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而且更麻烦的是,许多青壮感染者,都可能在这一过程中,被贵族们截留为农奴,这就导致了农奴阶层的扩大,以及感染者们更加糟糕的生存环境——同时让贵族们可以毫无顾虑的封闭农奴们上升通道。
是的,贵族老爷们掐死了你们翻身成为自由民的可能性,但是我们给你创造了一个比你们还劣等的阶层,快去靠欺负他们获得快乐吧——
快乐之后还要给老爷我好好干活哦。
什么?你不快乐?那老爷我可就要让你从农奴阶级再往下掉咯。
这种贵族已经不是一般的虫豸了,必须要出重拳!
他瞥了一眼旁边握紧了拳头的亚历山大,以及怒火更盛的奥列格,他拿起面前的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蓄势待发。
先看老子给你们狠狠拱火!
第三十八章 论战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所有人都会愿意将这群家伙赶走的——难道有人希望自己被传染源石病吗?”
伊戈尔轻描淡写的说道。
而奥列格甚至懒得去看他一眼,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阿纳托利。
“你在羞辱我?”
“绝无此意,奥列格法官,您是乌萨斯最优秀的法官,而且您的功绩在座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那你怎么敢对我说出这种话?我花费了半生的时间去研究为乌萨斯人民制订的法律,现在你却要我接受如此荒谬而滑稽的计划?”
奥列格腾地站了起来,两只手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任何被称之为【法律】的文件都必须同时适用于执法者和平民——我们的财政大臣刚刚说所有人都愿意驱逐感染者,那么我问你,如果一个贵族感染了源石病,应该如何处置?”
“你愿意为了处置感染者就放弃属于你们贵族的特权吗?还是说,那些在帝国军队内部服役的感染者们,他们中甚至不乏中上级军官——你要将他们也一并打入深渊吗,阿纳托利中将先生?”
奥列格的气势顿时压制住了其他人,伊戈尔都闭上了嘴。
叶菲姆立刻回头看向了书记员,对方双手立刻举起离开打字机,表明自己已经停止了记录,然后他拿起文件,试图打起圆场。
“呃,我是说,总会有一些特例的,比如说特别赦免,对于贵族和军队里的——”
“是的,奥列格法官,包括他们在内,不再有任何区别对待,一切,全部,所有,感染者,都将被视为低于农奴的【贱民】。”
这时候,连伊戈尔都震惊了。
“很抱歉,阿纳托利中将,您的计划无疑是在挑战我们——我想我也可以代表一部分贵族们的利益,但是您的方案已经侵害到了属于贵族的特权,您在动摇国家的根基。”
“所有人的意见都会被考虑,请放心。”
阿纳托利先微笑着看了伊戈尔一眼。
“但是我希望财政大臣先生明白一个事实,任何长了两个头的动物都会很快死亡——亦或是您想公开说,您代表的贵族们认为尼古拉大公的命令有所不妥?”
伊戈尔脸上的肥肉都耷拉了下来,他抿了抿嘴,强行将视线挪到了奥列格法官那边。
“会有一些特例,帝国军部会建设一些营地,用以集中安置那些对帝国曾经有过特殊贡献的感染者们,我们会提供保证他们生活的环境和物资。”
阿纳托利继续对奥列格说道。
“......好,那么除去这些,重新回到平民的阶层,那么你知道你那根本没有可行性的《感染者修正法》到底意味着什么吗?你在毁灭维持国家秩序的法律!”
“想象一下,一个由感染者和非感染者组成的家庭,现在你下令让他们自己去死,那么感染者被强制带走,配偶是不是会继承这份财产?那么就需要进行法庭仲裁,然后还需要一份死亡证明——哦,是【驱逐】证明。”
“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你用再多的掩饰,哪怕从‘驱逐’改成离婚吧,那么你还得增加一条有效可行的离婚法律以及一个庞大的机构来处理——因为这是帝国对人民的责任!”
奥列格语速极快的倾泻着自己的愤怒,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他的质问依然逻辑清晰。
“那么面对数以十万甚至百万计的离婚案件,即便是所有的法官,现在全部离开自己的位置,去民事法庭执行离婚仲裁,我们也需要好几十年的时间!”
“这与我们何干——一个贵族和一个农奴还需要离婚吗?”
阿纳托利的微笑依然没有消失。
“我们的原则就是保证让感染者从国家的正常运行中消失,这是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着想。”
“也许我们的法官先生对感染者有着某种特殊感情。”
伊戈尔挤出一抹笑容,似乎是想讲一个冷笑话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但可惜的是,没人在这时候能笑出来。
“对谁?对感染者?”
奥列格鹰一样的视线转了过来。
伊戈尔的表情凝固了。
“除了贵族,我对所有的平民都抱有特殊感情——从你浅薄的政治发言就能看出来,除了天真和自大,你甚至连你口中嘲笑的感染者都比不上,至少他们都是思维正常的人类。”
“你,还有你的那一群沙龙朋友们,无非是觉得那是一群下等人,都不配和你们一起呼吸空气,但事实是你的大脑发育大概还不如他们的小脑。”
法官再次与阿纳托利对视。
“用现实的手法处理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共存,全世界都会为我们鼓掌,但是将他们当成假想中邪魔或者是某种非人类,采取主动的行为对他们进行大屠杀或者强制灭绝,只会让我们被其他国家也视为疯子和非人类!”
“我会为了我的国家着想,也会为了我们的人民着想,但是那必须要遵从正确的法律——我再提醒你一遍,阿纳托利·罗曼诺夫,即便是你,也必须遵守我撰写的法律,因为那是皇帝陛下认可过的!”
没有人说话,奥列格的火力之猛,让乔夜阑都放弃插话,而阿纳托利那边,很显然,他不说话的情况下,指望他手底下的人反击也并不现实。
“先生们,奥列格法官所提出的关于驱逐政策可能导致的一系列衍生后果,的确是值得思考的,而我相信,他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帝国的未来而努力的。”
阿纳托利也站了起来,微笑着环视了一圈。
“快要到中午了,我想,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这样可以让我们更专心的投入到后面的会议中。”
叶菲姆站了起来,打开会议厅的门,外面的仆人们立刻忙碌起来,将一道道的美味佳肴放到客厅的餐桌上。
除了亚历山大和乔夜阑,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法官先生,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阿纳托利的邀请,奥列格显然不能拒绝。
看着两人离开,乔夜阑转动轮椅,看向准备从他后面经过去餐厅的东卡西米尔总督府国务大臣。
“大臣阁下,您介意和我讨论一下刚才会议里的一些内容吗——我想,担任相同职位的您,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向您请教。”
瓦连京怔了一下,隐晦的看了一眼已经和叶菲姆聊起来的军务大臣,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 “劝说”
“奥列格法官,我希望您清楚,这是一项军事任务,所有的部门都需要配合,否则问题会接连不断——而我不会允许它被任何行政上的问题拖慢脚步。”
“你可以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跟我说。”
他们此时正在飘着雪花的花园里散步,奥列格满脸冷漠,毫无疑问,对方是打算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说服”自己了。
“你很清楚,对我们的祖国来说,军队和贵族才是维护者,对于拒不配合者,我们会有一个详细的清单——我不希望看到像您这样值得尊敬的人受到欺辱,但是我得承认,无论是贵族还是军队里面,恶棍的数量都不在少数。”
“没有考虑收买我,这是你的智慧,但是你觉得,暴力就能让我屈服吗?”
奥列格针锋相对。
“您确实不会,毕竟您是司法部的首席法官,可您的女儿还在圣骏鹰堡大学攻读法学,以斯米尔诺夫家族的家风,她也已一定会是一个好法官——在可预见的未来。”
男人的脸色开始变了。
“我只是希望这场会议最后的结果是一致同意——我不希望最后是让像伊戈尔那样的蠢猪来充当喉舌去压迫你,强迫你做出决定,他根本就不配。”
阿纳托利毫不掩饰对那位财政大臣的厌恶。
“我要向您道歉,那么轻飘飘的就说让您新撰写一部法律,是我对法律的理解过于浅薄了一些,因此我也会向您让步——这件事如果有您的相助,一定会简单的多,但是考虑到您的难处,我希望您只要不再反对就好。”
奥列格这一次没能第一时间出声,他的双手握在一起,不断地捏紧又松开。
“您以为,为什么这一次亚历山大会出现在这次会议上?在开始会议之前我就说了,这次会议的内容你们只能汇报给自己的上级,难道这场会议的发生在他们的视野之外?”
这句话终于击穿了奥列格的防线,他豁然转身,看着屋内依然皱眉阅读文件的亚历山大。
对方是维特议长的秘书长,同时兼顾御前学者之职,可以说,他同时代表着皇帝陛下和议长阁下。
“如......如果你能证明,这件事经过那两位大人的审核......我就不再出声反对。”
奥列格颓然的低下头。
“我会的。”
阿纳托利的微笑依然如此亲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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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阁下,这次会议的主题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针对感染者——但是为什么参会人员会包括您和我呢?那边给我的理由是,有一场关系到西伯利亚副王领未来利益的会议要召开,不知道您这边......”
“东卡西米尔总督辖区有严重的感染者问题,那帮自诩骑士,但却毫无骑士风度的卡西米尔人居然让感染者成群结队反攻和渗透我们,这在造成损失的同时,也造成了源石病的扩散。”
瓦连京端起一杯酒。
“我提交过相关申请,想要建造一些营地,将感染者们集中管理,不仅仅是防治源石病,还能有效的阻隔那些探子在我的辖区浑水摸鱼。”
“这些营地将会采取军事化管理,而这些感染者也会进行审核,有嫌疑或者确定是间谍的送去矿洞,其他的也不能自由活动,要么固定在某一处垦荒种田,要么就去修路修桥。”
他喝了一口酒,皱起眉头。
“只是我没想到,圣骏鹰堡这边的打算居然这么......决绝。”
乔夜阑微微点头。
“我大概想到了——您那里感染者大概会由驻军和前线军队共同负责,毕竟这里的人不希望卡西米尔感染者进入国境线,但是国内的感染者到底该驱逐到哪里,这应该才是喊我来的原因。”
国务大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果要驱逐的话,那么显然有着大片大片苦寒之地的科西切领,是最好的选择。
“太着急了——阿纳托利虽然是尼古拉大公的儿子,却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战绩或者政绩,显然这件事他很上心。”
瓦连京有些唏嘘,但是乔夜阑此时已经有了打算。
“太着急——那如果,其实他们早就实施过了呢?”
“实施过了?”
“大臣阁下,您要知道,尽管军务大臣阁下与您同处一个机构,但是他肩上的肩章,对于阿纳托利他们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心有灵犀的暗号——假如他们在决定执行这次全国范围的大驱逐之前,想要找个地方实验,您觉得应该在哪?”
瓦连京脸色顿时就变了。
还能在哪?一个有大量的感染者,又不用担心失败后会导致全国动荡的地方——当然是他管理的东卡西米尔总督辖区!
“就在我眼皮子地下......”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和刚和叶菲姆分开,又在和警察总监碰杯的安德烈。
“总是这样,他们永远我行我素,永远只想着自己吃下每一口蛋糕,对我们严防死守,还美其名曰什么军事机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来的只有我了!因为他们才不用考虑我们一直在担忧的问题!”
乔夜阑的语气和表情也很恼火,俨然是和瓦连京共情了。
“你说的没错,军队一直在试图抢夺我们对所辖领地的行政控制权,他们一定是早就串通好了,先把我的申请改的面目全非,接着在成功后开他们自己的庆功宴——不能让这群战争疯子就这样骑在我们头上指手画脚!”
男人愤愤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说得对,他们压根就不会考虑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他们永远不明白,如果他们看不起的农奴和感染者们都死干净,那么他们觉得还能维持自己的特权和奢靡享受?”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和奥列格才处于同一立场!”
瓦连京点头,附和着乔夜阑的话。
此时,阿纳托利已经带着满脸失落的法官先生回到了议会厅里。
“好了先生们,我希望这场会议能在下午两点半之前就结束,因此我希望大家能够回到会议桌前来,吃东西总是没有我们背负的责任重要。”
叶菲姆走了过来,推着乔夜阑回到了会议桌旁,而瓦连京表情严肃的跟在后面。
第四十章 拖延时间
“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法律问题是我们需要仔细考虑的。”
叶菲姆小声提醒道。
“是的,法律问题是我们需要仔细考虑的,但是为了解决问题,我们有时候不得不采取先斩后奏的方式——我相信帝国法官的能力,奥列格阁下一定能带着他们撰写出新的法律。”
“我一定会重新定义感染者们应有的权利,但是我敢保证,那和你现在要做的绝对不一样。”
法官的语气很冰冷,却没有之前的愤怒,这让乔夜阑不由得高看了阿纳托利一眼。
不论用的什么手段,对方至少真的说服了这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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