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且不说皇帝心意有变,单只荣府出了这档子事,元春还有什么脸再嫁进皇家?
并且,即便药本身没有问题,可凡事抛开用量不谈,都是虚的。
他之所以先受用了司棋,甚至毫不客气的盘弄了那么久,也是造成用药过量的假象。
毕竟,司棋那不堪重负的模样,摆在那儿,明眼人一看便知,她遭遇了什么。
当然,贾母倘若真的不肯立下字据。
那就必然要撕破脸,他不介意,回去以后让甄士隐捣鼓些不太伤身的药,来个栽赃嫁祸,一劳永逸。
反正如今宫门已然落锁,必定要到明天才能进宫,有大把时间准备。
谋害朝廷命官,他又有先皇还魂的身份加持,即便荣府身为开国功勋,不死最少也是个削爵的处置。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两手准备,相信之前做了那么多铺垫,让贾母觉得有了退路,不至于拿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冒险,更可能委曲求全。
只要字据到手,不对荣府赶尽杀绝,以后荣府在他面前,就只能投鼠忌器。
此前,在王熙凤院子的偏厅,他毫不避讳的闹出动静。
一方面,因为知道贾琏和王熙凤会帮忙善后,正好借着机会,让院子里的下人,提前适应一下。
另一方面,也是笃定贾母会迫于形势,投鼠忌器。
手上握有贾赦给他下药的证据,以及贾母作保的文书,以后甚至不需要太过遮掩。
当然,贾母如果一意孤行,那么无异于撕破了脸,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这府里的两个奶奶,如今都是他夹带里的私货,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贾赦也就罢了,眼里只有钱,可万一叫贾母或是贾政听到了风声,如何能够视若无睹?
原本,他只能尽量谨慎,小心遮掩,偏偏贾赦把机会送到眼前。
哪里肯放过递到手上的刀子,他做这些,也是未雨绸缪,先发制人。
之所以一定要贾母作保,也是这样的考虑,倘若只是贾赦,或许荣府还能断尾求生,可有了贾母作保,二房也难以撇清关系。
这才是他找到贾母的原因。
“我立!我立!快拿笔墨来!”
贾赦显然也担心被当做弃子,还没等贾母表态,他便嚷嚷出声。
随即从地上爬起,满屋子找笔墨纸砚。
逼得太紧未必是好事,见贾母脸色阴晴不定,并不表态,张云逸也不说话。
待到贾赦将写好的字据签字画押,递到他的面前,他方端详了一下,递到贾母面前道:“老太太勿怪!大老爷的话,我可不敢尽信,还请老太太作证!”
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道:“唉!大老爷行事太过,我也不想闹到这个地步,毕竟二妹妹何其无辜?我前面已经跟司棋说了,这事务必不能影响了她,叫司棋仍旧去跟着二妹妹,等以后再跟二妹妹一并过门,也省得外头传出什么闲话!”
他只说过门,却并未说为妻为妾,可有了之前的铺垫,贾母已然先入为主。
甚至,还怀疑他是不是担心贾赦贪婪成性,提前做的防范。
而一旁的贾赦听闻,却转忧为喜,连声催促道:“老太太!儿子纵有千般不是,可到底也是府里的一份子,如今大姑娘正值关键档口,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这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罢了!”贾母哀叹一声,接过字据,画了押。
张云逸小心翼翼的叠好,揣入怀中,方告辞道:“既然事情已经了结,就不打扰老太太休息了。”
说到这,他看向贾赦,不无戏谑道:“大老爷可千万别再自作聪明了,上回我便说了,你若是不放心,此前给珍大哥的那八百两银子,我可以先还给你!”
“什么?”贾母差点没气背过气去,也就是家丑不可外扬,当着张云逸的面不便发作。
贾赦和邢夫人见状,大呼不妙,低着头,还想跟着开溜。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却被贾母一句话喝了回去。
她转而吩咐道:“赖大,你们两个送一送逸哥儿吧!”
“诶!”赖大连忙答应,他知道贾母已然不再信任自己。
好在知道了内情,贾母有所顾忌,也不会轻举妄动,立即就夺了他们的差事。
不过,正因为如此,也让赖大更加坚定的站队张云逸。
出了门,便小心翼翼道:“爵爷是否还要去别处溜达溜达?”
“不了!回去了!”
怀里揣着荣府的软肋,自然要先回去妥善安放。
况且,在司棋身上找补了回来,虽然明白赖大的言下之意,却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
:" (本章完)
第290章 不长记性
张云逸刚离开荣庆堂,贾母便再也按捺不住怒火,指着贾赦的鼻子骂道:“你……你们把二丫头的婚事当成生意,也就罢了,这还做到我的头上来了!”
贾赦自知事情败露,刚又闯了大祸,也不敢狡辩,只得耷拉个脑袋,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贾母骂了好一阵子,贾赦倒未见得看出什么悔意,她却已经体力不支。
知道这大儿子烂泥扶不上墙,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罢了!你回去把剩下的银子还回来,再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吩咐,不准离开半步,也省得再出去给家里惹祸!”
说罢,她又指向邢夫人,道:“伱也是!这种事居然也敢跟着他胡闹,给我把他盯牢了,倘若再惹出什么乱子,你这个媳妇也做到头了!”
“诶!诶!”
邢夫人嘴上应声不迭,心里却暗自叫苦,你都管不住,我哪里敢管?
况且,这回事情办砸了,还不知要吃什么挂落。
心怀惴惴的随着贾赦回到东跨院。
还没等回到正屋,贾赦已经抬起脚,将她踹翻在地。
“你!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若非你自作聪明,非要安排在琏二那头,有老爷我在外头盯着,又怎么会便宜了一个丫鬟?如今非但事情办砸了,到手的银子还要吐出去!你说说,要老爷怎么罚你?”
“老爷!”邢夫人哀声道,“那逸哥儿岂是那么好拿捏的?今儿也亏得二丫头没事,否则如何遮掩的过去?真要被他捅到皇上跟前,可不是闹着玩的!”
“屁!”贾赦一脚踩在她的肚子上,怒道,“你还有脸说?今儿这情况,他都说了要迎二丫头过门,倘若真的成了事,还怕他不顺水推舟?”
邢夫人吃痛,却不敢喊疼,只哀声道:“老爷无非就是想撮合这桩婚事,虽出了些岔子,可到底事情也办成了。二丫头能入得了他的眼,妾身素日里没少帮她拾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若非因为这个,老爷还能容得下你?”
邢夫人听到语气缓和了下来,不由松了口气。
不成想,贾赦却话锋一转,道:“不过!若非你自作聪明,老太太又怎么会知道?老爷手头可没有银子,如今又被禁了足,便是想出去拆借,也出不了门,这窟窿你自己想办法!”
他倒不至于连两千多两都拿不出来,只是舍不得把到手的吐出去罢了。
借着机会把这口锅甩给邢夫人。
“老爷!妾身的体己您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够补这个窟窿?”
“你没有?你娘家的产业不是还在你手上管着?拿出去变卖了还能补不上?”
“老爷也说了,妾身只是管着娘家的这点薄产,以后迟早要还给哥哥嫂子,倘若拿出去变卖,以后哥哥嫂子上门,妾身还有何面目见人?”
“这产业既然在你的手上,自然就是你的,他们算什么东西,难道还敢强要不成?”
说起来,邢夫人这个大太太做的着实憋屈。
早年,因家中哥哥不争气,加上她做了荣国府的填房,父母担心家产被儿子败光,便将产业交给她代管。
只是,贾赦却是个见不得银子的主。
知道邢夫人多了这么一笔进项,少不得要打她的主意,每每变着方的揪着她的短处,盘剥些花用。
她做大太太这些年,未存下多少体己,倒是把娘家的银子贴出去不少。
“老爷!这可使不得啊!这些年,这几处产业,也没少贴补老爷用度,倘若拿出去变卖,以后可就少了一个进项了啊!”
因每每寄回去的银子少了,哥嫂已经多有不满,倘若知晓她拿出去变卖,恐怕非得闹开了锅不可。
她知道贾赦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只得采取迂回战术,打着不可竭泽而渔的幌子,意图暂时糊弄过去。
她这么一说,贾赦也确实有些舍不得。
虽说那点银子还不够他塞牙缝,可仔细算来,倒也帮着娶了几房小老婆。
他想了想,摆手道:“罢了!不卖便不卖,老爷我给你支个别的招。”
邢夫人听了前半句,自以为逃过一劫,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不成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笔烂账竟还是落在自己头上。
不过,能够保下娘家的产业,总是好的,只得眼巴巴的等着贾赦下文。
贾赦也没卖关子,直截了当道:“这银子咱们没有,可咱们女婿有啊!这点银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你跟他去要,不就结了?”
“啊?”邢夫人万万没料到,贾赦居然支了这么个招,不禁张口结舌。
愣了半天,她方缓过劲来,叫苦连天道,“老爷!刚刚才出了这档子事,妾身怎么有脸去找他?况且……况且,他怕是怨咱们还怨不过来,怎么肯替咱们出银子?”
“你不是试试又怎么会知道?之前,你就能想到,他还肯迎娶二丫头过门?”
“这……”这番话,怼的邢夫人无言以对。
“虽说如今二丫头还未过门,可到底他也在老太太面前认了这门亲事,咱们也算是他的岳丈岳母,找他弄点银子,岂非再合理不过?况且,这事若不是他多嘴,老太太又岂会叫老爷我退什么银子?”
贾赦越说越是自信,侃侃而谈道:“那司棋不是你陪房的外孙女吗?若非咱们帮衬,哪里轮得到她先攀上高枝?她既然占足了便宜,也该知恩图报才是。前头你那陪房不是说了吗?以后叫她随叫随到,你先跟她打个招呼,到时候带着她一道过去,叫她也帮着说上两句好话,再放低了身段,他又岂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这……这真的能行?妾身不会被人给轰出来吧?”
“怎么会?”贾赦信誓旦旦道,“二丫头虽非你亲生,可你好歹也是她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既然有心维护,又怎么会叫人轰你?”
“可是……”邢夫人还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
贾赦已然有些不耐烦了,板起脸道:“老太太那边我也拖不了太久,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你那大太太的架子,拉不下脸?”
“那妾身去试试?”邢夫人小心翼翼道。
“嗯!”
贾赦见邢夫人应了下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耳提面命道:“依我看,他最多也不过心气还有些不顺,多说几句硬话,你尽管受着些,尽量把他的心气捋顺,也就是了。”
……
(本章完)
第291章 安排
张云逸确实没想过,贾赦这才刚吃了哑巴亏,非但没有悔改,反倒又打起了他的主意。
虽然,手上有了足以让荣府投鼠忌器的证据,可也没有非得坐在人头上拉屎,把人往绝路上逼的道理。
有些事情,只要不摆到台面上,大可以装聋作哑,可一旦真的闹将开来,却只能让彼此下不来台。
所以,他也没有蹬鼻子上脸,仗着那张字据,便明火执仗的把荣府,当做自家的后花园。
当然,背地里,他早已视隔壁为自家鱼塘了。
有依仗和没依仗,自然要有所不同。
这日,他便对尤氏吩咐道:“连着隔壁园子的角门,你回头派人去守着,我已经跟那边说了,这道门以后咱们来守,那边的人回头就撤了!”
“他们那边的人撤了?”尤氏有些难以置信道。
“嗯!我跟老太太说了,回头你跟守门的婆子讲清楚了,防男不防女,嫂子和姑娘们不要询问,直接放行便好,把宝玉给我拦住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贾宝玉挨得那顿打着实不轻,不过两个月过去,也可以下地走路了。
张云逸原本就想给角门多一道防护,便打着方便迎春司棋走动的借口,直接让贾母那边撤了人手。
听说方男不防女,尤氏也是心领神会,不敢多问。
一旁伺候的晴雯怔了怔,忽然梗着脖子,开口道:“奴婢虽在那边伺候过,可与宝二爷并无私情,大爷若是信不过奴婢,大可把奴婢打发了,何必防贼似的防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刚刚过来的时候,她还陪着小心,可日子久了,这爆炭的性格又故态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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