！”摩根忽然出声提醒。

　　不过为时已晚，汐见也注意到了，一只白皙的手从这个有半人长度的肉块中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手。

　　汐见一愣，发现这只手并非容纳其中，而是肉块变化出的形状。

　　这只手似乎在渴求生命力。

　　刚刚接触的瞬间，他的生命权能无意间让阿尔比恩的一部分活性化。

　　“……是吗，原来你也希望活着。”

　　汐见反过来握住那只手，用权能做出进一步唤醒。

　　肉块开始发生激烈的变化，摩根以为会爆炸开，下意识护着芭万·希。

　　但猜想中的情形并未发生，肉块最终化为了一滩烂泥，一名娇小的少女仿佛被汐见用力扯出来般，向前翻倒在湖岸上。

　　“她是……”摩根走上前来查看匍匐的少女。

　　少女抬起头来，有着姣好面容的她茫然地望着摩根，以及不知何时退至摩根身后的汐见。

　　“……你是……”少女望着摩根，本能地露出警戒的神色。

　　“女王摩根，是她将你唤醒的。”汐见在摩根背后说。

　　不用回头也能确认的谎言，摩根知道他在利用少女睁眼后的“雏鸟情结”，让少女效忠于她。

　　可摩根也看得出，少女明显对这句话抱有疑问，却又在默默注视汐见一阵之后，无力地躺在岸边。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她低声应答。

　　摩根想告诉汐见说他的方针失败了，少女明显是将他的话语，理解成“你要效忠于这位名叫摩根的女性”，并接受了下来。

　　但这样一来，恐怕汐见会毫不留情地将少女丢下。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心里期望这不会种下恶果。

　　“你有名字吗？”

　　将芭万·希交给汐见抱着后，摩根蹲下身问。

　　少女摇摇头。

　　于是摩根和汐见在地上各写了一个名字，让少女挑选。

　　最后，少女选择了“美露莘”这个汐见取自法国传说的名字。

　　摩根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她很想告诉汐见这点，但又同情美露莘，不想看到少女被汐见视为“无法为摩根派上用场之物”，然后重新丢回湖里。

　　随后，她取出一条毯子披在美露莘身上，将少女扶了起来。

　　“梣……不对，摩根，咱刚刚看了一圈，这周围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可以回去——哇哦！”

　　这时特特洛特过来了，她说话时注意到了美露莘，立刻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孩子是谁？好可爱啊……不知道有没有新娘力啊？”

　　“也许会有，也许没有。”汐见笑着说，“作为刚刚获得新生的生命，未来也充满了无限可能吧。”

　　“有些道理——”特特洛特若有所思。

　　汐见则转过身去。

　　“差不多该走了哦，时间不等人，把最后一件事处理完吧，摩根。”汐见说。

　　“……嗯。”

　　即便知道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分离，早已与他一起下定决心的摩根，此刻不再犹豫。

　　他们带着刚刚获得美露莘这个名字的阿尔比恩左手，前往了奥克尼的空想树。

第九十三章 女王历伊始

　　空想树是拥有不输给魔术王圣杯魔力量的特殊存在。

　　用摩根形容方式来讲，现在这个世界能够存在并继续下去，就是在空想树内部“演算”的结果。

　　将原本成为剪定事象的这个世界在内部重现，演算到等同于泛人类史2017年的时间点后，被投放在了漂白后的星球之上。

　　汐见则是在这个世界被锚定在白纸化的星球上后，进入不列颠，并作为特殊的观测者，被送到了6000年前的过去，成为了改变异闻带发展轨迹的关键变量。

　　所以当摩根将空想树的魔力全部抽出，化作让在大灾厄中悉数消亡的妖精们重生的力量时，完全没有能够做出应对的空想树，在摩根的手中枯萎。

　　直插云霄的空想树树干和枝头渐渐枯萎消散，最后化作了细雪般的尘埃散落在大地与海洋之中，只剩下干枯的树根还留在这个不列颠的最北部。

　　离开空想树，重新渡过镜之湖时，负责划船的是特特洛特和美露莘。

　　汐见抱着芭万·希，站在船头望向在视野里逐渐靠近的南岸。

　　“如此一来，在在大灾厄中消亡的不列颠便完成了新生。”他头也不回地，对坐在船中间的摩根说。

　　摩根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在400年前，他们一起返回奥克尼后，就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这400年里反复思量过后，摩根不再反悔，接受了汐见的思路。

　　等到船只靠岸之后，她就要跟汐见分开。

　　“真的……要这么快就离开吗？”

　　一开口，摩根就意识到自己还残留着无法割舍的天真，却并不后悔这么问。

　　“再不分开的话，迟早会暴露的。”汐见理了理芭万·希的衣领，“另外，这孩子就由我带走照顾抚养吧，你专心做你的事。”

　　“……不相信我能照顾好芭万·希吗？”摩根有些寂寞地说。

　　“你本来也没有抚养小孩的经验吧。”汐见苦笑一声，柔柔地回答她。

　　芭万·希的成长速度相当缓慢，400年过去，她才长到宛如人类幼童四五岁的程度。

　　汐见推断，要让她成长到跟过去一样姿态，起码还要1000年的时间才行。

　　“如此说来，倒也只能依你了。”摩根轻轻点头。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不是要从你身边夺走我们的女儿。”汐见摇摇头，“我向你保证，会将这孩子培养成能让你也感到骄傲的程度，到那时，她就会回到你身边。”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摩根乕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作为夫妻在不列颠一起生活了3600年后，得到了两人的孩子。

　　尽管降生的形式有些特殊，摩根并没有任何迟疑，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当这一刻要与生死相依的丈夫分开，要与才陪伴了400年的孩子分开，摩根就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不是离婚哦，我们只是两地分居罢了。”汐见比她更先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并带着半是玩笑的口吻补充了一句，“就算你想离婚我也不会同意的。”

　　摩根立刻接住这句话，用更加狡黠的眼神看着他：“同样的话我也可以还给你，吾夫。”

　　“你们的确看上去不像要离婚的样子，所以不要在这里打情骂俏了，咱已经快免疫了。”特特洛特反倒一副已经看腻了的态度，在那里吐槽，“你觉得呢，美露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