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当怪异专家 第121章

　　整个过程里都是所长在介绍，黄光始终好整以暇地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反倒是颇为得意。

　　听介绍，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人类寿命的问题，寻找可以让人的衰老迟缓，乃至于恢复青春的方法。

　　整体上可以说是很常规的计划，石竹不认为有必要藏在地下十几米的巨型研究中心内。

　　前提是……真的只是研制药物的话。

　　他心中的不安随着每接近目的地一步，就扩大一分。

　　直到，最后一扇门打开，在门内忙碌的研究员纷纷停了下来，戴着口罩和防护眼镜的他们，因为显示器荧光的反射，无法让人看见表情。

　　沿着毕恭毕敬站着的研究员夹道迎接的路往里走，最后他跟着黄光还有研究所所长，一起停在了两个巨大的培养罐前面。

　　足有三米高的培养罐内满是透明液体，浸泡着两个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赤身裸体的“少年”。

　　外国人的容貌，鬼魅的五官，不死人类的白皙到透明的肤色，在暗绿色的灯光下，宛如半透明的胶体般存在。

　　他们的身体上连着数十根密密麻麻的罐子，如同睡着了一般，漂浮在罐子中一动不动。

　　“吸血鬼，石竹你听说过吗？”披着羽织的黄光双手笼在袖子里，“这种传说中的生物，没想到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只是杜撰出来的东西。”

　　“……他们是……吸血鬼？”石竹这次又不得不尽量表现得很惊讶。

　　吸血鬼他当然知道，比谁都清楚那些逸闻中的真假。

　　“很漂亮吧。”黄光说，“真让人羡慕啊，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却还跟你一样年轻。真是让人羡慕得要死啊，这种不老不死的能力——”

　　他说话时，仿佛在用舌头舔舐牙尖，发出嘶嘶的声音，犹如黑夜中爬过草地的毒舌般，令人汗毛倒竖。

　　“所以这里的研究其实是——”

　　“没错。”黄光说。

　　“吸血鬼……也能抓住吗？”石竹问。

　　这一次，轮到所长来解答了，“这两个吸血鬼抓的时候废了很大的力气，几年前德国出现过游客连续失踪的事件，我们也是偶然间得到的线索，指出是吸血鬼所为。不过等我们找到他们的所在时，他们已经重伤了……”

　　换言之，正是因为重伤，才得以活捉。

　　“所以兄长是打算……研究他们来得到不老不死的秘密吗？”

　　“很聪明。”黄光不以为意地说。

　　其实到了这一步还猜不到，也就真的说明石竹只是个废物了。

　　“不过最近的研究很不顺利……吸血鬼的血可以提高人的恢复能力，却无法让人返老还童……”所长为难地说。

　　他只知道石竹是黄光的弟弟，既然黄光没有反对，他就只能继续解释。

　　“我听说，吸血鬼很怕太阳，如果人变成了我吸血鬼，就没办法晒到太阳了？”石竹站在黄光前面几步，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后脑勺而无法窥见石竹此时的冷漠表情。

　　“是的，这也正是我们所困扰的问题，该如何让人得到吸血鬼的优势，又可以避免那些不利因素。”所长搓着手，“据说世上存在不少吸血鬼与人类的混血，但数量极少，而且大多行踪不定，只是按照手里掌握的情报……这些混血除了不老不死的特性外，已经弱化了很多。”

　　“弱化了很多？”石竹意识到，黄光可能并不止在追求不老不死。

　　“吸血鬼据说有着将诸多神奇的力量，譬如创造物质的能力、操纵物体形态变化的能力……”所长继续恭敬地解释，“但混血则大多无法做到这些。”

　　“原来如此。”石竹轻轻点头。

　　在意识到吸血鬼不只是不老不死这么简单后，黄光甚至开始垂涎于吸血鬼那些特殊的力量。

　　然而吸血鬼也是有品级之分，眼前被捉到的吸血鬼是什么程度石竹不知道，至少……肯定无法符合黄光的目的。

　　否则研究不会止步于此。

　　『真是可悲，居然沦为人类的标本……』

　　石竹靠近了几步，伸出手去触摸培养罐。

　　出乎意料的是，黄光阻止他的这种行为。

　　况且石竹现在的确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表达一下同情。

　　忽地，培养罐里的吸血鬼半睁的眼睛忽然回复几许神采，漂浮的手向前移动，与石竹的手隔着玻璃壁接触。

　　“……？！”

　　石竹还没回过神，手指就传来如同点击一般的酥麻触感。

　　他握着手挽后退。

　　以为是吸血鬼复苏的所长急忙命人检查，得到的却是没有异常的报告。

　　“我感觉……不太舒服……”石竹没时间解释，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感觉整颗脑袋天旋地转，呼吸越发困难，身体逐渐失去平衡，顷刻间便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从头到尾，黄光都只是冷漠地俯视着石竹，对他的反应无动于衷。

　　恍惚间，石竹感觉来了几个人在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没有事情……多半是受到了惊吓……”所长似乎在汇报情况。

　　“没用的废物，这就吓破了胆。先送回本邸去，等他醒了还有事情要他做。”黄光转身，留下一个鄙夷的背影。

　　石竹对此毫无感觉，他的意识也沉入了漆黑的深海之中。

　　四小时后，本家突发大火。

第204节 第二十一章 放弃的机会（1）

　　翌日，东京依旧在下雨，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从房间的窗户望去，铅色的乌云层层叠叠，厚重到几乎让人以为快要喘不过气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偶尔夹在着几声来自远方的雷鸣，告诉涟这样的天气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现在这会儿，不是早该出梅了吗……”

　　涟盘腿坐在床上，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其实他也没有要出门的打算，天气的好坏并不妨碍涟的行动。

　　但问题在于……昨天晚上阿良良木历打来的电话。

　　看到新闻的时候，涟还可以尽量从普通的阴谋方面去看待，然后当成与自己关联不甚紧密的事情来看待的话。

　　现在已经完全不能如此思考了。

　　火灾、暴雨、雷鸣，所有的东西串联在一起之后，无不指向那只存在镜世界那边的“七年前的大型自然灾害”。

　　只不过还没有发展到那么严重的情况。

　　现在如果及时地找到原因，没准还能有办法阻止灾害的扩大。

　　原因不明的怪异与灾害，不曾来得及调查清楚事件始末，就结束了镜之国度旅程的涟，无法预见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总之先去找人商量看看吧——”

　　刚决定好下一步计划的涟，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

　　他以为是真妃家里帮佣之类的人，结果打开门后，看到的又是冬马和纱。

　　“你起来了啊……”和纱很意外。

　　“怎么了？”

　　“有客人。”和纱的手从门把手上拿开，“找你的。”

　　“咦？是羽川老师吗！”涟忙问。

　　老师突如其来造访肯定有要事，但自己还在床上赖着就实在是不像话得很。

　　然而和纱却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像是上战场的士兵被战友说“你还有老婆要活下去”，然后代替自己赴死，害得自己没办法说出“老婆是纸片人”这种事实一般……尴尬。

　　所以没等涟进一步确认，一个人从门后探出身影，挥着藏在袖子里的手，对涟打招呼。

　　“扇小姐……好久不见……”

　　他讷讷地应和对方的招呼。

　　说是好几不见其实也不对，不止在镜中世界得到了来自那边的忍野扇的帮助，回来之后，也时常在学校里见到她。

　　这个人很喜欢打听一些奇闻异事，不上课的时候就在学校里到处走动，似乎在丰之崎这种历史不长的学校里，也搜集到了类似于“校园的七大不可思议传说”一类的东西。

　　遇到涟的时候也会跟他讲一讲。

　　“是啊是啊，好久不见。不过没想到涟君才刚刚起床，我是不是该去客厅等候你洗漱完毕再过来？”忍野扇挂着似笑非笑地惯用表情，这样问道。

　　涟看了一下自己睡觉穿的T恤和五分裤，摇摇头，“算了，就这样吧。扇小姐不介意的话就没关系。”

　　“嘿诶……”忍野扇于是直起身，进了他的房间，“吸血鬼的身体真的很便利，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涟君现在甚至没有睡眠带来的新陈代谢吧？”

　　“嗯，基本上就是这样。”涟单手支颐，抵在了盘起来的膝盖上。

　　别说脸上有闷闷的感觉，就连头发都没有头皮屑和出油，干净得就跟刚洗完澡一样。

　　况且无事不登三宝殿，忍野扇特地找到了四条家来，肯定是有事情要跟自己商谈。

　　“本来的话，其实我也不想突然做出这种打扰人的造访方式。”忍野扇自然地拉过书桌前的椅子，转过来朝向涟后坐在那里，“而且还不是过来找涟君玩，就更加失礼了。但是现在阿良良木前辈被耽搁在了京都方面，恐怕直到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前，都不一定有空回到东京，所以只能由我来代为传达一些事情。”

　　“……”涟一时无言。

　　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吐槽她对“失礼”的定义，毫无疑问微笑着的扇其实一点也不轻松，眼下的情况已经没有多少空闲来说些玩笑话了。

　　这时，涟注意到和纱还在门口没有走人，跟他的眼神对上瞬间，和纱露出很明显的尴尬表情，正打算走人。

　　“冬马，你好奇的话就进来坐下听一下吧。”涟招了招手，“反正你也不是局外人——”

　　“嗯。”和纱只点了一下头，然后进到房间里，就那么直接坐在了放在地毯上的坐垫那儿。

　　涟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忍野扇，“那么，现在事态进展到哪一步了？”

　　一晚上过去，他需要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开始行动，特别是卧烟小姐，那个人对这件事知道多少，准备了多少，又打算做些什么。

　　然而，忍野扇只是维持着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如同看着愚蠢之人一样看着他。

　　“难道说涟君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吗？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这次的事情，以及阿良良木前辈的电话而彻底睡不着。”

　　“……呃……”涟挠着头，“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错，你什么都不知道，本该知道的东西都没能及时带出来。”忍野扇少有地换了个说法。

　　“啊哈哈哈……”涟干笑不止，“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人是你’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句话我也很想说，但这次的事情，如果这么说出来的话，对你而言就有着非同寻常的残酷意味，既然如此，还是交给无所不知的卧烟小姐来揭晓答案比较好。如果可能的话，我们甚至希望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协助我们处理完这件事。但这对于你来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现在坐在这里的冬马同学，明知道我们要讨论与怪异有关的话题，却把知晓这些东西的她排除在外，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排挤行为，必要的话，是可以放在论坛上大肆炎上的。”

　　忍野扇看着和纱笑了出来。

　　“残酷？怪异本身是人心所孕育出来的东西……只是根据想法和内容而表现不同而已……”

　　“等你知道这件事的本质后，还能说出一样的话，小扇我就真的很佩服了。”

第205节 第二十二章 放弃的机会（2）

　　轻而易举地，忍野扇只用一句话就把涟的轻浮态度堵了回去。

　　至今为止，涟没有草率对待过哪怕一次怪异事件，但他对于怪异本身却是轻看的。

　　忍野扇则不留情面地提醒涟，不可以去草率对待这件事。

　　“这次的怪异非比寻常，按照你之前在镜中世界了解到的情况，再结合羽川前辈在上个月初给你们准备补习的时候，所做出的推论来看，这次的京都大火，极有可能只是整个事件的开端。”

　　接着，扇用局外人的语气，下达了最直接的断言。

　　“老实说，我其实有点感到无奈呢，涟君居然为了见我而放弃了调查秘密的进展，如果一开始在镜中世界调查清楚的话，现在就不至于被各种掣肘了。”

　　“我怎么知道是你被关在了学校的第三音乐室里面啊！”涟立刻否认。

　　直到找到忍野扇之前，他都没有想到过被关在那里的会是忍野扇，甚至没想过所谓的关键线索是一个人。

　　“开玩笑的嘛，稍微缓和一下气氛。但现在我们的每一步都毫无参考答案，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一点一点地去迈开脚步这点，没有任何改变。”

　　“卧烟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办嘛？”

　　“无所不知并不代表无所不能，这一点涟君在那边的世界，已经很好地领会过了吧？”

　　“也是啊……”

　　因为不是无所不能，即便知道自己会被排除在那个“箱庭”之外，镜世界的卧烟伊豆湖，能做的也无非是给去到那边的涟，提前准备好他一定可以看到的留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