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冬阳没有立刻回答:“你呢？”
白露笑:“一起去吧，人多才好玩。”
许冬阳微怔，她本以为白露会说“你去我就去”的，以前都是这样。
她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番外:冬阳（二十三）
冬天，南方的屋里是很冷的。
白露收拾着行李，趁母亲心情看着不错，赶紧提出:
“妈，同学邀请我去乡下的家里的玩，我能不能……去玩几天？”
“哪个同学啊？”
“顾念，成绩很好的那个，”白露快速补充，再加上了一个砝码，“冬阳也去！”
母亲沉默，大概是在思考。不一会儿后，说:
“乡下有什么好玩的，你吃什么啊？住的条件怎么样啊？”
“哎呀，都挺好的……妈……”
“你们期末成绩什么时候出啊？”母亲又甩出一枚炸弹。
白露一僵，被炸得难以招架，支吾道:“估计，还要蛮久吧。”
她希冀地望着母亲，殷切又可怜，软磨硬泡，最终得到了首肯:
“行吧，把作业带着，别忘了学习。把你那同学的电话、乡下的地址留给我，我不放心。每天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知道吗？”
终于，柳暗花明。
许冬阳和顾念两个优等生大概很难想象，白露为了这一趟出行求了母亲多久。
白露也并不想把这些往外说。她总是潇洒的，没心没肺有时候还疯疯癫癫，大家都觉得她的父母挺放任而且放心她的，但每个人都有藏起来的一面。
上午。
假期第二天的校门口，已经不同于以往的热闹。商店关门了，饭店也没有客人，白露快速地迈步，看到校门口的瞬间，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顾念和许冬阳。一个两个都比约定时间来得早，连自己也是。她看到许冬阳望天的侧脸，那人似乎发现了她，朝她转过来，笑:
“嘿，露露。”
顾念是背对着的，立刻回头:“啊，到齐了，那走吧。”
三个小姑娘搭车去了汽车站，买了去乡下的大巴。
“一个多小时就能到。”顾念很有经验。
白露看到许冬阳拖着大箱子，行李比她多不少，便凑过去说:“我帮你拿一会儿吧。”
许冬阳不动声色地把行李箱换了个边:“我自己拿啦。”
候车室里人山人海，她们没有座位，干脆坐到行李箱上玩手机。大巴进站，检票上车，许冬阳找到了她的座位，她们三个人，座位全是分开的，隔得还都很远，整个旅途大概会很无聊。
车还没开，人未到齐，许冬阳已经拿出了耳机，观察窗外。
此时，顾念正在纠结。
她想换个座位。
和冬阳旁边的人换。
但换了之后，就只有白露是一个人坐了。被排挤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再清楚不过，哪怕她并不想把白露排除在外，但……冬阳旁边的位置只有一个。
如果她换了座位，算背叛了和白露的友情吗？
……不算吧？
如果有一天，白露知道自己暗恋许冬阳，会怎么看她？
“点一下人数！”前面的司机喊话，“再过五分钟出发了。”
顾念下意识想回头去看后面的白露，但椅子的靠背太高，仿佛重峦叠嶂，遮蔽了视线。
发车前的一分钟，她终于站了起来，不敢回头，直走向前。走到冬阳旁边的座位后，向那位玩手机的中年人低声问:
“您好，能换个座位吗？我……我想和我同学坐一起。”
“噢，行。”
很顺利。
顾念看到冬阳扭头、然后略带惊讶地看着自己，她的脸倏地变红，什么也说不出来，怀里抱着书包坐下，看着前面椅子背上的男科医院广告发呆。
冬阳有些意外，也有些开心，因为旁边是同学总好过是陌生人，还摘掉了另一只耳机，问:
“要听吗？”
顾念第一反应是说不用，因为不爱听歌，但真正反应过来后就恨不得敲自己脑袋。懊恼之后，她偷偷瞥着旁边的女孩，嘴角又开始不自觉地上扬——她坐在冬阳的旁边。这就是当冬阳同桌的感觉吗？不对，车上的座位，挨得可比教室同桌的座位近多了。
越是近距离，她才越能观察到许冬阳的美。许冬阳比她会打扮，她穿着又厚又沉的长裤，而许冬阳穿着绒绒的裤袜，勾勒出好看的腿部线条。她偷偷看了几眼，又想再看几眼，她暗恋的女孩，要是知道闺蜜在一旁窥视她的腿，会怎么想？
她压抑住快溢出来的感情，羞愧而迷恋，低着头独自忍耐。
手机在这时振动起来。
【白露】:你换座位了？
顾念心一颤，手指停在屏幕上，好久才作出回答。
【顾念】:嗯……在冬阳旁边。你要和我换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白露的回复似乎有点久。
【白露】:不用。我这包薯片没吃完，本来想递给你的，结果发现你不在那个座位。
顾念顿住，看着手机，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露。
她很早就有一种感觉，白露是喜欢冬阳的。
朝夕相处，白露又不是个擅长掩饰的人，瞒不过她。而且，不喜欢冬阳的话，怎么会和冬阳“尝试”接吻？
自己把白露当成朋友，可内心深处，其实把白露视为对手。可如果是单方面视为对手，她又觉得……自己很卑劣。
她们三个，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她和白露会成为电视剧里一样狗血的情敌吗？
顾念忍不住胡思乱想，再一次瞥向许冬阳时，却发现冬阳闭着眼，脑袋偏向窗户，随着车身一摇一晃。
睡着了吗？
还带着耳机。
顾念心跳极快，小心翼翼地挪了个方向，面朝着许冬阳，这一次，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人脸上的皮肤有多光滑白皙，睡颜被睫毛衬得恬静又柔弱。
她想……再靠近一点。
这张她尝过的唇，她知道有多甜美诱人。
仿佛车开了多久，她就注视了多久。
直到冬阳睁开眼，才发现顾念看着自己发呆。她愣了愣，问:
“干嘛？”
顾念一抖，庆幸自己已经没之前靠得那么近了，摇了摇头，扭过去，不让自己的脸上的酡红被发现。
终于，大巴停了。
顾念意识到该下车了，站起来，向后面的白露挥手。三个人拿着行李，跟着顾念走，冬阳第一次见到农村的风光，哪怕是遇到小姨前，也是住在小城市。这里没有高楼，倒是有不少两三层的房子，不少人家都有小院，贴着火红的对联，隔着铁门的黄狗对她们虎视眈眈。
看到狗，冬阳悄悄往前面两人身后藏了藏。
最后，她们停在了一栋老房子前。
墙似乎是石头，门似乎是木头，门口还有个小屋，里面传出阵阵鸡叫。
白露睁大眼:“就是这吗？”
顾念羞涩地点头，敲门:“奶奶，我们到了。”
门开，眉目慈祥的老人出现在门口，笑:
“来咯。快进来，外面冷。坐车累坏吧，这就是你两个同学？”
冬阳和白露齐声问好。
进了屋子，水泥地不用换拖鞋，大厅里用的充满年代感的拉线电灯。白露四处张望，感叹道:
“你们屋子好大啊。”
至少两百多平了。
顾念不好意思道:“乡下的房子不值钱。”
“那也够大了。”
冬阳小声问:
“这里只有你奶奶住吗？”
顾念点头:“她不愿意来城里，亲戚都在这附近。”她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又忽然拉起冬阳的衣角，“你们，来看看卧室吧，我奶奶给你们准备了。”
说罢，她领着二人到了卧室。卧室出乎意料的大，中间的床更是又长又宽，她说:
“这还是我爸当年的婚床。”
卧室旁边还有个卧室，床小一些，只能睡一人。
“那，”冬阳开口，“晚上怎么睡呢？”
白露没有作声。
她想，明明说过“我好像要放弃了”这种话，怎么可以再那么没下限地贴上去。
“那要不……露露睡隔壁房间，”顾念有些忸怩，“我和你这张床？”接着转向白露，“露露你怎么想？”
白露像个木偶:“啊？哦……行，挺好。”
等缓过神来，心里的想法却是，不行。
不行！
这大概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后悔了，可现在后悔也太没骨气了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听了顾念的提议，冬阳微怔，她看了白露一眼，又默默转了回来。顾念看到她这副表情，立刻慌了，改口道:“那我和奶奶睡，你睡这张床吧。”
这才是原本的计划。
若是从前，冬阳大概会说，自己可以和露露一起睡。
但现在，自己和白露……
她轻轻抚摸着被子，犹豫片刻，道:
“就按你之前说的安排吧。”
顾念愣住，几乎以为听错了。在意识到没听错后，心中的狂喜就像摇晃之后打开的可乐瓶，手慢一点就要盖不住了。
不如说，已经盖不住了，顾念脸上挂着傻笑，尽管极力不想表现出来，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任谁都能感受到，顾念很开心。
番外:冬阳（二十四）
但是，未免太开心了。
看着顾念傻乎乎的、藏都藏不住的笑容，冬阳忽然发觉这个决定可能也是错的。
她还愣着，顾念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到门口挥手:“走吧，还早呢，我带你们去转转！”
比在学校活泼多了。
冬阳点头，和白露一前一后地跟上。房子后面是后山，后山上遍布田野，道路泥泞，遍地都是大白菜和包菜。
白露暂时抛下郁闷，深呼吸一口:
“空气真好啊。”
冬阳吐槽:“明明都是农家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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