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落此枝欲问雪
黑渊白花贯穿了终焉的身躯，时停空间破碎，两人再一次回到了终焉陨坑。
朱雨枫迅速拉开了距离，等待着终焉的再一次复活，从刚刚的战斗里，除了终焉会开口说话了以外，他还发现终焉的战斗方式正在逐渐远离机器这一概念，她似乎开始有了自己的思维，在到目前为止的战斗里，终焉逐渐转变了原本依靠终焉之力直接力大砖飞的打法。
这无疑又给他增添了不少难度。
始源之地。
“终焉开始逐渐诞生思维了。”莉莉丝看向爱莉希雅说到，“但是她自始至终的目的也很明确。”
爱莉希雅了然，她知道为什么莉莉丝要在后面补上这么一句话，意思就是说即便终焉现在逐渐开始诞生思维，但双方不存在任何和谈的可能，终焉诞生思维，是相当不妙的一种情况，会让朱雨枫那边的战斗更加恶劣。
如果对手是AI驱动的机器，那么还能借助其AI驱动的特性抓住机会反打，但如果对面是具备思维的敌人，那就远比一个愣头愣脑的AI要麻烦许多。
爱莉希雅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到：“华对我们两个的压制，应该压制不了我们两个同时解放权能吧？”
“虽然我是很想一个人去当枫的白月光……不过，至少现在，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了。”莉莉丝抱胸说到，“已经没有可以犹豫的机会了。”
爱莉希雅点了点头。
梅比乌斯实验室。
闭目操作羽渡尘的华突然像是被什么给重击了一样，手里的羽渡尘也受到了重创，变得黯淡无光，华本人则是直接七窍都有鲜血流出。
华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向梅比乌斯，有些艰难地说到：“抱歉，我……失败了……”
梅比乌斯瞳孔一缩，但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通讯器说到：“华的阻拦失败了，两位始源均已献祭……维尔薇，把千劫他们带回来吧。”
月面基地。
“终焉之茧的位置，终于找到了……”梅低声说到。
身边的凯文握紧了手，脚边的地面直接覆盖了一层寒霜，而帕朵则是有些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喃喃着说到：“爱莉姐、莉莉丝姐……你们这样，雨枫哥之后回来我们要怎么跟他交代啊……”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终焉之战（完）
终焉陨坑。
终焉与终焉之间的战斗仍在继续，双俅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以终焉陨坑为中心向外的区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空间扭曲现象，另一边，宇伽与终焉的伴生崩坏兽的缠斗也仍然在继续，两只崩坏兽从月面打到了太空，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宇伽可以通过时间倒流的方式将自己的伤势逆转，但对面那只崩坏兽却能克制宇伽的时间倒流能力，将宇伽倒流的时间拨回原样。
“始源……对你的感情，也是喜欢吗？”终焉又问到。
朱雨枫并没有回答终焉，而是用被终焉之力异化过的神恩裁决将终焉的行动封锁，随后用黑渊白花再一次将终焉贯穿。
终焉只是看着朱雨枫，继续说到：“始源，已经回归了‘茧’。”
朱雨枫瞳孔一缩，他的第一反应是终焉在试图跟自己打心理战，但紧接着理智告诉他，终焉没有必要撒这个谎，或者说，终焉即便诞生了思维，也不存在撒谎的可能。
现在的终焉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在学习人类的孩子。
这也就是说……他还是……慢了一步吗？
朱雨枫倒退了几步，终焉身体被黑渊白花贯穿的部分迅速修复，她看着朱雨枫的眼睛，用着很慢的语气说到：“始源想要你活下去，所以回归了‘茧’。”
然后终焉又说到：“你现在……很悲伤？”
“是啊，我……很悲伤……我再一次看着她们离去，再一次无能为力……”朱雨枫轻声说到，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他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一如上一世那般，他救下了英桀中除了爱莉希雅以外的所有人，没能挽救其他的堕天使，没能救下爱莉希雅。
他和爱莉希雅曾相互约定好要拯救彼此，但是……他好像……失约了啊……
不过，他所做的跟他所说的又是一回事了，终焉仍旧保持着奇怪的好奇，他的心情在经历了最初的低落之后，再一次回归平静，两人之间的交锋自始至终都没有减弱。
朱雨枫发现，他现在的情绪似乎开始变得很难有大幅波动了，就跟上一世一样，他作为人的感情被压抑着……但爱莉希雅和莉莉丝的离去，仍旧小幅度的不断影响着他，证明着他还没有完全丧失身为人类的情感。
“之前，始源是因为喜欢人类，所以回归了‘茧’，但是，这一次在人类之前，她们想要你活下去。”终焉又说到。
朱雨枫一用力将终焉击飞，用着认真的语气说到：“我知道。”
“可是你不喜欢人类。”终焉说到.
“那么你呢？你是喜欢人类，还是讨厌人类？”朱雨枫反问。
终焉的语气毫无波动：“我不知道，如果说始源对人类的感情是喜欢，我没有那种感情，但是，我也没有另一个始源对人类的那种‘讨厌’的感情，所以，我不知道。”
“那你又为什么站在这里，重置文明？”朱雨枫盯着终焉问到。
“因为‘茧’需要我这么做，所以我就这么做了。”终焉回答的语气仿佛理所当然，“不过，这一次，‘茧’说，你比人类的优先级更高。”
朱雨枫不再问话，他继续和终焉的战斗，在知晓爱莉希雅和莉莉丝已经献祭了的当下，至少为了活着回去见梅薇丝和莉莉姆，他必须活下去……
月面基地。
所有人都在加紧运算切断终焉之茧和终焉之间联系的路径的办法，忽然间，一名研究人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起头，看向了梅，迟疑了一下之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开口到：“梅博士，终焉的目的，真的是重置人类文明吗？”
梅和凯文都将目光移向了他，研究人员继续说到：“终焉的目的难道不是枫吗？所有的律者都称呼枫是‘背叛者’，终焉是下达审判的存在，她是来审判枫的。”
凯文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他冷漠地注视着那位研究人员，等待着对方的下文，梅皱起了眉头看了凯文一眼，但是凯文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目光，而对方在凯文毫不掩饰地带着压迫感的注视下，用着有些生硬的语气说到：“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就算是凯文，他也只能承受终焉之力一段时间，但枫已经和终焉交战了这么久了，还有必要隐瞒什么吗？枫他就是律者，背叛了‘茧’的律者。因为他的背叛，所以‘茧’才会出动终焉不是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梅开口到。
“如果终焉的目的就是枫，他们两个律者的战斗不论谁赢谁输……都和人类没有关系不是吗？”那位研究人员似乎是有些自暴自弃般说到，“终焉不死不灭，我们根本就拿她没有办法，如果说只要枫死了终焉也会消失的话，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打下去吗？”
终焉似乎不受限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苏生，以及每一次苏生都变得更强的压迫感，不断地挑战着月面基地内研究人员的神经，始源打通了通往终焉之茧所在之处的路径，终焉之茧也借助始源打通的路径传递了祂的“声音”。
“你怎么就确定，只要枫死了，终焉就会消失呢？”凯文一字一顿地说到。
“在‘茧’的面前，人类不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吗？祂需要欺骗我们吗？”那位研究人员的眼中带着痛苦，“我们怎么可能反抗这样的神明？第七律者想杀了枫，第八第九也都是针对着枫，这还不明显吗？枫背叛了‘茧’，所以‘茧’要处决叛徒，说不定律者的出现也都是因为枫才……”
“证据呢？”梅冷静地说到，“因为‘茧’的一个声音，你就这样否定了枫一路以来在对抗崩坏的战斗里的贡献？就认为如果没有枫就不会有律者出现？”
无论是感性还是理性，梅都不认为这个研究人员只是听到了‘茧’的一句话所说的就是真的，按照凯文的说法，即便枫不出现，人类最后也还是要面对终焉，面对终焉之前的十二位律者，当然，凯文所说的跟研究人员所说的，在梅这里其实也都是空口无凭，只不过梅还是偏向于凯文的。
此外，她可以感受到凯文此刻似乎是真的有些动怒了，整个月面基地指挥室内的温度都冷了几度，自己站在凯文的身边，已经可以感受得到来自凯文的身上那刺骨的冰寒。
“你怎么就可以肯定只要雨枫哥死了，终焉就会消失呢？”帕朵忍不住说到，“平时最常说一切要证据的不都是你们吗？现在听了那啥‘茧’的一句话，就觉得都是雨枫哥的错了吗？”
“‘茧’说的是真是假，这些其实也都没那么重要。”又有一名研究人员开口到，“就算‘茧’在欺骗我们，终焉之战结束后，枫作为一个律者，真的能和我们共存吗？”
“怎么不能？！”帕朵质问道，“雨枫哥不就是这样一路和我们一起走过来了的吗？！”
“那谁能保证以后呢？！”那名研究人员说到，“他是律者，不是人类！”
室内的温度瞬间骤降，让刚准备怼回去的帕朵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看向了凯文，梅也在此时轻声呵斥了一句：“凯文！”
刺骨的寒冷在这一刻收了回去，凯文深深地看了在场的所有研究人员一眼，无论是先前开口的两个，还是其他此刻正保持沉默的，在他们的眼中，凯文看到了同一个想法，只不过那两个是敢开这个口，其他的都选择了沉默而已。
他忽然间想起，曾经有那么一次，朱雨枫和他交谈时说过的话：“有朝一日崩坏结束后，人类，真的能够接纳一位律者，一位能够直接主宰他们命运的异类吗？”
“凯文，你的信任，不能代表全人类。”
终焉之战的时间拖得太久了，本来凯文去承载终焉之力还能勉强解释一下朱雨枫那边的原因，可以为他的律者身份做一些掩盖，但是……时间拖得太久，朱雨枫的律者身份根本就瞒不住。
在沉默中，最初开口的那名研究人员继续说到：“那可是能够重置文明的终焉啊，枫可以杀死终焉几次，那不就证明他比终焉更加危险吗？而且，终焉之战的时间拖得太长了，地球上的幸存城市也都快要撑不住了……我理解你们身为枫的战友一直以来跟他并肩作战的感情，但是……律者就是律者，永远不会是人……”
凯文只是沉默看着所有人，这一次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低温影响环境，他环视了四周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梅的身上，他在等待着爱人给出的最终答案。
梅只是说了一个很简单的现实：“如果枫死了，终焉也还没有消失，人类还有什么手段去对抗终焉？”
“我们不是还有天霆号吗？”有人低声说到，“既然两边都不能相信，那就让他们一起消失不就好了？”
“但是终焉还会复活不是吗？”帕朵不经意间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大了起来。
“那就切断终焉之茧和终焉的联系。”那名研究人员说到，“这本来……也就是我们要做的，只是在这之前，要让终焉和枫两边都尽量消耗对方的力量而已。”
整个指挥室内都陷入了沉默。
地球，逐火之蛾指挥室。
莱昂纳尔沉默地听完了在月球上的指挥室内的全部对话，他的目光落在了放在桌上的天霆号核心密钥上，就在不久前，那位曾经被所有人仰望，现在被所有人怀疑的律者，亲手将它交到了他的手上，告诉他，如有必要，将天霆号的全部火力对准自己。
“不是人类容不下你，而是人类不配与你同行……”莱昂纳尔闭上了眼睛，许久，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是啊，我也是这些不配与你同行的人类的一员……”
梅比乌斯实验室。
“这些混蛋……”梅比乌斯双手紧握，如果意念可以杀人，她现在就想直接冲到月球去把上面那群家伙全都突突了。
“梅把他们那边收集到的数据跟我们同步了。”维尔薇的声音响起，“两边同时进行的话，我们还有机会！”
“……没错，还有机会。”梅比乌斯低声说到，战后怎么处理朱雨枫的身份那是战后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他给带回来，爱莉希雅已经死了，朱雨枫不能再一次……
如果到最后，这两个人他们还是一个都没救回来，那重生了跟没重生有什么区别？！
按捺下内心的怒意，梅比乌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跟月面基地那边同步的数据上，两边数据同步的话，这边有自己跟维尔薇，争取一下的话应该能赶超月面基地！
千劫可没这么好脾气了，他直接把苏给拎了起来说到：“你不是能用那什么能传送的神之键吗？！让我去……”
“千劫，【请】安静下来。”阿波尼亚的声音响起，直接把想要暴走的千劫给压制住了。
阿波尼亚看了一眼正在电脑上飞速操作的梅比乌斯，又看了一眼千劫，轻轻地叹了口气。
“律者就是律者，永远都不会是人……”科斯魔重复了一句他听到的话，“可是……枫也曾经是……不，他一直都是人类！是我们的同伴！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本想说朱雨枫在上一世的那会儿，在成为律者之前，也曾是人，但忽然又发现自己这么说不对，便立刻将其更改，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樱沉默了一会儿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径直往外走去，在走过阿波尼亚身边的时候，阿波尼亚忽然又开口到：“樱，无论发生了什么，【请】不要伤害无罪之人。”
樱猛地转头看向阿波尼亚，但阿波尼亚只是垂眸静立，并没有去看她，半晌，樱才说到：“那就让我看看，他到底有罪无罪吧……”
阿波尼亚没有回答，樱径直离开了梅比乌斯的实验室，在樱离开后，阿波尼亚才抬起头，看向了月球的方向，双手做祈祷状放在胸前。
终焉陨坑。
朱雨枫捏碎了终焉贯穿自己肩膀的枪矛，如果刚刚他反应不够快躲开了这一下的话，这根枪矛扎穿的就是自己的心脏了。
虽然贯穿心脏他也不会死就是了，时间的权能反正都能修复，无非就是疼跟更疼的区别罢了，刚刚那一下之所以会被枪矛贯穿肩膀，是因为……最后一位堕天使，他的妹妹，娅丝塔罗忒也死去了……
终于，又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在娅丝塔罗忒的死讯传递到他的脑海的这一刻，他的权柄终于完全合一，成为了统合所有十二位律者的权柄的终焉之律者。
指挥室那边的争论，也被终焉之茧直接传递到了他的脑海中……不过他一点意外都没有就是了，他从来就没对前文明人类抱有过什么希望，反正最后都会变成失望。
“也不过，就是为了最后的那个选择，坚定了一下内心而已。”朱雨枫这么想到。
终焉没有再继续开口，但是她的眼中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木讷，开始有了生气，只不过这些都跟朱雨枫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双方的激战还在继续，地球和月球都在争分夺秒地对切断终焉之茧与终焉之间的联系路径做准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最后的战场上。
第五次，第六次……
六次将终焉击杀，终焉陨坑附近的环境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尽管六次将终焉击杀，但终焉每一次都会复活，并且复活后都会变得更强，此外，每一次将终焉击杀都需要依靠月光王座和天霆号的协助破开终焉的护盾，不然只靠朱雨枫不断被消耗的力量，只会让战斗变得更加艰难。
但是，月光王座和天霆号的引擎都已经接近于过载，很快它们的支援就无法生效了。
“莱昂纳尔，到了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了。”朱雨枫擦了擦脸上的血痕，他现在都懒得去修复身上的一些创伤了，与其把能量消耗在这上面，不如多跟终焉熬一会儿。
螺旋工坊。
“就是这个！将1~16号的运算功率提到最大，把终焉之茧和终焉的联系彻底截断！”维尔薇都难得的激动了起来，她和梅比乌斯抢先算出了切断终焉之茧和终焉之间联系的路径！
月面基地。
“‘茧’和终焉的联系被截断了！”
“那接下来只要等枫和终焉……”
忽然间警报声响起，所有人都看向了电子屏幕，上面红色的警告表示提醒着所有人，天霆号启动了自毁功率。
凯文和帕朵都是瞳孔一缩。
终焉陨坑。
黑渊白花跟神恩裁决都已经被扔到了一边，经历了这么久的战斗，两把神之键早就接近于报废了，朱雨枫也不再用自身的权柄将它们修复，而是用用自己残余的崩坏能所凝结出来的长枪将终焉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他抬起头，看到了仿佛要将一切黑暗都涤尽的光芒。
他闭上眼睛，低低地笑了一声。
地球，逐火之蛾指挥室内。
涤罪七雷架在了莱昂纳尔的脖子上，刀尖泛着雷光，莱昂纳尔神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杀手，没有任何的辩解，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樱死死地盯着莱昂纳尔，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字句，像是在质问莱昂纳尔，又像是在质问其他人：“为什么……你没有罪……”
“因为我是人，人生而有罪，每个人都是如此，所以，我才……没有罪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找到你们了
朱雨枫一步一蹒跚地走在一片星空当中，此刻的他遍体鳞伤，身上的衣衫也多有破损，他时不时地抬头四处张望着，似乎是要找到离开这里的道路，或者说，离开这里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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