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迦
虽然这屋里有个男人，可现在也不是在乎所谓闺秀清白的时候了，所以古韵惜没让他避嫌，她也相信陆沐不是在这种时候还要起色心狗胆的人。
“她怎么样？”
陆沐轻轻捏着古韵惜的臂腕，视线越过秀床，看着躺在另一侧的风伶。
古韵惜的手顿了顿，随后摇摇头：“并不好，我刚才试过了她的脉象，非常虚弱，而且……她的丹田已经完全破损，她本就是重伤未愈，魔蛊爆发，再加上嫣瑶妹妹为了救她，也不得不再伤她一次……”
“没救了吗？”
听了古韵惜的话，陆沐眉头皱了起来。
若凰嫣瑶醒来，却知道风伶没能挺过去……陆沐并不忍心让她再受一次打击。
虽然他一开始是抱着杀掉风伶的打算，但现在木已成舟，凰嫣瑶已经以身涉险，那现在两个人的性命就都得保下来，否则她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
“风伶单纯是受伤过重，丹田破碎，经脉寸断，若无珍材宝药，她能活下来，恐怕也会修为尽失。”
“想救她，得靠你了啊，我的大少主。“
古韵惜将沾满血污的绣帕丢进铜盆，站起身来，揉了揉眉角，仿佛那里有化不开的躁怒和疲惫纠结着，令她眉目间有些憔悴。
陆沐目光沉凝地望着凰嫣瑶，点点头，“交给我办。”
寝宫的门被推开，来人是一名战将。
陆沐看向门口，发现这是个稍许眼熟的人，是今天正午来城门口迎接他们的陌程副将，而他现在看起来同样狼狈，毕竟今夜并不安宁，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
平常陌程是不会踏入这里的，毕竟大内官的严令可不是玩笑话，男女有别，他也知自己粗野之人，万一冒犯了皇女，可就罪过大了。
可现在哪里还管得到这些？
不知何等贼人在天阙城里埋下了数个邪阵，阵法一启，当即就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民炼为血肉怪物，现正在天阙城内四处闹乱，无辜凡民被戮杀，而且军阵被破，大半军士都受了影响，连陌程都气血亏空，脏腑受创。
麻烦接踵而至，压在心头，他找到了辛坚统军，可奄奄一息的主帅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他来了这里。
“末将参见统察使大人！”
古韵惜漠然地盯着他，血肉污秽彻底毁了她的裙子，可她现在也没心思去换，只是对着陌程点点头，多少还能摆出些官威来。
“我认得你，你是辛坚统军手下的陌副将。”
“大人，城中情况万分紧急啊，不知九殿下现在是……”
陌程匆匆抱拳，话脱口一半，眼角余光就飘到了秀床上不省人事的凰嫣瑶和风伶，当即如鲠在喉，浮现于脸庞上的是惊愕与慌张。
“莫要慌张。”
“殿下与大内官皆无恙，只是需要静养一些。”
古韵惜一撩散乱的头发，随手将其扎起，沉重的疲累瞬间被她扫去。
混乱仍未结束，现在她要为凰嫣瑶扛起重担了，虽然风伶和古韵惜的状况都说不上好，风伶还更惨，可这种事不能让手下人知道，否则动摇军心，这远比城中魔乱更加致命。
“陌副将，你与我同去，集结城内外所有兵力，一条条街道清扫过去，务必将所有魔变邪物杀尽！”
陌程怔愣一下，但他反应的很快，虽然古韵惜初来乍到时不怎么受待见，可她毕竟身负官职，得凰嫣瑶重用，现在凰嫣瑶与风伶不可能发号施令，主帅亦是伤重，历衡并不在城内，她便顺理成章地成为领首之人。
其实古韵惜在战军中也有些名望，与历衡这样玩脑筋的人相比，古韵惜都是更讨人喜的那个，辛坚身为统军，常给手下人灌输这样的想法。
再加上她从来没有什么官架子，这些勇武莽夫看她都很顺眼，毕竟谁不喜欢拳头硬邦邦的小女子呢？
“是！”
那身斑驳的战甲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此时就不该再有任何疑虑了，陌程领了命令，便转身退去，行事之果决也的确担得起战将之名。
古韵惜隐隐觉得眼眉发痛，少有地，她现在很想倒头就睡，可恰恰是她不该如此做的时候。
天阙城，需要守住。
这是凰嫣瑶最看重的。
“麻烦你照看好她们，我……会回来的。”
她面容沉寂地说着，陆沐神情肃穆，微微颔首。
古韵惜深吸一口气，提步往门外走去。
寂静降临。
寝宫的灯火迎着坐在床榻的陆沐，他目光落在凰嫣瑶苍白的俏颜上，伸手，指尖拂过她精致漂亮的眉宇，在灼热的触感中，她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起身，去接了盆清凉的水来，放在床边，然后将她扶起，慢慢除去那件被割得破烂不堪的纱裙。
没办法，总不能让凰嫣瑶就这么睡了，太脏。
第89章：后手
既然答应了古韵惜要照顾她们，陆沐也是不吝啬力气的。
他动作轻柔地解开她的系带，只需要轻轻一扯，柔软破碎的纱裙就这么脱落了，然后将她整个人都翻过去，露出背部，雪白晶莹的肌肤上，密布着一层细腻的汗珠，显然是因为疼痛而生出的冷汗。
凰嫣瑶没有穿着亵衣，空荡荡的，他也不控制自己的眼神，扫过了光滑的脊背，沿着那好看的曲线，一路下到挺翘的雪臀，再往下，就是修长的玉腿。
很好看，这点无人可以反驳。
既然好看，陆沐也不是什么标榜自己的正人君子，所以他也不想吝啬自己的目光。
美丽佳人，是需要欣赏的。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照顾的啊……殿下。”
陆沐自言自语着，凰嫣瑶听不到，他拿起干净的毛巾，沾上打来的冷水，仔细地为她擦拭，从颈肩一路往下，当他的手隔着毛巾触碰到她的翘臀时，那种软绵之中带着弹性的质感，让他想到了其他女子的臀部。
摸起来感觉都是这样的，有大有小，但都很舒服。
摸的人是这么想，被摸的恐怕就是另一种感觉，好在凰嫣瑶现在没醒着，否则自己多半脸上要多个巴掌印。
背部擦完，陆沐将她翻到正面，从锁骨到软峰，再到洁白光滑的山谷幽径，一览无余。
还有很多细密的伤口。
为了救回风伶，凰嫣瑶受的苦也不轻，至少陆沐在印象里记得她不曾受过这样的伤势……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还不是皇女时，古韵惜带着她游历荒野，危险不少，但“主角”做好姐姐是挺有说法的，她会护着凰嫣瑶，像鹰隼护着雏鸟。
当了皇女，能伤她的人就更少了。
忙活了一小会，他将毛巾丢入盆中，上面沾满了血迹，她身上有不少的剑伤，大多最重的伤口在腰腹那里，被锋锐的剑气给贯穿了，虽不再流血，但陆沐还是简单地为她处理了伤口。
湿毛巾都被她散发出的灼热给弄烫了。
陆沐从寝宫里的衣柜随便找了件还算宽松的裙袍，给她穿上，再掖了掖被子。
整个过程里，凰嫣瑶除了低咽几声，再没有别的反应了，像是一只玩偶，乖巧极了。
如果平常她也能这么乖巧，陆沐会更开心。
做完这一切，陆沐就坐在一旁，桌上放着琉璃酒壶，里面还有大半佳酿，想来刚才事发前，凰嫣瑶也有些兴致，让自己小酌一杯。
他也不避嫌，拿起上有液珠沾在杯壁玉杯，给自己斟满了。
陆沐举着玉杯，浅尝了一口，冰凉又醇香味道直冲肺腑，他闭着眼睛享受般叹息一声。
“……”
夜风隔着幕帘，掠过寝宫，带来一丝血腥的凉意。
寝宫之外是阳台，跟凤鸾台相比就小得多，但平日里凰嫣瑶还是更喜欢在这里俯瞰城阙。
陆沐随意地瞥了一眼幕帘之外，没什么动静，只有不间歇的风声，他皱了皱眉，继续饮酒，不过这次他喝得很慢，每一口都是品味。
但饮了四五口后，他眯缝双眸，勾唇冷笑，原本慵懒闲歇的姿态下藏着一分不显的凌厉，修罗杀意似要暴涨，却被他按捺住了，陆沐静静地等着，直到一阵与风全然不同的气流，避开月色，进入寝宫。
那是两个人。
他们一身黑衣，将全身气息都压制到了极限，极难察觉，他们冲入寝宫的刹那间，他们甚至都没有理会更近的陆沐，而是便调转矛头，朝着躺在床上的凰嫣瑶袭击而去。
前后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两人觉得陆沐此时已经放松警惕，品尝小酒，就趁着这个他看似放松的空荡，他们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只是这两个黑衣人还未碰到凰嫣瑶，身形骤停，泛着寒芒的鎏金杀意瞬息间将他们裹挟，陆沐动也没动，他晃着玉杯，念动道生，两名黑衣人就断了四肢筋脉，落在自己脚下。
修罗杀意只在瞬间，就彻底侵入他们的四肢百骸，现在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连真气都没法调动了。
虽然这两人修为皆在辟宫，但还是太弱了。
刺客既是如此，若与人正面对战，毫无胜算，陆沐倒没有注意到他们，毕竟他们隐藏得很好，也很有耐心，只是修罗圣子的反应，远比他们想的要快罢了。
“视我于无物啊，你们俩。”
他抬起头，轻声呢喃，声音淡漠，宛若来自九幽黄泉的冥王，俊逸的侧影笼罩上一抹阴暗的光泽。
手脚筋全被切断，其痛苦绝不小，但两名刺客没有半点言语，连目光都显得无比空洞，陆沐微微蹙眉，手指勾挑，真气掀掉了他们遮容的黑巾。
是一对很年轻，长相完全相同的兄弟俩。
只是……没有嘴。
本该是嘴巴的位置，长满了某种血色的肉筋，像是虫子爬行的痕迹，好似什么东西粘附在他们的腔口与喉咙里，使他们无法发声。
“……呵，你们俩，也算是可怜了。”
陆沐的神情愈加晦涩，他的手指紧扣着玉杯，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这不是一般的刺客，而是死士。
这两人被下了邪法，不可言语，长得极其相似，也许自幼就已经被人掳掠去，当做杀人工具培养了。
他们无视陆沐，是因为陆沐不是他们的目标，凰嫣瑶才是。
只要杀了凰嫣瑶就行，不管以何种方式，哪怕是自爆丹田……邪心宗固然阴毒下作，但培养死士需要的成本和时间都太长了，反正都是要作恶，无需考虑他人看法，那傀儡和怪物不都是更好用的吗？
只有权谋者，才会训练死士。
所以，这两人是南翎王派来的。
想想其实也明白得过来，夏九邪想让天阙城陷入混乱杀戮之中，也许更多的都是为了他自己那点变态无羁的快感，但南翎王不是疯子，而是权谋有律的野心家。
夏九邪恣意妄为，南翎王一定留有后手。
陆沐手指微动，修罗杀意爆发，两名死士同时瞪大双目，随后仅存的一丝光芒，也就此黯淡下去，直至湮灭。
第90章：血即圣药
两具死士的尸体横陈在陆沐脚边，血液染红了地板，浓烈刺鼻的血腥气，让人闻之欲呕。
他缓步走到墙边，推开了幕帘，夜风灌入房内，吹拂着他墨黑的发丝，他站在边缘，负手望着漆黑深邃的天穹，神色莫测。
陆沐反手扬起，真气涌动，将两具尸首与流出的鲜血裹挟，顺着阳台丢了出去，不过三两次呼吸的时间，他就听到沉闷的落地声，城中的厮杀远未有结束，多这两具尸体也无所谓，反正城中动乱一了结，也是要被打扫干净的。
他回头，见凰嫣瑶还算安稳，这才收敛了浑身的杀气。
陆沐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到了干燥的紫芸香草，点燃熏炉，看着紫金色的炉龛烧热了，他就将香草捏碎了丢进去，很快，青烟冒出，静心养神的清香便迅速弥漫。
他坐在榻边，伸出手指探向凰嫣瑶的手腕，纤细雪白，触感滑腻。
陆沐的眉梢稍微舒展一些，他的手指在她手腕上搭了片刻，这才收了回来。
已经没有那么热了。
夏九邪的魔气终究还没有毒到那份上，凰嫣瑶昏迷了，但她修行的功法是凰无梦的独创，那位老奶奶会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的后辈，毕竟那也是她唯一看得过眼的人。
难得有个好苗子，即便是冷酷无情的女帝，也是会有爱才之心的。
再过了两个时辰，凰嫣瑶的脸色就逐渐好了起来，苍白的脸色慢慢充盈，多了些健康的浅粉，额上渗透出的薄汗也退了下去，只是还没醒过来，也许还需要更久的时间。
然后，寝宫里再度现出一个人影来。
“少主。”
陆人幽站在烛火覆盖不到的阴影下，低沉恭敬道。
陆沐回头望他，“怎么用了这么久？”
“仙凰帝朝的一名天凰供奉先前一直在尾随于我，追得很紧，所以我使了些手段，把他引到帝朝西疆去了。”
陆人幽在好几个时辰前就收到陆沐的传信了，少主需要他，作老仆的自然得快马加鞭地赶，只是仙凰帝朝疆域实在太大，造化境修士也没那么快就能跨越，未达至圣问古前，想要瞬息跨越如此长的距离，那就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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