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以现在纷乱诡谲的乌萨斯局势，一个稳定的进项，比什么都强。
显然，那个叫乔夜阑就是个追求金钱的无邦人，那个所谓的【西伯利亚副王领地首席行政官】，只是对方庞大名片中的一个称呼，科西切和对方应该也只是合作关系，而非上下级。
这样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突然来到圣骏鹰堡，还如此高调的包下了上层社会里公认最奢华的酒店，那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议长阁下，您是打算现在就见他，还是......”
亚历山大看出了维特议长的犹豫。
“不急，先让他等几天——多等几天。我和他上一次接触过，他对于金钱是很敏感的，该他获得的利益，一分一毫也不愿割让给其他人，而反过来，如果能带给他利润，他也不介意为任何人服务。”
议长摆了摆手。
他一向的习惯就是谋而后定，在没有摸清乔夜阑的打算，以及对方真正的计划之前，他还是打算要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每包一天酒店，就是流水般的金钱耗费，作为一个政治掮客，他是无法容忍这样无收获的支出的——所以他会着急，自然也就会有所行动。”
秘书长轻轻点了点头。
只要有所行动，那就必然会露出破绽。
“我们不急，虽然费奥多尔陛下最近有些偏袒军方，但是在对付贵族这条线上，他还是要仰赖我们的——尼古拉那个家伙，统兵还可以，但是让他在政治上互相拉扯，还不如给他打把刀，让他直接去砍人。”
维特气定神闲的下达了他的最终方案。
“找人监视住那座酒店，看看他派出去的人会去哪里，再看看又有哪些人想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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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夜阑先生。”
一身管家装扮的男人恭敬的向乔夜阑行礼。
“叶菲姆——尼古拉大公居然舍得把你放过来吗？”
乔夜阑有些惊讶。
这家伙不是尼古拉给自己儿子塞过去的保姆吗？
“阿纳托利阁下正忙于重新组建新的第六集团军，大公阁下说了，这件事从后勤到训练都必须由阿纳托利阁下完成，这是对他的惩罚和考验——所以我最近还是很闲的。”
叶菲姆解释道。
“我一直负责的都是行政方面的事，所以在接到科西切大公亲手送来的密信后，大公阁下就下令让我完全配合您的行动。”
一个能在乌萨斯帝都扬名的酒店，没有背景才是怪事，只不过这里的背景未免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乌萨斯帝国安全委员会。
或许他的另一个称呼更能让人感到熟悉。
肃反特别委员会。
还有什么地方，是比一个受贵族追捧的酒店，更适合收集情报的？
而如果他们连一个酒店的背景都掩盖不住，那么他们也就不配被周围的所有国家，甚至是乌萨斯国内的人们，都对其畏惧如虎了。
“我要的东西呢？”
叶菲姆掀开推进来餐车的帘布，从下面拿出了一叠文件。
“这是自您离开以后，乌萨斯议会上所有的议程记录——这份是关于贵族那边的一些动向，还有这些是文官集团名下所有已经查出来的商业集团或是其他的白手套。”
“好，我会慢慢看的，这段时间，你的人什么都不要做，会有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任何破绽，都可能导致我们计划的暴露。”
乔夜阑接过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
“明白，请您慢用——如果有任何需求，请拉响铃铛。”
叶菲姆推着餐车，离开了乔夜阑的套间。
等到叶菲姆离开，一道虚幻的黑影从乔夜阑身体里钻了出来。
“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你来不是已经都做好铺垫了吗？这一次直接执行你的计划不行吗？”
科西切百无聊赖的问道，她现在处于一种对乔夜阑能力的盲目信任区。
自从上一次在卡西米尔见识到乔夜阑如何搅动乌萨斯、莱塔尼亚和卡西米尔之间风云之后，她基本上已经放弃想要揣测乔夜阑行动的意图。
被人家带在身边，经历了每一个场景，在以为对方终于摆好了每一个棋子，做完了铺垫，马上要启动的时候——发现其实已经结束了。
你以为人家在下棋对弈，其实人家只是在玩拼图。
这TM都不是一个游戏了，怎么玩？
“我铺垫什么了？我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你被两个年轻人踹出了龙门，然后再一问，切尔诺伯格城主撕毁了条约，弗拉基米尔已经病死，乌萨斯国内正在狗咬狗。”
乔夜阑没好气的说道。
“我上次就来了一个多月，这其中还有二十天是在赶路，还有一个礼拜在议会上看狗咬狗——你倒说说看，我铺垫了什么？”
科西切眨了眨眼睛。
“呃——那个帝国法官。”
“你都说是法官了，你还看不出我上一次是利用了他的正义感？这么有正义感的人，你觉得好用吗？”
“还有那个劳工头子。”
“那家伙一没背景二没势力，现在脑袋还在他脖子上就该他烧高香了，你以为没了那些法官，他一个人能煽动起什么浪？”
“......尼古拉呢？”
“我这一次来都是直接向维特议长那个B发的申请，叶菲姆都要伪装成酒店负责人来见我，你觉得这事是他能参与的？”
乔夜阑的反问让科西切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好像上一次乔夜阑拉拢的人都是只有特定环境才能发挥作用的棋子——对于乔夜阑现在要做的事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打窝，然后等鱼的反应。”
“啊？”
乔夜阑无奈的敲了敲厚实的红木桌子。
“这里，贝梦德酒店，以高端奢华的消费和背景雄厚闻名——现在一个外来人高调的包下了这里，而且还是长期包场，那么外面不知情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搞清楚这里面到底住的人是谁。”
科西切点了点头，这她还是能理解的。
“接下来，就是一边等其他的鱼聚集过来，一边等维特议长的反应。”
“他的反应？无非就是马上见你，和拖延一段时间见你吧？”
“你说得对——如果他马上就接受了我申请见面的请求，说明他现在处境很不好，急切的需要新的外来力量来破局，甚至他已经不在乎这份力量的来源和需要付出的代价。”
黑影翻腾了一下，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是了，既然这家伙正急切的需要帮助，那你的行为额就是雪中送炭，自然是能得到对方的配合，还能再落得一个人情......”
看着乔夜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科西切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带你在身边两个月，你就学了这个？”
科西切懵逼了一下。
她刚才的说法有什么问题吗？
“这家伙可是和弗拉基米尔一路走过来的，除了费奥多尔，估计弗拉基米尔在他身上的期望是最多的——因为他希望通过维特带领的乌萨斯议会，来削弱和打压如今的乌萨斯贵族阶级。”
“如果在被我中途横插一杠，搅弄了一下他和费奥多尔之间的信任程度，这家伙就能在一年内沦落到急切的需要外来力量之源的地步——那乌萨斯议会他也没资格带了，我直接一脚把他踩死，给尼古拉爆金币就行了。”
啊？
“雪中送炭也要看对象的，有的人是差了这一口气就能缓过来，然后产生更多的价值，而有些人，则只是临死之前想要最后挣扎一下，打算梭哈进去所有的筹码罢了。”
乔夜阑叹了口气。
这条蛇怎么感觉学自己学的照猫画虎呢。
“所以要是维特很快就接见你，你就打算直接弄死他了？”
“对。”
“那要是他选择再等等呢？”
“那就说明局势还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就意味着费奥多尔陛下依然急需支持的力量，而贵族们对维特的怨恨与愤懑也在与日俱增。”
男人淡淡的声音揭示了未来乌萨斯的道路。
“以【巴别塔】之名——我们会为一切客户，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
第一百六十四章 哪怕搞点资本主义呢
“博士，这是一直累积到今天，从外面送进来，邀请您赴宴的各种请柬，以及希望拜访您的申请——全都在这里了。”
Ace拿着一大摞东西，推开了乔夜阑的套房门。
自从那次和亚历山大的私下会面，乔夜阑已经包下这个酒店整整五天了，而从第二天开始，这些东西的数量就在随着日期的增加，做几何式的上升。
似乎整个圣骏鹰堡里都是想要和乔夜阑交朋友的好人。
“好，已经分过类了吗？”
“是的，都已经分过了，全都是按照您的名单，将这些送来的信件分成了三部分。”
Ace将两大份文件放在了乔夜阑的书桌上，而第三部分居然只有一封。
乔夜阑挑了挑眉毛，没有去看其他两大叠，而是直接拿起了那孤零零的一份信件。
上面写着一个熟悉的署名。
帝国劳工部部长，叶戈尔·捷列金。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长串的官方辞令，突出了书写之人的谦恭与尊敬，并且表达了希望未来双方可以在经济和商业层面进行一系列的合作。
他看着这些没营养的废话，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第三部分的名单里，送来的信件就只有这一封吗？”
“是的。”
乔夜阑点了点头，他拿起所有的请柬和拜访申请，让Ace把自己推到了壁炉旁边，然后一边看一眼名字，一边往壁炉里面扔。
扔到最后，就只剩下那封叶戈尔写来的官方邀请了。
“看来乌萨斯的政治局面比我想的要好的多呢，大家都挺沉得住气的。”
乔夜阑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喜怒。
“这么说，还没有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向你递交请柬？”
科西切从乔夜阑的身体里飘出来，而Ace的表情看起来显然已经习惯了。
“维特议长知道我曾经在费奥多尔面前的表现，可他对于我这一次的到来保持着警惕和怀疑的心理基调，因此不愿意在做好准备之前就见我——因此泄露出我的名字和身份给其他势力们，让他们当马前卒来试探，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问题在于，他给出的情报其实也是有误差的，贵族们无非就是能了解到我曾经做过尼古拉的中间人，也做过你的中间人，是一个没有立场，唯利是图的政治掮客。”
乔夜阑耐心地解释道。
“可我这一次来，既不是以你的名义，也没有和尼古拉的人有接触，反而是直接和维特议长的人见面，这就会让贵族们很矛盾——一方面他们很忌惮，担心是不是维特那边故意放出来的陷阱，另一方面，他们又确实很渴望通过我，来了解维特那边的虚实。”
黑蛇晃了晃脑袋，她就知道乔夜阑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作用。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大家都对我很感兴趣，又摸不清我到底要干什么，那自然是要放点风声出去。”
乔夜阑将手里的信递给了Ace。
“按照上面的地址，让人准备一封请柬，去邀请帝国劳工部部长前来，就说我对他口中的合作非常感兴趣。”
“是。”
等到Ace离开，科西切才从关上的房门那边收回目光。
“又是这个叫叶戈尔的？你好像很看中他。”
“一个有能力，还忠心的人，总该得到他应有的待遇。”
乔夜阑轻描淡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上一次他是怀着被推出去当成【给贵族们的交代】的准备，毅然决然的跟进了我的计划，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安排好了退路。”
“作为回报，我想办法让他在费奥多尔那里留了点印象，给他作为保命的底牌——然而现在看起来，费奥多尔也只是保住了他的命，却没有得到他的效忠。”
“ 哦，这件事何以见得？”
科西切也看到了那封充斥着官方语言的邀请，可乔夜阑说的东西她却没有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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