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叮。”
电梯门打开,诃息走了进去,他按下一楼的按钮,倚靠在电梯壁上。
“等一下。”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电梯门收到感应再次打开。
那只手的主人也随之走进了电梯,是欧亚,他就这么站到诃息面前,背对着他。
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而一直低着头的缘故,诃息也没有发现来者的身份。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站着,直到电梯门完全合上。
“有的时候,以法律界的一条命,换取减少要人被杀害,是很划算的交易,”这时,欧亚率先开口了,“所谓的政治应该就是这样吧,你觉得如何,诃息?”
他背对着诃息,心平气和地讲述着,仿佛这个人并不是他要抓捕的犯人一样。
“久别重逢,不应该和我这个老朋友热情地拥抱一下么?”
见诃息依旧沉默着,欧亚侧过头,说道。
“那我多半会被你直接勒断脊柱,我可不想那样。”
诃息稍稍抬起头,露出黑色的眼眸,背在身后的手上也做着什么小动作。
“也是,毕竟从以前开始,我就因为力气太大而经常玩坏各种‘玩具’呢,”欧亚笑了笑,但随即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告诉我,诃息,为什么要杀人。”
“……”
诃息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将握着东西的手举在了胸前。
“不愿意说吗……”
欧亚语气低沉,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向着诃息挥出迅捷且沉重的一拳。
“咚!”
诃息低头躲过这致命的一拳,欧亚的拳头在电梯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
“我听说,你并不会带着那些年轻人执行危险的任务。”
诃息张开手掌,露出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小型炸弹,就和对付阿撒兹勒和拉斐尔时用的一样。
“但现在,只有你我两人。”
欧亚的话音落下,诃息手中的炸弹也迸裂出光来。
“你这样还真是让我难——”
“嘣——!!”
诃息没有给欧亚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手中的东西炸裂开来,小型的自杀式爆炸甚至让电梯都严重变了形,卡在了电梯井中。
欧亚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他的皮肤上附着着一层薄薄的物质,反观诃息却已经成为了一摊血水。
“……你明明知道这种攻击根本伤害不到我……”
看着那摊血水,欧亚沉默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他不惜同归于尽也不愿说出自己杀人的原因。
但没过几秒,地上的血水却闪起了光芒,光芒转眼遍布了电梯。
紧接着,那摊血水消失在了光里,连同溅在欧亚身上的那些,一起消失了。
“这是……”
欧亚眉头一皱,环视了一圈电梯,除了被炸变形的电梯壁,就好像刚刚并不存在诃息这个人一般。
“看来……事情有些脱离控制了。”
这么想着,欧亚感到些许烦躁,他扒住已经变形的电梯门,强硬地将它向两边撑开。
……
在离开旅馆之后,贲薨抬头看了眼先前科什埃所在的窗口,眼中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光。
在走过几个街道后,贲薨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照相店里。
她从挎包里掏出之前拍的几张胶片,放在了一个正在小鼾的女人面前。
“帮我各复印一份,切西娅。”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正是先前阿撒兹勒在公证所的通缉墙上见到的堕天使之一。
但与照片上的模样不同的是,她的光环却是纯净的白色,而非堕天使所独有的黑色。
“嗯……”切西娅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来人是贲薨之后,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才站起身来,“我之前好像说过吧,现在应该叫我易小姐,我还不想因为你的漏嘴而被发现,逮捕。”
“谁让你之前作了那么多次案,搞了那么多起失踪案?”贲薨似乎和切西娅很熟,她检查着相机,也不忘埋汰切西娅一番,“对了,相机也帮我保养一下吧,之前不知道是不是摔到了,镜头缩放有点问题。”
“你呀,就知道欺负我,知道了知道了,会帮你修的,”切西娅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回头记得找点罕见的东西给我尝尝鲜。”
“等我什么时候能再到境外的时候吧,尽量帮你搞一点,”贲薨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挎包里又取出了一个东西,“对了,这个给你,昨晚在境外遇见的一种生物身上掉落的。”
那东西赫然就是先前扎在科什埃的腿上,被欧亚拔下来的尖刺,属于那只蠕虫的尖刺。
“嗯?挺稀罕的嘛,对于你来说,”切西娅像是见到了宝一样,眼睛一亮,随即问道,“但这上面的血迹……”
“是‘那个人’的。”
在切西娅从疑惑到惊异的眼神中,贲薨将尖刺塞到了她的手中。
“‘亚当’呢?”
正当切西娅将尖刺收起时,贲薨环顾了一下这家洗照片的店,突然问到这个在堕天使们口中才会出现的名字。
“他的话,在后面等你。”
切西娅明白贲薨的意思,她走到门口,将门上“营业中”的牌子翻过去,露出“休息中”的那一面。
照片店里有两个拍大头照的小房间,而贲薨在切西娅的带领下,进入了右边的小房间,里面并无拍照的设备,只有一条通向地下的楼梯。
沿着楼梯一路向下,直到一个密室口,切西娅用手拨开门帘,和贲薨一同进入。
“你来了,贲薨。”
密室中,被称作‘亚当’的男人坐在那里,他背后的墙上是一张地图,和用图钉与细绳相连的庞大关系网。
不论是公证所的人,还是堕天使,亦或是前来参加万国会议的各国代表,以及教宗和拉特兰教廷军事统帅,还有铳骑等人,全都连名带姓地被钉在墙上。
而在这幅关系网的正中央,正是科什埃与鸢尾花二人。
亚当身前的桌上有一张棋盘,他似乎是在与自己下着棋,听到贲薨与切西娅前来的声音,抬起了头,露出了那被灼伤的半张脸。
而他的面容,除了脸上的灼伤,和稍大的年龄外,竟与科什埃几乎完全相同。
他看着贲薨,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你,见到‘我’了吧。”
第四十四章 信仰崩塌
大楼外,那辆先前被阿撒兹勒和拉斐尔注意到的工程车内,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光粒子。
光粒子汇聚成人形,诃息就这么出现在工程车内。
“看来你遇到了点麻烦,诃息。”
耳麦中,之前一直在和他对话的帛曳说道。
“被欧亚那个老顽固缠上了,不过……幸好有你的能力加持,不然我也逃不出来。”
他微微喘着气,似乎死亡时的爆炸痛感还在身上残留。
“在你回来之前,我给你的加持只有那么一次,接下来得靠你自己了。”
“当然……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后路。”
周围因为先前的爆炸,现在已经围满了路人和闻讯赶来的戍卫队。
诃息深吸一口气,挂上档,调转方向开出了车位,而路人也自然而然地为这辆工程车让开了道。
和原本预想好的路程一样,他向着大楼的反方向行驶而去。
“咚咚。”
可途中,接连着车头的货箱里,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砰砰砰砰——”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子弹从副驾驶位后面打出,贯穿了座位,甚至击碎了前挡风玻璃。
“刹——”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诃息,眼看着即将撞上前方的其他车辆,他果断一打方向盘,踩下刹车,开上了行人道路才停下。
而被子弹击穿的货箱外皮也被货箱里面的人踢开,一个金发的脑袋伸了出来。
“你看吧,阿撒!我就说这辆车不对劲!”
拉斐尔持着连铳,准备从货箱里爬出。
“你是欧亚队里的那个——开什么玩笑!”
诃息一时慌了神,现在的他身上可没有多余的炸弹库存,只得打开车门,仓皇弃车而逃。
而另一个人却快他一步,从工程车货箱后面的铁皮门里冲出来的阿撒兹勒,手中长铳直指诃息脑门。
但他迟疑了一瞬间,转而将枪口移向了诃息的小腿,扣下了扳机。
“砰!”
被剥夺了行动能力的诃息一瞬间感到重心不稳,强烈且持续的疼痛感让他险些摔在地上,他撞在车身上,当即抽出许久未使用过的手铳。
但在简短的思考过后,诃息并没有选择开枪,因为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看来,你们得换据点了。”
在对帛曳说完这句话之后,诃息摘下了耳麦,并用手指将它捏碎。
拉斐尔从货箱的缺口里爬了出来,左手抓住驾驶位的座椅,将自己的身体甩出车外。
她一落地,就立刻用连铳的枪口抵住了诃息的后脑。
见此情形,诃息也只能放弃,帛曳给予他的加持在和欧亚对峙的时候就已经消耗掉了,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松开手,手铳落在地上,并举起了双手,放在脑侧。
“欧亚大叔,我们抓到犯人了!”
同时,拉斐尔兴奋地用对讲机给欧亚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上车。”
对讲机发出一阵杂音,随之只传来了欧亚的这么一句话。
“刹——”
欧亚驾驶着他们来时的那辆轿车,在三人旁边的公路上停下,车窗开着,欧亚对两人喊道,“愣着干什么!快上车!”
“啊,诶?知……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欧亚这么着急,但拉斐尔还是听话地解下了挂在腰间的手铐,扣在了诃息的手上。
阿撒兹勒也上前,将诃息的双手按在他身后,两人合力拖着腿部受伤的诃息,将他扔上了后座。
拉斐尔坐到了副驾驶上,阿撒兹勒则索性进到后座,负责看住诃息。
见几人都已上车,欧亚换了个档,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行驶在回公证所的路上,诃息小腿上的伤口潺潺不断地流着血,但他还是一言不发地侧躺在车门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或许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败给两个初出茅庐的孩子。
“说起来,欧亚,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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