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之K424 第767章

作者:浠

  成元素。

  她平视着镜中的自己,在解析周围的过程中心不在焉的看着自己的面容,作为一个并不注重打扮,平时只有洗漱时才会主动照镜子的粗糙型女孩,站在这种大型全身镜前的感觉,却并不是特别新鲜。

  大概是因为,生活中有两个和自己外表几乎完全一样的孪生姐妹,让她已经熟悉了看到完全相同的另一个自己了吧......

  往日的种种随着大脑浅层的瞬时回忆闪过脑海,让少女的表情舒缓了少许。

  如果崩坏结束的话,我们确实还有回到以前的机会......

  琪亚娜的视线从镜中人的面容逐渐下移,到达嘴唇附近的时候,却忽然定住了目光。

  等等,我.....为什么在笑?

  她分明看到,镜中的自己,脸上正带着淡淡的恬静笑容......

  难道是因为想到了过去的美好,沉溺在了短暂的幻想之中了吗?

  琪亚娜略微摇头,打算暂且驱散脑海中的往事旧忆,并调整一下面部的表情。但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唇齿应该一直都因炎之核心的灼痛而紧咬着,为什么能露出这种轻松写意的微笑?

  不对——!

  她这才猛然注意到,镜像少女嘴角间带着的那一抹淡笑,始终都毫无掩饰的展露在她的面前,仿佛是在嘲笑她久久都没发现这明显的异常.....

  少女贴在镜面的手掌瞬间紧握成拳,以寸劲开天之式轰向正前方的镜面!尽管镜中的少女也伴随着她的出拳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但在双拳交撞的那一刻,透亮的镜面紧接着就被冲击震成了碎片。

  镜中少女的映像随着裂碎的镜面分成了无数个,但下一瞬就随着晶片的碎粉化而消失不见——琪亚娜的寸劲,完全足以将普通的玻璃材质打碎成微米级的齑粉。

  但尚未等少女回身收拳,一个清澈悦耳的少女声音,就在尚未落地的碎屑后传进了她的耳中......

  “欢迎来到属于我们的圣殿,琪亚娜小姐。”

  破碎的镜片散落而下,在落地的瞬间就化为转瞬即逝的光屑。站在琪亚娜眼前的,是身着朴素白裙的银发少女,就站在之前被打碎镜面的位置,仿佛她从一开始都站在这里,从未改变。

  被打碎的镜面,到底是空间叠加的衍生创造物,还是精神被干涉而产生的幻觉,根本无从分辨。当扩散的感知能量返回自己体内时,琪亚娜对这片区域的解析也随之结束——对太阳系已知元素熟记于心的她,连脚下地砖的构成材质都无法解析!

  “我们将会在这里见证这个纪元的结局,感谢我吧,作为观测四维空间的无限世界,这里应该是最完美的俯瞰点了。”

  闻言,回神的琪亚娜凝重的表情再次一恍。

  眼前的银发少女,她的外表除了衣着和发型的改变,依然与自己......与卡斯兰娜家族的女孩们如出一辙!

  而且这份气息,应该是......

  在琪亚娜将眼前少女熟悉的能量反应,与脑海中的某个印象对号入座之前,银发少女再次说出口的话,却让她在转瞬的惊骇中几乎停止了思考——

  “对了,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你的面前吧?不要那么惊讶,以我们之间的血缘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血缘?!”

  “没错。唉~毕竟.....我们那位不成器的姐姐大人,也算是卡斯兰娜这支血脉最初的创造者呢。”

  989不要乱吃东西

  气旋和洋流的变化,伴随着陆地板块的漂流破碎,掺杂高空浓度升高的崩坏能量,在星球的表面聚起一层淡紫色的雾态云。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足以引发生物变异的剧毒崩坏能,将逐渐从大气的散逸层向下沉淀,对地表的生物圈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并将星体的表层侵蚀成现阶段文明生命无法生存的崩坏环境。

  尽管终焉律者原因不明的“裂隙”,似乎让她的本体暂时停止了行动。但大大小小的无数崩坏兽,已经从外层堆积的崩坏能云雾中诞生而出,利用这无限崩坏的养分,迅速从原始体进化成为完全体,如同密密麻麻的暴雨一般,朝着天穹之下的陆地奔涌而下......

  整个世界的残存文明即将经历一场浩劫。而在彼时此刻,孤身一人留守在空荡星空的迷茫少女,对外界所降临的诸多灾厄一无始终所知。

  困扰着她的,唯有眼前这片替代了真实世界的漆黑虚空所化之牢笼,和那些被强加给予的期待与希望......

  承认这份必要的牺牲,接受这份诅咒一般的馈赠,真的是正确的吗?

  同样是有机质细胞构成的碳基生命,人之所以称之为人,而区别于所谓牲畜野兽的理由是什么呢?

  是智商,感情和意识?还是思维或主观能动性?以文明衍生的概念而论,再分别以人类的理性和感性,科学性和文学性的不同角度去回答,这个问题会有无数个正确的答案。

  但这些拥有这些为人的特质,真的就全都是好事吗?

  也不尽然。

  野兽为了个体的存续可以血亲相噬,拥有所谓理性的人类却几乎无法做到;动物面对天灾敌害时可以抛弃一切只为逃生,人类却总会被本能的感情绊住脚步,总是迟迟无法做出决断......这些堪称副作用的心灵弱点,真的能让一个律者获得决定性的力量吗?

  看着躺在手中的黑红色晶体,少女迟迟没有融合这份唾手可得的律者能力,只是站在星穹之塔的顶端,静静的沉思着,将另一只手用力的向前伸出。

  而我......

  尚未接受他们的我,难道就不曾拥有这些身为人类的特质?还是说,他们不惜抛弃来之不易的新生,也要返还给我的,就只是这些意义不明的自我认知?

  品味内心不断发酵的情绪,她很容易就分析出了那些曾经有过无数次的熟悉感觉。

  懊悔与惋惜,以及愤怒......

  是的,不久之前的我并不拥有有这种明显的情绪感知,仅有着生物天然的危机恐惧,以及维持生命的生存本能,除此之外,内心每时每刻都处在绝对的平静之中,不会被与己无关的灾祸所影响,也不会被他人的悲喜所触动。

  独处在连一个细菌都不存在的混沌空间,重新获得人类的群居意识,却失去了相伴身旁的两位同类;毫无波澜坚若永恒的内心,本可以承受直至时间尽头的孤独,却多出了这些凡人的情绪......孤独与焦虑,大概会如同慢性生效的剧毒般常伴于身,直到理智彻底崩溃的终点吧......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委屈,痛苦......绝望。

  就像毒蛇的盘躯绞上心脏,锐利的毒牙轻轻划破柔嫩脆弱的心肌,将绝望的剧毒融进她的血管,流入四肢百骸,将心间燃起的意志再一次扑灭。

  没错,就是这种熟悉的......意识逐渐被融化的感觉。只要任由自我意识被侵蚀而来的黑暗所同化,源自内心的折磨就会结束了。

  放弃吧,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与其怀着这些无谓的承诺受尽折磨,还不如直接......

  (不......不对!!)

  少女猛然睁大眼睛,用尽全力将自己探入漆黑混沌的手掌翛然收回!

  她喘着气,压下头脑中恶心的眩晕感,带着惊惧的眼神凝视着自己染上些许诡异污秽的手掌,一直看着紫黑色的皮肤在星辉的光亮中逐渐消退,才深深的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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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松之后,是深深的后怕。

  已经接受了西琳和兰枫的愿望,少女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再次陷入消沉。她所做的,不过是站在星穹之塔的最边缘,朝着星光之外的混沌世界,伸出去一只手罢了......

  才只是试探性的伸进一只手,终焉法则的意识同化,就足以侵蚀到自己的内心了吗?

  可是,明明都已经答应了他们,明明都已经做出了决断,明明都已经立下了誓言......

  结果,真正触碰黑暗的时候,漏洞百出的脆弱心灵瞬间就溃不成军,被那无边无际的消极与绝望吞噬......还真是难看啊。

  是我的意志力不够强吗?可是,陷入连思维都背叛自己的状态,连追求的信念都变成绝望的根源时,单纯的意志力又能做到什么呢?

  “......就算我说我后悔了,你们也没办法再回来陪我了吧。”

  坐在星塔的平台喘回气后,少女带着泪痕的黯淡蓝瞳微微闪烁,但很快,她便抬手擦去脸颊的泪水,眼瞳再次焕发起不屈的光辉。

  “如果可以的话,我根本不想去碰这些该死的混沌......”

  然而,没有任何一条逃避的退路,想要离开这个法则编织的终焉牢笼,唯有直面这片侵蚀灵魂的黑暗,踏进它的深处......才能找到通往外界的出路。

  否则,就像刚才在侵蚀领域中想的那样,在无尽的孤独中一次又一次崩溃,然后被律者体质的崩坏意志修补恢复,直到灵魂都被时间磨损到失去;原本的颜色。

  如果自己还是之前的心理状态,大概会选择后者吧....

  ..

  “但现在,我不会坐以待毙。”

  来自终焉法则的同化,只要不轻易放弃就能暂时抵抗。就算内心被绝望笼罩,不同世界线的无数个强大的“自我”,也会净化被侵蚀的心灵,让抗争的光芒,重新绽放在万千意志所加持的此身!

  而且,现在已经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少女的目光微微下沉,将脚下构筑平台q群:五四三六五九三八九,的星辰纳入视野。

  说起来,终焉律者大概率会后悔吧,贸然吃了一大坨消化不掉的东西。

  “现在的我只是希莉丝......”

  少女俯下身,握住了构成星塔的其中一颗星辉,看着星光的辉映中那似曾相识的记忆画面,用力将这些光芒攥紧在掌心之中......

  “即使是现在,我也希望能保持这个身份的本质纯洁无瑕。所以,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接受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自己......”

  抓不住的光,从她的掌心缝隙溜走,但少女并没有表露意外。她眼波流转,用另一只手伸向星穹的光之塔。

  ——拿着星之律者核心的那只手。

  “但如果说,需要更多‘我’的力量,才能踏破前方的黑暗,那么......我不会再拒绝任何一个我。”

  我必须履行承诺。

  就算是虚假的卡斯兰娜之名,也注定了独自背负一切的命运。就算没有补完其他成分的碎片,少女也不会抛弃这份固执的坚持。

  “我一定会找到通往未来的路,哪怕面目全非......”

  她再一次朝着无形的光辉伸出手去,将那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再一次紧握手心。

  而这一次,这束光并没有再一次溜走,而是在少女的掌心所及之处忽然变得扭曲,被黑洞的引力捕获,尽数流向少女纤细的手掌......

  哼,逃不掉了吧~

  少女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仿佛是为自己的取巧成功感到喜悦。

  只是,即使是在虚空法则的侵蚀中,也能保持不变不移,始终无法被终焉律者溶解同化的记忆之塔,真的会被区区的引力法则所改变吗?

  真正的答案,大概已经被她埋进了内心的最深处。

  990天命的道路

  替代了月华的银色耀辉,将星穹中美艳绝伦的女神面容反射而下,清晰的出现在每一个抬头仰视者的视野中。

  “在亲眼目睹之前,确实无法想象这种规模的崩坏现象。”

  靠在半栋破损大楼的顶端护栏上,同样作为此刻仰望星空的一员,奥托由衷的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天命的女武神,逆熵的机甲,世界蛇表面使用的生物兵器......如果是在十几年前,对世界势力了解尚浅的我,恐怕也会直接被这种家伙吓瘫吧?哼,如果未能直面那位真正的崩坏之神,或许就要感谢那些怪胎逐渐拉高了我的接受能力......”

  随手扭转星球的大气环境,轻松击穿足以抵御行星撞击的屏障,落下手指就足以挫败数位律者的合力——曾经只需一位就能够威胁整个文明的律者,在最终的审判者面前,也没能幸免沦为杂兵的命运。

  这种随随便便就能毁灭文明的范畴,那个自称希莉丝的约束之律者,她所承诺的试炼果然只是一个虚伪的借口吧......

  依靠各方势力共享的资料数据,奥托勉强能从那些无比夸张的数值中,窥探到终焉律者力量的一丝真实。

  或许只是个下限值,却已经超过两个纪元全部人类造物的最强能量峰值了......

  唯有同样的崩坏,才能与之抗衡一二。

  看着全息光屏浮动的情报数据,奥托略带讽刺的眼神扫过公共服务器最上方的字符,轻笑着摇了摇头。

  “为了延续全人类的希望......呵,也只有这种时候,分裂的各方势力才会自觉抱团,建立起唯一的联盟。如果早点这样做,情况是否会有所不同呢?”

  尽管人类群体的潜力无限,但整个联邦,包括天命等反崩坏势力的合作,也仅能从终焉攻击的崩坏余波中勉强自保,对抗终焉律者的核心力量,始终都是极少数超凡者的个体实力。

  希望渺茫......

  就当前的现状来预判,文明成功击败终焉律者的可能性无限接近零,这个纪元的人类基本已经无法避免一次灭绝的浩劫。或许应该提前研究世界蛇的冷冻睡眠科技,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不过,以天命主教这个身份对文明进步的贡献和影响,假如我主动提出求助,世界蛇的冷冻舱应该也会有我的一席之位吧?”

  玩笑般的自嘲了一

  句,奥托将身前环绕的十几个终端光屏全部关闭,然后端起了放在石板台上的高脚杯。

  这是极少数没有在灾难中粉碎的玻璃杯,被奥托拿着带上了实验大楼的天台。杯里那深红色的酒液,也不过是商店里塑料瓶装的葡萄汁饮料。但此刻,它们被落魄的天命主教拿来当做模拟高雅意境的消遣道具,表面也看不出与高档酒水有多少差别。

  劣质糖精配料的口感,对他来说倒也是种新奇的体验......

  庞大到具体形态不明的终焉律者之躯,其投影依然遵循着基础的物理规则,倒映在金发男人手中的小小酒杯里。

  男人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眉头微皱,但紧接着便舒展开来,目光流露出一丝轻松而无奈的神色。

  990天命的道路>>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抛弃短暂须臾的凡人之躯,以不死不灭的魂钢躯体承载意识,见证了数个世纪的文明波荡,并决定探寻时间尽头的真相之人,这副末日的光景,是他早就预见的未来。

  尽管它到来的速度要比预想的早太多了......

  崩坏本应随着文明而变强,以逐火之蛾纪元的文明科技程度为参考,这个纪元的文明起码还需要两到三个世纪的沉淀,才能勉强摸到圣痕基因编纂改造技术的边缘,而这,在前纪元已经却是完全成熟的技术了。

  归根结底,崩坏的进展历程并不会循规蹈矩的降临,亦不可能被人类完全掌握。

  复活挚爱的愿望,寻求真相的欲望,跨越终末的渴望,终究还是会随着世界的毁灭一同消弭于无形......是吗?

  将杯中带着浓重工业配料味道的“美酒”一饮而尽,奥托甩手将玻璃杯丢向身侧,浅绿色的双眼泛起一抹寒霜般的凛冽。

  (苟延残喘偷渡到未来纪元的冰冻舱...?哼,但我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即使一腔热血的少年时期早就过去了,但面对即将到来的终结,就算是他......也稍微有点不甘心呢。

  若非如此,他就不会劝说世界蛇的领袖提供帮助,也不会下令将天命所有支部的资源与联邦共享,将幽兰黛尔这一张王牌派往终焉战场的最中心。

  将高远的视线从触不可及的虚数之树收回,重新踏回现实的天命主教,当前阶段的愿望也随之返璞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