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科什埃走到诃息身前,向他询问道。
“虽然废了点功夫,但已经办妥了,”诃息点了点头,伸手握住门把,帮科什埃打开了宅邸的大门,“如果您想,我随时可以告诉您。”
“嗯。”
科什埃迈步走进门中,诃息紧随其后进入宅邸,并将大门关上。
这栋宅邸本是科什埃的父亲尤利西斯所居住的地方,在数月前被炸毁后,时至今日也已经重建完成,宅邸的内部构造和科什埃所居住的房子非常相似,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多了间地下室。
“‘那个人’的脑中有一种保护机制,似乎是为了防止类似我的这种能力而人为设置的机制,相当于一层防火墙,”在顺着楼梯走向地下室的途中,诃息同时跟科什埃汇报着他的任务,“这种机制是我从未见过的模式,花了很久才破除,难以想象这是凭借着人力能做到的事情。”
“以哥伦比亚的科技能力,并不意外,”科什埃的双眼微眯,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么,得到了什么情报?”
“正如您之前所猜想,哥伦比亚突袭叙拉古的目的,就是您提到过的那位‘Ω’,”两人在交谈间,来到了这间地下室的最深处,诃息走到墙边,摸到墙上的开关,“而‘那个人’,则是哥伦比亚通过实验培养出来的战力,她的实验代号是——迦楼罗。”
“啪。”
诃息按下开关,打开了地下室的灯,突如其来的强光惊醒了那个被绑在地下室里的人,她皱着眉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适应着头顶的灯光。
“迦楼罗,”看着面前这个淡黄色长发的女孩,科什埃的表情平静如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倒是比Ω的名字正经。”
“因为她在城中横冲直撞,分散了党徒们的注意力和分布,才会导致Ω被其他一同前来的哥伦比亚人带走,不论是撞塌楼房还是引发火灾,这是哥伦比亚方的战术方针,”看着科什埃平静到有些异常的态度,诃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他一直没法窥探科什埃脑中的想法,所以也猜不准科什埃接下来的行为,“我能看见的,都已经告诉您了,教父。”
“嗯,很好。”
科什埃还是那副看不透的模样,淡淡地回应道。
“那……我先去门口守着,您若是有什么需求,就唤我一声。”
最后,诃息还是决定把一切后续问题都交给科什埃自己,无论是对迦楼罗宣泄怒火,还是选择无动于衷,亦或是杀死这个严重损害了叙拉古的罪魁祸首,都取决于科什埃自己的想法,而诃息无权干涉。
言罢,他离开了地下室,只留下科什埃和被绑住的迦楼罗,单独待在这里。
“……”
迦楼罗看上去清醒了不少,她有些紧张地盯着科什埃。
而科什埃则从一旁搬了个椅子,放在了迦楼罗面前几米的地方,并在椅子上坐下。
他的身体向后倚靠在椅背上,微微抬起头,俯视着迦楼罗。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言不发。
“或许哥伦比亚那边根本想不到,你会被扣下来。”
终于,科什埃先开口了。
自从科什埃回到叙拉古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在这期间,迦楼罗就一直被禁锢在这个狭小的地下室里,仅有最基础的食物提供。
身体与精神上双重的煎熬,加上头顶刺眼的灯光,不需要多久,迦楼罗的精神就会支撑不住。
这是诃息提供的拷问方法,在这之前,诃息还无法破解迦楼罗脑中的保护机制,只能尽量让迦楼罗维持在一个糟糕但不致命的状态,但现在,所需的情报都已经被诃息解读了出来,迦楼罗的价值基本也就不复存在了。
“……”
而面对科什埃带有嘲讽意味的话语,迦楼罗依然保持着沉默。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看着即使受尽了折磨也还是如此顽固的迦楼罗,科什埃的身体微微前倾,十指相抵置于身前,语气平缓,“入侵他国,伤害市民,就为了带走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
“……”迦楼罗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但随即,她也开口了,“我只是在完成任务。”
“任务……吗,”科什埃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么,这所谓的任务,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以至于让你做出如此恶劣的举动。”
“……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迦楼罗依然保持着嘴硬的态度,但她的态度也确实可以当作一个回答。
“这样吗……”
虽然迦楼罗什么都没说,但科什埃也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任务对她的重要性或许并没有那么大,真正于她而言重要的,是任务的报酬。
科什埃回到叙拉古时,看见的在空中滑翔的迦楼罗,以及她身上燃烧着和释放出的火焰,这种能力并不是人类该有的,不难猜测,迦楼罗的身世兴许和Ω差不多。
一个通过人体实验被培养出来的战力吗……
对此,科什埃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当初在Ω所在的那座地下研究所中,那名癫狂的科研人员对他所说的话,至今历历在目,科什埃并不怀疑哥伦比亚是否会进行更多以及收益更高的实验计划。
至少比起Ω,迦楼罗显然是一个成功的战斗工具,只可惜她遇上了科什埃,不然还真有可能在造成破坏后全身而退。
而对于这样一个身不由己,受到束缚的孩子,也许诃息做不到,但科什埃有的是办法能撬开她的嘴。
虽然他并没有让迦楼罗活命的想法,已经失去价值的迦楼罗充其量也只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但至少在解决掉她之前,科什埃想听一听,哥伦比亚的所作所为,以及迦楼罗的真实想法。
第二章 互惠互利
“哒,哒。”
正当科什埃还在思考该如何撬开迦楼罗的嘴时,身后传来了有人下楼梯的声音。
听心跳声,似乎有两人。
“教父。”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从楼梯的阴影中走出,走在前面的正是亚伯汗,而他身后则跟着瑰洱。
“亚伯汗?还有瑰洱,”看着面前这两人,科什埃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嘛……听诃息说,前段时间被扣下来的那个女孩似乎有点难应付,”亚伯汗挠了挠自己的头,解释道,“正好在精神这块领域,瑰洱的源石技艺或许能帮上点忙,所以就想着带她过来看看了。”
“瑰洱吗……”
在回到叙拉古后重新整顿安定下来的这几天,科什埃就已经一一了解过了这几名萨科塔的源石技艺。
诃息能够窥探人心,欧亚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土石,帛曳则对光有着不小的把控力。
而最为特殊的,无疑是亚伯汗与瑰洱这对兄妹。
亚伯汗能够扭曲一些事物,虽然概念有些抽象,但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却是能发挥出奇特的效果。
例如,他若从镜子中对其他人造成了伤害,那么现实中的这人身上也会出现对应的伤势。
所以亚伯汗的源石技艺,用“扭曲现实”来形容,或许更加妥当。
而瑰洱的源石技艺则是……创造梦境。
这是一种多次让科什埃感到不快的能力,无论是姆西斯哈所赐予的梦境,还是伊德海拉所创造的梦境,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教父……是在犹豫什么吗?”见科什埃突然进入了思考状态,亚伯汗搬出了他在军中时能让自己感到放松的方法,“别在意,把我们当成是您的士兵就行了。”
“我可从来没当过兵啊……”
科什埃轻轻叹了口气,他倒是不反感其他人的积极帮助,只是这样常常会显得他自己在各种方面派不上用场。
再怎么说,作为一国之君,好歹也得有点拿得出手的能力,但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
“教父……是不相信我们吗?”
见科什埃还没有拿定主意,亚伯汗身旁的瑰洱便耍起了犯规的手段。
“不,倒不是这么说,”科什埃刚想解释一番,但当他的视线与瑰洱的目光对上后,便一眼识破了她装可怜的戏法,不过他并不打算说什么,只是略带无奈地同意了两人的建议,“算了,那就暂时先交给你们了,我正好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明白。”
亚伯汗会意,他将目光转移到了瑰洱的身上,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被锁在角落且满脸写着不服的迦楼罗。
“对了,”科什埃的从两人身旁经过,当他的脚刚踏上楼梯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亚伯汗招呼道,“亚伯汗,出来一趟。”
亚伯汗点点头,他抬起手抚摸了一下瑰洱的脑袋,随后跟着科什埃走出了地下室。
两人来到灯光昏暗的大厅,沿着地上铺好的地毯一路走到书房。
在先前尤利西斯遇刺的爆炸事件后,这栋宅邸很快便翻修了一遍,科什埃照着记忆中的模样重新设计了内部的装修。
虽然在细节方面难免会有些误差,但目前所呈现出的效果也已经与最初的样子大差不差了。
科什埃原本所住的那栋宅邸,因为哥伦比亚的袭击,在迦楼罗的横冲直撞中也受到了牵连,至少在短期之内是无法翻修完善的,于是他便临时居住在了尤利西斯的宅邸中。
“教父,有什么吩咐吗?”
见科什埃在书桌前坐下,亚伯汗微微低下头,等待着指示。
“没有必要如此拘谨,亚伯汗,”科什埃从大衣口袋中掏出烟盒与火机,同时示意亚伯汗坐下,“那边有一把椅子,我们坐下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亚伯汗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科什埃不喜欢这种条条框框的礼仪,索性用朋友间的方式来相处,还更轻松一些。
“先前我托付给你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亚伯汗?”
科什埃从烟盒中拨出两根烟,将其中一根叼在嘴上,并点燃,随后将另一根递给了亚伯汗。
“稍微有点阻碍,”亚伯汗接过烟,考虑到科什埃的身份要是帮他点烟未免有点掉面子,于是他顺带着将火机也要了过来,“毕竟让异族的萨科塔来带领他们,换谁都会感到不快。”
“那看来,回头还得亲自去找他们聊聊啊。”
科什埃长叹一口气,一股压力油然而生。
经历过哥伦比亚入侵一事,不论是科什埃,还是家族里的其他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叙拉古的整体战力实在是过于羸弱了,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必须得做出改变。
喀斯喀特家族的党徒人数庞大,几乎遍布叙拉古的每一片区域,如果能将这股不小的人力给训练上去,再加上猎狼人的辅助,至少可以确保最基础的防守能力。
而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何提升党徒们的整体战力。
在几番斟酌与讨论过后,科什埃决定由原本在拉特兰军中担任中尉一军衔的亚伯汗,和拥有不下于教宗铳骑实力的欧亚,这两人来给党徒们进行训练。
而猎狼人那边,就只能暂时交给鸢尾花了。
“嘛,不过也有一些比较听话的党徒,”见科什埃的心情变得低落,亚伯汗忙将还算称得上好消息的事情告知给他,“那些从最开始就愿意合作,听从安排的党徒,现在已经由欧亚在进行统一训练了。”
“欧亚原本能成为教宗铳骑,但他放弃了这个资格,投身于公证所,在作战1科工作了几年,最后退居2课带领从军校毕业的新人,”提到欧亚,科什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我记得是这样吧?”
“嗯,欧亚也是近四十的人了,不论是阅历还是经验都比我们任何人要多,部分党徒能被说服,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亚伯汗小心地将烟雾吐向侧边,以防止打扰到科什埃的思考。
“如果是他的话,确实可以放心一些,”科什埃点点头,像是稍微放松了些许,他从书桌抽屉中翻出了一沓文件,将它递给了亚伯汗,“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处理一下。”
“这是?”
亚伯汗接过文件,上面写着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仔细看才发现是一串又一串的人名。
“喀斯喀特家族的资薪名单,里面写着的都是受家族控制的警察或法官之类的人物,有受贿赂者,也有受胁迫者,都是以前遗留下来的问题,但在叙拉古由喀斯喀特家族当政之后,这些人与我们的关系自然也成了互惠互利的状态,”科什埃大致向亚伯汗解释了一下后,又给他递了封文件袋,“将名单封存起来,之后交到诃息的手中,他提出了需要核对人员信息的需求,似乎有什么名单中的人产生了逆反的行为。”
“是,我明白了。”
亚伯汗很快将文件整理进文件袋中,将袋口封好后,便将烟掐灭在烟灰缸中,起身离开。
很高效的行动力,比起之前独自管理叙拉古的时候要舒服很多。
科什埃如此想着,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听洛夫特说,叙拉古被袭击的时候,维娜所带领的格拉斯哥帮也在城中协助疏散与保护市民,为此还出现了几名死伤者。
或许接下来,还得去与格拉斯哥帮再次接触一下。
烟头已经烧到了滤嘴的位置,但科什埃并没有掐掉它,只是夹在指缝间,任其燃烧。
“唉……”
他再次长叹一口气,躺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第三章 人心惶惶
“咚咚。”
书房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
科什埃摁掉了早已熄灭的烟头,将烟蒂放在烟灰缸中,对门外喊到。
“教父,您找我?”
洛夫特从书房外进来,走到书桌前,看着科什埃。
“稍微找你确认一下叙拉古的现况,以及后续的发展计划,”科什埃的后背离开了椅背,他将姿势坐正,身体微微前倾,“坐吧。”
洛夫特点头,在书桌前坐下,和科什埃一样,现在的他看上去非常的疲惫,想必收拾哥伦比亚留下的烂摊子让他费尽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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