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倘若是给别人做牛做马,那还有侮辱之嫌。
可给皇帝做牛做马,在这些大臣看来,却是理所应当。
尤其,事关前途。
旁人还未反应过来,贾雨村已经拜倒在地,口呼:“张大人所言极是,祭典耽误不得,能为皇上做牛做马,乃是臣等荣幸!”
“对对对!”一众顺天府官员这才恍然大悟,当即附和道,“臣等荣幸之至!”
张云逸又乘热打铁道:“皇上亲做表率,诸位大俯首为牛,未必不是政通人和的预兆,此事便是传至民间,也是一桩佳话、美谈。”
听了他这番话,正庆帝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无迟疑,大手一挥道:“说得好!便依爱卿所言!”
贾雨村闻言,当即从地上爬起,与顺天府一众官员一道,卸去耕牛身上的套索,绑在自己身上。
张云逸也乘机上前帮忙,并低声道:“诸位大人放心,祭田事前已然松过土,不会太费力气。”
听了这话,贾雨村感激涕零不说,顺天府一应官员,也是各个情绪激动,面露感激之色。
“多谢大人仗义执言!”
张云逸之所以愿意帮他们开罪,当然不是为了帮贾雨村开罪。
一来,他不是科举出身,可谓文不成、武不就,在官场上为人诟病。
加上手中的权利不小,难免遭人眼红。
君心似水,为免有三人成虎的事情,他不能全指望皇帝的信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免众口铄金,还得在朝中寻找一些助力。
不求能起到什么作用,只求在关键的时候,能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不至于孤立无援。
二来,古人迷信,春耕大典又出了这等岔子,难免事后追究。
为了给土壤施肥,他安排张成,提前将祭田挖地三尺,并将处理好的鸟粪,按比例混入土壤之中。
虽事先有过陈奏,可一旦遭到有心之人惦记,未必不会把罪责,归结在他的头上。
所以,此时帮贾雨村和顺天府的一应官员开脱,也是在帮他自己。
他虽有官职在身,却并无相关权柄,甚至无法派信任之人看护祭田,而顺天府却有维护京城治安的权利。
将他们的官运与祭田的收成挂钩,这段时间必定也会更加关注祭田的情况。
如此,他也可以放心些,也算是一举两得。
当然,京城虽然王公勋贵众多,顺天府是个受气包,但管辖京师,也是一桩不小的权柄。
甚至,在许多时候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好处,这也是他愿意出手笼络的原因。
他今日是当众替众人开罪,这份人情,他们想不想记,都得记。
即便其中有几个白眼狼,也会因为顾及自己的名声,不会与他当面唱反调。
这些官员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即便他安排张成提前翻过了土,待到正庆帝将祭田犁了三遍,也都是气喘如牛,狼狈不堪。
倒也真应了做牛做马的说法。
皇帝虽然同意了张云逸以观后效的提议,可养牛官也难辞其咎,当场就被罢免了官职。
不过,一个小小的养牛官,能够保住官位的贾雨村等一众堂官,自然不会在意。
少不得又向张云逸致谢。
张云逸也乘机坦言道:“不瞒诸位大人,我早前已呈报皇上,略施了一些手段,别的不敢说,只要祭田不受天灾人祸,收成自不会差,如今诸位大人与祭田的收成息息相关,也得多加注意才是。”
听了这话,贾雨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处的摆驾回宫的御撵。
而原本还惶惶不安的众人,更是有了底气。
虽说衙门里难免勾心斗角,此刻却都众志成城,拍着胸脯向张云逸表示,必定派人严加看护,不容祭田有失。
而远处随驾的秦王和宁王,则有意无意的回头,看向坠在后方的张云逸等人。
只是,一个眼神中似有欣慰,一个眼神炙热中,却有带着一缕纠结。
……
(本章完)
第202章 牵一发动全身(上)
春节期间,几次请婚未果,宁王也不免揣测皇帝的心意。
此前,因为贾敬的提议,他也未曾与属下商议。
之后,有生母的首肯,加上皇帝也恩准了婚事,他也没有细究。
如今出了状况,少不得与下属商议。
身为皇子,他手下自然不乏善于谋略之人,经过一番合计,也渐渐揣度出皇帝的深意。
故而,这段时间,也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向皇帝提及婚事。
可按下葫芦起了瓢,他这边虽然不敢轻举妄动,偏偏贾政还蒙在鼓里。
眼见着,园子已近完工,忙不迭的进宫,请求面圣择期完婚。
只是,宁王出入皇宫无碍,也可通过甄贵妃吹耳旁风。
而正庆帝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拖延,自然不可能给贾政面呈的机会。
一连几次入宫求见,却是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
甚至,无论他如何上下打点,托请当值的太监通传,给的回话都是一样,皇帝没功夫见他。
面圣无果的贾政,不得不另寻他法。
原想着去找宁王商议,岂料,到了宁王府,也是一般无二,一连几次吃了闭门羹。
原本,还主动召见的宁王,竟连门都让他进了。
皇帝不肯接见,还能解释为时过境迁,忘了赐婚一事。
可距离上次,禀报待嫁别院完工日期,不过月余时间,宁王如此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他不免要揣测其中缘由。
思来想去,也唯有迟迟没办妥宁王交待下来,笼络张云逸的差事,所以才遭到冷落,这一个理由了。
办事不利,他自然不会承认,幸而园子还有些手尾工作,贾母和王夫人也未曾催促他入宫请命。
考虑到前两次请张云逸过府,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也留了个心眼。
这日,回到府中。
他并未如往常一样,去书房与几个清客闲谈,而是来到王夫人处。
先假意询问了一番,园子的工程进度,方不动声色道:“这是天大的喜事,等到完工之日,府里少不得大肆庆贺一番,这园子逸哥儿也出了不少力气,别忘了请他过府。”
自打赵姨娘闹出风波以后,贾政人虽然恪守贾母吩咐,在王夫人的院子里住了下来,却并未踏足正房,而是一直睡在厢房。
所谓事不过三,他每日独宿厢房,早已不是三过房门而不入,夫妻之间更是少有说话。
王夫人原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如今备受冷落,也不免心寒。
话虽如此,可见他主动找到自己,只当他有了悔意,在给自己递台阶,忙不迭的答应道:“诶!老爷说的是,妾身明儿就派人去请!”
岂料,她这热脸却贴了冷屁股。
贾政却沉下脸道:“你也该注意些自己的身份,如今琏二既然回来了,吩咐他去请也就罢了,何必你多此一举!”
王夫人闻言,不觉心头一颤。
她并未明白贾政的苦衷。
当初在处置赵姨娘之时,便有过不好的猜测,虽然后来从贾政的表现上来看,似乎是自己杞人忧天。
可今日,突然说出要自己避嫌的话来,不免又勾起了她的怀疑。
以贾政爱面子的性格,确实有可能为了保全颜面,故作不知。
她这边正想的入神,偏偏贾政见没得到回应,担心说得不够明白,以至于出了疏漏,又叮嘱道:“他虽是晚辈,可毕竟不是自家小辈,你也该避讳些个!”
这话无疑坐实了她的猜测,王夫人顿时羞愤欲绝。
只是,若非因为贾政那一推,她又何至于落入张云逸怀中?
如今,贾政倒是有脸,将罪责全归咎到她的头上。
想到这,话里不免也带着几分怨气:“老爷既然要妾身避讳,不如干脆别请他了,免得万一碰上说不清楚。”
“胡闹!”贾政喝道,“伱也是当家主母,竟连这点场面都不顾了?”
因担心王夫人给张云逸甩脸,坏了宁王笼络大事,贾政缓和了语气道:“我只是要你注意身份,莫要派人去请他而已。他来府里,该尽的地主之谊,总不能少了。”
见贾政一面叫自己避讳,一面又叮嘱务必尽地主之谊,这般前后矛盾,倒是顾全了他的体面,却分毫不顾自己的为难。
王夫人更是心里憋屈,呛声道:“话都让老爷说了,倘若他提什么非分的要求,也要尽力满足不成?”
她也懒得遮掩,干脆把难题又给贾政抛了回去。
既然贾政把当晚的一幕看在眼里,想必张云逸对自己的不轨企图,也已经心中有数。
一方面,因为心里委屈,她存心恶心贾政。
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贾政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是个什么态度。
可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她非但没有觉得羞愧,反倒涌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贾政也被她问得一愣。
他只当王夫人是对他不满,故意找茬,跟自己抬杠,驳斥道:“他素来知礼守节,你只需把自己做好,以礼相待,他又岂会不分轻重,提什么无礼的要求?”
贾政的话,把王夫人气笑了。
“呵!~”她轻笑一声道,“老爷说的是!他素来知礼守节,倒是妾身不懂礼数了,既然如此,妾身只照着他的礼数,好生回礼便是!”
王夫人说完,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倘若张云逸欲行周公之礼,倒要看看你是否还有脸,让我配合回礼!
贾政虽没听出她的心声,可她话里的轻蔑,却听出来了。
他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罢了!此事我自己去找琏二,不用你再操心,等到完工庆贺之日,你只需跟着,做好样子功夫也就是了!”
虽说对于贾政的怀疑,心怀不忿,可当初确实被张云逸手拿把攥,王夫人难免也有些心虚。
此前,赵姨娘已然闹出不好的风波,倘若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难免让人怀疑空穴来风。
见贾政不再让自己安排,她也乐得少一点是非。
当即便顺着他的话头,道:“老爷说的极是!既让琏二安排,老爷自去便是,倒也用不着我多此一举。”
听她话里有送客之意,贾政也懒得多言,一甩袖袍,愤愤而去。
……
(本章完)
第203章 牵一发动全身(下)
看着贾政愤愤而去,王夫人是越想越气。
明明对张云逸已经心生芥蒂,却为了保全颜面,首鼠两端,只一昧埋怨自己。
这性子,倒与张云逸敢想敢做的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念至此,不免想起当日被张云逸抱在怀里,上下其手的情景。
呼吸也不觉急促了起来。
本就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往日里贾政虽流连赵姨娘处,却也偶尔会来她的屋里盘桓。
而今,距离入冬那会子闹出风波,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可双方住在一个院内,却还不如当初,偶尔能够聊以慰藉。
她毕竟对此习以为常,加上对于当日的接触,以及反应,心生愧疚,平日里刻意避讳想起,倒也能够压抑的住心里的情绪。
今日被贾政点破,又将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心生不忿,报复心起的同时,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在里头。
竟开始肖想起,张云逸的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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