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300章

　　“总之，今晚我们就先聊到这儿吧。你好好休息，等明天开始，我们再来谈论更深入的东西，然后给你安排成为十三协会收尾人所必须的各种培训。”叶澜说完，和浮士德一起离开了希斯克利夫的房间，放任他自行洗漱过后，在床上安静的躺着，久久无法入睡。

第828章.酒话

　　对希斯克利夫来说，十三协会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从未见过作风如此奇怪的协会，这儿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着协会收尾人之外的身份，如果没有委托的话，他们的日常似乎完全和协会无关。

　　“你们……平日里不用遵守十三协会的规章制度吗？”带着这份疑问，希斯克利夫找上了一位助理司书。

　　其实这事儿他最好的选择是去问叶澜和浮士德，但刚刚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他多少还有些放不下心中的警惕。

　　因此，一个被他随机挑选找上的普通协会收尾人，才是最好的问询对象。

　　“嗯？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希斯克利夫先生。不是你们，是我们。你也是十三协会的一份子了，不是吗？”

　　这位助理司书古怪的看了一眼希斯克利夫，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率先纠正起了他话语中的错误。

　　对希斯克利夫来说，他昨天上午还是那个死兔帮的帮派成员，下午，就变成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协会的一员。这种身份上的转变，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适应下来的事儿。

　　“啊！……也对啊，现在我也是你们的一员了。啧，还真是哪里都别扭的很。”希斯克利夫尴尬的挠了挠头，接着便继续向他找上的这位助理司书问道：“喂，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吗？”

　　“呵呵，当然没问题。”助理司书笑了笑，向希斯克利夫说道：“就以我自己举例吧，在作为十三协会的收尾人之前，我还是这座图书馆的助理司书。在没有需要我去执行的委托的时候，我依旧要为维持这座图书馆的正常运行工作。”

　　“所以，你们……呃，我们这儿的其他人也一样，在协会收尾人的工作之外，还有别的身份带来的另外的工作？”希斯克利夫的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这位助理司书的话里的意思。

　　“差不多，或者你也可以这样认为……十三协会的收尾人这个身份，对我们来说才是那个另外的工作。”

　　助理司书摊了摊手，终结了这个话题。

　　告别了这位助理司书，一个人在图书馆中迷茫行走的希斯克利夫，便遇上了他所在的这一层的指定司书，Netzach。

　　“看来你的心中还有迷茫尚未消散，希斯克利夫先生，何不在此坐下，与我对饮一番？”

　　坐在休息区的一张长桌边上的Netzach，此刻正在摆弄一罐喝干了的啤酒。他冲着希斯克利夫招了下手，接着便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

　　希斯克利夫顺着他的话坐下，身前便立刻多出了一杯盈着绿色的苦艾酒。

　　“先来喝一杯吧，一点酒精可以让我们在畅谈的时候更加的放松。”

　　“你想和我借着酒谈什么？”希斯克利夫坐下，一边端详着那杯苦艾酒，一边向Netzach发出询问。

　　“当然是你的过去，和你的未来。”Netzach笑了笑，便在自己面前具现出了一杯和放在希斯克利夫面前完全一样的苦艾酒。

　　“我的过去……哈，那有什么好说的。至于未来，我的未来难到不是要看你们的安排吗？”

　　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希斯克利夫自认自己已经将自己卖给了十三协会。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完全失去对他们的抵触。

　　说到底，他只是一头丧家犬，一头不小心谨慎就会失去一切，在复仇前便会死在路边的角落中的野狗。

　　“唉……我们可没打算安排你的未来，而你认定了的事情，也不是说我们想要去改变，就一定能改变的。”

　　Netzach看出了希斯克利夫对自己的抵触，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他只是指了指桌上的苦艾酒，率先将自己的那一杯闷了下去。

　　看着Netzach已经率先做出了表率，希斯克利夫撇了撇嘴，便也喝掉了他的那杯苦艾酒。一杯酒下肚，两人之间的气氛便缓和了几分。

　　Netzach率先开口，他一边拿出新的酒给他们两个倒上，一边对希斯克利夫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先来说说接下来对你的安排吧。昨晚叶澜他们应该只是粗略的跟你讲了一嘴，对吧？”

　　“嗯。”希斯克利夫点了点头。

　　“你在我们这儿基本上只需要做两件事儿，一件事是训练，我们会按照协会收尾人的标准训练你，让你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各类扭曲事件。而另一件事，那就是跟着浮士德去执行她的‘金枝计划’。”

　　“金枝计划？那个浮士德口中能够实现我梦想的，就是这个计划了吧？”

　　“准确点讲，不是这个计划能够实现你的梦想，而是你和其他十二个人在执行这个计划的过程中，会遇到能够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Netzach晃着酒杯，对他说道。

　　但希斯克利夫可不怎么满意他的这个回答：“哈？！只是一个机会？”

　　“唉，希斯克利夫，那是你的梦想，你不自己抓住机会的话，又怎么可能将它实现呢？”Netzach不紧不慢的说着：“虽然此刻你或许还不这么认为。但，你是我们的同伴。如果你能有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那我们定然也会帮助你的。”

　　“同伴……”咀嚼着这个词语，希斯克利夫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确实缓和了不少。希斯克利夫想了想，对Netzach说道：“我……我不信任你们，我们才刚刚认识，我无法否认自己的内心，去说我一定相信你们能帮我实现回到那里复仇的梦想。”

　　“没关系，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我会配合，只要我还觉得你们能够帮我实现梦想，我就会配合你们的行动。无论是训练还是作为收尾人去执行委托，只要你们没有骗我，那就都可以。”

　　Netzach看了看希斯克利夫，摇着头向他说道：“你的酒量意料之外的差，希斯克利夫，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829章.马戏团

　　希斯克利夫的训练，在那场酒会之后便按部就班的开始了。

　　虽然这对浮士德的计划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改变。从始至终，金枝计划就不是一个单靠实力便能完成的事情。

　　对浮士德小姐所知的那一部分金枝计划来说，罪人们与他们所渴求之物的见面，罪人们与金枝之间的共鸣，才是令一切得以进行下去的关键。

　　至于实力，如果他们原本的实力很重要的话，那为何还要通过李箱的技术，为罪人们准备一系列的人格卡？

　　别忘了，和但丁的契约会在给予罪人们无限次重来的机会的同时，将他们的力量彻底均分。如此一来，无论在缔结契约之前把希斯克利夫练的多强，他最终都会泯然众人。

　　但，这在叶澜看来并非是放任他的理由。毕竟，他想在呼啸山庄中上演的，可不是由但丁一行人领衔主演的《呼啸山庄》，而是希斯克利夫衣锦还乡报那血泪之仇的《基督山伯爵》。

　　这可不是一副混混模样，还时常因自己的出身在面对关于呼啸山庄的事情时自卑的希斯克利夫能做到的了。

　　在叶澜设计中，他其实不需要完全通过所有过去曾应用在异想事务所收尾人们身上的那些训练。有李箱正在研究的人格技术作为战斗力上的补充，希斯克利夫只要能在回到呼啸山庄时展现出足以碾压所有人的气势。

　　哪怕只是装的。

　　对很多人来说，童年阴影是会伴随一生的梦魇，对希斯克利夫而言，也是同样如此。叶澜从未想过用一串培训便能改变他，但知识和朋友可以。

　　叶澜准备用知识武装的他的体面，用朋友来支撑他的信念。或许，这对希斯克利夫来说将会是一场艰难的考验，但叶澜相信，他最终会得到比浮士德所知的未来更好的未来。

　　给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希斯克利夫安排好了他未来一年内的所有计划，叶澜便将目光放到了另外的事情之上。

　　首先，他需要一支行事灵活的小队去T巢常驻。他们需要跟经过他的干预，最先掌控了“大脑”的索尼亚派圣愚会建立联络。

　　叶澜到不需要这些圣愚会成员做什么，但他需要确保这些人别做出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情。

　　其次，他还需要这支小队收集画眉山庄和呼啸山庄两地的情报，以确保希斯克利夫的复仇能够始终在他的掌握之中，避免故事走向谁都不想见到的悲剧结局。

　　而在希斯克利夫的事情之外，叶澜还要跟浮士德一同去一趟贾家。贾家作为都市中少有的大家族，想要聘用鸿璐这位贾家大少作为十三协会的收尾人，光是让浮士德私下跟他接触可不行。

　　就算鸿璐自己已经认可了这件事，在明面上依旧需要叶澜走一趟，亲自向他的奶奶提议才行。

　　不过这事儿不急，至少在罗兰两口子办完特瑞莎的生日之前，肯定是不会去。

　　至于其他罪人们，浮士德有她自己的判断。在搞定鸿璐之前，她不打算再去寻找另外的几位罪人。

　　所以着眼于现在，叶澜最重要的事情，依旧还是图书馆的宾客们的事儿。

　　从希斯克利夫和Netzach的那次酒会之后，不过才过去了一天。叶澜便从在外执行委托的十三协会收尾人们口中，得到了宾客的消息。

　　据悉，在十区的一条巢内巷中，收尾人们隔着J公司的隔离墙从巢内的羽口中打听到了一个异常的马戏团的消息。

　　从他们听闻消息开始算起，差不多正好一周之前，有一个奇特的马戏团，在J巢的几条巢内巷中开始了一场不收费的巡游演出。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其实还算不上是奇特。而真正让巢内的羽们都感到奇特的是，这家马戏团不仅不收取任何门票，开演的时间还是反常的午夜。还能越过隔离墙的阻碍，将表演画面同时投入墙对面的J巢之中。

　　而他们的表演……

　　我就这么说吧，就算是十区这样以赌博和娱乐著称的都市区域中的居民，对他们的表演也是赞不绝口。

　　甚至，还有人看了他们的表演之后，就吵吵着想要放弃自己过去的生活，加入他们的马戏团呢！

　　看到这里，想必大家都能猜的出来，这个马戏团，自然就是小丑奥斯瓦尔德的八点档马戏团了。

　　而这位小丑团长，自然也就是在差不多一星期前，摆脱了沉睡回到了都市之中。这刚一回归，他倒也没想起来按照接待室里叶澜和他所说的那样，去异想事务所找他。

　　反而呢，是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去附近的动物园里偷了一批动物加以训练之后，重新把八点档马戏团开了起来。

　　当然，这一次他倒是记住了叶澜说的“回归都市之后不要无故伤人”的话，所以找的新团员全都是些真正的动物。

　　而重新把马戏团拉扯起来了之后，他便暂时就这么在十区的巢内巷里开始了演出生活，在等待自己的老团员们从图书馆里出来的同时，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如果他能想起来去异想事务所找叶澜的话，他早就有正事儿可干了。

　　不过也是因为他始终没有伤人，哪怕奥斯瓦尔德这出跨过隔离墙在巢外给巢内演出的行为，算是没给J公司留面子，J公司倒也大方的没亲自去找他的麻烦。

　　他们啊，把这件事情抛给了第十区中大大小小的收尾人事务所，还为此开了一个赌局，让广大J巢人民在生活之余掏出闲钱去赌哪个事务所能率先拿下这个不把隔离墙当回事儿的马戏团。

　　所以啊，正因为奥斯瓦尔德和J公司一起把这件事儿广泛宣扬了出去，十三协会的收尾人们才能在执行委托的间隙中，从J巢的居民口中听到这个八卦。

　　叶澜他才能因此带着露娜和安吉拉，在距离特瑞莎的生日还有三天的时候，从图书馆出发，去往J巢寻找这个小丑。

第830章.进入J巢

　　对生活在J公司所管辖的第十区中的都市人们来说，他们最近在照常生活之余，确实多了许多乐趣。

　　无论是每日午夜时分会准时在某一条巢内巷中上演的马戏表演，还是在下发了抓捕这支马戏团的委托后，在巢内开设了关于此事的赌局的J公司，对第十区的民众来说，都是很有趣的乐事。

　　甚至，当叶澜带着露娜和安吉拉来到J巢的检查站的时候，当天负责安检的J公司员工，还在向他们一家三口询问是否要向这场赌局下注。

　　“不，我没兴趣。”叶澜自然是选择拒绝了。他可不打算在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儿上投钱作赌。

　　那位负责安检的员工倒也不在意他的拒绝，对他而言，他只是在例行其事的向每一位准备进入J巢的居民进行询问而已。

　　至于他们是否要参与这个赌局，那根他这个安检员可没什么关系。

　　“好的。”他看了一眼叶澜递给他的身份认证，公事公办的向叶澜说道：“叶澜阁下，您和您的家人们已通过审核，你们随时可以离开检查站，进入巢内。”

　　“好。”叶澜略略点了点头，拉着露娜和安吉拉一起走入J巢内部。

　　这地方的确无愧于赌博之巢的名号，叶澜他们三人离开检查站之后才走了一条街的距离，便已经见过了大大小小的十几家赌场。

　　这些赌场大小不一，装修更是千奇百怪。他们当中有的奢华糜烂，有的低调安静。但无论是哪一个，此刻内部都坐满了客人。

　　叶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时间才刚刚度过七点十五。这个时间对很多人来说，还是在床上赖着没有起床的时间。

　　但对于这些赌客来说，这时间还早得很呢，远远没有到放下手边的赌局，回到自己的家中睡觉的时候。

　　事实上，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昨天是J巢中大多数公司发薪的日子，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至少拿出了自己一半的工资，投入到了他们心目中最有可能从中得利的那间赌场。

　　在他们失去所有金钱之前，这些人可不打算离开。

　　“叶澜叶澜，赌博就那么好玩吗？”露娜能感受得到，在这条街上有一个充满了贪欲的情绪网在涌动，那些赌客共同的情绪，让狂热在这片街道中诞生。

　　“哼，好玩个屁。”叶澜低声骂了一句，接着向露娜说道：“他们只是觉得自己的运气足够好，好到能够从别人操控的数字游戏中得利而已。赌博的人从来都不觉得他们在做一件快乐的事情，他们只是将自己所有的一切投入其中，然后狂热的相信自己就是天命所归而已。”

　　“听上去就很容易引发扭曲。”安吉拉在一旁吐槽道。

　　“或许吧，不过我们今天不是来管这个的。安吉拉，我们的酒店订在哪里了？”叶澜向安吉拉问道。

　　“东大街七百二十三号，筹码酒店。”安吉拉说道。

　　差不多八点过五分，三人在筹码酒店的三楼住房中安顿了下来。奥斯瓦尔德和他的八点档马戏团在午夜到来之前，是不会出现在第十区居民们的面前的。

　　这是参与了J公司的悬赏委托的收尾人们，花费了好几天时间才确定下来的事情。他们几乎要将整个第十区翻了个底朝天，却每天只有在午夜的巢内巷中，才有机会碰见正在上演马戏表演的奥斯瓦尔德和他的动物伙伴们。

　　这对收尾人们来说，即是一件好事，却也是一件坏事。

　　它好的一面在于，他们可以不用再将精力投入白天，去尝试在白天找到并抓捕这位小丑了。

　　但坏就坏在，从午夜开场到小丑的表演结束，一共只有两个小时。他们只能在这两个小时内，在几十条巢内巷中确认八点档马戏团的位置，尝试抓捕那位小丑。

　　一旦时间超过，奥斯瓦尔德就会快速逃离现场，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就算找到了他，能用来抓捕他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三小时十三分钟。毕竟……一旦时间拖到凌晨三点十三，后巷深宵就要开始了。

　　对这些愿意参与到这场任务中的收尾人们来说，清道夫是他们绝对无法战胜的对手。毕竟，能打的赢清道夫的事务所，肯定也看不上这件委托的收益。

　　而这，就给了叶澜他们收集情报，确定奥斯瓦尔德他会在哪一条巢内巷开始他的表演。

　　因此，他们又回到了J巢的街头，向着一家名为“老千”的酒吧走去。这是之前发现了奥斯瓦尔德的那几位十三协会收尾人们交给叶澜的地址，这家酒吧的老板是八点档马戏团的忠实观众。

　　……

　　“要来点什么？”在“老千”酒吧的吧台后面，这家酒吧的老板阿发向他面前的三人问道。他对这三位客人的初印象很奇怪，毕竟会带着孩子来酒吧的年轻夫妇可太少见了。

　　“给这丫头随便来点什么果汁吧。”叶澜向老板说道：“对了，你知道今天晚上的马戏表演会在哪个巢内巷上映吗？”

　　叶澜的问题有很明确的指向性，老板自然不会认为他是随口问问。他先是从橱柜中取出了一瓶饮料递给露娜，接着便向叶澜问道：“你是从哪知道我有这个消息的？”

　　“贝特，前几天在你这儿打听消息的那个十三协会收尾人。”叶澜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老板一听，便撇了撇嘴：“嘁，那小子明明跟我说好了不把这事儿暴露出去的。”

　　“哈哈，那毕竟我是他的老板嘛。”

　　“嗯？”听到叶澜的话，这位阿发老板一下子便把头抬了起来。他皱着眉毛，眯着眼睛向叶澜问道：“你是说，你是十三协会的科长？”

　　“你再想想？”叶澜笑了起来。

　　“分部长？”老板看着叶澜的笑容，感觉自己有点想要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