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迦
刚刚自己的动作绝对称不上温柔，近乎失控的他就好像变成了一头只知道发泄的野兽，对于今天白天才经历第一次的安素心而言，绝不是称得上“舒服”的经历，可是面对这样的他，安素心却依然选择了包容。
那一刻，她真的变成了一滩柔和的水，浇灭他身上燃起的邪火。
“提醒你一件事，尽可能保持情绪的平静，不然，刚才那种事很可能会重现。”安素心认真地叮嘱道，“我不能保证每次我都一定会正好在你身边。”
“你猜到什么了吗？”
“稍稍总结一下，大概能看出些问题来。”安素心伸出三支白葱般细长的手指，“我们今天总共发生三次关系——”
——第一次，末日爆发后，二人一起在丧尸的袭击下活下命来。
——第二次，亡命逃亡后来到车上，不顾外界的危机，失心疯一样地“车震”。
——第三次，也就是刚刚的那一次，是在妹妹陷入昏迷，楚宵陷入即将失去亲人的绝望之中。
如果说第一次还能用危机下的绝命激情来解释的话，那第二次不顾安危的“车震”就完全可以用不可理喻来形容。
安素心自认为是一个理智大过感性的女人，可是这样的她，居然在那个时候选择了诱惑楚宵。
而楚宵在当时明明着急要去与妹妹汇合，居然也会在那个时候把最重要的事情摆在脑后，沉迷于眼前的秘书美人。这对于一个将妹妹视作生命的“妹控”本该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还记得我们在五楼遇到的那群‘多人运动’的男女吗？当时我们就猜测，会不会我们这些所谓的‘幸存者’也早已经是‘病毒’的宿主。”安素心咬着嘴唇，略微苦笑着说出结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了。”
“如果刚才，你没有拦着我，会发生什么？”楚宵问道。
“没有如果，我只能猜测……有可能你只是原地发下神经，最后什么也不会发生，也可能你会冲进值班室，对那几个女孩做出糟糕的事情，当然最糟糕的猜测就是，你可能会彻底失控，被某种我们现在无法理解的‘什么’吞噬，变成和下面那群没什么区别的怪物。”
“未知的‘病毒’会影响到我们的情绪，过于剧烈的精神波动会给它可乘之机，让人失控，而消除……或者说减缓这种失控的办法，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就是将极端的情绪发泄出来，简单而言，就是我们刚才做的那种事。”安素心笑了一下，难得说出一句玩笑话，“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贤者时间’居然还有这种作用。”
教室里安静下来，只是下水龙里不断滴落的水声。
“这可真是个不怎么好笑的结论啊……”良久，楚宵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
“也不是完全没有好事，你应该已经发觉了，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一路逃亡下来，你的体力依然充沛，明明都没怎么休息，居然还有充足的精力对我做那种事——简直是不可理喻，都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理论上讲不是应该硬都硬不起来了吗？”
——不，就算没有病毒，我也能做到。
出于作为男性的尊严，楚宵在心里强调着。
“强化，小说故事里的那种异能吗？”
“哪有那么夸张，虽说是强化，但是也不可能超过人类的范畴……所以拼命的时候要注意，”她细细地盯着楚宵的脸，“小心别死了。”
“嗯。”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安素心最后在男人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留了一句“我也稍微休息一下”，便离开了这间湿淋淋的教室。
楚宵走到水池前，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看着镜子里那张见惯了的脸，强迫自己不要露出颓丧的模样来。
“要支棱起来啊，我自己。”
楚宵告诉自己妹妹只是睡着了，一切都还有转机，自顾自的绝望实在是太难看了。
挣扎下去，无论怎么样，绝对不能放弃！
楚宵振作精神，将妹妹的告白小心地藏在心底，再用冷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后，这才从实验教室走出去，却看到教室走廊窗户下，一滩水反射着夜光。
“水都流到外面来了吗？”他看着门外地上的一滩水，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
“苏苏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我……我上厕所去了。”苏木禾慌乱地解释道，万幸这会儿没有开灯，阮萌萌看不到她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
阮萌萌也没有怀疑，抱着楚宵给她的那把刀，坐在楚嫣的床边，继续闭目养神。她心思单纯，抱刀小憩的模样，像极了故事里的少女剑客。
苏木禾心绪有些混乱，刚刚偷听到的东西，信息量有些大，让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我们都是感染者，也有失控的风险……”
“身体被强化了？我也被强化了吗？”
“宵哥哥会做那种事，原来也是因为‘病毒’啊……”
原本还有的小小的不满顷刻散去，少女的心中只剩下担忧。
她忽然想到，如果刚才自己出去的时候，在素心学姐到之前出现在宵哥哥的面前，那么自己会不会被失控的他给……
仅仅是想到了那个可能性，苏木禾就觉得浑身一阵颤抖，好似一股电流通过身体一样。
更加让她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对那个可能性，似乎并没有多么的排斥，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番外一 发生在过去的某件事
（执着于真骨科的朋友可以自动忽略这篇番外，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这是发生在六年前的一件事。
一对夫妇驾车离开儿子大学所在的城市。
楚爸爸把着方向盘，嘴里叼着烟，有些心不在焉。
“开车的时候你给我专心点儿！”坐在副驾驶的楚妈妈训斥道，“戒烟这么久了，居然还抽烟抽上了，能的你啊！你不怕肺癌我还怕呢！”
楚爸爸也是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婆的脾气，耸耸肩没敢回嘴，想了想还是把嘴里的烟给掐了。
可怜中年男人的家庭地位就是这么卑微……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向后移动，车内的夫妻俩忽然陷入了沉默。送孩子上大学就是这种感觉，就如同从终于长成的雏鸟离巢，看着他长大成人离开了家，高兴之余，也免不得心中一时间有些空落落的。
“你说，阿宵那孩子知道要多穿些衣服吗？”
“那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熬夜，这要是没人提醒他，指不定会什么时候睡觉呢。”
“他不爱吃早饭，要是在学校里天天不吃早饭，那身体怎么受得了……”
楚妈妈坐在副驾驶上一阵絮絮叨叨，一开始楚爸爸还愿意掺和几句，表达一下对离家上学的臭儿子的担心，但是后来也懒得再说，干脆认真开车了。
——臭儿子上大学了，家里可还有个女儿呢。这会儿回去，还能赶得上女儿的放学。
丈夫的态度让楚妈妈不乐意了：“老楚，那是你亲儿子！你咋就不关心关心！他这可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关心啊，我怎么不关心了？临走我不是给他塞了不少生活费了吗？”老楚觉得很冤枉，那小王八蛋从他手里敲走的可是他下个月的烟钱！
“你那是关心吗！儿子刚搬进宿舍，你就急吼吼地要回去！陪儿子吃个饭会死啊！”
“我这不是急着回去，好赶上接咱闺女放学嘛。”楚爸爸说着想起自家那小王八蛋的嘴脸，“再说那小子巴不得咱俩早些回去呢，他可是好不容易从咱这儿解放了，可不得好好飞一飞。”
提到女儿，楚妈妈的不满淡去不少，虽然担心儿子，但是刚上初中的女儿也同样让她记挂。
“老楚，你说那件事，咱们什么时候告诉孩子们？”
“哪件事？”楚爸爸一时间没理解老婆的意思。
“就是小嫣的身世啊。”
楚爸爸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件事要烂在肚子里的吗！”
“凶什么凶！凶什么凶！和我耍脸色了是吧！看把你能的！小嫣就不是我闺女了吗？我哪里不疼她了！”
面对媳妇儿的吼声，楚爸爸好不容易的雄起被迅速打蔫：“这……这不是咱们早就商量好的吗……怕这事儿伤到孩子们。”
“但是不能瞒一辈子，小嫣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哪怕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楚爸爸没说话，他知道自己老婆说的是正理：“反正不能是现在！这件事现在全世界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小嫣才上初中，还是个孩子，至少得等她上了大学再说。”
“这不是当然的吗！不过……要不要先试着透点风声出来，让两个孩子提前有点心理准备？”楚妈妈问道。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打算？”和楚妈妈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自己家老婆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
“被你看出了啊，”楚妈妈拍了拍自家老公的肩膀，“我其实突然有个想法，感觉挺不错的。”
楚爸爸很清楚，这是自家老婆又有馊主意时的标准样子，明明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说说看。”
“阿宵不是上大学了吗？上大学，肯定会谈恋爱的，对吧？”
“这不废话吗？咱家臭小子长得不差，性格也不错，找不到对象才怪呢。”这一点楚爸爸还是对自家儿子很有自信的——毕竟是亲儿子，随他。
“问题就在这儿了！”楚妈妈一拍楚爸爸的大腿，疼得中年男人一阵龇牙，“咱儿子那个性太老实了，我可是听说，现在外面的小姑娘性格花得很，他要是被骗感情了可咋整？你想想，要是儿子带回家一个坏女孩儿回家，咱家不是得鸡飞狗跳吗？”
“那小子不至于这么没眼光吧……”
“你不是女人，你当然不知道女人装起来有多真哦。”
楚爸爸看着自家老婆，心里默默道：我还真就知道。
“再说，要是儿子找了个外地的女朋友，大学一毕业跟着女朋友跑了，咱这儿子可不就白养了吗？”
楚爸爸看着媳妇儿愈发灿烂的目光，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想，要不干脆，把咱儿子和闺女凑成一对。”
楚爸爸一听，立刻就炸毛了：“这怎么行！我不同意！”
“怎么不行！他们又不是亲兄妹！”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楚爸爸坚决反对。
“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好处啊，你看，咱闺女和儿子感情很好是吧，大家知根知底儿，也不存在什么婆媳纠纷，孩子跟谁姓，过年去哪家，这些可能的矛盾点全都不存在了啊，还能省下好大一笔彩礼钱呢。现在房价那么高，你看，这么操作的话，岂不是连婚房的钱都能省下来了？”
听到楚妈妈有理有据的分析，让楚爸爸一瞬间也有些心动。
但他还在坚持。
“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妹，你突然搞这么一手来，孩子们怎么受得了？你这不是把闺女变成童养媳了吗？我还是不同意！”
“我又不会强逼着他们同意，这当然是要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愿。要是他们实在没办法从兄妹的身份上转变过来，那就算了呗。”
“要真这么搞，周围的亲戚邻居会怎么说啊……”楚爸爸还在挣扎。
“我们家的家事，管他们什么事！谁敢嚼舌根，老娘亲自上门撕了他的嘴！”楚妈妈气势凶猛，一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模样。
这一套下来，让楚爸爸无言以对，只能以沉默表示反对。
“总之，这件事先放在一边，先去接女儿放学再说！”楚爸爸为这场夫妻对决吹了暂停。
楚妈妈倚着窗户，幻想着未来幸福的场景，嘴角挂着笑，渐渐睡去。
车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可是最终，楚家夫妇到头来，也没能接到放学的女儿，也没有机会将真相告诉自己的一双子女，更没有看到他们幻想中的美好幸福的未来。
当天晚上，在大学宿舍里和新室友打游戏的儿子接到了电话，被告知他的父母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双双去世了……
第十六章 惨剧
楚宵还是决定要上三楼去看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到有些不安，如果不弄清楚上面是个什么情况，他根本睡不着。
况且，包括他妹妹在内的一群女孩儿正在二楼休息，以楚嫣现在的情况根本承受不了突发的风险，所以确保周围的情况是非常必要的。
楚宵换上保安室找到的防刺服，戴上头盔，全副武装地走进楼梯间。
楼梯间很暗，但是楚宵不敢开灯，只能打开手机电筒，缓步向三楼移动。
“生物实验室……”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诸如达尔文、孟德尔这些著名生物学家的画像，黑暗中，画像上的人像仿佛丢在冷冷地注视着这个闯入这边领域的外来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生物实验教室的关系，这一层远比下面两层要阴森，空气中隐约有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
楚宵握着球棒的手心隐隐渗出汗来，黑暗中好似随时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冲出来一样。手机电筒的光只能照亮黑暗中的一小部分，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一具血淋淋的诡异尸体出现在手机的灯光里。
他一个大男人当然是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现在连尸体都重新爬起来袭击人了，鬼知道这个世道里会不会再跑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出来。《生化危机》系列他也是接触过的，要是这时候跳出一直舔舐者或是暴君什么的，他可没自信凭一根高尔夫球杆就能保住命。
三楼教室的构造与一层二层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教室里多了一排摆放标本的柜子，一个个透明玻璃中有着动物标本，同样也有浸泡着人体的器官。
楚宵借着手机的光，看到一个瓶子里用福尔马林浸泡着一颗人类的眼球，上面似乎还连着神经和皮肉，陡然间，不知浸泡了多久的眼球猛然一转，竟是死死盯住了楚宵！
男人心头陡然一颤，遍体生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活了？这怎么可能！
一枚在福尔马林之中泡了不知道多久的眼球，连尸体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单纯的“物品”罢了！
眼球继续在福尔马林之中静静地浮沉，死寂的瞳孔继续盯着他。楚宵鼓起勇气，靠近过去，拿起装着眼球的瓶子仔细查看，还用力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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