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笑容也好、温柔态度也好，全都是粉饰出来的东西……吗？
一味地向前行走，一味地只考虑如何解决现在事情。
即便他是吸血鬼，和纱也很羡慕那种毫无犹疑地行动方式。
话说回来，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调查这边世界七年前的灾害，到底有什么用？
“和纱，热水已经放好了，你要去洗澡吗？”
“哦……”和纱讶异地转头，看向客厅门口的曜子。
她没想到曜子这么勤快，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到房间里也就算了，还有力气换了身衣服然后去放洗澡水。
“那赶快去换衣服吧。”曜子捏了捏脖颈，“我走了一天，整个人也累趴了。”
“完全没觉得。”和纱奋力站起身，“累的话干脆躺着不好吗？”
“谁让和纱已经累趴下了，妈妈只能吊着一口气，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啊。”
“你这么贤惠，为什么还找不到下家？”和纱抱着手臂，毫不顾忌地指出。
曜子摊手，“放个洗澡水就叫贤惠了，和纱的标准也未免太低了。”
“哼……”
和纱二话不说就进了浴室，准备脱衣服洗澡。
结果曜子也跟了进来。
“干嘛？”和纱看到她开始脱衣服，愣了一下。
“什么干什么，当然是一起洗澡了啊。”曜子脱下衬衣，丢进篮子里，“浴池有那么大，两个人一起泡澡也够用。”
“……”和纱无言地看着母亲。
“你不会嫌弃我吧？”曜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手却流利地解开了内衣的扣子，然后取下来丢进篮子里，又开始脱下身的长裤，“呜呜呜，和纱已经这么叛逆了，和妈妈一起泡澡都觉得嫌弃。”
“我没有……”和纱无言以对。
她倒不是嫌弃还是怎么的，只是单纯觉得很尴尬……
上次和母亲一起泡澡是什么时候，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真是糟糕。
到底这边世界的自己，跟母亲关系有多好啊……
“要赶我出去吗？”
曜子已经把内裤都脱完了，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
年近不惑的身材完全没有走样，加上保养得当，到像是奔三的人。
“算了。”
和纱懒得为这件事继续争论，她也脱掉衣服，和母亲一起进了浴室。
然后她就被曜子按着坐在凳子上，拿起花洒帮她洗头发。
“和纱的头发保养得很好啊，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留过这么长的头发，可是后来工作了，长头发打理起来就很麻烦。”
“短头发也没什么吧？”
“是没什么。”曜子感慨道，“要想再留这么长的头发，又得花上好几年呢。”
“嗯……”和纱闷闷地应声。
她不清楚曜子的葫芦里到底再卖什么药，只能闭着眼睛，感受泡沫被热水冲掉的感觉。
“老实说，白天我还以为你会跟帕格尼尼少年约会呢，结果就出去说了会儿悄悄话吗？”
“什么悄悄话……”和纱试图反驳。
可惜内容的确太过隐秘，无法公开阐述出来，说是悄悄话也没错。
但在场的还有一个童女，说是三方会谈还差不多。
所谓的“逃离镜世界方案研讨会”。
“我哪知道什么悄悄话？”曜子满是无辜，“可是两个懂音乐的人在一起，肯定能聊很多东西吧？甚至还能考虑一块儿编曲出来。”
“唔……”和纱一时语塞。
他跟涟完全没什么可聊的，或者说是自己一直在拒绝跟涟交流。
等到了对方说过两个月就要离开日本，才发现除了钢琴，自己和那个人没有任何交点。
甚至都不知道……他并不是纯粹的人类。
这样一想，掉到镜世界也许并不坏。
至少……重新认识了四条涟这个人。
洗干净了身体之后，和纱跟母亲面对面在浴池里面坐下来。
热腾腾的水浸泡着身体，疲劳仿佛也随之消散。
“和纱，你真的是和纱吗？”
曜子的一句话，却让和纱从放松中醒过神来，看着微笑的母亲。
第170节 第三十六章 我和你是一伙儿的（1）
此前和纱已经隐隐约约觉得，母亲可能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但又没有明确的证据，而且如果真要分辨真假，和纱的真实性完全是百分之百。
所以和纱暗中尽量跟这边的冬马曜子，在两者关系上取得一个微妙的平衡。
母亲有多敏锐，没有人比和纱更清楚。
当曜子像这样，忽然问出问题来的时候，浸泡在浴池热水里的和纱，已经感觉自己整个人凉了半截。
然而没等和纱想好如何狡辩，以及如何糊弄住母亲的时候，曜子却先以一种轻松愉快的豪爽态度笑了起来。
“哎呀，抱歉抱歉，我好像说了很奇怪的话呢。居然问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你是我生的啊……这种话只有男人会问才对。”
罕见地，曜子脸上显露出几丝如同难为情的神色。
很显然的，她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都感到不可思议，于是干脆地为此道歉。
要是因此沟通不畅，和女儿吵了起来，那才真的是追悔莫及。
“干嘛啦，突然问这种问题……”
曜子的态度坦承，反而让和纱纠结起来。
毕竟自己最清楚整个情况，可以说曜子刚才的问题完全命中要害。
要说冬马和纱是不是“冬马和纱”，也有点微妙。
没人可以否定这个身份，也没人可以肯定这个身份。
除非镜世界的冬马和纱出现在这里，否则根本没有证伪的手段。
“所以都说抱歉啦……”曜子苦笑，“你要是不舒服就说，妈妈知道自己错了。”
“……”和纱无言以对。
她心虚地别开视线，这个反应没有逃过曜子的目光，冬马曜子的表情一点点地发生变化，蔚蓝的眸子渐渐张大，似乎在脑海里整理这些信息。
“呃……”
和纱心说这下完蛋了，肯定被看穿了。
因为母亲的每一个反应都并非她能预料的，也就无从做出对应的反应。
只不过这对母亲来说是很难相信的事实吧，无论是镜中世界，还是女儿的倒影，全都超出了现有的常识。
至少和纱在被卷入镜中世界之前，压根不会相信这种东西。
如果涟对她说“我是吸血鬼”，彼时她只会嗤之以鼻，以为这家伙疯了或者在犯病。
总之尽量清楚地解释吧。
和纱本来就不擅长言辞……特别是最长时间相处的涟，根本不需要言语，乐器与音符的碰撞，便能传达所有的意志。
该让那家伙来进行解说才对。
“嘛，别那么紧张。”曜子失笑，“就算你真的冒牌货，居然到了连我这个生身母亲都看不出真假来的地步，除了惊叹，我也没别的感想了。”
“说是冒牌货……也不对。”和纱斜开视线，“我是冬马和纱，但又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冬马和纱。”
“哦？难道是来自未来——”曜子眨了眨眼，“可你看上去根本还是十八岁的学生嘛……来自半年后，还是一年后，是为了拯救你亲爱的母亲的危机吗？那么真正的和纱去了哪里？”
和纱越发难以进行说明，“那个……我也不知道……”
从来到这边世界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见过镜中的自己。
到底是自己替代了影子的位置，还是说影子去了现实世界？
再或者……这边的冬马和纱出了什么事？
为了避免母亲的崩溃，现实世界的自己才会被拉入这边顶包？
“而且……我不是从未来来的……”和纱在浴池里蜷缩起身体。
“那，就是从镜子里来的？”曜子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啊啊……咦？”和纱愣住了。
如果从镜中人的角度而言，可能她才算是镜子里头的那一方。
互为倒影，互为本体。
彼此相对统一的存在。
只是，曜子一下就猜到了，有点让人意外。
“妈妈……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
“没……妈妈都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稍微通过和纱的反应，理解了现状。”曜子单手支颐，悠然地注视着和纱，“并不是说知道了才能了解，就算不知道，也可以通过现有的状况和已有的常识结合，从而实现理解。”
她说着，撩起了浸湿的头发，对女儿露出一个足以倾倒众生的魅惑笑容。
“其实等你到了妈妈这个年林，不管是什么闻所未闻的事情，只要看到了就能理解过来。”
“可是我听说上了年纪的人，脑子都比较顽固——”
和纱话音未落，就被水滋了一脸。
母亲用双手捏在一起做了个简易的水枪。
“谁上了年纪，你果然是真的和纱吧，嘴巴这么欠的。”曜子佯作不满。
“唔……”
她其实也是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
老实说自己根本不太会将这种话……倒像是涟那家伙的口吻。
被毒害了啊。她在心里哀叹。
“和纱平时就喜欢对我说这种很过分的话，明明去学校参观的时候，还会被不认识的老师误以为是姐妹，偏偏就喜欢说我上了年纪。”曜子咧嘴一笑，“你也这么觉得吗？”
“倒也没有……”和纱刚才只是下意识吐槽。
但对于母亲的容颜，她并不存在任何否定态度。
如果否定母亲的美丽，也是在一定程度上贬损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自己。
“看起来和纱你似乎遇到了非常有趣的情况呢。”曜子看向玻璃门，“就像上了年纪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一样，年轻的时候也会遇到年轻人才能遇到的问题。如果你也是我的女儿，就好好努力吧。”
“什么啊……就算留在日本，你也是对自己的女儿见死不救的类型吗？”和纱眯着眼。
曜子愣了一下，展颜笑道，“是吗是吗，那边的我居然把你丢下了……真是个过分的家伙啊。我都想劈头盖脸地骂她一顿了。”
“诶？啊……”
上一篇：东京灵异，开局想起游戏剧情
下一篇：驹王学院的天之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