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不需要什么救世主 第361章

　　“是的，教授。”赫敏说，“你在教导我们黑魔法知识时说过，会无条件信任我们，我一直相信这是您的真心话。”

　　“果然是最伶牙利齿的赫敏。”林恩哑然失笑，拍了拍欲言又止的珀西，“行了，我知道你和她一个想法，就是不敢说，对吧？”

　　珀西讪讪地笑了笑，引来多丽丝一个“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我其实也没有隐瞒什么的打算，只是因为当时还有些不像你们这么优秀的学生，过早让他们接触学校以外的风波不是好事。”

　　林恩和蔼而严肃地说，“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不同的，要尊重这种规律，具备得天独厚优势的你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对吗？”

　　“当然。”多丽丝不假思索地说，“我从没忘过这一点。”她顿了顿，“我们都是。”

　　“这样最好不过。”林恩展颜一笑，“在离开学校和我的岗位之前，还有一件小礼物要送给你们，还有在学校里的大家。”

　　他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盘旋着朦胧的雾气。

　　对不少人来说，这东西可能有点陌生，但这些人里肯定不包括跟着林恩见识过许多新奇事物的助手们。

　　“这是您的记忆？”塞德里克问，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没错，塞德，但不全对。”林恩的语气显得亲昵又欢快，就像卸下了某个重担，“这里面可不只是有我自己的记忆，还有几位你们都很熟悉的，德高望重的巫师的记忆，关于他们掌握的魔法，以及对魔法本身的思考。”

　　他轻轻晃动着小巧的玻璃瓶，“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人去吸纳和观看它，哪怕通过冥想盆也不是个好的选择。但我们有个办法。”

　　“您是说……用时空之隙来承载。”多丽丝想了想，轻声说，“就像先前您往里面融入自己的记忆一样。”

　　“你一定能很好地胜任我的工作。”林恩鼓励道，“虽然这次的记忆比较特殊，但我相信以你的水平肯定能做好。”

　　“我可不这么觉得。”多丽丝嘟囔着，没好气又小心翼翼地接过瓶子，刚入手就感受到异乎寻常的分量，瞳孔微缩，“这是……！”

　　“比起单方面的接受，通过学习、体验和生产式的改善来吸收消化才是更好的选择。”

　　林恩温和地注视着自己的每一个学生，就像回到了课堂、有求必应屋和自己的办公室。

　　他略显苦恼地说，“可惜的是，人不是每个时候都能选择最优解的，而在得到之后，想要放弃——哪怕只是为了更多的收获而暂时舍弃——也绝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珀西听得认真，眼珠一转，立刻将先前的所见所闻与眼前事联系起来，失声道：“您是说您已经——！”

　　“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我应该感谢你们大家，感谢你们给了我作出这个决定的机会和理由。”林恩笑了笑，补充道，“这是一件好事，对我，对你们，都是好事。”

　　赫敏小声问：“教授，可以告诉我们这些记忆原本都属于谁吗？”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反正你们很快就会认出来。”林恩说，“除了我还有三个人，分别是邓布利多、拉文克劳，还有赫奇帕奇。它本就属于霍格沃茨，我这也是物归原主。”

　　除了去厨房泡茶的尤菲米娅，还有猜到了些许内情的珀西，另外三人都呆住了。

　　他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震得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越是渴望有所成就的巫师，越是有着天分才情的巫师，越难拒绝已经证明过成功和价值的前人之路，就像三年前的伊内丝。

　　更不必说，这里还有不止一位传奇巫师毕生所学的精华荟萃。

　　过了好一会儿，性子最豁达的多丽丝才勉强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声音艰涩：“您居然就这么放弃了他们的魔法？”

　　“因为我相信，每条路都应该由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而不是原封不动照搬他人。”

　　看着各方面都最像自己的助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对别人都几乎没有过的，完全没什么道理可讲的偏爱，言语间不乏点拨之意。

　　多丽丝是个世上少有的聪明人，自然也听出了林恩的第二层含义，眼中的迷离和渴望迅速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有澄澈。

　　她小声说：“只有自己走出来的路，才真正属于我，也最适合我。”

　　紧握在玻璃瓶上的手不再像要把它捏碎一般用力，而是变得若无其事。

　　这时，沉浸在震惊中的塞德里克和赫敏也终于让自己艰难摆脱了这巨大的吸引力，努力将目光从玻璃瓶向别处偏转。

　　林恩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赏道：“这就是我要送给你们的最重要的礼物了，同时，这也是你们送给我的礼物——若不是有你们在，我也很难下定这样的决心。”

　　回应他的是年轻人们各异的目光。

　　塞德里克是赞佩，赫敏是惊叹，珀西则是难以用三两个词汇概括的复杂情感。

　　只有多丽丝眼睛里写满纯粹的不舍。

　　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确定，自己的老师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霍格沃茨了。

　　这让她格外难受，更是难以接受。

　　会说话的大眼睛浮动着点点晶莹。

　　忽然，一阵柔软的触感从头顶传来。

　　她回过头，正看到尤菲米娅温柔的笑脸。

　　“现在我可以把离开学校的前因后果跟你们详细讲一讲了。”

　　不等她说些什么，林恩用自己温和清晰的声音率先开口，也将她的目光再度吸引过去。

　　厚厚一叠羊皮纸被他摆在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间，标题的字眼格外醒目。

　　【巫师保密法1995修订案草案】

　　赫敏心头一颤，想到了自己的推测。

　　然后她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632章 最年轻的观星者

　　“我们就从赫敏的分析说起吧——她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宏亮，我听得很清楚。”

　　林恩笑眯眯地看着赫敏，眼见着她白皙的脸颊飞上一抹明艳的红色。

　　像个还没完全熟透的水蜜桃。

　　塞德里克捂着嘴笑了笑，没发出动静，但这已经足够敏锐的赫敏有所察觉。

　　想到自己刚刚的推测被听得一清二楚，脸皮很薄的她分外窘迫，恨不能在地板上找条缝钻进去。

　　但林恩并不是在调侃她，而是充满期待。

　　他朗声说：“抬起头来，赫敏。你应该对自己的智慧和敏锐感到骄傲，以她的年龄和阅历而言，能有这样的判断是极为难得的。”

　　珀西也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戳了戳赫敏。

　　小女巫这才惊喜地扬起头来。

　　林恩拿起羊皮纸最上方的一页，柔软的纸张随着他手指的晃动而摇摆。

　　“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是我最信任和看重的助手，这就是我单独留下你们的原因。我们要着眼的并非当下，而是三十年之后。”

　　“三十年？”珀西眉头微蹙。

　　“没错，就是三十年。”林恩感慨地说，“巫师与麻瓜之间的纠葛不会轻易结束，你们那时年富力强，也就该真正挑起重担了。”

　　“可您那时候不也还……？”塞德里克挠了挠头。

　　“我可没有邓布利多那么精力充沛。”林恩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说，“别说三十年，就连三年我都嫌多。要是能明天就退休回家研究魔法，那才最合我的心意。”

　　助手们面面相觑，只有多丽丝毫不意外。

　　她是最清楚林恩所思所想的人，在陪同他参与各种谈判和对话时看得清清楚楚。

　　见招拆招的试探、虚与委蛇的周旋，还有那些蜿蜒曲折的算计，这些虽不会让他感到难以应对，却也绝非他的兴趣与志向所在。

　　只是因为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想到过去几天的经历，她眼神一黯，下意识地问道：“难道没有更干脆的办法吗？”

　　林恩耸了耸肩。

　　“当然有，就像赫敏说的那样，达成从明面到暗处的双重威慑，不论那些几年一换的麻瓜领导者和他们背后的人是何想法，都绝对不会有轻举妄动的勇气——至少在他们的科学完成针对魔法的飞跃之前是这样。”

　　“那‘但是’呢？”多丽丝了然地点头，顺理成章地发出追问。

　　林恩玩味地看着她的眼睛：“从单纯解决眼前这个问题的角度看，不需要但是。我们可以让麻瓜不再有任何进步——只要控制住那些具体有数的个人，夺魂咒与摄神取念之下，没有魔法的麻瓜在我们面前没有秘密，若是再加上遗忘咒的记忆编辑和黑魔法的威慑……”

　　“！”

　　赫敏发出一声压抑着的尖叫，其他人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和林恩相处多时的他们都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引申含义。

　　——这样的做法跟黑魔王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黑魔王更加残酷。

　　沉迷于黑魔法与力量带来的恐怖统治的人终将作茧自缚、玩火自焚。

　　如果说中世纪的神权尚且不能真的把神祗从云端降下，那么掌握着超凡力量的强大巫师一旦失去约束，对凡人而言就近乎神祗。

　　那将是比黑暗八百年更严酷的时代，同时也必将引起比当时更惨烈的战争——因为麻瓜的力量已经不可和当初同日而语。

　　当今美国那些麻鸡出身的巫师就是这场可能发生的战争里最好的例证和注释。

　　强如霍格沃茨四巨头，也无法真正阻挡这种由无数生命组成的历史洪流。

　　林恩自信能比他们更加强大，甚至有信心在初次触碰到规则，体会到奥妙之后，用漫长岁月的积累，真正抵达那个层次。

　　但这种个体力量的提升哪怕迎来质变，也只是与解决问题的最优方式南辕北辙，更不符合他数十年来为人处世的风格。

　　深受他言传身教影响的年轻人同样如此。

　　多丽丝冷静地看着他，沉声说：“所以您要做的不是单纯的威慑，而是找出另一条路，一条让巫师和麻瓜能够共存的路吗？”

　　她想到了这几日会谈的部分内容，初看还没有什么觉察，如今再想，就颇有深意了。

　　珀西比她的眼光更远，轻声补充道：“既然巫师的暴露——至少是在麻瓜世界高层的完全暴露已经不可避免，就该找到比保密法更有效也更贴合时代的方法。对话、合作、威慑的结合会是不错的选择。”

　　“说的不错，你们已经找到了一半答案。我要做的就是威慑之余，为麻瓜找到一个无法拒绝的双赢提案。现在你们该明白我取消这栋房子保护魔法的原因了吧？”林恩笑着问。

　　“面对怀疑一切的麻瓜，巫师社区需要隐藏起来以确保安全，但您是领袖，要表现得毫无顾虑、毫不畏惧。”

　　塞德里克眼中异彩连连，“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做的吗？”他攥紧了拳头。

　　“你们现在还没办法直接帮到我什么，像多丽丝和珀西那样，多听、多看、多想，学到更多的东西，掌握更多的本事，这样就能赶上我，然后超过我，把我远远甩在身后。”

　　林恩轻轻一打响指，先前被麻瓜邮差送来的报纸缓缓飞出信箱，落到他身前的桌面。

　　头版是麻瓜今天的主要新闻，首相梅杰先生的照片赫然在目——他去了华盛顿，和美国总统完成了一场会谈。

　　看他们握手时的笑脸，应该还算顺利。

　　或许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这是我以霍格沃茨教授的身份能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节课了，在这之后，我当然还是你们的老师，但你们自己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林恩满怀期望地看着他们，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明亮的光泽。

　　他抽出魔杖，轻轻一挥，赫敏胸前的六芒星徽章亮起璀璨金光，只片刻，深邃的魔力气息流转在纹路之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数字。

　　“这是……？”

　　赫敏低下头，眼中有些困惑。

　　她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暖流，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身边人羡慕的眼神，也注意到了那个数字。

　　身为观星者预备成员的她立刻明白了这当中的含义。

　　“……你现在是最年轻的了，赫敏。”多丽丝酸溜溜地说，“真心话，我有点嫉妒。”

　　塞德里克和珀西也连连点头。

　　体会到沉甸甸分量的赫敏有点不自信，忐忑地问：“我……这样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林恩信任你，意味着我们每个人都会信任你——但规矩可以变，观星者的三条誓言可是不能少的。”

　　尤菲米娅微笑着抽出魔杖，起身站到两人中间，眼神柔和。

　　赫敏感觉脑袋有点发胀，略带懵懂地伸出右手，与林恩的大手握在一起。

　　这是观星者成立以来的首次破例。

　　发生在特殊的场合，特殊的背景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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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的苏格兰高地，霍格沃茨城堡。

　　“我相信你们会在很多年后为自己今天的决定感到自豪，希望我们能通力协作，为巫师和整个魔法世界谋得真正的未来。”

　　邓布利多绕过自己的办公桌，与两位老朋友亲切握手，脸上写满少有的真诚。

　　特尔内拉面带笑容，皱纹都舒展开来。

　　刘洮要严肃许多，目不转睛地盯着邓布利多，良久才伸手与他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