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迦
说罢，苏木禾还在楚嫣的脸上哈了一口气，满口都是牙膏的味道。少女们哈哈笑起来，因为顾虑到已经睡着的旁人，所以压低了声音。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差点准备出去找你了。”楚嫣稍稍挪了个位置，给苏木禾空出地方来。
苏木禾的心偷偷地颤了两颤，她悄悄拉平背后已经被揉到发皱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却堪称无懈可击：“小嫣你真的是个兄控诶，怕我偷偷把宵哥哥吃掉吗？”
“我是怕你被他吃掉。”楚嫣倒是没有怀疑什么，一是苏苏离开的时间虽然有些长，但是还没有长到让人怀疑什么，二是楚嫣今晚重点防备的对象是安素心……以及有了偷跑记录的阮大小姐。
此刻，安素心已经闭上了眼睛，窝在靠墙的角落里，呼吸平缓，似乎已经熟睡，而阮萌萌更是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条长腿正搭在楚嫣的腿上。
“想不到萌萌居然会那么主动呢。”苏木禾躺到楚嫣的身边，看向阮萌萌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伸手捏了捏对方充满弹性的脸颊，“我还以为她对男人没有兴趣呢。”
楚嫣看向阮萌萌的目光非常温柔，就像是家中的姐姐，看向不成熟的妹妹那般。她抚摸着阮萌萌的头发，轻声道：“哥哥他是一个很棒的人，萌萌会喜欢上我哥那是理所当然的，我从没有觉得意外过。”
这口气几乎算得上是炫耀了。
“哇哦，这可真是成分超浓的兄控发言呢。”
“那么……苏苏你呢？”楚嫣眸光一转，忽然问道，“你也喜欢我哥吗？”
苏苏姑娘的表情险些没绷得住，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暴露了。
“喜欢啊，当然是会喜欢上的吧。”苏木禾用聊天的口吻看似随意地回答道，“那可是英雄救美诶，我被宵哥哥救了好几次，不喜欢上才奇怪的吧。”
出于对自家闺蜜的了解，苏木禾选择了坦然表露自己的心迹。
“我就知道苏苏你一定会喜欢上我哥的……”显然，楚嫣对闺蜜觊觎自家兄长并没有表示过激的反对，说着说着，楚嫣就抓着闺蜜的手，闭上了眼睛渐渐进入了睡眠状态。
倒是苏苏一肚子的问号无从排解……
——你这是同意我去搞你哥，还是不同意呢？倒是给个准确的说法啊……
苏木禾乖乖躺下，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红唇，回想起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顿时脸上再次飞满红霞。好在旁人都已经入睡，她这份媚艳的颜色才没有被人发现。
“……果然本子里都是骗人的……味道一点也不好……”背着已经熟睡的闺蜜，苏苏姑娘新潮不受控制地涌动着，若不是身旁有人不大方便，她还真打算先用手指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偷偷摸摸的感觉……好刺激啊……”她略带兴奋地想着，“我可真是一个坏女人……”
……
同一时间。
庇护所里的氛围愈发的压抑起来，不断出现的混乱不仅增大了管理人员的压力，同时还使得幸存者们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行走在人群之间，顾珂感觉不到丝毫的依赖与信任，只有畏惧与忌惮。
年轻的女警咬了咬牙，全当做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幸存者们的恐惧与不安，加上王嫚依等人的推波助澜，已经让顾珂等人的处境变得非常糟糕。
她忍耐着胸中涌动着大量的负面情绪，来到庇护所的入口处。
顶着昏沉的夜幕，工程车辆引擎的轰鸣声震得顾珂头疼。孙白石的人正驾驶着几辆工程车，用周围建筑工地的材料，不断加固着庇护所外围的防御。外面的丧尸数量好像变得更多了，那些没有理智的怪物不断向庇护基地涌来，就像是趋光的虫子。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庇护所里的人会时不时开着大型泥头车冲出去，在丧尸的数量过多之前清理一波。
顾珂冷眼看着孙白石的人开着大型车辆冲了出去，那些人发出放肆的狂嚎声，仿佛在发泄着什么，就像是碾压虫子一样，所过之处，到处都是凄惨的碎肉与血浆。车辆的表层已经覆盖了一层恶心的血肉。
那些人显然已经将这项活动当成了一种消遣，尽情释放着内心的暴虐。
不，不只是他们，顾珂心里很清楚，就连她自己也正在渐渐变回丛林中的野兽。她拿出手机，看到自己发布的视频，视频下面已经跟了一连串的求救留言，也有一些人留下了自暴自弃的“遗言”，还有不少人由于一直等不来救援，开始迁怒于视频里的顾珂，故意写下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话语。
顾珂翻着这一连串的信息，手机的荧光映照在女子毫无表情的脸上。
“求救……求救……”她无力地笑了笑，“可是……我也想得救啊……谁又能来救救我呢？”
这时候，她看到一条私信的提示。
有人通过她发布的指引视频给她发来了一条私信，时间就在几秒钟前，内容是：“有兴趣聊聊吗？”
发信人的id叫“元宵灯上”。
这类的私信，顾珂这两天接到得多了，大多数是求救信息，也有不少是骂人的话，像这样聊天的请求，这两天她还是第一次收到。
“……这算什么，撩妹吗？”顾珂笑了笑。
若是往常，这些私信她都是直接无视的，但是此刻她的心情很糟，也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坚毅的内心在庇护所压抑的氛围中出现了一条裂缝，这条私信刚好趁虚而入了。
顾珂稍稍犹豫，便回复道：“好啊，你想聊什么？”
……
此刻，在超市天台上，神清气爽地楚宵看着手机屏幕上回复的信息，不由的“诶”了一声：“居然真的回复了？”
苏苏回去休息后，楚宵还是没什么睡意，便拿出手机趁着还有网络，继续刷着视频，刚好又刷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家庇护所发布的“救援指南”。楚宵注意到这条视频的发布人是个私人账号，头像正是视频里的那个漂亮女警官，于是心血来潮下，他给这个名为“顾影自怜”的账号发去了一条私信。
他本来没想着会得到回复，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秒回。
“好啊，你想聊什么？”
第十三章 聊天
顾珂盯着手机的屏幕，找了个无人的墙角，倚着巨大的落地窗独自屈膝而坐。这是一幅颇有意境的画面，昏暗的夜幕之中，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如地狱般血腥的绘图，窗前，女子一半的身子在黑暗之中，一半在稀微的夜光下。那朦胧的夜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到女子的身上，她白皙的脸颊似乎染上一层冰冷的清霜。手机屏幕上，微弱的荧光点亮了方寸空间，女子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冰冷得有如出自古代名匠之手的雕像。
忽然，顾珂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整个静态的画面立刻变得灵动起来。
“什么吗，有你这么撩妹的吗？”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信息一样，夸张地笑了起来，以至于连眼泪都要笑出来，“这个男人也太直了吧，这是在做什么奇怪的调查问卷吗？”
在她回信问对方“聊什么”之后，对面居然真的一本正经地开始问她“吃没吃饭”、“喜欢看什么电影”、“有什么爱好”、“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觉得看着那些直愣愣的信息，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她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这些问题，告诉对方自己“吃过了，吃的是泡面”、“喜欢的电影是《千与千寻》”、“爱好是到靶场玩实弹射击”、“母胎单生状态，征集男友中”……
对面显然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认真细致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来。
顾珂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动了起来：“等一下，有你这么撩妹的吗？你这么聊天很容易把天聊死的。聊天又不是做问卷调查，这么硬撩很败好感的。”
在这条私信的后面还附了一个流汗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那位“元宵灯上”才回复道：“没办法，我没想到你会回复我，一时间差点都忘记该怎么聊天了。”
“要是以前，遇到你这么硬撩的，我肯定理都不理。”顾珂嘴里嘟囔着，却笑意不减，手指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顾影自怜：要不要姐姐我教你两手啊，我大学时候可是出了名的撩妹高手。
元宵灯上：等等！你不是个妹子吗？
顾影自怜：谁规定妹子就不能撩妹了？你应该说，正因为我是妹子，所以才更知道怎么才能撩得动妹子。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话题渐渐展开后，聊天的内容就已经不再受到拘束，开始疯狂跑偏。不，聊天的内容从来都不重要，隔着手机屏幕的两个人享受的，只是单纯的聊天这个行为本身。
感觉……就像是在这场灾变发生之前的某个悠闲的深夜，两个睡不着觉的陌生人，隔着手机屏幕互相排解深夜里的寂寞一般。
顾珂甚至开始想象，那位“元宵灯上”此刻正处在怎样境地中。是心怀恐惧地蜷缩在家中等待救援？还是亡命逃生后在某个狭窄的暂时安全的空间里，坚强地等待下一波逃生的机会，亦或是正陷入团团包围的绝望境地，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拿出手机回味一下曾经的日常……
女警的手指颤了颤，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去问对方此刻的境况。这似乎是二人之间的默契，他们悠闲地扯着与现实无关的话，从明星八卦到宇宙航天，也争论一下琦玉老师和卡卡罗特谁的战斗力更强，或是杠一下冬马和雪菜谁才是真爱。
这般悠闲且随心……就好像这场席卷世界的灾难并不存在一样。
不知不觉，他们聊了很久，时间也已经来到了深夜。顾珂听到楼下又传来了争吵与尖叫声，便知道自己有活儿干了，这场深夜聊天终于迎来了尾声。
她本想用打字告诉对面今天就先聊到这里了，但是临头又改变了主意。
女警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晚安吧，我这边来活儿了，记得要好好活下去，有机会来我这里，姐会罩着你的。还有，以后别这么撩妹了，你的段位太低啦。”
过了一小会儿，一条语音私信回复了过来。
“有机会的话我会的。注意安全，然后，请活下去。明晚我还会再找你的，如果我们都没死的话。”
顾珂笑了笑，嘟囔了一声：“要你说……撩妹技术明明烂得要死，居然还想和我约下次，哼，声音倒还是挺好听的，倒也不是不可以再搭理你一次。”
随即，女警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冷着脸往骚乱发生的地点走去，刚刚那副俏皮的表情就像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觉……
……
超市天台上，楚宵看着屏幕上再没有回信过来，就知道这场意料之外的聊天已经结束。
手里的啤酒罐已经空了很久，手机的电量也基本到了红线。
她最后留下一个语音信息，大概是要向他证明，和“元宵灯上”聊了这么久的“顾影自怜”就是视频里出现的那个漂亮的警官小姐姐。
楚宵看向那座庇护基地，与周围的黑暗相比，庇护基地还亮着灯光，就如黑暗之中的一座孤岛。
刚刚和自己聊天的那个人此刻就在那里面啊……
——段位太低？呵呵，我这轮得到你一个母胎单身来说，老子现在也是有妹子的人，还不止一个！所谓渣男本渣说的就是我！
楚宵笑了笑，觉得意外结识了一个很有趣的小姐姐。
楚宵回过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悠然走下天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窗外依旧不时会传来渗人的低吼与惨叫，可是大概是这一天的悠闲让楚宵的精神得到了很好的放松，这一觉他睡得很踏实。
只不过，视频里那个穿着警服的飒爽女子，居然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
同样的夜晚，另一支幸存者小队就没有楚宵他们那么舒适安逸了。
在距离这家超市一条街外，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在撞飞了几头游荡的丧尸后，失控撞进了路边的绿化带上，车头直接撞在一棵大树上，整个车头都瘪了进去。
车祸的动静很快就吸引来了周围的丧尸，它们快速向这辆面包车靠拢过去。
在丧尸将面包车团团包围之前，从车里连滚带爬跑下来一群人，年纪都不算大，都是高中生的年纪，为首的那个学生颇为高大，满脸都是戾色。
“见鬼！”冯俊年骂道，“你他·妈·的怎么开的车！”
“救……救救我，我被卡住了！”负责开车的也是个学生模样的高中生，显然这场车祸是由于他的驾驶技术不成熟加上过于慌乱导致的。由于车头严重变形，他被卡在了驾驶室里，大腿上渗出了不少的血。
冯俊年当然没想过救他，因为丧尸已经围过来了，既然已经成了拖后腿的伤员，那还不如拿他的命，为他们这个团队在做些贡献！
少年抄着一根铁棍，将迎头而来的丧尸打倒，趁着丧尸们被驾驶室的伤员吸引过去的时候，冯俊年带着剩下的人快速逃离。
“冯俊年！你……你不得好死！”落入丧尸之手的伤员只能发出最后的充满仇恨的惨叫。
“不得好死？哼！老子会活得好好的！活得比谁都好！”少年感受着自己身体里澎湃的力量，认定自己才是这个末日世界的“天选之子”。
第十四章 试探
从学校里逃出来后，冯俊年一行人也算是历经了不少生死。但是这个少年的运气当真不错，几次死里逃生后，他的身体如他所愿的发生了变化。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里涌现出强大的力量，整个人的身体素质得到飞跃式的提升。这种变化，让这个少年更加忘乎所以，认定了自己就是这个末日世界的主角。
没人告诉他胡乱挥霍这种“强化”会有什么后果，他自顾自地认为这是老天给他这个“天选之人”的恩赐。借助病毒带来的强化，冯俊年确实摆脱了不少危机，渐渐开始适应末日的法则。
但是，少年从未意识到，他的性格正变得愈发乖戾，更加冲动易怒。
小队中的其他人被他理所当然的视作附庸，稍有不满就疯狂打骂，一起从学校里带出来的几个人里，女同学到现在只幸存下来两个人，都已经被冯俊年当成可以随意把玩的禁脔。只是，在暴虐地享受她们身体的时候，冯俊年总会忍不住想起楚嫣她们三个人来。
虽然说那几个人怕是早就死在学校里了，但是那样漂亮的校花没能收进他的后宫总归是有些可惜，和她们一比，自己身边剩下的这两个小有姿色的女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了。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动作就愈发的暴虐起来，只是那两个可怜的姑娘只能忍气吞声，屈服于对方的威吓之下。
“走，我们去那边的庇护所！”摆脱开丧尸的围堵，冯俊年向还活着的“同伴”下令道。
庇护所的信息是他们在手机上刷视频时看到的。冯俊年立刻就认为，那家庇护所就是他的机会，是他称王称霸，建立新秩序的起点！
只是，陷入了自恋妄想中的少年没有看到，他的身后，那个已经被他欺凌到遍体鳞伤的少女，她的眼中早已经蓄满了仇恨……
……
超市里这一夜安然地过去了。
在姑娘们的房间里，少女们陆续睁开眼睛。大床上的风景称得上是玉体横陈，由于阮萌萌糟糕的睡相以至于几个姑娘睡着睡着全都搅和到了一起。
楚嫣从苏木禾柔软的胸口上醒来，然后将阮萌萌的大长腿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她听到苏苏姑娘嗫嚅着奇奇怪怪的梦话，只听到她迷迷糊糊地说出什么“好大”、“吃不下”之类的词语，也不知道这丫头正做着什么美梦。
安素心并不在床上，从床上的痕迹来看，她应该已经起床了一段时间。
楚嫣放缓动作从床上下来，发现时间还早，于是并没有叫醒两个闺蜜，压低声音离开了房间。
超市里很安静，恍然间几乎让人误以为这只是一个与往常没什么区别的普通早晨。楚嫣看到安素心站在窗前，正往楼下的街道看去。女子的背影纤细，背着晨光的线条几乎完美，她换上了一套运动服，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应该是已经做过了一番锻炼。
即便同为女性，楚嫣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这个女人确实有着让人沉迷的魅力。
“外面的情况比我料想的要好不少，那些东西确实如我们期望的那样，在向那个庇护基地移动。”安素心察觉到楚嫣的出现，轻声说道，“不过我们得做好一些准备，毕竟随时都可能发生大规模的停水停电。”
楚嫣站在安素心身后，什么都没说。
“啊，我忘记了，你不在乎这种事的，”安素心像是突然才想到了什么一样，捂嘴说道，“毕竟你的眼里只有他，对吧。”
周围没有旁人，两个人没必要再装出昨晚那样卿卿我我的友好模样来，确认对方是自己的“同类”的瞬间，这两个人就没有了友好相处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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