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果然，她已经醒了。
露尼西亚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对艾希瑟琳微笑着摇了摇头。
“艾希，你会感到‘不安’吗？”
“不会。”
机关少女给出的回答简单且明快，只是她的语调依旧如同露尼西亚认知中的那般，冰冷、缺乏起伏，似乎不带感情，又似乎在其中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安基于恐惧感的存在，遮住了月亮，光芒也会随之消失，个体艾希瑟琳并没有能够感受到所谓‘不安’的理由，正如艾希瑟琳没有鉴赏食物的能力一样。”
不知为何，露尼西亚眼前这位机关少女似乎与她心中一开始的印象相比有了诸多不同。和最初的时候，在水车渠周围的废墟中相遇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的她虽说失去了用“我”自称的方式，却变得要比那时灵动了不少。尤其是在离开马里艾公国之后，露尼西亚总觉得她似乎变得更加有魅力了，注意力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也不减反增。
“要不要试着想象不安的感觉？”
“很难做到。露娜感到不安吗？”
“有一点……”
说完全没有肯定是骗人的。
她是不会说谎的圣武士，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盘托出，何况她并不打算对艾希瑟琳隐瞒什么。
船舱广播只会在用餐时间和遇上气流的时候响起，乘客的数量很少，在岗的船员自然也不算太多，恐怕大多数还是在无法看见的地方负责维护和操作，就算露尼西亚想与餐厅内的服务生搭话，也找不到什么可用的话题——本就狭窄的人际关系，现在又恢复到了与最初在大圣堂内时差不多的水平。
就像她信任着赛斯汀、西耶力和伊芙琳那样，她也将心中的话语交托给名为艾拉和艾希瑟琳的旅伴。
正因为有她们的存在，露尼西亚才没有感到孤独。
——也不知道阿普利尔、安迪、杰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带去水车渠的骑士基本上都牺牲了，剩下的三位也在最后的混乱中失散，至今不知所踪。在忙碌的时候，挥剑的时候，拼尽全力的时候，露尼西亚过于专注的思考令她无法回想起那发生在水车渠的诸多经历，而一旦等到有所空闲，那些纷乱的思绪便重新将她拉回那血肉模糊的战场，让她回忆起死不瞑目的同僚的眼神。
那或许便是最初直面死亡带来的创伤。
“这样，真的可以吗？”
尽可能用温柔的视线望向艾拉，望向那在睡梦和苏醒之间摇摆不定的纤弱身影，露尼西亚依旧轻声和艾希瑟琳交谈着。
“是说怎样呢？”
“就这么回到神庭……一事无成，没能保护诸多同伴，还有可能让自己的旅伴遇上危险，这样做真的好吗？”
“露娜自己决定就好。个体艾希瑟琳不会提出反对意见，不管是遵从露娜的想法，就这么换个方向也好，又或者和露娜一起回到泽尔提眷顾之地也好，哪怕是被当做异端邪祟，被圣枪钉在高塔的尖顶上也好，艾希都不会有意见。”
“这一点都不好吧……”
露尼西亚很清楚，艾希瑟琳所说的并非绝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名为艾希瑟琳的少女，或许真的会被视为黑暗而不祥的异形，被以神的名义处决。是否要宽恕她，是否能够接纳她，这些都不是某个人能够单独做出的决定，和他人太过于缺乏接触的露尼西亚，并没有判断神庭中每一个高层心思的能力。
她需要做出交代，除非这必须以她旅伴的性命作为代价。
“在这之前，艾希似乎很少会主动去做什么。和露娜一起走，是个体艾希瑟琳本身做出的决定，这个决定所包含的代价，自然也要由艾希瑟琳来承受。不必为此而自责，露娜。”
“……如果，唔，如果真的会变成那样的话。”
“什么？”
“我们一起逃吧。”
露尼西亚轻轻地笑了笑。
“如果我的容身之所无法容纳你的存在的话……我们再去寻找新的容身之地吧。”
“真的要这样做吗？”
“只是如果嘛，西耶力老爹一定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的。如果有谁真的想要夺走艾希瑟琳，而我既没法说服也没法阻止的话——
我们就一起逃走吧，带着艾拉一起。”
第二章 少女们的热战
“早安，艾拉。”
“早安，露娜大人……？”
睡眼惺忪的艾拉·赫珀——对于露尼西亚来说，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姿态。
一起度过的旅程并不算长，一起经历的事情相对而言则显得十分丰富，即使如此，露尼西亚还是觉得，哪怕是一点一滴也好，能够多了解艾拉一些，总归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对于这位唯独面对自己时展现出过量的忠诚和奉献精神、对他人则显得有些别扭和冷淡的少女，对于这位有时言听计从，有时又会做出只有她自己能够理解的行为的少女，露尼西亚总是会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
被抢走初吻的人是露尼西亚，自贬为从属的人却是艾拉·赫珀，到底哪一边显得更加吃亏呢？乍一看不管怎么说都是后者，在露尼西亚看来自然也是如此，但对于艾拉来说是怎样一回事，这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艾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本想舒展一下过度沉湎于睡眠中的身体，才发现那位躺在自己身边的机关少女。艾希瑟琳正用她那看不出任何情感的视线打量着她，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艾拉大概会选择偏过脸去，选择性无视她的目光，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这样做。
毕竟那黑铁的手腕依旧挽着她的腰肢，黑铁的机关因被褥的温度而不再冰冷，却依旧充满了存在感，能感受到那仍然坚硬的下腹、小腿与足尖的触感，那些与肌肤紧贴着的部分，对于更习惯一个人睡的艾希瑟琳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让人难以忽视了。
几乎是“刷”的一下，艾拉的脸上便立刻爬满了红晕。
“艾！希！瑟！琳！”
“在的哟？”
“咕唔……！”
艾希瑟琳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表情，用黑铁的手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侧卧在艾拉赫珀身旁，一脸淡然的注视着她那涨红了的面颊，以及那副几乎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的表情。毫无变化，缺乏起伏，但在作为旁观者的露尼西亚看来，那并没有波动的嘴角，似乎正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或许在自己沉浸于梦中的时候，这两人之间也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小故事，对此露尼西亚颇感好奇，但她只是一边更换衣物，一边悄悄注视着另一张床上的动静。
这样也不坏，露尼西亚如此想到。
露尼西亚与艾希瑟琳自从离开水车渠之后便形影不离，艾拉也在诺萨维的相遇之后一直黏着露尼西亚不放，但她们之间的交流似乎直到踏上前往缪兰德的道路才开始渐渐多了起来，露尼西亚之前也有想过怎么样才能改善她们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了，毕竟艾希瑟琳表现的要远比她看上去主动的多。
但，具体来说是发生了什么呢？
一边坐到床沿，一边歪头思考着，露尼西亚始终想不到其答案。
“好啦好啦，总之先洗漱吧？现在时间是……八点钟，一会就要到早饭时间了。”
“露娜大人，这家伙，她！”
“哦呀，个体艾希瑟琳倒是无所谓，不过你真的打算说出来吗？”
“你……！”
艾拉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这样的艾拉·赫珀同样少见，谁能想得到呢，那位在陌生人面前似乎一直保持距离、彬彬有礼但又拒人千里、始终挂着冷淡的表情板着脸的粉发少女，居然也会有这样激动、羞涩而语无伦次的样子，
恼羞成怒——这大概是最适合用来形容她现在这副样子的词语。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真的没关系吗，艾拉？是不是被艾希欺负了？”
“没、没有……没关系……”
艾拉突然蔫了下来，虽然嘴上说着“什么事都没有”，脸上那副不知是忧郁还是苦闷亦或者烦恼的表情却毫无保留的昭示着她的口是心非，想必确实是发生了些什么，相较于冒险中的危难来说无关紧要，但又不那么能够一笑了之的小小怪事。想来确实是这样吧，在自己溺于漆黑而漫长的梦境时，艾希瑟琳毫无保留的进行了一番针对于艾拉·赫珀的恶作剧。
“唔，好吧。”
露尼西亚歪了歪头。
她并不打算逼问艾拉隐瞒的秘密，只是再一次将视线投向那黑铁的机关少女。
“艾希，那个……”
“艾希有在听哦。”
“恶作剧还是要适可而止比较好？”
“恶作剧吗，嗯，或许个体艾希瑟琳所做的事情确实是恶作剧没错。”
摇晃着金属铸成的指尖，让那仿佛打了蜡一般光洁的表面在灯火的映照下反射光芒，艾希瑟琳将自己那同样由黑铁打造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主动将身体挪动些许，给艾拉留出一点空间，后者也相当配合的扯起杯子，遮掩住自己纤瘦的躯体。
“不过，在这之后，艾拉说不定会变得更坦率一些。这样一来的话，‘恶作剧’也算是有了其存在的意义。这个奇妙的三角形之间总是会漫起朦胧的雾霭，或许是在艾希和艾拉之间，也或许是在艾拉和露娜之间，又或者是在个体艾希瑟琳和露娜之间——明明是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三人，彼此之前却不一定能够了解对方的想法呢，你觉得呢，露娜？”
“唉，我吗？嗯……”
艾拉紧紧盯着那张与露尼西亚酷似的面孔，露尼西亚本人则沉吟着，思索着艾希瑟琳这番话语之间的含义。大概是艾希瑟琳觉得艾拉的态度太过于不坦率，所以在昨晚半强迫式的和她进行了一番谈心式的交流吧，如此一来，露尼西亚也觉得自己应该找机会和自己的两位旅伴单独聊一聊。就算是心灵相通的两个人也不一定能够理解彼此，说不定现在的她真的需要这么做，用坦率的话语和清爽的态度，去交流一些之前因为羞涩、顾虑或是担忧而刻意略过的话题。
“坦率一点也挺好的吧，如果时机成熟的话？”
毕竟，这趟旅途似乎很快就要抵达终点。
在乌云之海中短暂的翱翔，等到双脚再度踏上大地，或许便是一切结束之时。为金色光辉所笼罩的圣都，净罪之地，似乎旅途注定要在那里结束，重新回归于无所事事的日常，又或踏上另一种结局，一种被称为“永恒”的、没有尽头的逃亡。
露尼西亚并不期待着这种结局，与眼下的两位同伴一起踏上不存在终点的远行，这或许也有着某种难言的浪漫，但这并非是露尼西亚所期望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弃养育自己的众人，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远离大神泽尔提的光辉，可那张写满“小心神庭”的字条，赛斯汀那判若两人的态度，隐隐约约在发生着的什么让她不由得感到焦躁，感到忧虑，感到了或许很快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丝可能性，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那时候的自己该怎么办呢？
赛斯汀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与祭礼局方面的关系，这意味着她很清楚，西耶力的偏爱也好，伊芙琳的庇护也好，在那或许即将席卷泽尔哈尔的风暴中都显得无济于事。赛斯汀的态度摇摆而暧昧，这似乎代表了她心中的犹豫不决，她知晓不少，但不够多，不够让她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让她干脆的选择阻止或者放任，她唯一不希望的就是露尼西亚太过于接近事情的真相，以至于露出破绽，遭到针对，滑向深渊，又或者连她自己都把握不住隐藏在那盘根错节之线索中的一切，所以她既阻止又放任，因为她也不知晓露尼西亚可能面对的结局。
她也只是按照自己认定的道路在前进，仅此而已。
这似乎代表了一线希望，代表着露尼西亚仍然拥有能够把握住前路的可能。
只是，如果到了一切的终点，依旧要面对自己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切呢？
露尼西亚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
由于是隶属于缪兰德的飞空艇，餐厅内提供的也多为缪兰德本地的菜式——山城的人们对早餐没什么讲究，这与注重于一日开始之际的泽尔哈尔人倒是截然相反，不过露尼西亚一行倒也并不在意：两位是只要食物都能下咽的冒险者，一位是并不需要进食的机关造物，遇上喜欢的食物心情会变好，但若是一定要将不那么喜欢的东西端上餐桌，心情倒也不至于变得更差。
当然，说到底也只是不够重视早餐而已，并不代表真的就敷衍了事，“坎迪亚诺公爵号”不管怎么说也是最顶级的豪华飞空艇，船上的乘客也并不只有露尼西亚一行，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其他几位乘船前往泽尔哈尔地区的旅客，不至于让贵为“缪兰德英雄”的几位女士和船员一起吃工作餐。
实际上，据说在航空业尚且发达的时期，豪华飞空艇上的餐饮采用的都是自助模式，旅客们漫步在摆满食物和酒水的柜台之间，自由的选取想要的事物，现在由于乘客的减少，不仅无法全天候供应正餐，模式也改成了点餐上菜，据说菜品的种类时不时的也会有所减少。
这些露尼西亚同样不会在意。
或许是因为脑袋里时不时闪过的愁绪和思索，今天的她对于食物并没有十分浓厚的兴趣，早餐只是简单的选取了香果茶、煎蛋面包和蔬菜沙拉。艾希瑟琳委婉拒绝了吃早饭这件事，只是坐在露尼西亚和艾拉对面，一边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注视着她们用餐的样子，艾拉似乎也没有多大胃口，一边吃着土豆泥，一边用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机关少女。
飞空艇上并没有什么必须要遵守的时间表，虽说供应正餐的时段固定不变，但有需要的乘客也可以在其他时间让乘务员提供食物，简单的主食和前菜都能够随时供应，就连深夜也不例外，如此一来倒也可以说全天都是自由活动的时间。能做的事情要比预想中的更加丰富，第五历时期的飞空艇普遍设有开放式甲板，在魔法护罩的保护下，乘客们可以自由的漫步于万米高空之上，现在自然不可能有这样做的余裕，不过飞空艇内部同样设有酒吧、读书区、吸烟室和娱乐室，不愿闷在舱室内的乘客可以在这些地方选择自己挥霍时间的方式。
露尼西亚没有选择这些被设计好的娱乐方式。
在那并不算宽敞的卧房内，辉光照耀的桌台上，她用双手搭建起了小小的祭坛。
并没有专门为此而准备的材料——就算有，当露尼西亚的身体被神之光撕扯得四分五裂时，也都随之一并遗失在水车渠的边境了——露尼西亚所用的只有手头能够找到的那些东西，以及从缪兰德离开时获得的那些馈赠。用木块和书籍垒起框架，将烛台置于高处，把金饰和银饰摆放在四周，让耳环、项链和戒指沐浴在光辉中，显得璀璨生辉，最后再将那枚圣徽，将那交叠的雷霆与三重日轮放置于正中，那光芒最盛之处，如此便算是完成了这不够正式，但足够彰显虔诚与神意的祭坛。
“露娜大人打算做什么呢？”
艾拉看上去总算是平复了心情，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稳定情绪并不会导致脑海中凭空多出本不存在的知识，就算艾拉一眼便能认出这是一个简单的祭坛，也并不清楚露尼西亚有什么打算，如果只是单纯进行日常的小祭，根本不需要布置这么复杂的祭坛，只需要将祭品放置在圣徽上即可。
“打算稍微提高一下实力。”
“变强，是吗……？”
虽然好像说的很明白，不过艾拉还是不知道“提高实力”与“搭建祭坛”之间具体有什么关系。有些邪神的信徒会通过血迹等仪式来取悦自己信奉的神明，以此换取更加强大的力量，但如果是类似的方式的话，这祭坛的规模似乎又太小了点。
“艾拉，如果你想要提高实力的话，该怎么做？”
“把知识‘喂’给魔导书之类的。”
法师依赖法术书施法，这是施法者之间的共识。秘典学派的法师和书士会的同僚们一样推崇魔法书，但他们选择的道路并不相同。源自于古老终北的这一学派，致力于用魔法书吸纳禁忌的知识，将其培养为囊括真理的书卷，他们将其成果称之为“魔导书”。对于艾拉而言，随着魔导书摄取的“养分”的增加，作为“秘典法师”的其自身的实力也会随之增加，直到抵达究极之境。
“锻炼肉体和技艺同样可以增强力量，但对于我这样的圣武士，以及那些同样侍奉神明的牧师们而言，这种基础的锻炼并不能增强作为‘神之侍者’的能力——强化信仰，增强对神祇和教义的理解，与神的领域进行感应，以及获得神明们的馈赠，这才是我们增强自身能力的办法。正因为如此，像圣骑士这样伟力建立于神明赠与之上的人们，一旦背弃自己所信仰的神明，便会失去一切，徒留一身不受祝福的血肉。”
仔细检查一圈，确保祭坛没有任何疏漏之后，露尼西亚跪坐于祭坛之前，一边闭上双眼，一边继续向艾拉解释着。
“圣武士常常需要在外奔波，无法像静室内的学者们一样醉心于钻研、苦修或是冥想，但我们也并非一无所有——我们有可以奉献给神祇的壮阔冒险，以及作为神明代行者创立的武勋。接下来我便要举行献祭之仪式，将我露尼西亚·阿格丽斯的经历献祭给泽尔提，以换取更多的加护。”
“这样做的话，会失去关于之前那些冒险的记忆吗？”
这让艾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她并没有表露在外，只是用平常的语气确认着。
“不会哦。”
露尼西亚微笑着摇了摇头。
明明艾拉掩饰的很好，露尼西亚却依旧感觉到了那份不安，并且她似乎也一下就理解了那份不安的缘由，源自于对遗忘的恐惧，露尼西亚并不觉得自己有变得比之前更加敏锐，这似乎是如艾希瑟琳所说的一般，艾拉·赫珀变得更坦率了几分的缘故。
“就像是汇报或者述职一样，向神明呈上自身努力的证明——让自己的功绩和武勋抵达天盖之上，再由神明给予鼓励与赐福，只是一个小小的、既不复杂亦不漫长的仪式。”
第三章 少女们的秘密
“艾拉。”
“……你又想做什么？”
“这种过度反应，如果让个体艾希瑟琳来打分的话，应该也能评价为‘可爱’的一种吧。审美是一种掺杂着感性的东西，作为机关造物的本机究竟能否领悟其中的含义呢？真是一个复杂而难以解答的议题……”
“艾希瑟琳！”
艾拉·赫珀脸上的表情颇为精彩，混杂着愠恼、紧张、不安和些许羞涩，连带着她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当然，她也很清楚，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间，也不是发泄情绪的场合，况且她也完全不习惯于做这种事——她是冷淡而孤僻的，不是盛开在温室中的花，而是悬挂于高峰上的冰凌——以至于她不管多少次张开嘴，最后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可以冷静的指出敌人话语中的破绽，给予锐利毒辣的讽刺和讥笑，但在面对艾希瑟琳的时候，她似乎总是会处于下风，即使对方只是金属铸造的人偶也一样。
“不必太介意，毕竟准确来说，现在位于这里的只有艾拉和本机而已，不管说什么，露娜现在都暂时听不到，趁着这个机会畅所欲言如何？不知道该如何对露娜诉说的那些——关于艾希的，以及关于你自己的。静滞不动的话，月光会腐坏，花朵会凋谢，风也会枯萎吧。”
上一篇：斗罗：看我日记，她们疯狂开挂
下一篇：孤独摇滚，凉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