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鸿胪寺卿?不是那谁......
哦对,换人了。
那没事了。
等琢磨过味来的太傅重新拿起那份鸿胪寺使团归国后递交的报告时,他的表情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1078年3月4日,抵达崔林特尔梅,参加晚宴。
1078年3月5日,乔大人说商谈完成,接下来只要进行常规访问即可。
1078年3月21日,抵达拉特兰圣城,参加晚宴。
1078年3月22日,乔大人说商谈完成,接下来只要进行常规访问即可。
1078年4月15日,抵达诺曼底大公国,参加晚宴。
1078年4月16日,乔大人说商谈完成,接下来只要进行常规访问即可。
......
这写的啥啊!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高多汀大公领,在那里报告里第一次出现了【集体会谈】四个字,并且写明了谈判的过程与艰难,不过在乔大人的带领下,使团成员们不畏艰辛,排除万难,始终牢记着自己背负的光辉使命,与对方据理力争,不辱我大炎之风采......
这段经历写的跌宕起伏,精彩绝伦——这份十页纸的述职报告里大部分都是关于这一场谈判的。
但是太傅直接表示疑惑。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高多汀大公好像是唯一一个明确表示不愿意参加龙门币体系的人?
你们谈的这么激荡人心,合着是因为乔夜阑没商谈出结果后,拉着你们去走个过场?
老人颤抖着伸出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惊。
而此时陈帆和蔡岩,早已喷了一地的茶水。
还有其他对此有心试探的人,他们都面色扭曲的看着手里的这份述职报告复印件,发出了和太傅一样的疑问——
这TM写的是个啥?
每一个大公或是皇帝,都是开个晚宴招待其他人,然后和乔夜阑私下相处一会,接着就同意加入龙门币体系了?
而且为什么男性都是当晚回来的,而女性都是隔了一天?
乔夜阑是什么泰拉魅魔吗?男女通吃就不说了,怎么说服男性比说服女性还快一点?
男娘魅魔?
哦,那对双子女帝倒是当天晚上就会来了——是因为那对女帝喜欢彼此,对乔夜阑只是玩玩?
每一个看到这份报告的人,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小脑萎缩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好像是五石散磕嗨了一样 。
稍微恢复一点理智之后,他们打算直接派人去找来使团的人直接问。
然后发现使团的人小脑萎缩的比他们还早。
不管问什么问题,答案永远只有两句——
【一定是乔大人干的。】
【怎么干的我不到啊。】
陈帆看了一眼回复,眼神古怪,他感觉这答案有点熟悉......
——乔夜阑来找他摊牌之前,他对于朝堂之事大概也只有这两句话,甚至连前一句都没有。
因为他甚至不知道是乔夜阑干的。
蔡岩更是长叹一声,有种不是我无能,实在是对面有高达的感觉......
——因为他那天在朝堂上看到乔夜阑的之前,他对于自己的处境也只有这后一句回答。
因为他连前一句也答不对。
唯一没有把使团里的人拉到自己面前询问的,就只有大炎太傅。
因为他是真的知道乔夜阑的手段的。
如果乔夜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么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每一个与乔夜阑接触过的人,都会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依赖感,无论之前你是敌人还是友人,都会沉沦于与乔夜阑的交易之中。
原因很简单——当你发现你所有的努力,所换来的结果,甚至比不上乔夜阑随手给予的施舍时,你也会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找乔夜阑换点更有价值的东西。
理顺这一切之后,太傅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反正那都是大炎之外的人,乔夜阑用什么手段他也懒得去深究了——
反正,不在大炎内,何必自找麻烦?
老人端起喝到一半的茶,想要再压压惊。
“太傅大人,礼部侍郎乔夜阑请见。”
噗——
到底太傅他老人家的地板,也没逃过和蔡府陈府一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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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夜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太傅正拿着拖把在拖地。
“......这是什么最新的锻炼方式?”
“不是,单纯的只是因为自己做错的事,得自己弥补。”
太傅拖去最后一块水痕,才直起腰说话。
“倒还真是你的性子——不然你也不会就死死坐在司岁台里,看了【望】如此漫长的岁月。”
“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老人越过乔夜阑,来到院中水池,清洗拖把后,架在一旁的架子上。
“来找你解答心中的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
“你知道有人在帮岁相遮掩行踪吗?”
太傅瞬间出现在乔夜阑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乔夜阑。
“你说什么?有人在帮岁相遮掩行踪?你在何处发现的?做事之人又是谁?”
他很清楚,乔夜阑都不会说谎,既然他说了,那么这件事不论如何,必然是发生过的。
乔夜阑拿出了一份接一份的地方志。
“尚蜀的【神匠】和【游仙】,玉门的【宗师】,大荒城的【神农】......这些东西的记载方式我并不意味,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我在礼部和司岁台里,翻出来的记录也都是一样的。”
太傅脸色骤变,他已经看到了乔夜阑拿出了从司岁台档案馆里拿出的那份档案——而那份档案分明记载的应该是真相才对!
他翻开那份档案,分明看到了上面的记载,与礼部和地方志上记录竟然大差不差,仅仅是隐晦的提及了有天师参与,却没有任何关于岁相的记录。
“说实话,我一开始还真的是以为,你是拿自己当活着的记录本,只有当你发现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才会把这些隐秘吐露出来——没想到啊......老东西,你身边有二五仔,你自己一直都不知道?”
乔夜阑揶揄道。
老人满脸阴沉的打开了大荒城的记录,他分明记得那是曾经老天师送来的文卷,他还曾翻阅过,上面清楚地记录了——
他双手猛然绷紧,将问卷撕扯的粉碎。
“喂,我说太傅大人,这些可都是我去借出来参阅的,你这把撕掉了,我要怎么还回去?这钱我可赔不起,那可是比你还老的古董哎。”
“老天师寄回来的温卷,不可能被外力撕扯破碎——这本压根就不是正品!”
乔夜阑眨了眨眼。
“你的意思是,凭我的职级,现在借不出来正品?”
“如果礼部侍郎职级不够的话——那老夫倒要看看,自己的职级够不够。”
太傅猛然站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乔夜阑歪了歪脑袋,招了招手。
原本在送乔夜阑入内后就该离开的Ace,从门外走了进来,推着乔夜阑向太傅的方向追去。
“不要推这么快,万一真是我搞错了,我总得给老人家留点面子,给他点时间打扫打扫卫生,再拖拖地。”
乔夜阑漫不经心的说道。
“明白了,博士。”
Ace低声回答道。
男人就这么坐在轮椅上 ,慢慢悠悠的向着司岁台的档案馆而去。
在乔夜阑身边,成为一只叉烧很容易,但是要坚持不被叉烧同化,那也许有些太艰难了一点。
第一百三十四章 鸿沟
等到乔夜阑被Ace推着,晃晃悠悠的来到司岁台档案馆门前时,看到的是坐在里面,面沉如水的太傅,以及一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却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的,在档案馆就职的天师们。
太傅看到了乔夜阑,却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乔夜阑也不着急,他只是示意Ace将自己推到门槛之前,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现在还不急。
一次行动,如果要达到最完整的目的,前戏一定要做足。
所以他依然“很懂规矩”的停留在门外,等着太傅大人的动作。
一名老天师急匆匆的从馆内跑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盒子,看他的官服,应该是管辖此地的馆长。
“打开。”
太傅声音冰冷地说道。
老天师打开一个盒子,脸色猛地一变,然后放下来后,不可置信的打开第二个,第三个......
随着盒子一个接一个的被打开,老天师的表情也越来越惨淡,但是他还是坚持着打开了所有的盒子。
太傅就这么盯着盒子里的东西,一言不发。
而老天师则直接跪在一旁,一众在档案馆的天师们也都齐刷刷的跪下,人人汗如雨下。
档案馆内的文卷,通常是精心保存的,一般官员或天师想要调阅,也只能调阅副本,像是乔夜阑这样的礼部侍郎,才能调阅到正品文卷。
除了乔夜阑调阅的那几本之外,关于岁相的问卷,都在这里了。
而毫无疑问,不仅仅是太傅,就连老馆长打开后也能看出来,这些文卷本身就有问题——尽管有着相同的保存法术的气息,可是文卷上却没有任何岁月流逝的痕迹。
“太傅大人,我......”
“闭嘴。”
无论是请罪还是开脱的话,都不是太傅现在想听的。
原本还想要说些老天师立刻就闭上了嘴,只是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等着自己的处置。
“这事无论和你有没有关系,你都是活罪难逃,带着这些人,所有人,去北疆的天机阁报到吧。”
现在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但是却没人敢出声,都是站起来后,躬身向太傅行礼,再失魂落魄的跟着那个老天师离开。
乔夜阑就在门外,看着这行人离开。
“请进吧,乔侍郎。”
门内传出声音。
乔夜阑挥了挥手,Ace这才推着轮椅过了门槛,看着里面面色凝重的老人。
“御下不严,让你见笑了。”
“这件事可不好笑,太傅大人,而且这御下不严的【下】,可是有些吓人了——你怎么不先查查,至少也该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内情,怎么这么随意的就让这些人离开了?”
“他们只是棋子罢了,甚至连棋子都谈不上,他们是不可能知道主谋的——不过即便如此,光是失察这一个罪名,就够发配北疆了。”
太傅摆了摆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怪异之感。
乔夜阑怎么会问这么没水平的捧哏问题?
不过他还是打算把答案说完。
“至于幕后主使之人,我在这里等到现在,就是在等他来——如果他来了,那就说明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是他不来......”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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