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之K424 第735章

作者:浠

  律者创造的处刑场,在金色光芒的覆盖之下瞬间分崩离析。

  被彻底扭曲压缩成半球体的地下通道,被这根光柱击穿数百米,直接撕开一道直通苍穹的豁口。这道精准的毁灭之光完美避开伊瑟琳和瓦尔特的位置,任其迅速从开拓的豁口逃离,没有留给敌手半点阻截的机会。

  眨眼间,受困于此的第一律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银色长发的身影,泛金的双眸直视着这片能量侵蚀的金属废墟,弥漫的黑雾已然在她眼中无所遁形。

  “......抓到你了。”

  琪亚娜低声呢喃,轻轻朝前方伸出手去,唤起一道能量聚合的波澜,扑向眼前那片黑雾的凝聚点!

  黑色雾气与金色波纹的碰撞,仿佛混合燃爆的双色可燃物,在彼此对抗中相互化为飞灰烟影,正犹如物质同反物质能量极限相消的湮灭。

  「哦~脆弱又胆小的第一叛徒,原来是找到了接棒的替死鬼啊......」

  律者犹有余裕的嘲弄道,但只是稍片刻的分庭抗礼,漆黑的雾体就被金光冲散开来,毫无悬念的压倒过去,让它的后半句话堵了回去。

  律者之力可以毁灭物质,律者之力亦能毁灭律者。

  被迫维持结界的伊瑟琳,无法在战斗中拿出理之律者真正的全力。但如果换成状态完好的琪亚娜,战局自然随之颠覆。

  同时维持逆熵总部和极东支部的结界,等于将能量流动覆盖了半个星球。在这种极限情况下,伊瑟琳的负载诚然相当可怕,但即使如此,她也能尽力尝试突破自我极限,将附近的结界开出一道可以由外部进入,但内部却无法反演突破的缺口。

  是的,就是狄安娜那个看似异想天开的简单方法,让伊瑟琳收到了琪亚娜从结界外部发送的讯息,并做出这一决断。

  与琪亚娜在虚数空间的短暂相遇,足以让她确定这个女孩从未背弃过人类。而现在,伊瑟琳也愿意将剩下的一切希望寄托在琪亚娜的身上,帮助她跨越异度结界的断层。

  (我无法信任叛逃者的帮助,但如果是你的话......)

  默然看着漆黑浓雾中那一抹破晓的光明,伊瑟琳微笑着转过头去,任由瓦尔特发动的反重力波将她拖向出口,脱离了这片不属于自己的战场。

  (我们都不会输,对吗?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们一定能结束这场灾难......!)

  与此同时深窟之下,奔腾的光芒如潮水涌动,在破碎的金属通道中交辉折射,势如破竹的冲向暗影中心的聚合体,仿佛渗透黑夜的一抹极光。

  瞬息之间的交锋,双方高下立判。

  面对丝毫无法阻挡的光辉,侵蚀律者立刻意识道,自己的力量无法侵蚀这些看似纯净的纯能量,向来无往不利的侵蚀法则,与那些正体不明的金色能量相撞时,仿佛被钢铁隔板所阻挡的水流,半点也无法渗入其中......

  并非律者,却有着相同甚至更高位格的能量权能?

  于是,它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退让——

  下一刻,摧枯拉朽的金色光芒将至之际,浓雾的中心猛然溃解,向四面八方分散出去!

  高能光束冲破扭曲的钢铁通道,在后方的金属墙体开出一条半融化的炽红熔洞!在刚才的攻击中,尽管有三分之二溃逃不及的黑雾在光束中彻底湮灭,但看着少数渗入墙体的暗影,琪亚娜的眉头却随之一皱。

  第十二律者——侵蚀之律者的存在形式不同于其他的崩坏代理者,它没有真正意义的实体,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类同概念的崩坏能量聚合体,每一撮黑雾中都存在着单位不明的「侵蚀之律者」,如果无法完全消灭,只要还存留分毫微粒,律者就不会真正死去,它潜藏在整个星球不为人知的角落,慢慢等待力量恢复如初,等待时机再一次掀起崩坏的灾难......

  诚然,侵蚀律者的直接力量远远不及任何一位律者,但这种近乎不死的特质,加之侵蚀之力这种可怕的权能,将它视为最麻烦的律者也不为过。

  依据从世界蛇获取的情报,就算是完全达到机械文明后期的前纪元,最终也没能将侵蚀律者彻底消灭,只是由梅博士捕获并封印了大部分的律者能量与意识体,剩余的侵蚀律者因子一直游离在终末的废土之中,只能靠逐火之蛾的基地屏障阻挡在外......

  琪亚娜知道,就算刚才的攻击全数命中,恐怕也无法杀死侵蚀律者,只能将其相对削弱。毕竟,渗透整个地下基地的律者能量,可远不仅有眼前所能看到的这部分。

  928殒命之处>>

  在此周围,无论是金属的缝隙,还是岩层的脉络,甚至电流的亚原子聚层,终端系统的网盘......侵蚀律者无处不在,如同一种新的基本粒子盘踞在物质的构造之中,甚至连概念的领域也足以渗透。

  强大的特殊能力,带来的是神使固有的傲慢和更加有恃无恐心态。依照崩坏的强烈意志而迅速孵化侵蚀之律者,自然不会畏惧一个连律者都算不上的不明存在。

  ——咔啦啦!

  雷鸣炸响的金属碰撞声,在基地通道的歪曲变形中轰鸣而起。被律者侵蚀操纵的各种物质,开始随着能量的操纵发生活动,朝琪亚娜的放心

  排山倒海般挤压而来,仿佛一张钢铁怪兽的血盆大口,朝着小小的银发少女撕咬而来!

  只不过是窃取神权的蝼蚁一只,也敢挑战崩坏意志认可的升华律者?

  好,那就如你所愿!!

  坍塌碾压而来的金属,泛起青白色的刺眼电弧,不详的烟尘粒子同时弥漫而起,混乱的元素完全充斥在越发狭窄的空间......

  用属性能量通过钢铁释放高压电流,将氧气转化为臭氧;提取合金中的放射有害物质融合侵蚀毒素;肢体般操纵巨大混凝土块引发崩塌,全部指向眼前的敌人!

  缺氧,过电,剧毒,重压......只要是脆弱的碳基生物,总会有一种将其毁灭的方法。

  既然不能成为我的眷属,那就去死吧!!

  侵蚀的暗影在能量充斥中波动着,裹挟作为载体的物质聚合体,带着要将琪亚娜撕碎的气势袭击而来。

  然而,面对侵蚀律者的主动出击,琪亚娜只是挥出缠绕着能量波纹的右拳,便瞬间将律者的崩坏能造物连同其载体毁灭在空气中!散逸的强大能量,甚至凭空创造出一片开阔的地下洞窟!

  「哦?看来力量也不输给真正的律者嘛,那就......」

  对自己的首发攻击失利毫不意外,侵蚀律者正欲再度施展攻势,琪亚娜却先一步展开行动,无数的光刃如羽翼般在她背后散开,铺天盖地的轰向周围黑雾笼罩的区域,将地底的岩层连同附近的金属残骸通通毁灭,缠绕其上的黑雾能量也随之被破坏。

  但侵蚀律者看在眼里,只是报以冷笑。

  没用的!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无法对我造成威胁,就算略微削减我的力量,要补充回来也轻而易举,只需要......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攻击无法威胁到你?”

  琪亚娜忽然开口道,凝聚的金光有如铠甲覆盖她的周身,蓄势待发的微微波动着。那冷静的金色双瞳,让律者忽然产生一阵无由的心悸感......

  尽管它早已没有生物的脏器。

  “确实,以你那种堪称不死的生命力,就算毁掉整个星球的地表也未必能消灭你。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呢?”

  「......」

  “意识到了吗?你的存在虽然可以延伸到任何地方,但刚刚成为律者的你,却只是在本能中肆意屠杀触手可及的人类,没有及时把自我本体最大化的扩散出去......所以被伊瑟琳的法则结界封锁在了两片区域之中,连同深入地下的退路也一起切断。”

  琪亚娜轻声说着,漠然的冷酷双瞳中没有半点感情。在她的呢喃低语声中,周围黑雾的微微波动,已经宛如某个存在发自灵魂的战栗......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我能完全摧毁结界范围内的一切,就能连同你所有的「存在」一起消灭!区区方圆数百公里的区域,你觉得......凭我这份约等于律者的力量,够不够将这片土地从星球上抹去呢?”

  「你......!」

  “顺便告诉你,负责清理极东区域的,是一位真正的律者,如果你还觉得自己有退路可寻,还是趁早放弃这种奢望吧,侵蚀之律者。”

  琪亚娜的声音回荡的静谧的地穴,宛如宣判死刑的裁决之刃,狠狠刺进了律者的精神之海。

  “现在,如果你无法正面打败我们,你今天必死无疑。”

  「你们这些......该死的蝼蚁!!」

  “你就拼命挣扎着祈祷吧......看看世界的奇迹,会不会眷顾你这个崩坏的律者。”

  929她是律者

  悬浮在空中,大大小小的紫色晶体映照着幽暗的高空,虚数能量的波动亦如虚假的星辰,在视野最极限的尽头,是无垠空旷模糊了的天空边界。

  这里是现实与虚空交汇的地方,超越物质存在而诞生的另一个世界。

  现在,自己终于来到了这里......

  “在此之前,你可曾见过万物归寂,天空塌陷,就连群星都被彻底染黑的一瞬?”

  背对着她的女子,用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轻声问道,然后自顾自的接上了下一句。

  “我见过,而且不止一次。所以比起这个世界苟存的凡人们,我更清楚该如何去扭转这一切,用另一种比逐火之蛾更好的方法。”

  “......你如果还记得我刚才的自我介绍,就不会问出这种无意义的问题。”

  踏足于虚空结晶的银发少女,望着女子的背影低声回应道。穿越异空间的次元能量压力,对她身体的负荷远超预想。但即使如此,少女还是努力的挺直腰板,不在自己的眼前流露出丝毫软弱。

  那就是自己的本体,孤身藏匿于虚数空间的夹缝的,所有分裂衍生意识共同的主人。

  “啊......没错,你就是我,这些也同样是你记忆的一部分。”

  带着些许恍然的惊讶感,结晶平台边缘的女子慢慢的转过头来,第一次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望向那个附体于k438号的少女。

  “在这个被高等意志们所掌控的宇宙中,我们所寄身的世界早已被毁灭过无数次......明明都是一次又一次的亲身经历,可我甚至不记得到底是多少个轮回......”

  “是261027次,那个家伙说过的。”

  “呵......遗忘了具体的经历,仅凭一串单纯的数字,又能如何能承载我们的记忆?每个纪元所诞生的生灵和文明,又岂是一简单的个‘1’就能完全概括的?”

  “我知道——但你应该清楚,我可不是为了讨论这些陈年旧事而来的。我拥有你一个多月前为止的所有记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我也同样知道,比如你选择匿身在此的原因......”

  “那么,你既然明知这一切,明知道我作此判断的原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寻找我?难道你也想阻止我......就像崩坏的爪牙和愚蠢的凡人所认定的那样,在展开彼此旷日持久的决战之前,应当先将我这个干涉世界的不稳定因素就此抹除?”

  “没有人那样想!至少在我所知道的人类当中,从来没有谁在为你的消失而欢呼雀跃。相反,大家都因为你的不辞而别焦虑不安,就连面对律者应有的战略都为此打乱......就算你已经被崩坏侵蚀变成这样,你也不该就这样离开的。”

  变成这样......

  女子无言的望了望自己的手掌,像是将这句话从脑海中驱除般,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已经找到了对付侵蚀律者的方法。如果人类败给那律者,那也是因为我过分的宠溺和包容,腐化了抗崩坏组织最初的意志。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我,没有我们所提供的力量,他们绝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软弱,也绝不会如此将希望寄托于羽化的律者。你要承认,是我们轻率的干涉命运,摧毁了这个纪元本应出现的救世主,将本该属于她的试炼一揽而空,让她再也不能成长到命运终点相符的高度。”

  “我......无法否认你对此的见解,但你说的这些已经无法改变了。已经入局的我们,确实改变了这条世界既定的方向,但也变成了崩坏对文明演化燃薪的一部分,这并不能成为你自以为看破一切而拒绝现实的理由。”

  “哦......?”

  “我们或许改变了狄安娜的命运,让她再也不能成为凯文那样的存在。但你还没有看到命运的尽头,又怎么能断言这个纪元的未来?话说......命运真的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改变的东西吗?”

  “如果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就意味着我们迄今为止的抗争也都毫无意义。你如果是这样认为的,就不会白费力气的跑来找我,而是应该珍惜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独立人格,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安度末日前的余生。”

  银发的女子举步前进,鞋跟落地的清脆声音回荡空间,停在了k438的面前两米之外。

  “归根结底,是我的干涉改变了这个纪元,所以我会好好承担起这份责任......用我自己的方法。”

  “责任?你...到底......?”

  即使有着同样的记忆和人格,少女却愕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看穿希莉丝的想法。她无法想象,这个女子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间,思维方式发生了怎样剧烈的变化......

  没有在意k438的疑虑,女子只是默默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远方阴影凝聚的虚空,朱唇轻启。

  929她是律者>>

  “待到十三位执行者和虚数本源的连接全部消失,终焉律者的降临就不再会有任何桎梏。而这个纪元的文明力量,面对终焉律者不会有任何胜算。”

  “既然我破坏了人类本该承受的劫难,让他们心安理得的接受审判者的庇护,逐渐失去前进的动力,那么,就由我来成为文明的试炼,让脆弱的人类找回宇宙预言中的应有力量,向所谓的高等文明发起反击。”

  “——!”

  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希莉丝,k438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陌生的自己,因对方的思想而不由自主的为之战栗。

  “第一律者是人类意志的传承,第二律者在狄安娜的觉悟中逆回,第三律者被雷电芽衣所掌控,第四律者因我们的干涉而救赎......无论是背叛的律者还是逝去的律者,都会断开与虚数之树的联系。但

  是,只要我——约束之律者主动接受二次侵蚀,与崩坏意志恢复连接,终焉律者就无法降临于这个世界。而我,会以第十一律者的身份,逼迫文明在战争和苦难中不断蜕变,直到战胜我......亦或是被我毁灭。”

  “你这样做......与那些忠于崩坏的真正律者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我不是为了毁灭而毁灭他们,我会恰到好处的选择留手,在文明所能承受的极限范围内,给人类留下适应成长的余地。如果他们的脆弱让我过于失望,那就像真正的律者一样赐予其平等的毁灭,将文明的火种留存下来,将希望寄托给下一个纪元的人类。”

  “其他的律者,不也是这么做的吗?把毁灭视为艺术,将杀戮当做娱乐,而你只是在为自己引发灾难的行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随你怎么认为。我既然选择这条道路,那就理当背负杀戮的罪孽。为了这个文明不断前进,我愿意作为律者来承担这一切。”

  女子淡淡说道,她的那双眼睛依旧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至少,此刻已经无法再用人类的范畴来看待她。

  “一味的守护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一个文明种族在安逸中丧失前进的动力......没错,我确实曾经想靠一己之力守住一切,独自迎击终焉律者为海渊之眼拖延时间,哪怕让这个世界遁入量子之海,降格为世界泡也没关系。可是这样做,和之前被毁灭后只剩碎片的平行世界又有什么区别?我们早应该做出决断,而不是放任自流继续走向毁灭。”

  “你...变的太多了。”

  “是啊,我变了。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我早就该想到,自己恐怕已经发生了可怕的变化。连我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意念因子,正在潜移默化的侵蚀着我的意识。但就算意识到这些,也不会成为我就此止步的理由。”

  “......”

  复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银发女子,k438深深叹了口气,毅然坚决的表情随之缓和下来,目光中平添了一丝无奈。

  “......我印象中的自己,确实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何况还是面对自己并列人格的时候。”

  “那么希望你还是尽早适应吧,无论我以前是什么样,又逐渐变化了多少,我现在的决定都不会有所改变。”

  “即使这样会害死那些珍视的人,也没关系吗?!”

  “既然要承接神明的职责,那就不该再被凡人的感情所束缚。我爱这个世界,所以我想让它延续下去,哪怕要牺牲曾经的珍重之人,而他们,也理应有为此牺牲的觉悟。”

  “果然......”

  不知为什么,听完女子这句理所当然的平淡话语,k438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再也不用找理由来欺骗自己了。

  “哪怕你倒过来对我说,说即使世界毁灭也要保护好重要的伙伴什么的,我都不至于怀疑你的身份......”

  迎着眼前身材高挑的女子,银发少女略微昂起头来。

  “即使完完整整的继承了一个人的记忆,但灵魂的形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这是我从一个人身上学到的,非常宝贵的经验。”

  “是吗......”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我——绝对不会认同你的理念!”

  听到k438的最后一句话,女子的目光中终于闪现出一丝波澜。

  “很好...身而为人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所否定。但是,你真的是另一个我,而不是披着卡斯兰娜实验体外皮的未知存在?我不知道,但无论你是谁,都无法动摇我的意志。”

  “是啊......我无法改变你,因为你的内在已经完全不再是希莉丝了,我说的对吗?序列十一位的约束之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