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148章

　　属于叶澜的解放战结束，那些个在这场战斗中与叶澜共鸣并苏醒过来的异想体也被安吉拉各自送入最适合他们的房间。

　　而除了难得感到疲惫，但却一身轻松的叶澜之外，剩下的指定司书们就要面对他们此刻所在的这间接待室里的一片狼藉。

　　在叶澜和大家肆无忌惮的发泄力量之后，这间总类层的接待室前所未有的连天花板上都留下了起码数米深的创痕。

　　就算大家能借用图书馆的力量，想要恢复这间房间却也要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

　　而这，对刚刚打完这场漫长的解放战后的大家而言，便是一件令人绝望的工作。

　　面露难色的罗兰先是抻了个懒腰，接着便哀嚎出声，带着点抱怨的感慨起来：“诶呦，叶澜老哥倒佫是往地上一趟就睡过去了，他搞得麻烦反而还要我们几个去处理……唉，我们就不能先休息一会儿吗？”

　　安吉丽卡很轻很轻的拍了拍罗兰的后背，让自己的丈夫暂且先安静下来。

　　等罗兰带着些许的疑惑转过头看向她后，安吉丽卡向罗兰说道：“好了罗兰，以叶澜对我们一家的帮助，就算是再多麻烦我们一点，这也是应该的。不过稍微歇一会儿再来修复这间接待室也不是不行，”

　　“那感情好啊，正好我还想问问你们两位的事情呢。”罗兰将话题一转，和他的目光一起递到了Binah和Hokma身上。

　　“哦？居然是打算询问我等之事？我和Hokma可是很可怕的呦~”打了叶澜一顿，就算是Binah此刻的心情也相当愉悦。

　　她脸上挂着笑容，但气场却愈发的有压迫感了起来。

　　“所以您到底是谁？”不自觉的，罗兰竟连尊称都用上了。

　　“我？我是Binah。”

　　像是说出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Binah、Hokma、Geburah乃至听到了这个回答的其他司书们都露出了乐子人的笑容。

　　唯有罗兰这个陷阱套子里的小白兔，还在对大家的反应感到奇怪。

　　“在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Binah开口，将主动权从罗兰手中抢了过去。

　　不疑有他，罗兰问道：“什么问题，您说。”

　　“你眼中的图书馆如何。是噬人血肉的死亡空间？积累信息的知识高塔？抑或驶向新生的方舟？”

　　“其实更像是个极尽所能追逐所求之物的角斗场……安吉拉也好，这儿的司书们也罢，过来的宾客们也是，所有的人都在以极为惨烈的方式去追求他们想要的东西，最后也就弄得遍地血腥。”

　　罗兰想过，最后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

　　“原来你眼中的图书馆是这样的。”Binah点了点头。

　　“嘛，这也只是我站在外人的角度上的看法。叶澜老哥和安吉拉，有他们两个在的这里，终归也是对我、安吉丽卡以及我们的女儿特瑞莎有恩的地方。若是没有他们和这座图书馆，我现在恐怕已经失去我最珍贵的爱人与孩子了。”

　　“所以，Binah你要是想要试探我是否会损害图书馆的利益，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永远不会。”

　　Binah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Hokma，又看了一眼面色严肃的罗兰。片刻之后，Binah点着头开口说道：“既然你都如此坦然了，那我和Hokma也不好再含糊的应付你。”

　　Hokma接过话头，向罗兰宣布道：“所以，今次我们二人便用最为直白的话语来告诉你，我们曾经都是何人吧。”

　　“那，洗耳恭听？”在大家诡异的笑容环绕之下，罗兰说出了他马上就要后悔了的话语。

　　“若说我现今之名，那便是哲学层的指定司书，Binah。但若想知道我最初的名字，那么，那应该叫做加里翁——‘首脑的调律者’。”

　　Binah的脸上展露出期待的表情，而罗兰也不负众望的缓缓露出了呆滞中混杂着惊异的表情。

　　“哈？！什么！？等一下等一下？？？！你不会是在唬我吧？”

　　接着，不信的情绪便跳上了心头。

　　“很遗憾，我在此事上从未说过谎言。”

　　Binah的话彻底击碎了罗兰的心理防线，要说身为殷红迷雾的Geburah会在这儿就已经够离谱了，结果这图书馆里居然还有一位曾经的调律者！

　　罗兰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Hokma：“那，那您又有过什么样的身份？”

　　“我在地位上自然是不如Binah的……”Hokma话题一转，反倒先问了个问题：“不过，听说你曾参与过烟霾战争？”

　　“是有这回事，虽然我能记得清楚的也就只剩这一点了。”罗兰回答。

　　“那就够了……这场烟霾战争，便是由过去那个名为本杰明的我推动促成的。其目的便是为了令旧的L公司倒塌，让我等有机会成立世界之翼级别的脑叶公司。”

　　“妈诶……我觉得我得去抽根烟。Geburah，你要不要一……”

　　罗兰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听到他想抽烟的安吉丽卡，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然后就给猝不及防的罗兰拍进边上地板上的坑里去了……

　　然而就算叶澜仅仅只是扯了张毯子便在这接待室的地板上睡了，罗兰他们的吵闹也没能将他吵醒。

　　他只身一人出现在这世界之中的孤单痛苦，被逼无奈只能装作早熟的少年被强迫进行训练又送入都市的愤懑，渴望回到自己的世界却深知这不可能的空虚绝望……

　　再到与脑叶公司的员工们建立起牵绊，却又在一次次轮回之中抛弃了他们，也被她们所遗忘。

　　最终，深感自己好似一无所有之人的哀痛。

　　这些像卵壳又像虫茧的过去回忆在他的梦中闪烁，然后，便被那些与安吉拉，与Sephirah，以及与露娜和异想事务所的大家相处的回忆冲散。

　　便好像，有某物碎裂的清脆声自心底传来。

第388章.人与存在

　　具体过去了几个小时叶澜还没搞清楚，但至少在他醒来的时候，总类层的接待室已经在大家的努力下修复如初，连一丝一毫的损伤都看不见了。

　　而在叶澜睁开双眼的现在，这间接待室中就只有安吉拉自己还留在这里了。

　　“一场好眠？”安吉拉向叶澜伸出手，将他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算是吧。”叶澜先是向安吉拉点了点头，接着就解除了自己之前躺着的毯子的物理存在，将它归还给了图书馆。

　　其实认真来讲的话，叶澜他刚刚的那场睡眠并不能算是好眠，旧日记忆汇聚而成的梦境实质上让他睡的很累。

　　但当他在梦中理顺了这些旧回忆，一种明悟反而让他前所未有的愉快了起来。

　　令他久违的，感受到了纯粹的快乐。

　　“算是？”

　　“嗯，算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不少自己过去的事，有点累，但很畅快。”

　　叶澜一边说着，一边拍手做出了两张椅子，而且流程上比以前还要顺手。也不知道是经过这一场解放战，他与图书馆之间的共鸣更流畅了，还是因为在这一战后安吉拉比过去对他的认识更深入了一层。

　　呃……这两个可能好像在某种程度上也没什么区别，图书馆再怎么不听话那也是安吉拉的e.g.o，它的反应终归要和安吉拉的内心相符。

　　“所以你又梦到了自己在那个世界里生活的日子了？”和叶澜一起坐在椅子上，安吉拉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其实更多的还是在公司本部循环的那些事。不过，这一场梦倒是亾让我有了些新的想法。”

　　叶澜笑了起来，他回握住安吉拉的手，向她继续说道：“人呢，是人与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如果说刚刚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的我，是一个与社会毫无关系的人，是一个有也好无也罢，都不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空无者。”

　　“那么，在我生活至今，与你们，与这座都市度过的这些真实不虚的时光之后，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留下了足够多的痕迹，我的名号如今甚至放在整个都市，都是被世人深刻认知的传奇。”

　　“若要如此来看，我虽然失去了过去的所有，但却同时得到了现在的所有，也马上就要得到未来的所有……所以，我真的从一开始就并非是一无所有。我只是在漫长的时间里，忽视了身边新得到的那些罢了。”

　　叶澜的话音未落，他和安吉拉便一同听到咔嚓一声从他的手上传出，那枚e.g.o戒指上近似于宝石的地方，裂开了一道裂纹。

　　以目前图书馆对神备的理解来看，神备乃是个人内心的物理具现。它轻易不会出现损伤，但一旦出现损伤，便代表着神备的主人在精神上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伤害。

　　所以，安吉拉也是立刻坐直了身体，相当急切的向叶澜问道：“这是你的e.g.o吧，它怎么突然裂了？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至于叶澜自己，他现在倒是没感觉肉体或者精神上有什么遭受了严重创伤的感觉。甚至，他完全可以说自己的现在的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就好像这一枚e.g.o戒指的碎裂，反而在封锁着他的某种存在上开了一道口子一样，让那些本就存在于他心中的事物绽放而出。

　　“没有，安吉拉，我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叶澜起身，向安吉拉开了个玩笑：“就是不知道这个小东西的功能还好不好用。”

　　于是，和安吉拉一同将自己身上的那些事都聊干了的叶澜，便和她一起回到了设立在这一层当中的馆长室，而听闻叶澜醒过来了的指定司书们，也都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从各自的楼层出来，回到了馆长室中。

　　于是，自图书馆建立以来，人最全的一次聚会，便在安吉拉的馆长室之中展开，而Binah和Hokma两人，也有了机会同醒来的叶澜聊上几句。

　　“见你从酣睡中苏醒，想来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吧？”Binah笑的很反派，但叶澜知道，Binah不过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些其他人给不了的乐子罢了。

　　“想来将我们两人唤醒的这场战斗，一定给你带来了我们外人难以想象的好处。”

　　Hokma依旧拿着那个能够用来控制TT2协议的怀表，但现在可用不着他启动这份协议来停止时间了，

　　“说什么不得了的变化和难以想象的好处……我不过只是再回顾了一次过去的记忆而已。”

　　叶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给他们两个说出什么具体的收获。毕竟，在这次解放战中，他也确实没有收获什么有着物理性质的奖励。

　　最后，叶澜这样向他们两个说道：“真要说的话，也就只是一觉醒来，有些前所未有的舒适错觉吧。”

　　听到这话，Hokma摇了摇头。：“这已经很好了吗？没有什么能比让自己身心愉快更无价的收获了。”

　　在他看来，这就已经是相当棒的好处了。

　　但这对于Binah来说，就显得有些无趣了：“可惜，我还以为你能在这场战斗力见到些更加有意思的东西呢。”

　　“Binah你不会是想说Carmen吧？那位现在恐怕一心想着安吉拉呢，哪有功夫来管我。”

　　“那你又怎么会被图书馆共鸣呢？或许她的确会对安吉拉更加在意，但也绝不会忽视这都市当中的其他某人。”

　　Binah的话确有其道理，让都市人皆能摆脱都市病是Carmen的梦想，也是她融入光中后一直在做的事情。

　　或许她行动的方式最终带来的不过是另一个方向上的“都市病”，但至少，她会一视同仁的关注每一个人。

　　“要是按Binah你的说法，那看来我也是这个都市的一份子了。”叶澜笑了。

　　“从你入职脑叶公司，再到你陪着安吉拉一同度过的无尽循环。或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但你早就算是这都市当中的一份子了。”

　　Hokma说道。

第389章.没了约束的拐杖

　　叮铃铃，叮铃铃……

　　在拐杖事务所中，一位面容严肃的27岁男人接起了电话。

　　很快，来自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便让他更加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更加客气的应和着对方的话语。

　　对巴达来说，这是无可奈何也必须这样做的事情，因为打通这则电话的对方，是来自T公司的一位三级管理人员。

　　他是来通知的，代表T公司向拐杖事务所发出通知。

　　通知的内容则是一份不容拒绝的委托，一份前往图书馆，调查这新生的都市之星的委托，而其目的，则是夺取W公司遗落在图书馆之中的奇点科技。

　　“是，是！我们的老板正在外面处理委托，但贵公司的委托我们一定会立刻开始着手……”

　　在这个紧要关头，拐杖事务所的代表人尼莫偏偏不在，巴达能做除了先接下委托以稳定电话那头的T公司三级管理人员的情绪外，便只能心中暗自祈求他这个不着调的老板能赶快回来了。

　　“哼，希望我选择你们事务所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但还好，对方看上去似乎不想多费口舌和他们交谈，几句话交代了委托的内容和报酬之后，就单方面的挂断了电话。

　　而另一件相对而言能算得上好事的，则是这则委托不是巴达他一开始猜测的非正式委托，而是在 一协会那里白纸黑字写下契约的正式委托。

　　有一协会作为中间人，就算是世界之翼也不能胡乱形式，必须将必要的报酬交给他们。

　　于是，在拐杖事务所代表人尼莫回到事务所之前，我们的巴达先生便在紧张之中度过了足足五个小时。

　　“老板您看到了吗？T公司发来的委托。”尼莫一进门，就听到巴达急匆匆的脚步在向他靠近。

　　“诶呀诶呀~这下麻烦喽。”头上的屏幕亮着蓝色的沮丧脸表情，尼莫双手推着奔跑过来的巴达又进了事务所。

　　而在他身后，个子因为腿部的义体而贼高的一阶收尾人玛蒂娜拨弄了一下挡住自己视线的长发，跟在自己家老板的身后锁好了门，也走了进来。

　　“W公司也真是的……竟然这么轻易就泄露了奇点。麻烦哟！麻烦了呀！”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这用义体头颅取代了自己的人头的收尾人的显示屏脸上换了黄色的笑脸。

　　他接着说道：“虽然那位苍蓝残响丟不知道发了什么瘟跑去郊区了，但拜他这行为，咱们也不用管那份契约了！好事呀，大好事呦！”

　　这位代表人手舞足蹈的拉着巴达和玛蒂娜靠近自己的办公桌，对他们两个说道：“T公司的委托正好就是调查图书馆！借此机会咱就能掌握W公司奇点的确切情报！只要通过这张邀请函前往图书馆，取来W公司清扫人员的书就行啦！”

　　不过玛蒂娜倒是有些许的不同看法：“……老板……图书馆现在是都市之星……”

　　只可惜，仅凭这单薄的一句话，还不足以让尼莫放弃他的贪婪：“咱事务所至今处理过11件有关都市之星的委托！正因如此才能获得T公司的直接赞助！”

　　看着老板脸上的表情不停调换，巴达向他问道：“得到W公司奇点的情报后您打算怎么做？我想您不会老老实实交还给W公司吧。”

　　脸上笑容啪的变成了黄色的笑脸，尼莫的机械音中带着笑意向他说道：“当然是卖给需要这项技术的客户啦！‘专利战争’一触即发。”

　　“而非立刻上交给T公司。”巴达送上了精准的吐槽。

　　“阿巴呀！咱事务所可不是光靠给人打工才会升到这个位置的！无论何时都要抓住机遇哟！说实在的，之前被要求把工作转交给视线事务所那样的废物时……我还以为他们在拿咱寻开心呢，看看现在换来了什么！”

　　“但是呢……趁着那苍蓝残响无心关注咱们的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先找几个淌雷的马仔看看图书馆的成色。”

　　尼莫那张被显示屏取代了的脸上看不出想法，但为了钱什么都敢做的他，此刻已经物色好了几个事务所，准备用他们先试试图书馆的成色。

　　而在他当场掏出手机，给那几家事务所打电话的同时，远在R巢边界，正在准备前往R巢外郊区的残响乐团之中，普鲁托就像是接到了什么消息一样，短暂的愣了会儿神。

　　“普鲁托~怎么了？”

　　“阿尔加利亚大人，只是有人违反了我的‘昨日之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