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118章

第七十四章 鱼死网破

　　“戍卫队正在把周围的居民疏离，他们不希望镇压追杀的过程被偷拍，但我觉得不可能万无一失。”

　　科什埃等人所在的屋外，几个站在外围的执行人并没有像内圈的那些人一样升起很高的警戒，他们靠在一辆车旁边，闲聊着。

　　“这次行动拖得越久，就越容易产生舆论，民众可不会相信军事统帅所说的什么清剿堕天使团体组织，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相信。”

　　一名执行人甚至点上了烟，附近的路灯已经被熄灭，烟头的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不过击杀的目标竟然会是叙拉古的那位君主，看样子是真打算鱼死网破了。”

　　“军事统帅的想法估计是，即使不择手段，也要在其他区域的国民醒来之前，把这件事处理掉吧，”点烟的那名执行人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悠然地吐出烟雾，“你们觉得，叙拉古的君主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吗？”

　　“想什么呢，你也不看看这次规模有多大，”另外一名女性执行人指了指前方内圈的队伍，说道，“五人一支编队，这次足足来了七支，三十五人，再加上那名铳骑，能活着走出那座宅邸才不正常吧。”

　　“嘛，不过我猜测，这件事的起因多半是他和军事统帅之间的私仇，”而此时，一名较为年长的执行人也开口了，“你们这些新人或许不知道，几年前的某天，曾经在公证所的墙上出现过叙拉古君主的那张脸。”

　　“这怎么可能？”抽烟的执行人有些震惊，“再怎么看，他现在这幅模样也不过刚成年吧？我可没听说过鲁珀族也存在长生者。”

　　“谁知道呢，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那张通缉令很快就被撤除了，因为真正的他，那时候的年纪甚至只有个位数，且从未从叙拉古离开过，”年长的执行人摇了摇头，感慨道，“那是教宗的命令，但只有军事统帅依然对此事耿耿于怀，想必和今天的行动脱不开干系。”

　　“那指不定我们今天可能还会杀错人呢，”女性执行人耸了耸肩，不过她对此也不在意，甚至还开着玩笑，“诶，你们说，军事统帅脸上的疤痕不会就是以前那个和叙拉古君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搞的吧。”

　　“哈哈，真要这么想的话，反而说得通了呢！”

　　抽烟的那名执行人也赞同道，他笑着拍了拍靠着的那辆车。

　　“嘣——！！”

　　突然，宅邸内传出了爆炸声。

　　“看样子铳骑进攻了，”年老的那名执行人当即握紧了手中的铳，“动起来，小子们，该开始工作了。”

　　另外几名执行人也都给铳重新上了膛，他们跟着内圈的队伍，向着宅邸跑去。

　　“嘣！！”

　　又一声火炮声，传入了执行人们的耳中。

　　当他们进入宅邸中时，铳骑正向着楼上跑去，而先前阿撒兹勒和科什埃所躲着的那面承重面后面，走出了两名执行人打扮的萨科塔。

　　“他们向楼上跑去了！”

　　其中一名男性萨科塔对刚刚闲聊的那几个执行人喊道。

　　“追！”老年执行人显然是这支分队的队长，他一摆手，命令其他队员跟着内圈队伍上楼，随后又对那两名执行人说道，“你们去外面盯着，防止目标从楼顶逃离！”

　　“是！明白！”

　　那两名执行人会意，随后往门口小跑过去。

　　而在跑出屋门之后，他们突然加快了速度，向着之前那几个闲聊的执行人靠着的车狂奔而去。

　　车门没锁，他俩赶紧坐上后座，抱着铳，观察着四周，同时神经高度紧绷。

　　“他们……他们应该……没发现端倪吧……”

　　这两人正是阿撒兹勒和拉斐尔，他们通过后视镜盯着车子后方，阿撒兹勒大口喘着粗气，有些后怕地说道。

　　“应该……没有……”拉斐尔的体力比阿撒兹勒好点，但她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去，也是不住地喘着气，“不过……那个帛曳让我们先回车上……这是为什么？”

　　“嘣——！！”

　　话音刚落，宅邸里再次传出了铳骑的火炮声，只见爆炸的火光从二楼的窗户冲出，伴随着阵阵枪声。

　　突然，车内亮起了三道强光，一道在驾驶位上，一道则在阿撒兹勒和拉斐尔中间的位置。

　　而另一道，却出现在了拉斐尔身上。

　　光芒褪去，帛曳出现在了驾驶座上，科什埃出现在后座，而库勒正坐在拉斐尔的腿上。

　　“嗯……”此时，比起阿撒兹勒和科什埃的震惊，库勒则有些尴尬地回过头，看着身下的拉斐尔，“那个……建议挤一挤吗？”

　　“啊……没事……”拉斐尔在库勒起身的时候，抓着椅背，爬到了后备箱中，“啊——还真是熟悉的感觉啊。”

　　“……发生了什么？”第一次体会到帛曳能力的科什埃此时表现得非常迷茫且不解，他看着身旁和他同样表情的阿撒兹勒，“我没有被炸死吗？”

　　“具体的等会儿再细说吧，现在该准备跑路了，”车钥匙之前就没有拔下，帛曳挂上档，但她也注意到亚伯汗还没出现，当即回过头，看向车后方的宅邸，“等下，亚伯汗还没死？”

　　几人都回头看向后方，他们看到那个着火的窗口，亚伯汗似乎从楼上跳了下来，他的身上还在着火。

　　只见他摔在地上之后，有些踉跄地扶着墙爬起身，抽出手铳抵在了自己的头上。

　　“砰！”

　　一声枪响过后，亚伯汗向着一边倒去，紧接着，他的尸体开始散发出光芒。

　　随后，伴随着又一道强光，亚伯汗出现在了车内的副驾驶上。

　　“好，人都到齐了，”帛曳扫了眼车内的人数，她将档位向前一推，猛地踩下油门，“抓紧了！”

　　而在驶出一段距离之后，帛曳看着车外的后视镜，突然，她一别车头，停在了路中间。

　　“亚伯汗，动手！”

　　她向亚伯汗喊道。

　　而亚伯汗也刚从复活中回过神来，他赶忙掏出一个引爆器，看着宅邸的方向，按了下去。

　　“嘣——！！！”

　　先前留在宅邸内的几箱炸药，在此刻被全部引爆，爆炸的火光直冲天际，余波甚至让他们的车都震了震。

　　看着一瞬之间坍塌的宅邸，和燃烧的废墟，帛曳调转车头，向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当前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这样的话，他们接下来必定会要应对更多的敌人。

　　……

　　废墟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站起身。

　　他看了眼掉落在脚边已经被炸毁的炮，抬起头，望向科什埃等人所乘的那辆车。

　　他从废墟中爬起，即使武器已经损毁，身上的板甲有大半缺失，印着拉特兰国徽的长红巾也燃烧着，他也跌跌撞撞地，向着科什埃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七十五章 惜别之桥

　　“最近，天气似乎开始转暖了呢。”

　　车上，帛曳降下了驾驶位的车窗，空荡荡的街道上疾驰的汽车，风吹进车内，她感叹道。

　　“是啊，”亚伯汗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赞同道，“看起来，很快就要入春了。”

　　“春天最适合开车兜风了，”帛曳时不时地会看眼车外的后视镜，以防有追兵，“当然，如果现在不是在逃命的话，或许真的和兜风没什么区别。”

　　坐在后座的三人和后备箱里的拉斐尔都没有说话。

　　除了库勒之外，剩下的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解，为什么面对追杀，帛曳和亚伯汗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如此冷静。

　　“诶，说起来，”短暂的安静过后，帛曳看着车内后视镜中的阿撒兹勒，问道，“阿撒兹勒，对吧，还有拉斐尔，你们两个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阿撒兹勒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拉斐尔也从后备箱好奇地探出脑袋，就在阿撒兹勒的旁边。

　　“是啊，我跟亚伯汗，库勒，都准备在救出科什埃之后，离开拉特兰，”帛曳一转方向盘，驶入了另一条街道，“你们俩呢？公然违抗命令，肯定是回不去的吧？”

　　“嗯……回去的话，多半会被当作叛国者处理的吧……”阿撒兹勒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显得有些尴尬，“而且，要是被妈妈知道了，那事情也就麻烦了。”

　　“我的话，倒是无所谓，反正拉特兰也算不上我的家，阿撒去哪，我就去哪，”而作为被拉特兰灭国的唯一幸存者，拉斐尔反倒是看得最开的，“就是……有点舍不得欧亚大叔。”

　　“嘛……所以有时候气血上头也不是什么好事，”对此，帛曳似乎颇有感触，“现在你们冷静下来了，但也同样陷入迷茫了。”

　　“欧亚……”听着几人的对话，库勒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他的话，应该已经被贲薨杀了。”

　　“你说什么？”

　　但待在后备箱里的拉斐尔却听到了这句话，她猛地抓住贲薨的椅背。

　　“啪。”

　　几人正聊着，科什埃却突然掏出火机，在车内点上了一支烟。

　　“嘿！车上还有俩孩子呢！”

　　帛曳算是几人中最不适应烟味的人，而且并不喜欢，她侧过头，抱怨了一声。

　　“呼——”

　　科什埃长呼一口气，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

　　“他俩分明比我都大。”

　　他的话让车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确实，似乎是在不知不觉间，他们都将科什埃当作了大人，却忘记了他也不过是一个比阿撒兹勒和拉斐尔的年纪都小的，刚成年的人。

　　“嘎——”

　　突然，帛曳踩下刹车，惯性让车内的几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冲了一下。

　　“什么情况？”

　　亚伯汗当即抄起铳，将枪口架在了车窗上。

　　“桥的另一边，有很多人，”帛曳挂上倒车档，一边让车向后倒退，一边观察着桥对面的人群，“我想起来了，今晚是他妈的平安夜，估计都是等着过圣诞节的人。”

　　“那从其他地方绕路？”

　　亚伯汗见状，压下了枪口，提议道。

　　“只有这座桥连着另一边的区域，入境口在那里，其余的地方都是高墙，”帛曳将车停在一栋楼后面，关掉车灯，躲出了人群的视野，只有圣诞节的灯光在闪烁着，“只能先等待了，希望他们不要庆祝太久。”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人群越聚越多，嘈杂声越来越响，庆祝的灯光在车上的几人眼中，却是那么令人感到不安。

　　科什埃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圣诞节到了，之前安士白说过的入境口应该也已经开启了。

　　“嘿，科什埃，你知道那个吗？”

　　在等待的闲暇之余，亚伯汗回过头，看向科什埃，他的手指指着一座连接着两栋楼房的桥。

　　“那个叫作‘叹息桥’，以前左边是宫殿和法庭，右边是监狱，被判有罪的人会经过那条走道，那是让罪犯与世界告别的惜别之桥。”

　　亚伯汗的语气很随意，但他的眼中，却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啊，那座桥，在叙拉古也有，”科什埃只是瞥了眼叹息桥，便收回了视线，话语中满是不在乎的态度，“多半是拉特兰复刻了叙拉古的吧。”

　　“嘛……倒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亚伯汗不知为何有些尴尬，因为这确实是亚当以前对他说过的东西，而亚当就是科什埃，现在这么几句话，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的氛围。

　　科什埃的注意力并不在桥对面的人群上，也不在车内的几人身上。

　　此刻的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与脑中的那个存在交流着。

　　先前在旅馆内，铳骑破门前，在他脑中响起的那道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而现在，暂时脱离了危险之后，他也得以与祂进行交流。

　　‘姆西斯哈……’

　　或许是许久没有唤道这个名字的原因，科什埃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

　　「许久未见，科什埃。」

　　姆西斯哈低沉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如果放在之前，科什埃或许会感到怀念和惊喜，但现在，他只有说不出的郁闷和愤怒。

　　‘……为什么，你会出现？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毫无疑问，若是有姆西斯哈的存在与帮助，科什埃根本不会落得现在进退两难的境地，甚至鸢尾花可能也不会死。

　　只要他能再次召唤幼崽，甚至是廷达罗斯猎犬，那么拉特兰对他的恶意，就根本算不上什么。

　　「先前，是为了保护你，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因为我的存在而丧失理智，精神崩溃，伊德海拉的乘虚而入也是这一个原因，」姆西斯哈能感受到科什埃的情绪，祂也知道为什么，于是解释道，「伊德海拉被她的同位体逼退了，所以我才得以回来。」

　　‘……那现在，我还能使用幼崽吗？’

　　科什埃虽然压抑着一股愤怒，但他并没有被情绪冲昏头脑，为以防万一，还是问道。

　　「很可惜，并不能，」姆西斯哈毫不留情地否认了他的想法，「先前超频召唤的损伤还未恢复，现在召唤幼崽，哪怕只有一只，也是无异于自寻死路。」

　　‘没有别的办法吗？’

　　「不，并没有，」姆西斯哈的回答没有丝毫拖沓，只是他与科什埃之间培养许久后的默契，「只有等时间，冲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