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MNESIAN
“老娘哪来那么多时间在这里伺候着啊？不见老娘就走了哈。”
门外，已经跪伏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婢女，此刻连头都不敢抬。只有其中一个颤声道：
“小、小姐，您再等一下，老爷和夫人马上就来……”
“谁他妈是你们小姐？有病是吧？”
虞灵莫名地对这个称呼觉得有些烦躁。
好像就已经默认了自己是这家的主人了一样。
事实上，她自从来到上界之后，只待了一天就被一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毕恭毕敬地围住。
说自己是什么大小姐，不由分说便把自己请到了这里。
虞灵起初以为就是认错了，自己一个下界刚上来的，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上界的大小姐。
但是刚来上界，她也不想闹太大动静，便打算来这里走一趟，把误会解释清楚了。
只是越是等待，她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厌烦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只是没过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了婢女惊喜地声音：“夫人！”
下一刻，一个穿戴雍容，样貌更是堪称风华绝代的美妇人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在看到虞灵的那一刻，妇人的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
“……灵儿？”她声音颤抖，眼圈泛红。
虞灵很没好气地怼了回去：“你谁啊？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我是你娘啊！”
美妇人踉跄着走到她身旁，颤颤巍巍地牵起了她的手：“失散这么多年，娘终于找到你了！”
哈？虞灵几乎气笑了。
这什么烂俗老套令人作呕的剧情。
虞灵当然不相信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她很没好气地甩开妇人的手，皱眉道：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丢了孩子伤心过度把脑子急坏了。”
“但是，我不是你孩子，麻烦你别在这里发癫。”
“润了。”说完，忍不住心中愈发增进的烦闷，虞灵起身就要走。
只是她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孩子，我知道你怨恨娘。”
“可这花，你应是骗不了自己的。”
虞灵背对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僵硬地转过了身子。
她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美妇人手中的那捧花，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那是雾虞花。
一种，千年前陈胤亲手赐给自己。
只有在虞山山头才能生长的花。
她一直静静盯着那那支花很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孩子。”
妇人依然泪眼婆娑，她轻轻走到虞灵身旁，怜爱地捋着她的发丝，柔声说道：
“这花，本就不是此方世界的东西。是你哥亲手造出来的。”
“它没有别的作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你若是回到家里了，我们能与你相认。”
虞灵缓缓抬起头，一言不发。
“孩子，给娘一点时间，好么？”
美妇人紧紧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地说道：“当年弄丢了你，是最大的意外，也是娘至今都过不去的心坎。”
“如今你既然回来了，就让娘好好补偿你，好吗？”
就在此刻，有一个中年男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满口“灵儿回来了？灵儿回来了？”。
看到屋子里的虞灵时，那男人更是老泪纵横，激动地冲过来想一把抱住虞灵。
“孩子……你，你真的回——”
只是他最后，还是停在了虞灵面前。
因为虞灵手中的剑，横亘在他面前。
她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与家人重逢的暖意，只有冰冷和厌恶。
“我说了。”
“我不是你们的孩子。”
“我从出生起，就是个到处流浪的孤儿。”
“我没有爹娘，也不需要爹娘。”
“……滚。”她低声说道。
妇人和中年男人都呆滞了，片刻后面容皆尽化成了苦涩。
“……是啊。”
“孩子孤身一人在下界流浪这么久，肯定受尽了委屈。”
“怨我们也是该的。”
“没关系，”美妇人擦了擦泪，挤出一丝笑容，“如今回了家，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咱们虞家，就是整个临渊界域的第一世家，从今往后爹娘会把欠你的都补回来的。”
“呵，”虞灵气笑了，不屑道，“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诱惑我好吗？好像我稀得什么破第一世家似的。”
“你要不干脆点，说你们家有道尊，我说不定一被吓到就答应了呢。”
说到这里，美妇人和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忽然轻笑起来。
“孩子，你说得对啊。”
“你哥哥虞渊，便是咱们临渊界域的道尊，乾渊道尊。”
虞灵原本不屑的嗤笑，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
——
“……原来是这样啊。”
入夜之后，落落还在陈胤怀中深深睡熟。陈胤则是躺在床上，和罗巧巧讲着上来这段时间的事情。
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样子，有点像一家三口。
“虞灵上仙没和你们在一起啊。”
罗巧巧思索片刻，低声道：“不过应该没关系。以虞灵上仙的实力，多半遇不到危险的。”
“按理来说，这附近都属于孤元界域比较偏僻的地方。修士本就不多，更别提道尊部下了。”
陈胤想了想，问：“你对道尊调查了多少？”
“据我这段时间的了解，孤元界域里，所有能入道尊麾下的，都是万人敬仰的存在。”
罗巧巧解释道：“孤元界域的道尊，就是那位孤天道尊。孤天道尊麾下的天干地支宫，也是孤元界域最大的势力。”
“即便是最低级的铜甲，也拥有相当于太清境的修为。银甲以上，皆为仙境。”
“不过也正因条件苛刻，天干地支宫始终人数不多。”
“人数永远只有六十人。”罗巧巧解释到，“除非某一个死了，才会有新的人选补充。”
“而你之前杀死的那个甲子……”
光听名字，陈胤大概明白自己杀了个什么人物了。
其实陈胤猜到了，那个叫甲子的应该是上界很有名望的人物。只是现在看来，还是挺离谱的。
“他算得上是这片界域里，道尊之下的第一人了。”
“除了道尊，任何一个能踏入道境的，都是真正的妖孽。是能够颠倒乾坤、制霸一方的强者。”
陈胤倒是语气轻松到：“不过这甲子，也没觉得有多强嘛。”
“连我第二剑都扛不住。”
“看来，上界倒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至少，能造成威胁的，只有那几位传说中的道尊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因为你太变态了？”
罗巧巧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耳朵：“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刚突破仙境飞升上来的，在这片仙境多如狗的上界，连大一点的地方都不敢去。只敢待在这种没什么修士的小地方作威作福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非要自己偷跑上来？”陈胤怼了回去。
“我就是再弱，也肯定比你强啊。”罗巧巧不甘示弱地说道。
“切，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啊。”
陈胤撇撇嘴：“不服气，就切磋切磋？”
“来就来。”
说完，罗巧巧反身将被子拉上，甚至喊醒了陈胤怀中睡的迷迷糊糊地落落一起。
“明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站着走出屋门！”她恶狠狠地瞪了陈胤一眼，随后缓缓缩进被子里。
陈胤：“？”
感情你说的切磋说的是床上切磋啊。
——
虞家是临渊界域最负盛名的世家。
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这家的家主虞震和妻子柳湘云生出了一位道尊，年纪轻轻就突破道境，执掌一方大道。
只是这家还有一位小女儿，刚生下来不久，乾渊道尊在家中突破成就道尊之身，女孩也不幸被卷入引起的界域洪流之中。
被界域洪流卷入，要么在界域通道里夭折，要么被卷入哪个不知名的下界。
即便虞家夫妻再怎么悲痛，道尊之力终究无法染指下界。乾渊道尊为了弥补自己的父母和已经失落的妹妹，以自身执掌的因果大道造出一种名为雾虞花的花，强行以因果送到这位妹妹的生命里。
这种花，是以自己妹妹的名字命名的。因果之道加持下，这种花会成为他妹妹生命里具有独一无二辨识度的东西，以便将来一家人相认。
“……这便是你流失的因果了。”
讲述完一切，柳湘云轻轻握住虞灵的手，言语温软道：“孩子，娘的确对不起你。”
“娘知道你这些年肯定受了很多苦，很多委屈，娘愿意慢慢听你讲。”
虞灵则是始终沉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觉得很烦。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
她真的很讨厌这样麻烦到极点的事情。
从未有一刻，她像现在这样，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陈胤。
好像只有在他身边，自己就没那么不安彷徨了一样。
陈胤。她暗暗咬了咬牙。
臭小子。
怎么还不赶紧来救为师啊。
三百六十五、哥哥
第二天，陈胤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到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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