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应该的，教子。”
科什埃带着安洁穿过了党徒们，进到医院里。
他们从楼梯上到二楼，来到教父的病房前。
乔瑟就站在那里，靠着墙，有些昏昏欲睡。
但他睡得很浅，科什埃和安洁莉娜刚上楼，他就被脚步声吵醒，
“嗯……嗯？”见来人是科什埃，乔瑟晃了晃脑袋，问道，“这么晚回来，兄弟，拉普兰德抓到了吗？”
“不，让她逃了，”科什埃看了眼安洁莉娜，所幸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徳斯蒂尼呢？”
“二小姐？”乔瑟愣了一下，“她没有来啊。”
“没来？”
“是的，我一直都在这里，不可能有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进来，”乔瑟抚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不过出这事了，二小姐竟然没来医院，也有点说不过去。”
科什埃也陷入了思考，徳斯蒂尼没有来医院，那她究竟去了哪里？
打电话不接，教父这边也没过来。
“科什埃先生，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洁莉娜看气氛不对，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没事。”
科什埃看了眼乔瑟，后者会意，让开身，说道，“再进去看一眼吧。”
科什埃推开病房的门，安洁莉娜紧随其后。
当安洁莉娜看见病床上血色发白的教父时，她回过头，有些慌张地看了眼科什埃。
“没事，教父睡着了。”
科什埃说道，他的表情很复杂。
“这……这样吗……”
安洁莉娜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一点点地挪动脚步来到教父床边，看着这个只听过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的高位者，安洁莉娜感到紧张。
毕竟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个身份的人，安洁莉娜一时也有些无可适从。
但看着教父安详的睡颜，安洁莉娜稍微让自己冷静了一点，她向着教父低了低头。
“那个……我，我叫安心院安，安洁莉娜，是科什埃的朋友，那个……来看看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安洁莉娜说到一半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她回过头想求助于科什埃，但科什埃却已经去了门外。
她没办法，只能欲哭无泪地继续待在里面。
“教子，我已经通知殡仪馆那边，让他们派人来接教父了，”乔瑟在门外，轻声地对科什埃报告道，“放心，是家族的势力。”
“行，我知道了，”科什埃点头，说道，“明早向世人公布教父的去世吧，他需要一个体面的葬礼。”
说完，科什埃回到了病房，安洁莉娜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那个……科什埃先生……”
安洁莉娜还未说完，突然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开病房的门，他们抬着一副担架进来，走到教父病床边。
安洁莉娜被吓了一跳，她后退几步让开身子，看着那些白大褂将教父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担架，并在他的身上盖了一块白布。
白大褂们抬着教父的遗体离开了病房，经过科什埃身旁的时候，其中一个白大褂还安慰性地拍了拍科什埃的肩膀，叹了口气。
安洁莉娜迷茫地站在病床边，看着一脸低沉的科什埃，她这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为什么来的路上，提到教父的时候，科什埃会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了。
“科什埃先生……”
第四十一章 往事如烟
她依稀记得，被母亲捡回来的那天。
那时下着雪，而她就这么躺在路边，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挨着冻。
她想找一个纸箱，找几块纸板，将自己盖起来，至少那样可以减少一点寒风的侵袭。
但她实在太饿了，又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模糊的意识中，她记得有一个和蔼的女人在她面前驻足，她的身旁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撑着伞。
“怎么了，亲爱的？”
男人向女人问道。
“这孩子快不行了，”女人回道，“这样的天气，她活不下去的。”
“但叙拉古到处都有这样的苦命孩子，我们没有办法救助每一个人。”
“至少，我现在可以救助在我面前的这个孩子。”
女人脱下了她的外套，将女孩裹着，从地上抱了起来。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他也只是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女人披上，继续撑着伞。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抛弃这么可爱的孩子。”
女人看着怀里连发抖都显得没有多少力气的女孩，她的眉头微皱，说道。
“或许是养不起，又或许是不喜欢，叙拉古的人民总是这样浮躁不堪，”男人带着宠溺的眼神，一只手拥着女人，“现在的人，已经很难静下心去做事了。”
“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一切吗？”
“至少现在没有，”男人摇了摇头，女人的脑袋靠在他的怀里，“我们和其他几个家族，与政府的关系才刚刚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想要改变，代价太大了。”
“……嗯，”女人虽无奈，但她也没有办法，“回去吧，这个孩子需要一些食物和衣服，她看上去比科什埃小一点，应该能穿得上他的衣服。”
她记得自己被女人从冰冷的地上抱了起来，女人的怀中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甚至在她被带到一栋宅邸后，比那炉火的温度还要温暖。
叙拉古人信奉上帝，但在她看来，那个向她伸出援手的女人，就是属于她的上帝。
“孩子啊，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太难了，身为你的母亲，一想到你将要面对的艰辛，就忍不住心疼。”
那时还懵懂的她，躺在女人的怀里，听着女人对她说的话，虽然不怎么听得懂，但她也依然很认真地在听着。
母亲，女人这么称呼自己，于是她也将女人当作自己的母亲。
“Destiny，命运，”女人抚摸着她有些干枯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徳斯蒂尼，这个名字怎么样？”
她笑了，虽然是属于孩子的那种不明不白的笑，但女人似乎认为她也喜欢这个名字。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徳斯蒂尼了，徳斯蒂尼·喀斯喀特，”女孩不知道这个姓氏的意义，但看着她那纯真得让人感觉可怜的笑容，女人有些心疼地抱着她，“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像你一样，承受着饥饿和寒冷的煎熬，但我们没有力量推动这个世界，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拥有那种力量，徳斯蒂尼。”
她有些不知所措，“母亲”看上去似乎很伤心，她下意识地也抱住了“母亲”。
“好孩子，乖孩子……”
不久后，母亲带着她见到了一个男孩。
“从今往后，这是你的妹妹，科什埃，”女人牵着徳斯蒂尼的手，说道，“来，徳斯蒂尼，叫哥哥。”
男孩有着漂亮的黑灰色渐变头发，她看到男孩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哥哥。
“哥……哥？”
她学着母亲的话，念出了这个词。
但科什埃看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看着她娇小轻盈的身体，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和手臂，科什埃最先产生的感情只有同情。
他不知道这个名叫徳斯蒂尼的女孩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来到自己家中。
但当徳斯蒂尼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面前时，当他握住徳斯蒂尼的小手时，一股油然升起的情感出现在心中。
从今天起，这个女孩，便是他的妹妹了，而他，也有了第一个生命中要守护的人。
他开始照顾妹妹，喂妹妹吃饭，教她穿衣服，每天晚上给她读故事书，然后在她睡着之后为她盖上被子，关上灯离开，这让他的生活充实了不少。
但这种生活没有持续多久，家族和政府间的平衡开始动摇。
一次，徳斯蒂尼在书房外，听到了母亲和父亲的对话。
“怎么办，亲爱的？今天我在会议上的行为是不是太鲁莽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克里斯蒂娜，但至少现在我们还有机会挽回。”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尤利西斯。”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家里的孩子们是不会出事的，我会亲自照看他们，拉普兰德家的朋友也会帮忙的。”
“救命，尤利西斯……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或许……是时候该做出一些改变了。”
“什么改变？”
“我们需要一支完全听命于我们的队伍，一些永远不会背叛的亲信，一群‘猎狼人’。”
“但我们能去哪里组建这样规模的队伍？现在连家族内部的党徒都开始动摇了。”
“或许……我是说或许……我们需要一些孩子。”
“孩子？你是认真的吗？尤利西斯？”
“冷静，冷静，克里斯蒂娜，听我说，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培养对象，他们绝对忠诚，不会背叛，而且……”
“够了！我是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的！简直是在胡闹！”
“唉……但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不，我也没有，呼……抱歉，刚刚我太激动了，但让我去训练一群孩子，实在是有点……”
“如果实在没法适应的话，就先拿徳斯蒂尼那孩子试试吧。”
“徳斯蒂尼？你的意思是……”
“嗯，她也已经记事了，你也不用担心会把她带到歪路上，更何况还有科什埃在，徳斯蒂尼这孩子还是挺喜欢她的哥哥的，训练之余让科什埃来陪她，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尝试的，希望这不会是一件错误……”
她记得，从哪一天起，母亲开始教她使用武器的技巧。
短刀，长刀，剑，匕首，各种武器她都在学习，听说母亲以前是一个武斗世家的成员，精通各种武器。
一开始她还感到有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训练也开始变得无聊了起来。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科什埃也加入了训练的队伍，这让她重新提起了对训练的兴趣。
这些……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往日的一例例回忆浮现在眼前，最后定格在运输机上，她拉下了机械制强制锁，导致运输机坠落。
听说人死前会看见自己的一生，所以自己现在是死了吗？
徳斯蒂尼有些迷茫，如果说自己死了，哥哥该怎么办？
哥哥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总是会闹脾气，有的时候还会跟别人打起来，如果没有她的话，哥哥肯定又要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如果她死了的话……哥哥会很伤心的吧……还有母亲，她还没有来得及报答母亲的恩情。
“团长！团长！”
“我知道，你先别催！丝佩兰札！快点过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
外面……在发生什么？
“团长？你确定吗！如果这样的话……”
“不，现在只能这样了，卓娅，再拖下去的话就彻底没救了，只有这个办法了……”
好吵，吵得她有点心烦。
但是，眼皮好沉，感觉……好累。
“抱歉，虽然是为了救你，但是……请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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