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浠
虽说琪亚娜将她们两个一起困在了虚数空间内，但实际上被困住的，只有伊瑟琳一人而已。至于希莉丝，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破处空间的桎梏，重回现实的世界，继续追击逃走的琪亚娜。
而她之所以会留在这里，是为了帮助无法承受空间压力的自己。为此，她甚至能暂时抛下最重要的妹妹，全心全意的指导自己掌握空间法则......
845虚空穿行>>
诚然，这份恩情难以回报，但伊瑟琳在深深感激对方的同时，心中也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屈辱与愤恨。若不是因为她拖累了希莉丝脚步，恐怕这个女子已经抓到背叛的琪亚娜了吧？
在陷入这片空间之前，希莉丝的追捕与攻势宛如疾风骤雨，仿佛心中已经急切到无以复加。而之前那瞬息万变的局面，随着她此时的停滞，是否会彻底错失与琪亚娜相见的机会呢......？
绿发少女的眼神迅速坚定起来。
“那个，希莉丝小姐。”
“嗯......？”
听到少女的呼唤，希莉丝略微歪了歪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紧接着，伊瑟琳就说出了她的想法。
“我觉得，我恐怕是没办法尽快完成空间构筑了......所以，请你先返回现实空间，继续追踪琪亚娜小姐吧！而我......会在几分钟之后追上来的！”
已经掌握了基本理论知识，参透空间法则对伊瑟琳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那也就没必要让希莉丝继续陪在身边了。
这是基于理性的选择，也是伊瑟琳自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下一刻，银发女子通透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随着十字形的金色光影再次泛动，伊瑟琳当即感到，那仅有一瞬的锐利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所有想法。
“初代理之律者——瓦尔特·乔伊斯，他解析重力法则并重现伊甸之星，确实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那是因为，他用手真正接触了第九神之键本身，彻底理解了神之键的构造，像临摹一样将神之键原原本本的复制下来，进而发挥出律者法则的力量。”
“而你，连千界一乘的碎片都未曾见过，只凭我描述的大纲和理论规则，就想独自完成前文明顶级科技结晶的造物？”
随着希莉丝的几句话回荡在伊瑟琳耳边，绿发少女顿时露出了质疑的眼神。
“但我已经理解了空之键的本质！只要想办法模拟出稳定的律者核心，就能重现千界一乘的力量......”
“你触碰过空之律者的核心吗？”
“......？！”
“有的东西，凭人类的创造力和理解能力，是注定无法完成的。”
希莉丝轻声说着，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向上抬起，淡金色的微光聚拢起来，空间扭曲的氤氲光晕包围了她的手掌。
“但某些时候，他们却能因为各种原因，得到一点恰到好处的小小帮助......”
因为狄安娜的固执要求，琪亚娜不得不在基地的内部开始向这位妹妹说明情况。
将希莉丝的异常，乃至自己叛逃的原因和盘托出后。和布洛妮娅那时一样，琪亚娜面前的银发少女，也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我不会强求你来协助我，但你必须相信我，只有这样才能拯救希莉丝姐姐......至少，不要来试图阻止我，好吗？”
“......”
“如果实在难以做出决定，那就离开极东支部吧，狄安娜。好好躲起来，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争端的原点，你虽有空之律者的权能，但终归不是「真正」的律者。”
如此劝说着道，琪亚娜缓缓转过身去，似乎是已经打算离开。
但下一刻，身后传来的坚决声音，让琪亚娜略显惊异的重新回过头。
“......别小看我了，琪亚娜姐姐！”
拥有卡斯兰娜血脉的少女，永远都不会退缩在他人身后。
“我愿意和你一起走，琪亚娜姐姐。你刚才的话是真是假，我会自行做出判断！如果希莉丝姐姐真的情况不妙，我愿意说服更多的人来帮助你，但如果......有问题的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对你出手，这样没问题吧？”
846心
极东支部内部，一场微不足道的冲突，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拉开了序
幕。
虽然琪亚娜掌握了一部分空间的权能，但她能做到的程度，还是远不如正统的空之律者那样得心应手。
即使这位空之律者并非完全体......
暂时与狄安娜达成一致后，依靠空之律者的力量，琪亚娜也就没有必要再偷偷摸摸的潜伏逃离极东支部了。现在，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空间折叠，她们就能瞬间离开极东基地的范围，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悄然闪现在千里之外任何一个荒无人烟的海岛之上，让追踪者完全束手无策。
琪亚娜原本的计划也正是如此，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在极东的特殊侦测部门察觉过来之前悄悄离开，继续接下来的方案。但现在，因为狄安娜的一意孤行，她不得不陪在这个少女的身边，按照对方的计划，尝试从地下通道潜入防卫森严的极东科研大楼。
然而，在她们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前，意想不到的身影挡在了两个少女的前方......
“止步吧，琪亚娜大人。”
通道长廊的尽头处，紫灰色长发的少女站在原地，注视着一起走来的两道身影，仿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贝纳勒斯......”
看着晶质铠甲全副武装的巨龙少女，琪亚娜停下了脚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不过，只是眨眼间的思索后，她就打消了对狄安娜布下陷阱的怀疑。毕竟事已至此，这位妹妹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暗算她，更没有时间在此行的路上布下此局......
“希莉丝姐姐知道我会来这里？”
面对强大的审判级崩坏兽，琪亚娜不露痕迹的提起了警惕。贝纳勒斯是希莉丝的眷属崩坏兽，和狄安娜同样不擅计谋的她，不可能靠自我意识做出如此行动......
“贝拉？你在这里做什么？！”
在紫发龙女做出回应之前，狄安娜带着疑惑的声音打断了双方的对话。
随着另一个银发少女加入交谈，贝纳勒斯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用视线分别扫过两个银发少女，冷清的语气与她曾经呆萌的模样判若两人。
“希莉丝大人离开前吩咐过贝拉，要贝拉守卫在极东的科研区外围，仔细感知琪亚娜大人的崩坏能波动......并在探查到的瞬间，加以阻止！”
话音落下，蓝色的晶体龙翼在少女背后猛然张开，崩坏结晶构造的利爪自她的指尖延伸而出，作出了预备战斗的动作。
“狄安娜大人，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更不应该和琪亚娜大人并肩而行！”
紫发少女满是难以理解的目光刺在狄安娜身上，让她有些不敢面对贝纳勒斯那悲怆的眼神。不过，虽然她此刻陷入了无言沉默，但身边的琪亚娜却不会就此停驻。
“不愧是希莉丝姐姐，居然提前看透了我的行动......不，来这里的计划是狄安娜制定的，也就是说，连狄安娜与我的合作，乃至我有可能会迁就狄安娜的决定，都被她预知到了吗？”
少女轻声冷笑道，注视着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贝纳勒斯，心神却在暗中波动起来。
为了防止空间跳跃的能量泄漏，而刻意选择的地下紧急通道，却被抓了个正着，简直跟自投罗网没什么两样......
“贝拉不是您的对手，琪亚娜大人。希莉丝大人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如果您选择继续前进，贝拉将现出真身，将这条地下通道完全摧毁！”
“借此来发动警报吗......你觉得，你有这个机会吗？”
琪亚娜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敌意，但其实这只是色厉内荏她已经丧失了主动权。现在的琪亚娜必须暗中行动，只要贝纳勒斯发动龙形态，瞬间就能撑破通道的外壁，直接引发极东支部的二级警报。
846心>>
如果现在放弃行动，让狄安娜发动空间能力逃脱，贝纳勒斯还是能把她们的行踪上报给情报站，为极东接下来的大规模搜索提前做准备。毕竟，在极东支部的侦查部门完全运作的情况下，狄安娜进行空间跳跃时残留的律者能量，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的......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是琪亚娜愿意看到的。就算是现在的她，也无法在一瞬间打败这个战斗状态的巨龙少女。
万事皆休......了吗？
凝视着保持不动的贝纳勒斯，琪亚娜微微波澜的眼神，似乎暴露了她行踪的动摇。
只要贝纳勒斯愿意的话，这场对弈很快就会结束，而她也将在极东支部的核心位置，迎来无穷无尽的追捕......
等等！
忽然间，随着琪亚娜的双瞳之中闪过一道亮光，
她猛的望向了贝纳勒斯的双眼。在那对青色的眼眸，她看到了与自己刚才如出一辙的犹豫和无助。
（难道说......！）
“贝拉！我以空之律者的身份命令你，从那里给我让开，还有，不要把我们的行踪泄漏给任何人！”
“......”
“喂，你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看着身边试图交涉的银发少女，琪亚娜摇了摇头，抬起手制止了她。
“没用的狄安娜，贝纳勒斯是特殊的眷属崩坏兽，是绝对忠于其主人的。所以，别想着命令她或者策反她，以你现在的权能是做不到的......”
“可是，贝拉不是第二律者的眷属吗？而我也是真正的第二律者，应该是她真正的主人才对啊！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会服从希莉丝姐姐呢？！”
看着一脸不解的少女，琪亚娜的语气稍微放缓了点。
“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吗？贝纳勒斯....?;..她早已经脱离了崩坏规则的限制，不再是哪个律者的附属物，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以自身的意愿与希莉丝姐姐定下契约，成为了她的眷属。”
“所以，别说是你......就算是真正的崩坏本源想要制裁希莉丝姐姐，她恐怕也会坚决为希莉丝而战。这是她真正觉醒的意识，是拥有自我的证明。”
琪亚娜淡淡的说道，缓缓向前迈出了一步。
“我说的对吗？贝纳勒斯小姐。”
“......”
“不过，真奇怪啊，你明明会绝对遵从希莉丝姐姐的命令，现在的你也确实胜券在握。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一步一步的靠近着不远处的紫发少女，琪亚娜的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表情流露出些许感慨。
“说起来，这里是科研基地中底层的地下通道吧？与地表的距离大概有2.3千米，周围的研究所和工作室高达数十所，所驻工作人员上百人，设施密度算是这片地下区域相对较高的呢。在这里展现你的完全体，所造成的瞬间灾害，恐怕足以让极东支部进入特级警报，到时我也就插翅难逃了......不愧是希莉丝姐姐的计划呢。”
“......”
“如此简单而高效的计划，你为什么不立刻动手呢？明明在感知到我的气息之前，你就有这个机会了吧？”
“我......”
继续望着陷入动摇，满脸不知所措的紫发少女，琪亚娜已经站在了贝纳勒斯的面前。
“真没想到，在希莉丝姐姐被神性所侵蚀，视人命为泥土草芥的情况下，曾经作为崩坏兽的你，却拥有了人性的弱点......”
847忠实的背叛
琪亚娜的话语，并没有得到贝纳勒斯的回应。
紫发的少女只是呆呆的站着，面对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的琪亚娜，她再也没有做出任何防备，任由强大的半律者少女靠近自己，将原本的距离优势完全放弃。
“琪亚娜姐姐......？”
随着两人的距离拉近，狄安娜的脸上开始流露出些许担忧。然而，她所预想的激战并没有发生，两个少女只是默默注视着彼此，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举动。
“......”
全神贯注的超集中状态下，短短的几秒对在场的少女们而言，宛如几个小时般漫长。但是，抛开不远处针锋相对的两人，尚未搞清状况的狄安娜也完全不敢放松精神，努力维持着意识体的清晰，让自己的思维运行速度得以和另外两人持平，以便在开战的瞬间反应过来......
“贝拉，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呜......”
随着银发少女的轻声耳语，贝纳勒斯的指尖微颤，紧绷的手筋开始放松。下一刻，晶体状的崩坏能利爪分解成飞舞的光粒，嵌在她手臂之上的紫色纹路也消退下去，重新露出了与人类少女别无二致的白嫩手臂......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注视着琪亚娜，那银发蓝瞳的熟悉外表，勾起了贝纳勒斯心中的久远记忆。
沉眠于雪原深处的自己，在血脉的共鸣中被再次唤醒，跟随着一位同类的脚步，来到了那个熟悉灵魂所在的地方。在圣芙蕾雅，她第一次遇到了那个银发身影，那是她和希莉丝的初遇。
「.......先说好，我的意识波动虽然和西琳极其相似，但作为克隆体的我，也可能只是西琳的一块灵魂碎片，绝不是你所熟知的那个第二律者。即使这样，你也愿意成为我的眷属吗？」
......
「好吧~我可以接受你的效忠，但你要向我保证，绝不能像其他崩坏兽那样袭击人类。相反，我甚至需要你用自己的崩坏力量为人类文明而战，将自己视作女武神的一员，你能做到吗？」
......
那个时候，贝纳勒斯并不明白，曾经无比憎恨人类的女王陛下，如今为何又会如此珍视这些“蝼蚁”。而且，就算女王把那些人类视为同类，他们也等于是阶级金字塔最底端的丧尸死士，那种最低贱的存在，为什么需要最高等阶的王者（律者）来守护？
但是，面对主人的任务，她依然选择了无条件的服从，克制着自己的杀戮欲望，从崩坏的工具变成了文明的守望者。
起初，她确实只是将守护视作任务，跟随着希莉丝和其他同伴一次又一次讨伐崩坏。昔日作为最危险的审判级崩坏兽，手染无数人鲜血的她，摇身一变加入人类阵营，确实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在她眼中简单的守护任务，却开始变得不再那么简单......
所以，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贝纳勒斯晃了晃脑袋，背后张开的结晶之翼缓缓收拢，模糊，最终变成纯净的能量，重新收回她的体内。现在，巨龙少女彻底解除了战斗形态，将自己最脆弱的本体暴露在了琪亚娜的面前。
但琪亚娜依然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思绪平静下来......
随着接触过的人越来越多，自己逐渐开始意识到，人类的个体，与毫无理性的崩坏兽终归是不一样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与她的两位主人都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连她自己也一样......
「文明是智慧生命的必然结果，崩坏既然要让我们抹消这些文明的痕迹，又为何赋予我们同等的智能，让我们能像普通人类一样思考，感受人类的感情？」
847忠实的背叛>>
某一次的促膝长谈中，那个少女轻捻着她的发丝，如此对她说道。
「所以呢，贝拉，成为你自己吧！不要再被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怒火所操纵，崩坏意志对我们的约束并不是绝对的。我也早已不是西琳，再也没有仇恨文明的理由，而你也是一样的，对吗？不要再顾忌身份什么了，你其实也很想和她们交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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