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114章

　　唯有获得了“赎罪之冠”的那一个司书能对它造成有效伤害；一旦精神上出现一点疏漏就会立刻在爱娜温掀起的花瓣风暴之中沉眠，变成新的衍生体威胁其他司书。

　　可以说，对于Netzach和助理司书们来说，这个光是散发出的香味都能令人意识恍惚的异想体，是最难以对抗的几种之一了。

第301章.爱娜温

　　“果然亲自过来看的话，爱娜温你要远远比游戏画面中的华丽的多啊……”

　　看着被生于尘土之人簇拥着，浑身披洒着鲜花的美丽人偶，就算是叶澜，也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这只异想体娴静的站在艺术层的中央，却在图书馆的这一层中铺下了一片美丽而馨香的薰衣草花田。

　　“叶澜啊……你有空感慨它究竟有多美，还不如快点帮我们镇压它呢。”

　　Netzach的身上爬满了肆意生长的花朵，他手下的助理司书们已经在这段时间的抵抗中全数战败，在花田之中变作了新的“生于尘土之人”。甚至就连Netzach，都快被这些往他身上爬的薰衣草们吞没了。

　　“我感觉，我们大概需要一个能理解那玩意儿的玩意儿？”暂时还能保持自己的理智的Netzach勉力将自己的头扭向叶澜的方向，向着他说道。

　　这是他这一层的助理司书用三个人的牺牲换来的情报，唯有拿到那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的那个人才能对它造成伤害。

　　“啊啊，我知道……你是打算陪我一起战斗，还是先歇一会儿？”叶澜穿过花田，在经过Netzach的时候向他问道。

　　“我？那就让我睡个好觉吧……”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放松，Netzach就在叶澜的背后被他身上的薰衣草捆束着拖进了花田之中。一位新的“生于尘土之人”瞬间便出现在叶澜身后。

　　“首先是杂兵……”

　　名为余香的e.g.o轻弩顶在了叶澜身后的异想体衍生体的腹部，馨香的花瓣瞬间爬上了本就花丛缠身的人型。

　　同源但不同来处的力量瞬间将这只衍生体再度归于尘土，正如这生于尘土之人，终要迎来的归处一样。

　　爱娜温，一个渴望成为人的娃娃。一顶花冠自她的其中一只手中被编织出来，四位“生于尘土之人”捧着那花冠走向叶澜，将它戴在他的头上。

　　这便是能够伤害到爱娜温的“那个玩意儿”，名为赎罪之冠的，爱娜温亲自编织而成的花冠。

　　用不枯萎的鲜花在艺术层中绽放、延伸，从爱娜温脚下蔓延而出的花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便已经爬满了整个楼层。

　　“赎罪……该赎罪的人是我吗？”叶澜向这个人型的土偶问道。

　　爱娜温是被遗弃在了黑暗的森林中的人偶。林中乌鸦们垂涎着它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而最终，他们偷走了它们。

　　那眼睛便是爱娜温的梦想，便是她想要成为人的梦想。渐渐地，爱娜温的思想，它过去的生活的回忆，还有它的心灵，慢慢地凋零了。

　　T-04-53，这是爱娜温的异想体编号。身为T开头的异想体，它是由某人强烈的个人经历，骇人的恐惧或情感中诞生的。

　　叶澜对她的起源有着猜测，这家伙，或许便是安吉拉在脑叶公司中逐渐失去情感，失去梦想，乃至失去自己的一切的具象。

　　“真是……安吉拉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

　　在这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了的艺术层中，叶澜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苦涩笑容。身披余香的他用没有持握着弩箭的左手，向这只带着粉色的太阳帽的土偶伸出了手。

　　“确实，我确实是那个能够理解你的人……所以，现在就让我们在这片由你创造的花田之中，纵情的跳上一舞吧。”

　　渴望归于尘土，想要从人变作娃娃的爱娜温动了，簇拥着它的那些“生于尘土之人”也动了。

　　手捧鲜花，带着小一号的遮阳帽的尘土小人们踩着欢快的舞步，向叶澜泼洒着指引死亡的花朵。

　　而叶澜，则一边躲闪着这些在空中飞舞的花朵，一边向着这些终归要再次归于尘土的小人们射出弩箭。

　　有灿烂纷繁的花在弩箭命中的地方绽放，就好像那个要成为人类的梦想一样美好。被叶澜射中的“生于尘土之人”纷纷像沙堆一样倒塌，在永不凋谢的花朵之下沉眠。

　　“来吧，来吧，让这些配角都散场，让我们这两个内心空洞无比的家伙在这里角逐一个胜负吧！”

　　所有的异想体衍生体都在叶澜的箭下重归尘土，已经用不上这把弩箭了的叶澜直接将它丢在了花田之中。

　　空着手他的向爱娜温径直冲了过去，一种冰冷的窒息感缓慢但却明显的出现在他和爱娜温之间。

　　就此死去，以我的死亡赎清一切罪孽。有这样的想法凭空出现在叶澜心头，那是来自爱娜温的蛊惑。

　　也是爱娜温这只异想体自我的认知。

　　顶着这份来自他人的感情冲入自己双拳的攻击范围，叶澜毫不犹豫的一记直拳打向爱娜温那被树叶覆盖着的胸膛。

　　沉重的拳砸在土偶的外壳之上，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

　　一拳命中，叶澜抬起头看向了毫无动静的爱娜温。它似乎真的在等待这次的死亡，除了那传达至叶澜心中的感受之外，这只异想体没有任何的反抗。

　　“这是什么意思？”

　　有花，有无尽的花自爱娜温破裂的外壳从它的内部涌出。那用泥土捏出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它却伸出自己的四只手臂，将叶澜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到我这儿来，拥抱永不消散的馨香。我的赎罪，于冰冷的窒息中，迎来尾声。]

　　恍惚，然后沉默……

　　对于这只异想体来说，与所有渴望“生”的事物，一同归于尘土便是最好的结局。就算是叶澜，在这样的拥抱下都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困意。

　　就此沉默，然后睡去。既然心中空洞，那不如就此忘记一切。爱娜温似乎是在向他传达这样的想法。

　　“可惜，我自认为我疯的还算到位，至少没心没肺的活着还是没问题的。”掸着身上的花瓣，叶澜看着面前的那枚异想体之卵，叹着气向它说道。

　　而在他的身后，看到他结束了这场异想体镇压的安吉拉，已经在着手复活被机制干掉的Netzach和助理司书们了。

第302章.用谈话的方式……（上）

　　“安吉拉，你说我的精神问题真的有大到连异想体都看得出来了吗？”

　　趁着被安吉拉复活的Netzach和助理司书们还在沉睡的空隙，叶澜向安吉拉问道。

　　被叶澜问到的安吉拉头也不抬的继续复活艺术层的助理司书，一边忙活一边对叶澜说道：“我觉得你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与其在这里提问题……叶澜，你自己的看法是什么？”

　　“没想好，说实话我还觉得我这样下去也挺不错的呢。”

　　叶澜耸了耸肩，在这个都市当中，像他现在这样没心没肺的生活确实是轻松的事情……只不过，这样做的话叶澜总觉得自己好像莫名的输了那个菲利普一头。

　　“算了，安吉拉你跟我也没多少差别，这个问题对你我而言实在是太超纲了。我还是一路跟图书馆的大家都聊聊好了……你要不要一起听？”

　　叶澜想了想，他和安吉拉的问题虽然不是完全的一致，但在情感缺失这方面，似乎他们两个都能去向图书馆的大家学习一二。

　　“那你就自己去吧。别忘了，我在这座图书馆的哪里都能看到你的行动。”

　　安吉拉拒绝了叶澜的提议，从地上捡起了爱娜温的异想体之卵，带着它向艺术层存放异想体的房间走去。

　　而在她的身后，叶澜则向着社会科学层走了起来，他打算沿着图书馆的楼层一层层的向几位指定司书问过去，看看自己究竟和正常人，呃，至少正常不少的人差了多少。

　　……

　　“给，你的咖啡。我这次选择了一款坚果香气更足，口感更柔和的咖啡。”

　　“谢了。”

　　坐在社会科学层的休息处中，叶澜从Chesed那里接过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说起来Chesed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想要和我聊来着？”

　　捧着这杯咖啡，叶澜想起之前Chesed苏醒的时候，他跟自己说的，想要私下里聊些什么的事。

　　“那个不急，先来说说你想问我什么吧。”

　　看着这位正在拼配咖啡豆的指定司书，叶澜轻轻吹了吹手中的咖啡，浅浅的抿了一口。在品尝过Chesed递给自己的咖啡之后，叶澜开口将自己与菲利普的交谈，以及他看不清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Chesed。

　　“是这件事情啊……我说实话，叶澜。你在对待他人上确实算不得正常。”Chesed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咖啡罐，在叶澜对面坐了下来。

　　“尽管你在同我们相处的时候本能的做出了相应的对应……但是，你做过的所有事情当中，其实唯一能让你感受到一丝愉悦的，就只有欺负Malkuth她们的时候了吧。”

　　“……那还真是奇怪啊，怎么搞的我像个混蛋一样。”叶澜看了他一眼，端起他手中的咖啡喝了起来。

　　“呵，你跟她们相处方式，你们自己研究。”Chesed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他便向叶澜问道：“我要问你的是，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用变其实不太准确，你知道的吧，我和安吉拉保留了每一次循环的记忆这件事。”叶澜向Chesed问道。

　　等Chesed点了点头之后，他便继续说了下去：“那具体是第几次循环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我还能想起来，在那之前的一次循环，我们最终抵达了第49天。”

　　“马上就要成功，所以是怎么失败的？”Chesed问。

　　“很难说……那一次里你们所有人都经过了核心抑制，光之种的收集也已经完成。所有必须的条件都达成了，但当我在那天协助大家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之后，我们所有人都被黑暗吞没了。”

　　提起这段记忆，叶澜也有些疑惑。他的先知仅限于月亮计划原作的剧情中展现出来的那一部分，而那些失败了的循环都是因为什么原因，叶澜只能亲自经历过后，才能知道。

　　而那一次的轮回，叶澜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相关的记忆。

　　“会是因为Ayin那个名叫Adam的人格镜像吗？”Chesed提出了一种可能。

　　“不好说，因为在我的记忆力，A当时已经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一天的来临，等待释放光之种的日子。”

　　叶澜说着说着，那个结局的印象就出现在了他的脑子之中。

　　“嘶……那次循环，A他不会信了Adam的瞎话，把光之种逆着发射出去了吧？”

　　“逆着？”

　　“就是不旋转设施，以构筑部作为设施的最底层释放光之种。表现出来的样子，多少有点把Malkuth和她管理的控制部一起打出去的感觉吧……”

　　叶澜开了个小玩笑，虽然这件事实际上是个很严肃的事情。

　　“就是那个……让都市所有人都变成异想体的计划？”

　　前阵子Chesed从安吉拉那里听说过这些事情，如果说还只是主管A的Ayin当时真的选择了这条道路，变成了异想体的叶澜恐怕也是他们见过的，最难对付的那种。

　　但更有可能的是……

　　Chesed开口向叶澜提出了一个可能：“你说，有没有可能，TT2协议虽然让时间倒流回了循环开始的那一天，但变成异想体对你这位能在循环中像安吉拉一样保存记忆的人，留下了永久的后遗症？”

　　“所以某种意义上说，我不是精神病，而是神经病？感觉可能性不大……”叶澜喝空了杯子当中的咖啡，起身向Chesed道别：“总之这也算是一种可能，我再去和其他人聊聊看看好了。”

　　“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个事情没告诉你呢……”

　　Chesed伸手拉住了叶澜的胳膊，接着便在他的耳畔悄悄的向他说出了Malkuth和Hod那天被安吉拉粘在馆长室的椅子上的事情。

　　“嚯，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嘘——我们沉睡的时候多少可以看到一部分图书馆内发生的事情。虽然能看到什么都是随机的，但我恰巧就看到了这个有趣的事情。”

第303章.用谈话的方式……（中）

　　从Chesed那里得到了一则有趣的消息之后，叶澜便离开了社会科学层，走进了下面的自然科学层中。

　　本应在这两层之间的语言层因为缺少对应的书籍暂时还没能开放，便出现了这样与游戏完全不同的情况。

　　叶澜走入自然科学层的时候，Tiphereth正在同这一层的助理司书们分拣书籍。这些书籍是由罗兰夫妻两人在总类层进行了简单分类之后，依次送进各个楼层的。

　　它们当中有的是符合楼层要求的书籍，需要按照规定的逻辑放进书架，而另一部分并非本楼层的书籍，则要送往它们应该在的楼层。

　　“大家行动都再快点呀！我们要在今天把贪婪女王造成的损害全部恢复！”

　　Tiphereth一边指挥着助理司书们，一边在几堆书籍之间来回倒腾着自己的小脚步。贪婪女王在被再次收容之后，图书馆又显现出了一大批的书籍。

　　忙碌的要命的自然科学层中暂且没有任何人发现叶澜来到了这一层。

　　看到Tiphereth还在忙，叶澜便也没去打扰她和其他助理司书们的工作，从头不抬眼不睁的他们之间走了过去，向着楼层深处，供异想体居住的房间走去。

　　如果说要形容Tiphereth她们究竟忙成什么样子，那么叶澜从他们之间走过却没有人发现便是最好的形容方式。

　　直到叶澜在安吉拉创建的居室当中找到了属于贪婪女王的那一个为止，Tiphereth她们也只是将经过他们身边的叶澜当成了一阵微风。

　　“我们这算不算是好久不见？”叶澜轻轻敲了敲束缚着贪婪女王的卵形琥珀，朝着那正在其中沉睡的异想体说道。

　　尽管这样的敲击在客观层面上是无法让内部沉睡的生物感知到的，但贪婪女王是从潜意识河流中打捞出来的精神象征的具现，任何一只异想体都不需要完全的遵守都市的物理规则，她也一样。

　　所以，她睁开了眼睛。

　　“是你啊……能放我出来吗？”

　　像是泡在如同蜜糖一般的粘液中的贪婪女王将自己的手按在了叶澜刚刚敲过的透明的观察窗上，带着幸福的微笑看着他。

　　“虽然可以，但太过放纵自己可不是件好事情。所以我决定这次就不放你出来了。”叶澜笑着也伸出手来，和贪婪女王隔着那层观察窗手掌相贴。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花开之时贪恋蜜糖，这有什么不好的？”沉浸在琥珀中的贪婪女王虽然没有在物理上开口，但话语依旧通过意念传入了叶澜的心中。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你这丫头就好好的在琥珀里锻炼自己的忍耐能力吧。”

　　叶澜依旧拒绝了贪婪女王的提议，“欺负”这位平日里还算乖巧的异想体确实是很能让叶澜感到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