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145章

　　“我还记得那是我七岁的时候……”

　　新的故事从叶澜口中说出，夹杂着令人七窍流血的咒言一同灌入半失去意识的几位司书耳中。

　　看到坐在叶澜身边的Hod一转眼便有血从眼睛、鼻子和耳朵中淌出，Geburah也顾不上注意周围游荡着的黑雾团块“孤独”，立刻提着自己的原型e.g.o，向叶澜一刀劈了下去。

　　然后，Geburah手中那把血肉生长而成的刀，便像是划过了一道幻影一样，从叶澜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

　　连一丁点命中什么东西的手感都没有。

　　“攻击叶澜的本体没有意义！想办法消灭那些团块！”

　　发觉这一点的Geburah立刻抽刀后退，转身向围拢过来的那些浓重的黑雾团块挥出一道横斩。

　　而这一次，Geburah终于有了攻击命中了某种东西的感受。

　　而随着Geburah确认过的情报传入还清醒着的大家耳中，罗兰和安吉丽卡便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的分工行动起来。

　　手持墨工坊太刀的罗兰向着发出古怪叫声的武器挥出剑气，安吉丽卡则转身靠近叶澜和心神被操控的大家，用自己手上戴着的噤默手套消弭叶澜话语带来的影响。

　　安吉丽卡的行动显然行之有效，在她开启并放大手套的效果范围之后，沉浸在叶澜故事之中的安吉拉和其他几位指定司书便先后脱离了控制，从叶澜放在接待室里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而在外圈，有重归殷红迷雾之境的Geburah和罗兰协力，再加上Yesod和Chesed等没有被控制的指定司书协助，那些只是默默承受着攻击围上来的黑雾团块，也被迅速一扫而空。

　　在罗兰挥动太刀甩出剑气，将最后一团雾气也打散之后，清晰可闻的碎裂声撕破了安吉丽卡的手套制造的噤默区，在接待室中的每一个人耳中响起。

　　而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的，还有叶澜那夹杂着呓语的下一个故事……

　　一个故事说完，大家面前的叶澜也失去了那副苍老的模样，点点星光在他的身边环绕着，化作了新的一层的外壳。

　　用袖口抹去了脸上滑落的“血液”，站在所有人之后的安吉拉看着叶澜身上的变化，一只异想体的信息出现在她的心中。

　　“诸位，下一个应该是空虚之梦。”

　　[我只渴求不被打扰的永眠……不要唤醒我……]

　　被酣睡的绵羊怀抱在怀中，安吉拉和司书们面前的，是如同婴儿般沉眠的叶澜。

　　“喂，安吉拉……叶澜他这一层的外壳要怎么打？”看着被那羊形的怪物抱在怀中的叶澜，Geburah揉捏着原型e.g.o的刀柄向安吉拉问道。

　　“我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一层来自空虚之梦的外壳还遵循着过去的管理须知的话，只要让这只羊变成鸡，然后杀死那头鸡就好了。”

　　“就这样？那好办多了。”

　　看到安吉拉给了肯定的答复，Geburah便提起手中的大刀，准备给头抱着叶澜的羊制造一点伤害，让它向它的原型那样，变成鸡外形的怪兽苏醒过来。

　　但在那之前，Malkuth、Hod还有Tiphereth拦住了她。

　　她们三位姑娘手中拿着用图书馆力量具现出来的相机，是要趁着叶澜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此刻，给酣睡如婴孩的他留几张照片。

　　就像光之种发射那天，他给第一次笑出来的安吉拉留下了照片那样。

　　主打的就是一个风水轮流转。

　　听完她们的打算，在场的不管是安吉拉还是其他的谁，就连平日里笑的最少，最为严肃的Yesod都不由得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笑意。

　　“那就赶快，小心再出了什么差错。”Geburah催了一声，行动上却是十分支持的模样。

　　咔嚓！

　　快门的声音接连响起，凑在一起交谈着拍摄心得的三位姑娘们的声音，掩盖住了众人背后那径直栽倒在地的Netzach发出的声响。

　　只能说，作为在场的大家当中最感性的人，在面对叶澜的精神干扰时，Netzach永远是最容易遭受影响的那一个。

　　几秒钟的时间之后，罗兰，安吉丽卡和Geburah同时从嘈杂的环境之中听到了一道微弱的鼾声，一道几秒钟前还未曾出现的鼾声。

　　“你们也听到了？”罗兰刚问出声，便打了个哈欠。接着，就像是传染一样，周围的大家也依次打起了哈欠。

　　他们的耳畔传来了宛若催眠曲的声响，叶澜的内心独白也随之再次出现。

　　[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我强迫自己陷入睡眠，但每当睁开眼睛，我便意识到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多么渴望能再次见到我的家人朋友……但除了这空虚的梦境之外，我已然再无可能见到他们。]

　　扑通！

　　安吉拉身边的几人接连栽倒，和第一个倒下的Netzach一样，发出了轻微的佁鼾声。

　　“安吉拉……哈啊……现在看来，恐怕只有你能去打醒叶澜和抱着他的怪物了……”Geburah坚持了一会儿，便也向其他人一样，睡的像婴儿一般。

　　“看来，非人的身躯似乎并不是完全无用的啊……”安吉拉微微笑了笑，从Malkuth的身边捡起了她刚刚用来拍摄叶澜的相机。

　　在给睡着的大家都各自拍过照片之后，安吉拉也轻轻的打了一个人哈欠。

　　于是，一边体会着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安吉拉伸手在叶澜的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第380章. 被抛弃的

　　尖锐的鸡鸣声响起，因叶澜的沉睡被打破而愤怒的羊头缩入它的毛皮，取而代之的则是从另一侧钻出来的，光秃且没有皮毛的鸡头。

　　[我只是想得到美梦，得到我一直期待着的幻境……为何要打破这个美梦，另我回到这绝望的现实！]

　　晨鸡啼鸣，便有实质般的音波自那尖锐的嘴中扩散，贯穿了接待室里的一切。倒在地上沉眠的一众指定司书在这阵声音中猛然一颤，从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若是往好处想，大家至少在这声啼鸣中醒了过来，有了能继续战斗的资格。

　　但若是往坏处看，宛若通宵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能美美睡上一天……结果才睡了一个小时就被人活生生吵醒而来的剧烈头痛和烦躁感，令每一位指定司书现在的精神状态都算不得好。

　　“妈的，叫叫叫，你他妈叫个屁啊！”

　　吐净了嘴里的血沫，Geburah一马当先提着自己重新具现出来的原型e.g.o就冲了上去，被从安眠中吵醒的烦躁令她现在只想找点什么东西砸碎！

　　是实打实的急需发泄！

　　但烦躁和睡眠不佳的头痛带来的，除了心中难以压制的躁动之外，便是不可不免的注意力涣散。

　　Geburah一心对着那个聒噪的要死的鸡头挥刀，却忘了这只怪物的另一头，其实还藏着一颗硕大的羊头。

　　嘭！

　　粗大的盘角猛然撞击在Geburah身侧，将她整个人直接顶飞了出去。

　　虽然对Geburah这位都市最强的收尾人而言，这一记角顶的伤害基本上可以当做没有，但迷魂梦境的羊头，却令Geburah再度困顿了起来。

　　本就在之前因为异想体的能力陷入长期未睡的的状态之中，Geburah这一次更是难以抗拒自己的睡眠欲望。

　　“那只羊头……小心……”

　　Geburah只来得及说出一点含糊的梦话，便又一次的昏睡了过去。

　　“唉……要是刚才拦住你就好了。”罗兰叹息着说道。

　　他和安吉丽卡已经从他们共同的记忆中具现出了他们当初使用过的K公司HP子弹，这同样是出自世界之翼的奇点科技的产物，能将人的身体恢复至他自认为的最佳状态。

　　将HP子弹和注射枪递给根本没法睡觉的安吉拉，一人用掉一颗的指定司书们状态全满的围住了护着叶澜的双头怪物。

　　短暂的战斗之后，难以用能力影响安吉拉，又无法战胜有大家协助的罗兰夫妇，叶澜身上的这一层外壳毫无还手之力的碎成了一地的星光，也令做了噩梦的Geburah，一脸不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啧，怎么跟这小子共鸣的异想体全是些依靠能力的。”Geburah啧了一声，又一次站到了最前面。

　　很快，腐烂的臭气便在环绕着叶澜的星光中满溢而出，黑色的，有着油一般质感的液体逐渐漫延，很快就在叶澜的脚下形成了一大滩黏糊糊的水池。

　　“Aleph级异想体——微笑的尸山，注意了各位，叶澜身上的这一层外壳恐怕需要我们正面对决了。”

　　安吉拉的声音适时响起，将储存在她脑中的，有关微笑的尸山的所有信息一股脑的传达给在场的每一位指定司书。

　　得知此刻面对的不再是之前小打小闹一般的Teth级异想体外壳，司书们在短暂的交流之后，便各自取用了更强大的宾客书籍。

　　啪嗒！噗叽……

　　在星光之中有什么东西落进了地上漆黑的水池之中，并随之蠕动了起来。几团腐烂溶解，散发着浓重臭味的尸体团块先叶澜一步爬出了星光的笼罩。

　　表面密布着惨白笑脸的“溶解的死尸”，挣扎着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司书。使用了菲利普书籍的Chesed迈步上前，以手中汉白玉的长剑挥出火焰，将这些连维持形态都难以做到，本就没什么力量的尸体团块，一并化作飞灰。

　　“如果只是这点东西的话，应该还算不上一个Aleph应有的强度吧？”Chesed侧头向安吉拉询问，但更多的精力依旧是放到了叶澜身上。

　　“是啊……他们很弱。”叶澜的声音自星光之中响起：“若是足够强大，他们又怎么会死在工作之中，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彻底变成时间回溯中毫不起眼的牺牲品？”

　　尸体腐烂而来的液体裹满了叶澜的身体，数不清的惨白色的笑脸在他的身上浮沉。冰冷中带着恨意的笑声回荡在图书馆的接待室之中，似乎在向脱离了无尽循环的Sephirah们发出诅咒。

　　“丹尼，小乔尔，丝丝，布兰妮……Chesed，你烧却的，是我第一次轮回当中认识而又失去了的同事们。”

　　腐液与残肢在叶澜手中汇聚成形状夸张的巨锤，那锤上漂浮着的脸尽管只能发出笑声，但它们的严重，却带着无法抹除的嫉恨。

　　这些笑脸并非来自那些组成了[微笑的尸山]这一异想体的员工尸体们，而是叶澜对自己的折磨所化。

　　[面对着愈发增多的尸体，我失去了再次和他们结下友谊的勇气。]

　　[时间一次又一次的倒流，我抛弃了他们，将他们全都留在了那些不存在的时间之中。]

　　巨锤挥下，Chesed只来得及将背后的翼翅拉到身前防御，便被这把比看上去的要沉重坚硬的多得多的巨锤，嵌进了脚下的地板里。

　　“Geburah！那锤击恐怕只有我们两个能顶住！”

　　看着叶澜将巨锤抬起横扫，安吉丽卡抽出轮盘重工的巨剑，以重武器挺身挡在了笑魇击打过来的路径之上。

　　轰！

　　激烈的暴风裹挟着腐臭的液体泼洒而出，在地上汇聚出一团又一团腐尸构成的团块。

　　“Hod，Tiphereth，你们两个去处理那些团块，Malkuth，Netzach，看看能不能把Chesed救出来。”

　　不知是叶澜刻意避过了安吉拉的位置，还是安吉拉在混乱的战场中找到了安全的位置，她此时成为了唯一能纵观全局的指挥者。

第381章.尸体在笑

　　在被“溶解的死尸”分割的战场之中，近乎是独立于整个战场的安吉拉，及时的向司书们发出了她的命令。

　　有了她的指挥，各自为战的司书们立刻找回了战术思路，依靠着各自使用的书籍中带来的经验，在衍生体的环绕中展开了反击。

　　使用了最近才刚刚变成图书馆收藏的朱红十字的书，Tiphereth挥舞着比她整个人还要大上不少的十字架，在Hod的辅助下快速的清理着从叶澜身上分裂出的一团团衍生体。

　　而Geburah、罗兰和安吉丽卡，则牢牢的守住了战斗的核心区域，以一个三角形的站位将叶澜死死的围在中间，令被微笑的尸山的外壳包裹的他难以将目标转移至其他司书身上。

　　“Chesed，还能起来继续战斗吗？”

　　趁此良机，Malkuth和Netzach在Yesod的掩护下迅速靠近地板上的坑洞，将Chesed从这个被叶澜连人一起砸穿地板留下的坑洞中拉了出来。

　　“感觉好像断了几根骨头……不过应该不影响战斗吧？”Chesed撑着Netzach的肩膀站了起来，甚至还有闲心向大家开了个玩笑：“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身体都是安吉拉用图书馆的力量制造出来的，里面真的还有骨头吗？”

　　“看来你确实没事。”

　　Malkuth叹了口气，又冲着他白了一眼。

　　她刚刚和Netzach把Chesed从地上的坑里拉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连身上的e.g.o护甲都满是裂纹了的Chesed已经差不多可以送给安吉拉复活了。

　　没成想我们的大少爷看上去是挺惨的，但实际上并未受到太严重的伤害，甚至还有余力讲几句笑话。

　　“这身汉白玉制的盔甲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固，它替我挡下了几乎全部的冲击。”Chesed起身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抖擞着翅膀对着叶澜的方向预瞄了起来。

　　“说起来汉白玉其实和石灰岩是同一种成分吧？”看着Chesed护甲上的裂纹在升腾而起的火焰中逐渐弥合，Netzach突然开口问道。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Malkuth反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叶澜以前说过的一首赞颂石灰的诗了……或许我们无法让这本书展现最强的姿态，就是缺少了那份粉身碎骨浑不怕的精神吧。”

　　说够了题外话，Chesed也在这段时间里积攒了足够的火力，在他挥动翅翼向叶澜挥出长剑的同时，Netzach也挥动手中的武器将新诞生的一批衍生体变成了地上肆意流淌的腐烂液体。

　　而在主战场上，看到Chesed举动的Geburah三人立刻行动起来，先是罗兰找准机会用杜兰达尔在叶澜身上留下了数道伤痕，引走了他的注意。

　　接着是安吉丽卡趁机靠近叶澜，凭借自己那夸张的力量锁住了叶澜手中的巨锤，令他与战锤融合的那一侧手臂一时间无法行动，陷入相互角力的劣势之中。

　　最后，展现了自己的e.g.o的Geburah以大刀上撩，在斩断了叶澜另一只手的同时，也在他大概是胸腹的位置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伤痕。

　　“就是现在！快让开！”

　　三人抽身后退，与火焰缠身宛若流星的Chesed交错，炽热的蓝色火焰烧灼着叶澜叶澜身外包裹着他的那些腐液，恶臭的自腐液中飘散，又被这火焰迅速烧尽。

　　“只是这样吗？只是这样……就想要遗忘，就想要忘记这无尽轮回中牺牲的一切吗？！！！”

　　已经是看不出形状，只能粗略的认为是扭曲血肉形成的团块的东西自火焰中涌现，粗暴的轰击在Chesed的腰侧。

　　还在维持火焰的他来不及躲闪，只能让背后的双翼交叠在攻击即将落下的位置，寄希望于自己身上这来自菲利普的e.g.o能撑住叶澜的攻击。

　　然后，在一瞬间的痛楚之后仦，Chesed便什么都不清楚了。

　　而在其他人的视角之中，叶澜这一记横扫过后，火焰和Chesed几乎同时消失不见，唯有两本散发着金色辉光的书籍打横飞出，落在墙边。

　　叶澜解放战，第一位牺牲者出现。

　　“我来复活Chesed，你们继续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