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科什埃有些看不下去了,爱莉莎薇塔洗碗的方式简直闻所未闻,令他不禁有些血压升高。
很明显,爱莉莎薇塔根本没有做过家务的经验,于是他制止了她的添乱。
“明天,我会去联系佣人,家务方面的活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科什埃一边洗刷着餐盘,一边对爱莉莎薇塔说道,“如果平时我不在家,你也不用担心挨饿,有佣人的话,生活应该会方便很多。”
“嗯……”
爱莉莎薇塔听话地退至一旁,但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科什埃的侧后方待着,静静地看着他忙碌。
两人持续这种奇怪的氛围长达几分钟,直到科什埃洗完了餐具后,才忍不住开口了。
“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从今早开始,科什埃就知道爱莉莎薇塔心里藏着事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他让她畅所欲言,“我之前就说过,你在叙拉古可以生活得很自由,没有必要如此拘束,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在我能力范围内,都可以帮你实现。”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爱莉莎薇塔知道她已经没有继续闭着嘴的必要了。
于是,她道出了实情。
第二十五章 言出必行
“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她本想成为一名芭蕾舞舞者,但身为乌萨斯贵族公爵的妻子,迫于身份原因,这个梦想注定无法实现。”
“小时候,母亲对我特别好,父亲也是如此,至少那时候是这样的,一直到我的母亲去世为止。”
“受母亲的影响,我从小就对舞蹈感兴趣,也有幸接触和学习过几年舞蹈,从那时候起,我就被它深深吸引住了,我甚至无法想象没有舞蹈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因为对那时的我而言,这是一种无法取代的喜悦。”
“我本以为自己能继承母亲的梦想,但却一直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变化,母亲的去世让他将全部的身心投入进了政治中,对我的管教也变得愈发严格,除了政法礼此类与政治有关的东西之外,我根本无法接触其他的娱乐与爱好,更别说舞蹈了。”
“于是,那时候的我对他,对我的父亲产生了恨,现在想想也是可笑,一个连十岁不到的小女孩,竟然会对自己的父亲产生恨意。”
“不过后来我也想过,为什么父亲会变得如此苛刻,以致于我渐渐地无法从他那里感受到他对我的爱。”
“长大后,我大概明白了,以前的我总是只顾着自己,只想着自己失去了母亲,却没意识到,他也失去了妻子,人是会变的,不论是他,还是我,都是如此。”
“或许是母亲去世的缘故,才导致父亲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在已经收拾干净的餐桌前,爱莉莎薇塔向科什埃叙说了自己的成长历程。
一次性对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吐露这么多的心声,放在平时绝对不正常,但对于爱莉莎薇塔这种被压抑了多年的人来说,倒也不意外。
“你说,是你母亲去世的原因,才导致了你父亲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科什埃确实听得很认真,甚至挑出了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据我的观察,他给我的印象可不止如此。”
“或许吧……”爱莉莎薇塔似乎对此有些难以启齿,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才坦然道,“但不论真相如何,我都只能这样去相信,不是吗。”
“毕竟说到底也是你的家人,无论他的行为有多恶劣,你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这一点都是不会改变的,”科什埃也明白了爱莉莎薇塔的想法,她并不傻,只是知道该怎么欺骗自己,“我能理解,在我还有家人的时候,我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对于家人做出的自己难以理解的行为,最后的办法都只有妥协。”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爱莉莎薇塔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盯着科什埃的双眼,说道,“那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再向你隐瞒了,科什埃,关于我的诉求,不,应该说是请求。”
“请说。”
科什埃向前摊开手,示意她放开了讲。
“在乌萨斯的时候,我对自己的生活其实也说不上不满,至少我学习的那些东西都是有深度,有底蕴的,但我迄今为止最大的遗憾,就是荒废了舞蹈的学习,我对它的热爱,源自我对母亲的感情,以及母亲曾对我所寄以的期望,”爱莉莎薇塔说到这里,她的嘴唇微抿了几下,似是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措辞,“而在来到叙拉古之后,我一开始也是不情愿的,但你之前对我说过,我可以在这里过得很自由,所以我在此向你请求,请求你,给我一个继续学习舞蹈的机会。”
“当然可以,我一向言出必行,而且这件事也算不上什么麻烦的事,”科什埃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追问道,“但你可要确定,学习舞蹈这件事,是你自己的梦想,而不是为了实现你母亲的愿望。”
“我承认,这与我母亲离不开关系,但平心而论,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追求吗。”
爱莉莎薇塔如此说道,似乎连她自己都对自己的人生感到些许悲哀。
“……我知道了,”科什埃思考了许久,最后在爱莉莎薇塔略显期待的目光中,站起身,对她示意,“跟我来。”
爱莉莎薇塔跟着科什埃来到了书房,科什埃在书桌前坐下,用钥匙打开抽屉的锁,将抽屉抽出。
“明天,你拿着这个去叙拉古的任意一座艺术学院,”只见科什埃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喀斯喀特家族的家徽,将它放在了桌上,“只要出示这个家徽,没有任何学院会拒绝你的要求。”
“这不就是走关系吗?”
爱莉莎薇塔显然对科什埃处理事情的方法感到不可置信,她本以为他会用更正直的办法。
“哼……你别忘了,爱莉莎薇塔,不管我现在的地位如何,说到底,我的本质还是黑手党,”科什埃笑了,笑爱莉莎薇塔的天真,“能简单解决的事情,就没有必要搞得太复杂,我相信你们乌萨斯的贵族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应该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这……”
爱莉莎薇塔确实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她倒不是反对这种做法,只是……
“怎么了?”
科什埃有些戏谑地看着爱莉莎薇塔,明知故问道。
“……不,没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在乌萨斯苦苦追求的梦想,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去实现它。
握着家徽,这种梦想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让她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枚家徽,就暂时放在你那里好了,”在爱莉莎薇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科什埃进而对她说道,“这一枚的图案与家族党徒的徽章不一样,它比较特殊,相当于是在叙拉古的最高通行证,不论是哪里,只要出示这枚家徽就能通过,当然,我也不希望你拿着它闯进一些与政法相关的部门,这样难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请你放心,这种事情,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爱莉莎薇塔点点头,在明白了这枚家徽的重要性后,她不禁将它握得更紧了,“我会妥善保管,并使用它的。”
而且她也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外借的东西,既然科什埃把它交给了她,那其中所寄以的信任,自然可想而知。
毕竟真要说,只要拿着这枚家徽,她甚至能出境并离开叙拉古。
这或许是一个小考验,考验她会如何使用这份权力。
爱莉莎薇塔如此想道。
第二十六章 虚惊一场
……
在梦中,科什埃梦见了一座陌生的国家。
那里车马喧嚣,灯火通明。
燃烧的烟火从地面上升起,笼罩住一张又一张面庞。
他站在道路上,无数道身影从他身旁走过。
随后,他的脑中出现了一行文字。
「她们,是英雄,还是兵器?」
无意义的问题。
谁是英雄?谁是兵器?
他无从考证。
紧接着,科什埃的眼前一阵恍惚,待他回过神来,入目的却又是另一副景象。
他站在窗户边,与自己的倒影对视着。
落地窗的玻璃,倒映着近处混乱的霓虹灯,和远处巨大的城门。
“人类的各种行为中,最为卑劣无耻的是什么?”在他看着窗外风景时,一名男人不知从何处出现,从他身后走过,语气不善地对他说道,“权力的拥有者和谄媚权贵的人藏身于安全的场所,歌颂战争的伟大,用爱国心和牺牲精神的名义,强制将与自己无关的人送往战场,这种行为最是无耻。”
科什埃回过头,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却能感受到对方隐忍着的愤怒。
他想开口,却感觉自己的口鼻像被什么闷住了一样,无法发声。
“权力总会让我们更像自己,强大的力量带来绝对的确定性,让我们不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我们只是人,权力所做的只是放大我们已有的特性,”那个男人走到他身旁,将手指轻轻贴在玻璃上,“但有的时候,我不禁也会怀疑,你的野心是否真的没有上限,科什埃。”
他注视着科什埃,一半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那对如野兽般的眸子。
那是狼的眼睛,不飘忽,且锐利。
在与他对视片刻后,科什埃忽感不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抽离他的意识一般。
很快,他就脱离了这个不知是梦境还是什么的地方。
……
科什埃醒了,耀眼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一只猎犬幼崽卧在他的床边,舔着他的手。
“徳斯蒂尼……”
自从在拉特兰,徳斯蒂尼化身的猎犬幼崽现身那次之后,她就时常会在科什埃独自一人的时候出现,安静地陪着他。
很神奇,就像她拥有自我意识一样,甚至连科什埃都无法主动去控制她的行为。
科什埃爬起身,用手臂挡住些许阳光,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记得他昨晚明明把窗帘拉上了来着。
这么想着,科什埃顶着阳光带来的不适感,向窗口看去。
不仅窗帘大开着,连窗口放着的那盆嘉菊,都被碰倒了,盆身甚至还在微微摇晃着。
这幅场景,无疑是被人闯进了书房,但是科什埃想不明白,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闯他的书房。
不过他并不着急,对方紧张的心跳声已经出卖了她。
科什埃站起身,一摆手,徳斯蒂尼从地上立起,抖了抖身体,便消散不见,他走到窗边,不紧不慢地将那盆嘉菊扶正。
随后,他的身体向前微倾,将头探出窗外,并向下看去。
“教……教父……”
只见瑰洱正蹲在窗外的墙后,她抬起头与科什埃的目光对视上,弱弱地呢喃道。
“……你——”
“呀啊——!!”
科什埃刚要开口,楼上便传来了爱莉莎薇塔的一声惨叫。
“……瑰洱,你——”
“呀啊——!!科什埃——!!”
爱莉莎薇塔的喊叫声不断打断科什埃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选择暂时作罢。
“你先回去吧,我晚点有时间会来找你问话。”
最后,他只得对瑰洱如此说道。
瑰洱点点头,但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等科什埃的脚步声远了之后,才起身,左顾右盼了片刻再离去。
“怎么了,爱莉莎薇塔!”
科什埃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打开房门,急忙喊道。
“她……她……”
只见爱莉莎薇塔缩在床靠墙的角落,不住地发着抖,并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而房间的另一边,红正握着短刀,对着爱莉莎薇塔作出了攻击的准备架势。
红的耳朵和手臂上还缠着绷带,虽然拿着武器,但科什埃可以看得出她现在很虚弱,且不住地微微喘着气。
“红?”见导致爱莉莎薇塔叫喊的是红,科什埃的手也从铳上松开,他走上前,压下了红手中的短刀,“你怎么在这里?”
“海伦阿姨身上有洛夫特的味道,洛夫特身上有科什埃的味道,科什埃身上有奇怪的味道,”红虽然被缴了械,但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炸毛的爱莉莎薇塔,“红,可以闻到,红,不认识这个味道。”
“?”
科什埃懵了一下,隔了三个人的味道红都能闻到,他不免怀疑红的嗅觉比现在的他还灵敏。
“唉……”但他也不得不感慨红的忠诚,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红的脑袋,并将短刀还给了她,“放心吧,红,爱莉莎薇塔不是危险的人,你可以信任她。”
“既然是科什埃的命令……红……”
科什埃的话语和抚摸让红的精神放松了下来,她将短刀收进衣服内,随即身体便脱了力,倾倒在科什埃怀里。
“你也可以放心了,爱莉莎薇塔,”科什埃抱着疲惫的红,对爱莉莎薇塔说道,“红已经不会再对你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点。”
“咕咚……”爱莉莎薇塔从恐惧中缓过神来,不禁咽了口唾沫,她有些后怕地看着科什埃怀里的红,声音颤抖地问道,“她……她是?”
“红,这是她的名字,”猎狼人隶属于喀斯喀特家族这件事,在叙拉古已经人尽皆知,所以科什埃也没有向爱莉莎薇塔隐瞒的必要,他对她简短地解释道,“叙拉古有一支名为猎狼人的暗杀组织,一支暂且属于我的私兵,红就是其中的一员。”
“这,这样啊……”
爱莉莎薇塔总算彻底缓了过来,红的身份对她来说倒也不稀奇,毕竟在乌萨斯的时候,以他父亲的地位,有时也能驱使内卫去执行任务。
或许每一个国家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些底牌吧,爱莉莎薇塔早该意识到这一点了。
“一大早整了这么一出,我也差不多清醒了,”科什埃托着红的身体,在站起身的同时将她抱了起来,并对爱莉莎薇塔说道,“过一会儿,我就要出去了,舞蹈学院的事情就交由你自己来决断了。”
“嗯,我会的。”
上一篇:崩坏前文明,英桀们和我一起重生
下一篇:我老死之后转生到异世界成了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