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那是唯一一个不依靠巨兽，而是靠杀死巨兽所凝聚而成的国家。
这是最强悍的战斗民族，即便是最热衷于战争，完全靠战争起家，甚至成为国土最辽阔国家的乌萨斯，也不敢对大炎直接开战，只是在科西切摸进龙门的时候，躲在后面敲敲边鼓。
而最妙的地方在于，虽然大炎本身没有对外贸易的兴趣，而其国内也已经出现了汇票这样的存在，但是如果出现一款由龙门发行的，在全泰拉都能通用货币，只要是脑袋正常的大炎人，都能清楚这当中蕴含的利益。
并且大炎的皇帝与丞相会很快意识到，当今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之外，目前还真的没有其他任何国家能推出同样的产品，与这款货币分庭抗礼。
乌萨斯的穷兵黩武已经让他们吃尽了苦果，卡西米尔的资本陷入了争权夺利的泥潭无法自拔，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都因为内部的分裂而自顾不暇，哥伦比亚、玻利瓦尔和雷姆必拓都是才刚刚成立不过几十年的国家，根本没有余力去做建设之外的事情。
而伊比利亚，哦，倒霉的伊比利亚，原本乔夜阑是真的打算靠他们去拿捏世界经济命脉的，可惜，他们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所以只要他们愿意给予支持，甚至只是站在龙门身后稍稍暗示一下，那么整个大炎王朝就能吃到最大的那块蛋糕，而其他的国家都只能选择支持，在旁边蹭点汤喝。
至于反对，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样不但连汤都喝不到，甚至国内的资金和商业都会迅速被其他国家吸引走。
资本可没有所谓的“爱国情怀”。
至于为什么忠于国家的贵族会进化成为新兴资产阶级——
那当然是要感谢乔夜阑，还有他的巴别塔。
他们将卡西米尔的骑士们抚养成了反对天马的商业联合会，将莱塔尼亚的选帝侯们勾引成了各自为政的野心家，将维多利亚的公爵们刺激成了绞死国王的刽子手，将乌萨斯的贵族们诱惑成了敢于清君侧的战争疯子。
乔夜阑种下了一颗种子，至于这颗种子会成为什么——
当然是由种下它的人决定的。
第十一章 维杜尼亚
“博士，欢迎你来到维杜尼亚——这里暂时还被这个名字所称呼。”
打开车门，乔夜阑就看到了一名年轻的少女在冲着自己招手。
“你是弗莱蒙特派来的人？”
“是的，我叫埃芒加德，是弗莱蒙特老师的学生。”
少女好奇的打量着坐在轮椅上的乔夜阑，完全没注意到推着轮椅的Logos。
“怎么，觉得我看起来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吗？”
男人露出一丝微笑，就像是一名谦和的学者。
“确实是有点......老师让我来的时候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千万不要答应您说的任何事情，也不要向您索取任何东西，我还以为会见到一个和他一样把奸臣两个字写在脸上的老头子呢。”
埃芒加德确实对却乔夜阑很好奇。
“是吗？他这么说倒也没说错，和我尽可能的减少接触，确实是他一直以来用于自保的好策略——你应该多听听你老师的话。”
乔夜阑笑着点头。
“如果您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就要带您前往路德维格大学，老师所居住的高塔。”
“那要是有呢？”
“老师说不要让我答应您说的任何事情，您说我要多听听老师的话。”
“哈哈哈哈哈。”
乔夜阑笑着鼓了鼓掌。
“那就麻烦你了，埃芒加德小姐。”
一路上，不时可以看到一队队的士兵走过，看他们面色紧绷的模样，显然这座城市的战火远远没到平息的时候。
“赫琳玛特和伊维格娜德掌控了多少军队？”
“很多，当时海登施威尔大区的选帝侯完全是抱着渔翁得利的心态，只派出了一队术士护送那对刺客进入维杜尼亚，整场战斗几乎完全依靠施彤领的军队拿下的。”
“因此在选帝侯暴毙以后，海登施威尔大区的军队几乎未受到多少损失，可以称得上是保持完整，虽然在双子带着金律法卫到达后，有一批选帝侯亲军和中高级军官尝试叛乱，但是很明显他们对付不了金律法卫。”
乔夜阑确实也没想到，对施彤领和海登施威尔大区选帝侯的灭族是早就准备好的，结果施彤领梭哈全军进了维杜尼亚，混乱的战斗导致计划出了岔子，给施彤领的霍赫贝格家族留了个次子，而想要摘桃子的人却别灭了族。
“在你看来，那对双子是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
看着轻飘飘回答的少女，乔夜阑忍不住轻笑。
还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完全学到了她老师的教诲。
他也不再多言，反正最后都是要见面的。
一路无话，他们抵达路德维格大学的时候，大学门口的雕像正抓着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让乔夜阑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这家伙还真把这些做出来了......米勒娃教授会很开心的。”
很快，他就见到了站在自己高塔前的弗莱蒙特。
这让埃芒加德吃了一惊，虽然她通过丝线告诉弗莱蒙特来的博士是一个坐着轮椅的残疾人，但是她也没想到这会让她的老师走出高塔来迎接对方。
“这幅模样......还真是难得一见，难道说你是逃难出来的？”
“不，只是躺的太久导致手脚都废了而已，倒是你，明明就在维杜尼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居然还安安稳稳的蹲在你的高塔里。”
“哼，那家伙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也好，那两个小羊羔也好，莱塔尼亚的帝位不总是换来换去的吗？”
弗莱蒙特表现的对赫尔昏佐伦并无多少好感。
当然，乔夜阑知道这只是因为这家伙是个死傲娇。
毕竟，他可是将自己的命结都借给了对方，对一个巫妖来说，这意味着将自己的生命开关交到别人的手上。
“我们要谈点事情，Logos，你就留在这里，埃芒加德小姐，能麻烦你为他做一下路德维格大学的导游吗？”
巫妖小姐将视线投向自己的老师，看见弗莱蒙特点头，她才开口说话。
“好的，没问题。”
看着两人离开，弗莱蒙特走到乔夜阑身后，推起了轮椅。
“这是要去哪？”
“密室。”
“哦？【金律乐章】又出问题了？”
“不，没有出问题，但是就是因为没有出问题，我才觉得奇怪。”
很快，弗莱蒙特推着乔夜阑，就走进了自己的密室之中。
乔夜阑环视了一周，大量的典籍和烛台围绕出了一个奇异的法阵，显然这里进行过一次规模空前的法术构造。
老巫妖走过去，拿起一份古朴的文卷，递给了乔夜阑。
“这是赫尔昏佐伦留在这里的一份【金律乐章】的副本，上面有那家伙构建的术式，这是他留给我的，说是以防万一，把这个交给下一任莱塔尼亚皇帝。”
即便是乔夜阑不懂法术，也能察觉出这份文卷的不凡。
“所以，你还没交给赫琳玛特他们？”
“不，她们两个肯定拿到了正版的【金律乐章】，否则那帮死脑筋的金律法卫也不会效忠对方——我说的是，这份副本上面留存的巫王术式，没有丝毫的褪色。”
乔夜阑若有所思的看向手里的副本。
“赫尔昏佐伦毫无疑问已经死了，那家伙不是玩假死那种事情的人，而且他的寿命因为他自己的胡搞毛搞已经折的差不多了，但是他死去之后，我发现他留下的术式威能依然未减，这让我有了一个猜测——”
“他成功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弗拉蒙特表情认真的说道。
乔夜阑也是精神一振。
“赫尔昏佐伦如果能完成那个计划，那么你的命结一定也在那里——你现在能不能感受到你的命结具体位置？”
“问题就在这里——我能感觉到我的命结，但是他的位置，没有任何改变。”
老巫妖咳嗽了一声。
“就在那座已经倒塌的【始源之塔】，甚至在他死后，他的高塔崩塌之后，我的命结也没有发生任何移动，就好像它自始至终都在一个固定的地方。”
第十二章 马蹄铁与帝国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满脸震惊，一个表情尴尬。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把你自己的命结弄丢了？”
“倒也可以这么说......”
“你TM能不能靠谱一点？你怎么不把你脑子弄丢呢？”
乔夜阑怒骂出声。
“我怎么知道说句绝交那老东西就真绝交啊——计划成功了也不通知我们两个一声，现在死了之后还让人猜谜，这种人真是活该死在意外里！”
弗莱蒙特还在嘴硬。
这种情况下，乔夜阑也只能扶额了。
赫尔昏佐伦的计划成功，意味着对方成功在【虚界】内留下了一根楔子，这本来是他们进入虚界的稳定通道，为他们研究邪魔的本质创造条件——结果对方手一滑把自己玩死了，而留在这里和对方一起研究的人因为傲娇所以现在连入口在哪都不知道。
“真是给我气笑了......”
乔夜阑让沸腾的脑浆重新回到脑壳里，看着手里的文卷，陷入沉思。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死的？虽然那对双子姐妹确实掌握着杀死他的力量，但是如果海登施威尔军团出兵不出力，光凭一个施彤领事怎么攻下维杜尼亚，甚至还摧毁了起源之塔的？”
这是他一直感到疑惑的地方，整个计划本来都应该在在赫尔昏佐伦的掌控下，维杜尼亚是他建造起来的一座巨大法阵，而【始源之塔】更是一件可怕的武器，这件武器本身就有着牢不可破的魔力屏障。
赫尔昏佐伦本应坐在塔内，淡定的抹掉那些蚂蚁，甚至他的高塔连一丝痕迹都不会有。
“这个我倒是知道——【始源之塔】的旋律失协了，我去看过了，塔内原本有一堆用于构筑音律术式的管弦，但是这些管弦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偏移，导致整座塔对外的防御术式和攻击术式全部崩溃了。”
乔夜阑脸色陡然一变。
“你是说，有人能在我们全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将一枚棋子安插进赫尔昏佐伦的高塔，并且在叛乱的关键时刻使其失协吗？是谁？”
弗莱蒙特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
“我说了，他死于一个意外——一个负责清理管弦的小女仆，在那个时候轻轻推了一下，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那小女仆不是任何人塞进来的？”
“还真不是，那个小女仆是纯粹的普通人，甚至双眼都快要失明了，之前我看到沃尔纳·霍赫贝格一直在保护她，还以为是他塞进去的，特意用了点手段，结果证明那小家伙就是每天看着自己同僚被赫尔昏佐伦捏死，然后在看见有人勇敢反抗巫王的时候，她也勇敢了一下。”
“就这样？”
“就这样。”
乔夜阑吐了口气，感情真是手滑滑死的啊。
不，说不定这件事不能怪到赫尔昏佐伦的头上，而是因为自己的【百分百被意外空手接白刃】的被动给克死了。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弗莱蒙特，见对方显然也觉得这是个意外，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好吧，人都死了，再怪对方也没有意义了，让我想想给怎么办......”
看着乔夜阑陷入沉思，一旁的弗莱蒙特也知道这其实是自己的锅，所以安静的蹲在一旁，一声不吭。
“你之前有没有尝试过从原来的地方进去？”
“试过了，但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也看不见我的命结。”
“但是你能确定命结还在【始源之塔】附近？”
“确定。”
乔夜阑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只好用笨办法了。
“我们在【始源之塔】现在的地方，用原装的材料，原装的术式，重新建造一座高塔出来，然后在那里尝试找到与楔子的连接——你不要跟我说你连赫尔昏佐伦的术式都忘干净了。”
“那倒不至于。”
弗莱蒙特尴尬的摆了摆手，走回到乔夜阑身后，推着他向密室外走去。
“对了，还有个问题，那地方毕竟是原来赫尔昏佐伦的高塔，想要在那个地方重新建造，估计不好从新任皇帝那里拿到申请吧？”
“那换一个会批准的皇帝上台不就行了？”
乔夜阑语气平静的说道。
“正好去见见赫琳玛特和伊维格娜德，把关于赫尔昏佐伦和我们的计划，以及虚界的真相告诉她们，我们两个一起去见她们，这样能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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