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请说,教父,”凯尔希点头赞同,同时又说道,“另外,称呼我为凯尔希就行,女士这个称呼,总感觉有些怪呢。”
“那么凯尔希女士,可否向我表明,你们所能给出的筹码,究竟有多少呢?”
面对科什埃的问题,凯尔希沉默了一下。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就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发生的对话,也正如先前所遇到过的所有谈判对象一样,科什埃提到了“筹码”的问题。
她不是没有筹码,只是担心,那所谓的筹码,是否能让科什埃感到满意。
“药物,”沉默过后,凯尔希回答道,“抑制矿石病的药物,我知道你们喀斯喀特家族中也有不少感染者,而能有效缓解矿石病的药物,应该也是你们极为稀缺的资源。”
“那我又怎么能相信,仅凭你口头承诺的药物,真的有效呢?”科什埃故意刁难了凯尔希一下,“毕竟之前从你们罗德岛那里订购的药物,效果似乎不是非常好呢,副作用也是非常之大。”
“……”
凯尔希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鲁珀,竟然比她预想中难缠这么多。
又或者说,或许是她一开始就把科什埃当作刚成年就坐上高位的孩子的原因,而导致了对他的小看。
不得不说,这位年轻的教父,倒是有那么点作为合格的谈判桌上的对象的感觉了。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稍微退让一步,以换取你的信任,只不过——”
“咚!”
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撞击般的声音,打断了凯尔希的话。
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天花板,只有科什埃感觉到一丝不安。
因为楼上,是徳斯蒂尼的房间。
“不,没事,你继续说,凯尔希女士。”
他抑制住了上楼查看的想法,对凯尔希说道。
“嗯,我们可以退让一步,只不过是——”
“咚!咚咚!”
这一次,声音更响,而且更频繁。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科什埃坐不住了,他急忙站起身,从罗德岛的几人身旁走过,迅速离开了书房,向楼上赶去,红紧随在他的身后。
科什埃推开了徳斯蒂尼的房门,他看见自己的妹妹此时正蜷缩在地板上,身上还搭着一角被子,身体不住地抽搐。
“徳斯蒂尼!”
科什埃急忙上前,而徳斯蒂尼却挥舞着源石结晶没有蔓延到的那条手臂,不让他靠近,同时口中不停呢喃着什么。
“矿石病发了吗……”
注意到徳斯蒂尼那条完好的手臂上,都已经隐隐开始出现源石结晶的模样,科什埃手忙脚乱地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之前剩下的药物。
而看着徳斯蒂尼姐姐承受着痛苦的红,也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她知道,非感染者的自己是不能靠近身为感染者的徳斯蒂尼的。
“该死!药呢!”
待科什埃终于找到那个药盒的时候,却发现玻璃瓶里的药物已经消耗殆尽了。
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道人影从大开的房门走了进来,直直地走向徳斯蒂尼。
是凯尔希,她从那件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一根针筒,拔掉针头的护帽,伸出手抓住了正在挣扎中的徳斯蒂尼的肩膀,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
“不要碰徳斯蒂尼姐姐!”
红不清楚凯尔希要干什么,她只是本能地抽出了短刀,欲上前攻击拿着针筒的凯尔希。
但一只有力的手却抓住了她的后领,将她向后拽了过去。
“放开红!”
红似是因为身后受袭而产生了应激反应,短刀迅速地向身后划去。
“叮!”
但红的短刀被一把链锯挡了下来,煌抓着她的领子,说道,“放轻松点,小鲁珀,凯尔希并不是在伤害她。”
与此同时,凯尔希已经将针头扎进了徳斯蒂尼的手臂之中,随着蓝色液体的输入,徳斯蒂尼的动作也渐渐地放轻松了下来。
“啊……”
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徳斯蒂尼感受着体内源石颗粒的暴动正在迅速消退,她无力地放弃了挣扎。
凯尔希拔出针筒,重新将针头的护帽安上,放入了口袋之中。
见徳斯蒂尼手臂上方才还要突破皮肤刺出的源石结晶,此时已经完全静寂了下去,她也没有出现不良反应,科什埃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而煌也放开了红,看着依旧恶狠狠地对着她龇牙齿的红,她无奈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如此一来,便是最好的证明方法,”凯尔希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科什埃,说道,“虽然手段可能暴力了点,但效果现在就放在你的面前。”
“啊……确实……”
科什埃无言以对,他甚至能从凯尔希的脸上看出些许的自傲感,仿佛这场谈判的主导权,就在此时到了她的手上一般。
但他无法拒绝,因为凯尔希方才对徳斯蒂尼使用的药物确实抑制了她的矿石病,同时也没有产生什么不良反应。
药物是有效的,罗德岛有抑制矿石病的能力,不可置否,而这也代表,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凯尔希的那份合同了。
凯尔希的嘴角微扬,对她而言,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胜券在握,看起来,她的“筹码”之一,起效了。
“那么现在,我们是否可以重新回到谈判桌上了呢,教父?”
第七十三章 合作友谊
“我重新看过了这份合同,凯尔希女士,按上面所写,你似乎只有人力这个需求?”
科什埃重新回到了书房,不过这一次,他认真地阅览了整份合同,并对凯尔希问道。
“看来你终于开始认真对待这次会谈了,教父,”凯尔希点头同意道,“没错,罗德岛的需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人力。”
“可否告诉我,具体需要多少人吗?”
科什埃继续问道。
“并没有必须数量,只需要四至十三名拥有作战能力的行动干员,是否为感染者也不算入合格要求。”
“可……你们不是制药公司吗?为什么需要作战人员?”科什埃愣了一下,但看凯尔希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也只得改口,“算了,方才你说过,这份合同是可以修改的,那么我希望,在药物的审批外,能再添加一条合作协议。”
“请说。”
见凯尔希同意,科什埃便在心中打起了算盘。
方才徳斯蒂尼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这场会谈中,他正处于弱势位,所以说,他必须得想办法扳回一手。
“你我都清楚,合作是相互的,既然你想从我这里借一点人,那么我也希望,能从你们罗德岛,‘借’一点人。”
此话一出,双方间的气氛瞬间又冷了下来。
“恕我拒绝,教父,”凯尔希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且不说罗德岛的在驻人员本就不多,更何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借人的目的是什么吗?以及,这些‘借’走的人,又是否能活着回来?”
“你还真是警觉呢,凯尔希女士,”科什埃本就预料到凯尔希会拒绝,但这也正在他的计谋之中,于是他继续说道,“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希望这份合同的起效日期,在什么时候?你希望,什么时候从我这里借人呢?”
“……”凯尔希隐约已经意识到了科什埃的意图,但她也只能实话实说,“如果能尽快的话。”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见凯尔希变相同意了他接下来要提出的要求,科什埃自信地向后一靠,“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曾称我为一国之君,凯尔希女士,想必你也应该清楚我与政府间的那点小事,但我也知道,身为独立组织势力的你们,自然是不愿掺和其他国家的内政,所以……”
“所以?”
“所以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介于当前的局势原因,叙拉古内人员的分配并不是很充足,而合同生效的日期,也自然是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凯尔希女士?”
“……当然,教父,”凯尔希暗暗叹了口气,她明白,自己可能得被迫打一次白工了,“罗德岛可以等待,但也只能等一会儿,如果一段时间后依然无法让合同生效,那么我等也只能放弃与你的合作,另寻他人。”
“这自然是你们的自由,凯尔希女士,还有罗德岛的各位,”见事情已经达到了双方的需求,科什埃站起了身,向身前的凯尔希伸出一只手,“既然合作达成了,那么我们也算是认识的朋友了,叙拉古人相信友谊,希望你们可以适应这段时间在叙拉古的生活。”
“劳烦多心了,教父,”凯尔希也是明白人,知道见好就收,于是同样也伸出了一只手,“罗德岛很荣幸,能与你建立友好关系。”
“需要送吗?”
“不用了,教父,罗德岛需要‘准备’一下。”
凯尔希收回手,看着这个年轻的鲁珀,又看了眼小阿米娅,或许年幼的阿米娅尚不明白,但在凯尔希自己看来,这场会谈她可是丢了大脸的。
“那么我就不送了,罗德岛的各位,路上当心。”
目送凯尔希等人离开书房,于守在宅邸大门口的洛夫特碰头之后,科什埃回到书房,躺在了靠椅上。
他划燃一根火柴,为自己点上一根烟,然后将火柴甩灭,扔在了烟灰缸中。
「不错的手段,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了。」
‘倒不如说,这些东西本就是父亲教导于我的,我只是照搬着用了而已。’
科什埃的手指夹着烟,置于口旁,看着天花板,与姆西斯哈交谈着。
「那只白色的菲林可不是什么好纠缠的角色,刚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见科什埃似乎心情不错,姆西斯哈便展开了话题,「不过这次来的这四人中,倒有一人让我感觉奇怪。」
‘是那个萨科塔吗?说实在的,我也好奇,一个医药组织中为什么会存在萨科塔这样的种族。’
「不,我说的是那个卡特斯。」
‘那个孩子?’
科什埃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不明白,那个与红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为什么会让姆西斯哈感到奇怪。
「她的身上……不止一个种族的气息。」
‘……’
科什埃陷入了思考中。
在这片大地上,多个种族集于一身的存在,唯有一种。
「奇美拉。」
姆西斯哈道出了科什埃的心中所想,也同时造成了科什埃长时间的沉默。
看来,这个自称医药组织的罗德岛,似乎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呢……
“谁在那里!”
思考间,科什埃突然抽出了手铳,对准了书房的门口。
那里有人,且不是红的气息。
现在的红,应该在楼上照顾徳斯蒂尼才对,那么这个悄无声息的来客……
“请不要紧张,教父,”片刻之后,一道人影从门口慢慢地展露出她的身形,是outcast,她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同时解释道,“我有些事情想与您谈谈,关于叙拉古的铳械。”
……
“呼……怎么感觉每次跟着凯尔希出去谈判,都会出一点状况呢。”
在离开科什埃的宅邸,回到罗德岛的路上,煌将链锯背在了背上,向凯尔希抱怨道。
“那件事也算不上状况,毕竟也为我们的筹码带来了更高的可信度,况且,也没有人遇到危险。”
对于煌的抱怨,凯尔希倒是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怎么就没危险了?你没有看到那个红色的小鲁珀的眼神和气势吗?我都感觉她想把我生吞活剥了好不好!”煌无力地发出无用的抗议,但也只是开了玩笑,她转而说道,“不过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我也没有把握能解决掉那只小鲁珀,她的战场机动性应该比现在罗德岛上的所有干员都要高了吧,那种连我都看不清的速度……”
“每个国家,每个势力,都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底牌,你不应该对此大惊小怪,煌。”
“诶?话说outcast哪儿去了?”
注意到此行四人中突然少了一人,煌发问道。
“outcast……”凯尔希的余光瞥向她们离开的方向,说道,“她的话,应该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了,不用管她。”
“诶……好吧……”
第七十四章 责任感
“请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教父。”
看着这个从谈判开始,直到结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年长萨科塔,科什埃有些迟疑地将铳收了回去。
而outcast的视线,则一直放在他的铳上。
“outcast,现隶属于罗德岛制药公司的萨科塔族,前拉特兰教会枢机成员。”
未曾想,outcast一开口,便是一个令科什埃感到意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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