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换个救世主？ 第321章

　　她站稳脚跟，伸出手来摸了摸两人的脑袋，表情里带着轻柔的浅笑。

　　二十三个小时。

　　迦勒底那边确认到距离摩根进入冰棺，过去了二十三个小时。

　　“外面似乎有些喧闹？”她这样问，“出什么事了，斯卡哈，还有阿尔托莉雅，能麻烦你们说明一下吗？”

　　斯卡哈放下手臂：“这副语气，是你没错了。”

　　“现在余下的妖精氏族，正在以夺回卡美洛为名，进攻被伦蒂尼恩军攻陷的卡美洛。”阿尔托莉雅冷静地说明。

　　听到这个说明，摩根微微捂住额头，回想先前发生的事。

　　很明显，她所经历的23年，对这边来说，却只是23个小时的等待。

　　“在伦蒂尼恩军攻城的时候，除了牙之氏族的族长，以及部分士兵外，守城完全是卡美洛军独力完成。”

　　摩根放下手，转过身去，将汐见身上的冰尘拂去。

　　比预想中多花了一些时间。

　　又或者，是她贪图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才拖到那个时候分别，结束作为从者的使命，回到这个“时间点”。

　　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明确。

　　毕竟她得到了二十三年的时间用来反复思考，最后得出的结论都只有一个。

　　“现在负责守城的是谁？”

　　在开始仪式之前，摩根再度确认更详细的现状。

　　“是黑骑士埃克托，现在父王没有音讯，伦蒂尼恩军实际上受他节制。”芭万·希说明道。

　　“是吗，那暂时不需要担心了。”摩根转过身来，“接下来我会动用王座储存的魔力，再现泛人类史的第三法。斯卡哈，过来协助我。”

　　“一回来就开始使唤人，还真是让人没话说。”斯卡哈嘴上揶揄着，却很自然地走过来抱起汐见，“你要使用王座的话，爱徒应该不能放在这里才对？”

　　“放在后面的露台上。”摩根说，“吾夫吞噬并封印的，是科尔努诺斯的遗骸，解开封印意味着遗骸会重新出现……这个议政厅可容不下。”

　　跟随者摩根的指示，斯卡哈抱着汐见，一路走到了露台上，将汐见平放在地上。

　　在他们的身后，摩根已经启动了王座的术式。

　　这一次并非将王座用于发动原本为了针对兽神遗骸所设计的武器，而是提取其中的庞大魔力储存，摩根并不需要坐在王座上。

　　“樱，你现在联络迦勒底，让Storm Border沿着不列颠南岸，从南方进入不列颠，到卡美洛的上空来。”摩根一边准备仪式，一边继续有条不紊地指示，“哈贝特洛特，麻烦你去告诉埃克托，等王宫内的魔力骤然涌起时，立刻指挥伦蒂尼恩军兵分三路突围，撤回伦蒂尼恩。”

　　“为什么？”

　　“灾厄要来了。”摩根说，“这一次的大灾厄，会比2000年前毁灭了不列颠的那一次规模更大……恐怕这个不列颠也——”

　　“那我们呢？”哈贝特洛特问。

　　“要踏上旅途了……”摩根苦笑着解释，“你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吗，我的朋友？”

　　明白摩根的打算后，哈贝特洛特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我懂了！”

　　随后她就跑去找埃克托了。

　　“我们呢？”阿尔托莉雅看着议政厅里剩下的人。

　　“这个计划原本就是在格里姆的提议下订立，连演练的时间都没有。”摩根微微垂下眼帘，安静地操纵庞大的魔力，将已然解析的第三法逐步重现，“最坏的情况，就是封印解开的同时，要跟活性化的兽神遗骸以及诅咒交战。”

　　“也就是说……对神的战斗吗？”阿尔托莉雅一挥手。

　　立香和玛修也各自在不同的位置就位，芭万·希取出挂在腰间的魔导书，摊开的书本，书页飞速翻动，她从里面快速遴选合适的术式并标记下来，以备随时启用。

　　“别担心，这一次面对的是已经死去的神。”摩根姑且鼓励了一句，“比起消灭，优先保全自己，等Storm Border一到就准备撤退。”

　　这时，她注意到了阿尔托莉雅·卡斯特，那个十七年前被汐见接收照顾起来的乐园妖精，原本要接替她继续履行职责的下一任。

　　“退到后面去，卡斯特。”阿尔托莉雅劝说道，“天溪没有教过你如何战斗。”

　　“不，魔术的话，我还是会一点。”卡斯特坚定地回答，“芭万·希小姐教过我！请让我支援你们的战斗！”

　　“诶？”阿尔托莉雅颇感意外。

　　芭万·希忙竖起手指，对阿尔托莉雅表示恳求：“千万别告诉爸爸，因为我实在觉得一点魔术都不会，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第三法准备至尾声，摩根不禁暗自笑笑，轻声称赞了一句：

　　“真的成长了很多啊，芭万·希。”

　　说罢，她便不再去理会周围，将安全拜托给这些熟悉又值得信赖的同伴。

　　原本爱因兹贝伦需要先用初代圣女的肉体和魔术回路作为大圣杯的炉芯，再创造出承载小圣杯的人造人，通过圣杯战争收集从者灵魂转化为充足的魔力，最终才可能得以实现这一奇迹。

　　但摩根不需要这些繁琐的步骤。

　　七名从者灵魂的魔力份量，她已经用存在税的方式从妖精身上收集足备。

　　摩根并不打算追求灵魂物质化，重现什么奇迹。她要的也只是对仅此一个的灵魂进行净化，将其从兽神遗骸的诅咒浸染中剥离出来，

　　“差不多可以起床了，吾夫，我……还有大家，都在等你。”

　　她用温柔又哀伤的声音低低地呼唤汐见。

第一百一十六章 灾厄显现

　　战败之后的美露莘和巴格斯特，被关押在了卡美洛王宫大殿外。

　　当然，说是关押，其实不过是用锁链束缚住手脚后，让她们坐在了两段台阶间的平台上，等待之后的处置。

　　“唔……真是坚固的锁链，怎么都挣不开。”巴格斯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金色的锁链也没有动摇分毫。

　　以力量见长的她，竟然会被不过二指宽的锁链牢牢地捆住。

　　“放弃无谓的挣扎比较好，妖精骑士高文。”美露莘倒是很安分，“不，都是败军之将，还是叫你巴格斯特算了。”

　　与巴格斯特不同，美露莘倒是认出来，这锁链并非寻常的魔术道具，而是宝具一类的东西具现化的力量，近乎权能一般的特殊物品。

　　所以那个如狮子般的纯白骑士，才会这么简单放心地让她们留在这里。

　　原本以为只是伦蒂尼恩的普通骑士，结果似乎是……女神一类的存在，力量似乎不能完全发挥伂，但也有着与妖精骑士们不可同日而语的特殊能力。

　　“神王军真是不容小觑，那两位女性都有着不列颠从未有过的强大。”巴格斯特垂下肩膀，“如果换作神王亲自与我交手，大概我根本撑不了几招。”

　　“当然了，他可是——”美露莘顿时有点骄傲。

　　那可是能够赐予她生命的男人，没道理会输给巴格斯特

　　——即便巴格斯特在妖精之中也仅仅比伍德沃斯和美露莘弱，无愧于妖精骑士之名。

　　“可是什么？”巴格斯特来了兴趣。

　　她的印象里，美露莘总是想把冰冷的利刃，直来直去，完成自身的任务，几乎从不表露情绪。

　　但在提到神王时，美露莘的态度却有些微妙。

　　“没什么，反正也不重要。”

　　美露莘的表情更加沮丧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不重要”到底指的是哪一边，又或者全都是。

　　“是吗。”

　　巴格斯特感觉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话题，便立刻打住了。

　　与筋肉纠结的粗野身姿和刚毅冷血的举止相比，巴格斯特的内心相当纤细且柔软，懂得体贴别人的难处。

　　被丢在王宫外面足足过去将近一天一夜，虽然有吃的，但巴格斯特还是觉得自己和美露莘是不是太不像败军之将，居然还能在这里闲聊，而不是思考如何脱身。

　　这种松懈的情绪还未完全扩散开来，各个氏族进攻卡美洛城的消息便随着喊杀声，传入了她们耳中。

　　随之而来的，则是那个总是跟随在女王摩根左右，却从不需要做事的小个子妖精哈贝特洛特，跑出来去给伦蒂尼恩军的主帅埃克托传令准备突围撤退，放弃卡美洛城。

　　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就看到往回跑的哈贝特洛特停了下来。

　　“啊……这边还有两个，摩根都忘掉了。”哈贝特洛特扯了扯她们身上的锁链，“不行，我解不开，得让做锁链的——”

　　话音未落，锁链便应声消散，让三人都吃了一惊。

　　不等谁开口说点什么，厚重磅礴的魔力波动从王宫深处传来，还有接踵而至的浓厚诅咒与不祥的气息。

　　“灾厄？”美露莘脱口而出。

　　“总之你们两个赶快跑，别待在卡美洛了！这里马上就要被灾厄淹没了！”哈贝特洛特连忙催促说，“总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别在这里发呆了，会死的！”

　　“等一下，灾厄不是已经——”

　　对于200年前降生的巴格斯特而言，灾厄已经是流传在资料里的往事，自从女王历400年过后，就没再出现过任何灾厄。

　　只不过不列颠一直被战火侵袭，妖精们根本无暇庆祝这件事，只能随意地记录下来。

　　就连她看到过的资料上，都沾染了记录者的鲜血，在岁月中变成宛如黑墨的颜色。

　　比王宫还高的阴影从天空投下，即便看不到本体，也能意识到情势危急。

　　模糊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前所未见的事情，巴格斯特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转身向西城门方向跑了出去。

　　灾厄一旦出现，绝不会局限于卡美洛，她要收拾残兵，去保护自己的领地曼彻斯特。

　　哈贝特洛特也转身冲进了王宫去跟其他人汇合，只有美露莘站在原地，茫然地环顾卡美洛城与王宫。

　　而那道投下来的阴影，正是刚刚从汐见的身体中解除了封印，重新被释放到大空洞之中的兽神科尔努诺斯遗骸。

　　这位神灵的灵魂早已已经死去，只有遗骸还维持着活性化，怒火持续燃烧，化作诅咒的灾厄影响着不列颠。

　　原本，没有新的神核，科尔努诺斯展开活动

　　但在被汐见吞噬后，遗体接触到了生前也不具备的生命权能，这个过程持续了1600年。

　　所以现在兽神宛如活尸苏醒，正尝试从大空洞中爬出来，其诅咒已经攀上大空洞的墙壁想，向不列颠境内飞速扩散。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刚刚解开封印，释放了科尔努诺斯的摩根一行。

　　早有准备的玛修，看准时机冲到最前面，在樱和立香用魔术的辅助下，解放了盾牌的真名。

　　『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

　　白垩之城替众人阻挡了科尔努诺斯诅咒之手的第一波侵袭，为反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摩根单膝跪地，微微喘息着。

　　为了确保一次性再现第三法，她将王座八成的魔力抽出、使用。

　　并非原本的攻击用途，而是用于其他目的，即便是亲自设计、最适合自己的术式，也终归需要更精密细致的操作，不容半点失败。

　　她微微平复疲倦，看着躺在那里的汐见。

　　“灵子扫描结束，汐见的灵魂已经与兽神的诅咒完全脱离，但是——”罗玛尼焦急的声音响起。

　　“看一眼就知道了啊。”斯卡哈斩断了伸过来的诅咒之手，“兽神遗骸在无意识地渴求爱徒的生命权能，打算将他拖过去变成核心吧！”

　　“可为什么？天溪还没有醒过来？”

　　阿尔托莉雅发射着限定解放的圣枪，轰击中远距离的诅咒之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唤醒之吻

　　骑士王的发问也让众人感到不解。

　　包括摩根在内。

　　“格里姆，你说过只要再现第三法，就能让吾夫醒过来，但是现在为什么——”摩根抱起汐见，低声追问格里姆。

　　“这家伙该不会为了确保封印稳定，用了什么东西帮忙吧？”

　　被这样质问，格里姆也有点头疼，他走过来示意摩根让开点，伸手在汐见怀里摸索。

　　随后，一根金色的长针被格里姆摸了出来。

　　“果然，是刺针（Svefntorn）。”格里姆挠头不已，又把金针塞了回去，“这样用奥丁的宝物，应该不是神明大人的本意吧。”

　　奥丁的刺针，传说中用来让布伦希尔德长久沉睡的宝物，直到她被齐格飞唤醒。

　　“真不愧是爱徒，滴水不漏。”斯卡哈都不禁苦笑，她已经没工夫追问汐见什么时候得到的刺针，“那么现在怎么办，作为奥丁的代理，你应该有办法把他伨唤醒吧？”

　　所有人都在玛修宝具展开的庇护下，对抗着科尔努诺斯的侵袭。

　　Storm Border即将抵达卡美洛上空，接应众人撤退。

　　但是汐见不醒来，大家就不能贸然撤离。

　　“没那么轻松。”格里姆的手搭在汐见额头上确认，旋即猛然瞪眼，“这家伙的『精神』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