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之K424 第795章

作者:浠

  终焉的心智理论上能克制一切情绪失控的表现,但现在的缇娅娜却主观的想要促使自我感情的爆发。

  听着那失控的嘶吼,另一边的少女轻叹一声。

  “缇娅娜,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并不是付出了就会有满意的收获。而且,我也不是凭自我意愿变成了现在的这种心理状态。”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应该已经解释的非常清楚了。无法永恒的心灵,必然在尘世轮回的磨损中变质。或者这么说吧,感情不分先后,这样你能理解了吗?”

  在谈话间,少女依然保持着思绪整理的过程,将自己漫长岁月中记录的信息精确收录总结,眼中从始至终没有半点迷茫。

  “再一次恢复终焉的真身之后,我才意识到,原来伪神和凡人的灵魂根本没有区别,作为莉莉丝的我和作为希莉丝的我,本质上从来都只是同一个人,我所认识的你和她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我不相信......”

  “情绪发泄也该到此为止了吧?就算只靠终焉律者本能的信息分析能力,你也该明白现在的我是以什么样的状态站在你面前了。”

  1044一方的退让>>

  “......”

  主观止住情绪因子的紊乱,缇娅娜很快冷静了下来。

  “...但我完全无法接受。”

  ——她虽然控制住了发散的情绪,但视线中依然充满迷茫。

  “无法接受?那就履行你作为崩坏使者的职责,来消灭我这个背叛者。说不定消灭了文明的同时,你还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局。”

  维持着终焉的权能释放,少女朝着缇娅娜勾了勾手指。

  “相信你也能发现吧,之前那个占据k424躯体的约束律者意识,大概是最接近纯粹莉莉丝的灵魂碎片了——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帮助你,能为你的计划付出自己的一切,正是因为身为莉莉丝的意识占据主导,而将你视作唯一的挚爱之人。否则,一个正常诞生自崩坏的律者人格,可不会帮你做那些与灭世无关的杂事。”

  “但她依然是不完整的,况且她也已经和你融合了,成为了唯一完整的莉莉丝......”

  “所以我才说,给你一个改变结局的机会。”

  “......”

  缇娅娜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沉默。

  她自然能意识到少女在表达什么。

  “喏,如果你想要一个只爱你一个人的‘莉莉丝姐姐’,就快点来和我战斗,来试着打败我,撕碎我,将完整的灵魂重新分成希莉丝和莉莉丝,这样你就能得到那个最接近莉莉丝人格的碎片。”

  “...不。”

  几乎没有思考,缇娅娜就摇了摇头。

  “这样做毫无意义,将一个碎片视作真正的莉莉丝姐姐,只是自欺欺人......”

  “但你也无法接受现在的我,不是吗?你依旧受观测者所控制,所以想拉着我继续当高维文明的实验工具;但我想要守住现在的文明世界,让人类延续下去。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除非一方选择退让,否则我们的立场就是彻底对立的。”

  “放弃吧,莉莉丝姐姐。你是守不住的,就算脱离了伪崩坏系统的控制,你也无法对抗更高维度的强敌!”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

  缇娅娜深深呼了口气,夹缝空间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漫长的寂静。

  ——真是狡猾。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无法伤害你......)

  自己唯一一次伤害莉莉丝,还是为了保护她,避免她被高维观测者直接抹杀,而将她拘束起来,把灵魂投入重置的轮回中。

  (罢了,也该承认自己的本心了)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无论变成什么样,眼前的少女都是自己熟悉的莉莉丝姐姐,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一如既往的倔脾气也好,拯救文明的执念也好,都是以前的莉莉丝该有的样子。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自己在她眼中变得不太那么重要了吧......

  ——而且,比起曾经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现在重获新生的她,灵魂深处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更加耀眼了。

  无所谓,已经足够了......明明实现了再次和她相见的愿望,为什么非要站在冲突的两端?

  (虽然有所瑕疵,但我的愿望确确实实已经实现,所以......)

  “——我不会与你战斗的,莉莉丝姐姐。”

  1045月亮的秘密

  世界环的遭遇战,早已步入尾声。

  失去核心的神骸如脆弱的沙堡崩塌,金色的尘埃之下,是难以计数的星舰残骸,经过各种爆炸与燃烧后,通体一片漆黑的废金属再也无法发出光亮,就这样堆满了夹缝空域的半边,几乎挡住了世界之环连通虚树的微弱光柱。

  伤亡惨重,但胜利在望。

  缇娅娜的化身离开现实物质世界的那一刻起,分裂的神骸个体就失去了本源法则的供给,退化成对应文明强度的崩坏,随之被强大的联合军团逐一消灭。

  此刻,也只剩最后的残局。

  ......燎断——!

  炎剑斩落了最后一架神骸的头颅,翻滚的烈焰疾驰于破碎的裂纹间;下一刻,能量的激流贯穿了星壳般厚

  重的装甲,与光束几乎同时被飞掷而来,灿金色的重骑枪如流星陨落,瞬间粉碎外露的虚数核心,将战斗的结果一锤定音。

  黑金的星体神骸逐渐崩解,狄安娜持剑平挥,驱散了神陨剑能量化的巨大剑身,将重剑重新收回量子化储物终端。

  转过身,在仿佛无限大的夹缝空域间,能看到无数联盟宇宙舰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点缀着世界之环内部的黯淡宇宙。

  凭借律者的强化感知力,少女能看到远方略显颓靡的琪亚娜,以及稍下方的位置,撑着贯星枪微微喘息的幽兰黛尔。

  将感知进一步扩散,她也得到了昔日伙伴们身上律者能量的共鸣。

  一个不少,很好。

  看来这次全靠临场默契的联合攻击完美成功,主攻的律者们也无人伤亡。

  “应该是结束了......暂时。”

  少女喃喃自语道,用延伸的精神力碰了碰琪亚娜的肩膀,作为一个小小的招呼。

  而后,严重透支力量的少女身形一晃,便从逐渐坍塌的巨大神骸中摔落下去,在坠入虚空前,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

  “......看到了吗?我们赢了,我们战胜了崩坏的先遣军,它们无法阻挠我们前进的步伐!现在是,未来也是!!”

  獠牙与利爪的亚人种将领高声大吼,部下的战士呼应着他的吼声,发出震撼星河的胜利战吼。

  声音无法传播的世界环空域,他们的声音却能通过舰队之间的通讯,响彻在彼此相邻的不少舰群中,让激昂感染着一些战士的情绪,尽情为来之不易的胜利欢呼。

  即使出自不同的文明种族,即使流淌着不同的血液,也能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成为战友,互相分享胜利的喜悦......

  不过,短暂的庆祝很快结束,联合军团的前线与后方再一次恢复了钢铁般的秩序。

  毕竟士兵们都知道,远征军的任务是远赴星环的外部,构造世界之环第一防线。而这项战略目标还未完成,仅仅是击溃了一小波突袭的崩坏使者,自然不会有人认为这就是最后的胜利。

  【作战继续——战略目标:联合外层文明建立最初防线】

  诚然,胜利的背后,有着很多令人不解的疑点。比如那些来路不明的神骸原本强的离谱,却忽然漏气般实力剧烈下滑,这是什么原因?

  负责观测的技术人员绞尽脑汁也不清楚神骸降级的原因,正面战场上的战士们又怎么可能知道这场袭击的真相?

  但现在,对世界之环的文明大众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这场胜利并不是假的,人们总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无论是再怎么奇怪的疑点,但只要有人愿意,问题总会有无数种解释。

  或许是那些神骸只能短时间爆发呢?或许漫长的拉锯战耗尽了它们的储能呢?或许是上层动用了某些秘密武器,破坏了它们的再生能力呢?

  无法被公开,只被几位律者少女们所知的一部分真相,注定了战士们会用自己能想到的一切理由来解释这场胜利。

  1045月亮的秘密>>

  普通士兵们看到的,是各自成千上万的文明种族联合,凭借无穷尽的资源与鲜血不断堆砌,最终短暂压过了神骸「维度蓝图」的攻势,为文明侧的律者们创造了将其斩杀的机会。

  齐芯协力,众志成城,用无数的牺牲填平实力差距的沟壑,最终斩获胜利——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而这样就足够了。

  虚空万藏创造的量子网络依然维持着,幸存的士兵们偶尔听到星际广播来自故乡的频道,纷纷热泪盈眶;看着各自军团内部数万页的牺牲者名单,他们也会为自己的文明而骄傲,对崩坏的恐惧已经无法淹没愈发高涨的战意与勇气。

  ·————————————·

  “你的计划失败了。”

  远征军的旗舰内,白发的男人看着化作光尘的最后一个神骸,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金发男子。

  “不,只是延迟了而已。显然,终焉宣告过的既定「试炼」出了一些意外,但这个世界的崩坏可没有那么简单被消灭。”

  奥托耸耸肩,全息投影的身形因为通讯连接的稳定不再波动。他依然坐在虚拟的椅子上,一边分心处理着手头上的事务,一边向凯文回复道。

  “奇迹应验了......但是,这也是我之前就已经假设过的情况。”

  “也就是说,局势依然在你掌控之内。”

  “这么说也差不多吧。如你所见,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提前预埋的一步暗棋却取得了大成功,

  甚至打乱了预定的计划,然而归根结底,还是有利的成分更大一些。呵呵...就出人意料这一点来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金发男人笑了笑,将目光从某个不存在目标的观测点收回。

  “而且这足以说明,她对终焉律者的影响力超过了我们的预料......”

  正说着,现实中的奥托收到了天命观测站的加密通讯,他的投影也毫不避讳的在凯文面前接通了通讯,将终端光屏同步在辉煌盟约旗舰内部。

  “什么事?如果是新时代天命组织的内部事务,现在可以直接汇报代理主教丽塔·洛丝薇瑟。”

  “奥托大人,天命总指挥部观测到不明星体,距离轴心虚树世界地球37405.25米,即将通过预测轨道进行圆周运动。”

  “哦?不明星体...难道那家伙还藏了一手?”

  奥托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顺便看了眼身边的凯文,发现这个男人依旧无动于衷,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和通讯员交流。

  “把那个‘未知星体’具体数据同步过来。”

  “稍等,正在传输即时画面......”

  随着通讯员的操作,图片很快显示在终端的光幕中。金发男人看到的是一张镶嵌在漆黑的空旷天宇之上,带着阴影瑕疵的银色圆盘。

  “这是......”

  在轴心世界的文明圈中,这颗星球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字。

  “......月亮?”

  看着画面中那毫无疑问被称之为“月亮”的图案,金发的男人愣了愣,下一刻,自始至终都游刃有余的神情,从他的脸上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云密布的凝重。

  地球作为世界树撑起外部的无数量子世界泡时,包括月球在内的近大气层宇宙物质,应该都在世界融合的瞬间,被填进了扩张的物质层中才对。

  而现在,本该变成新世界地壳一部分的月球,此刻却以完整的姿态出现在了星环的一轨之上......

  “您怎么了,主教大人?请放心,根据刚刚得到的最新分析数据,月球的自转轨道避开了周边的世界泡,月面也未检测到任何崩坏反应。”

  “没有检测到崩坏能反应,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1046冰释

  文明与崩坏首战告捷的当下,凭空出现在世界之环中央的“月亮”,再一次惊动了联盟内部的无数组织机构。

  地球的普通人对月球的存在早已是司空见惯,在大崩坏的浩劫后再次看到月亮也不会觉得稀奇。但在万界轴心的地球政府总部中,尤其是那些调查过第二次崩坏的实质,对月球与崩坏间的关联略有所知的高层们,这个发现非同小可。

  在联盟的所有文明都在密切关注远征军的战况之际,一小部分人离开了所在的会议室,甚至暂停了对远征情报的收集,开始紧急置备勘测月球的计划......

  不少人有预感,这场文明与崩坏前所未有的决战,即将迎来新的剧变。

  然而,这急如星火的瞬间,对于终焉律者们创造的高维夹缝世界内,世界之环中的一切都还是相对静止的状态。

  ——整个维度宇宙的时空被定格了。

  复生的少女律者重新登上神位之时,凭手中所执掌的时间权柄,提前在四维宇宙的时间轴上打了个“结”,将时间的流动卡在了某件事发生之前。

  毕竟,在处理完姐妹之间的矛盾之前,她还不想让自己的世界就这样走向终末。

  ——于此,外界此时发生的一切,都与异时空中对峙的双子律者无关。

  ·————————————·

  缇娅娜注视着面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