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MNESIAN
她还没说完。
突然，哼着的曲调停住了。虞灵上仙的眼神也微不可查地一闪。
下一刻，她的身形瞬间从浴池消失，转眼便已经穿戴整齐的来到了正堂之上。
宽大奢华的道袍裹着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她素手捻着茶杯盖，红唇轻啜着香喷喷的茶，漫不经心地开口：
“哟，挺稀客的啊。”
“……你们主宗的老不死，也有空来我虞山做客？”
随着她话音落下，正堂门外，数道黑影缓缓步入正堂之中。
“呵呵，虞灵，久疏问候，别来无恙啊？”开口的是一个慈祥而苍老的声音。
“别。”虞灵上仙小嘴巴噘了噘，“你们大老远跑过来一趟，肯定是巴不得我有恙才对。”
“有屁快放，来干什么的？”
为首的那道黑影呵呵一笑，轻声说道：“没事就不能来故友这里坐坐？”
“谁和你故友啊？我可和你不熟。”
虞灵上仙恹恹不乐地写了他们一眼：“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送客了。”
黑影缓缓一笑：“那好。我就直说了。”
“听说，你们虞山的小朋友，最近在追查长离殿的事，你可知情？”
虞灵眼神一眯，语气却依然满不在乎地说：“谁知道。”
“我家那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疯，天天满世界乱跑，他们在干什么我咋知道。”
“不过我可警告你们啊，要么就拿出具体证据，要么就老老实实憋着。”
“要是无凭无据就敢动我们家两个小的……”虞灵的眼神带上了一些杀气。
“……后果自负。”
几位黑影面面相觑，为首那人依然笑呵呵地打着圆场：“那好，此事暂且不提。”
“你的小徒弟，是不是位名叫虞香的小丫头。”
“啊。怎么了、”
“虞灵上仙可还记得，你是从什么地方捡到她的吗？”
一句话，让府邸里的空气莫名冷了几分。
虞灵的眼神已经有些阴沉了。她面色不善地盯着这些人，缓缓说道：
“那都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会记得。”
“虞灵上仙说笑了，这么重大的事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黑影阴恻恻地一笑：“要不，我们帮你回忆回忆？”
“那个小女孩，应该是在子晴州捡到的吧。”
“虞灵上仙不会不知道……长离殿，就是子晴州最大的门派吧？”
虞灵不再说话了。
她已经听明白了。这几个人既然敢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显然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不用拐弯抹角的，直说吧。”
虞灵冷声说道：“你们想来干什么？”
“虞灵上仙不必多虑。”
黑影朗声说道：“你可是我们宗门尊贵的客卿长老，放眼整个修仙界都是鼎鼎大名的存在。”
“我们也无心与你作对，只不过你那位弟子虞香天赋奇佳，根骨惊绝，不若送来我们主宗深造，假以时日必定成为比肩霜月剑仙的绝世天骄。”
听到这话，虞灵的表情彻底冷淡下来了。
“说白了，就是来抢人了？”
她高傲地扬起小脑袋，轻哼一声：“那若是，我不交呢？”
黑影暗自叹了口气。
“虞灵，何必呢。三旬日刚过，你这一身伤势连你引以为傲的《忘延心华录》都久久难愈，非要在此时与主宗作对吗？”
虞灵上仙冷笑着啐了一口：“我呸。你们这群老不死的，老娘在外累死累活，你们坐享其成不说，还打算在背后捅刀子吗？”
“你们当真不怕事情传出去，雾灵宗成为全民公敌，被全修仙界群起而攻之？”
“怕。当然怕。”
黑影笑眯眯地说：“所以没有万全把握，我们岂敢轻易触你虞灵的虎须？”
他从身后缓缓拿出了一样东西。
虞灵的瞳孔缩了缩。
那东西她认得。请仙壶，是一样太古仙境里淘来的宝物，真仙以下不分实力高低，皆可困其三日。只不过是个一次性消耗品。
“……这么大手笔，你们倒是舍得。”她眼帘微垂。
“对你虞灵而言，再大手笔也都值得。”
黑影朗声一笑：“请虞灵上仙，往主宗一叙吧。”
虞灵缓缓阖上美眸。
她纤长的眼睫微微闪动，下一刻后轻蔑地一笑。
“你们莫非以为，我伤势未好，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
“……你们到底懂不懂真仙之下第一人的含金量啊。”
她话音未落，几道黑影同时如临大敌，身形瞬间暴退。
下一刻，虞灵睁开眼睛。
她的眼底，带着一抹暗金色的流光。
——
回虞山的路程终归浪费了几日时间。
走在迷雾缭绕的山道，沈霜琏略带怀念地说道：
“你们山上，还是这么大的雾啊。”
“虞山一直都是这样。”
陈胤扭头略有感慨地环顾四周：“这里的雾，终年都是不散的。”
“或许是因为雾虞花的缘故吧。”
“雾虞花……是你们山上生长的那种花吗？”
“嗯。”陈胤笑了笑，“很香的。等上山给你摘一朵闻闻。”
虞香有些出神地看着两人的背影，默默低着头没有说话。
烟尘散尽的尽头，一座仙气缭绕的府邸静静躺在瀑布的旁边。
……终于回家了。
陈胤顿时觉得一阵神清气爽，三两步便跑到了府邸的门口，一脚踹开大门，开心地大喊道：
“老太婆！小爷我回——”
“来了……”他的声音缓缓小了下去了。
整个府邸，入眼全是一片狼藉。
到处是毁坏的桌椅，不少甚至被碾成了尘粉。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和浓郁到久久不散的灵力。
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
“这……”沈霜琏震惊地捂着嘴，虞香更是瞪大了眼睛，一头冲进府邸内。
“师尊！”
香儿发疯一样在府邸四处寻找着，而陈胤则是眼神缓缓冷淡了下来，下一刻一步跨出，径直来到了师尊的浴室门口。
推门而入，雾气缭绕的浴池内，一个娇弱的身影静静靠在浴池边，氤氲雾气遮住了她的面庞。
……整个浴池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似乎听到有人走到自己身边，一直紧闭着双眼的师尊才缓缓睁开，看清来人之后又缓缓合拢。
“……臭小子。玩爽了是吧。这么晚才回来。”
“对不起。”陈胤一脸认真地说道。
“呵，道歉什么？你没把香儿带回来吗？”
师尊淡淡地说道：“我都听见那丫头大吵大叫的声音了。让她安静点，吵到我睡觉了。”
话音未落，一双宽厚的大手便盖在了她的肩头。
因为陈胤与师尊的《忘延心华录》功法如出一辙，所以他的灵力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师尊的体内，替她整理着杂乱如火的经脉。
他的表情，愈发变得冷淡而沉静。
良久，他才缓缓说了一句：“我该等你伤好再去找香儿的。”
“若是你伤势痊愈，不会怕他们。”
“就是伤没好，为师也不怕他们。”
师尊大大咧咧地笑到：“瞧不起你师尊是吧？告诉你，就那帮子老混蛋，为师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们全都按——”
“是雾灵宗的人，对吗？”
师尊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眼神缓缓沉寂。
“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
她撩起一捧水浇在自己身上，语气清淡地说：“等我伤好了，我自然会去让他们付出代价。”
陈胤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像是浸泡在冰水里的石头。
很快，虞香和沈霜琏也找到了这里，沈霜琏惊异地瞪大双眼，而虞香更是险些泣不成声地扑过去抱住了师尊。
“师尊……”
“诶诶诶，哭什么丧呢，为师还没死呢。”
师尊不满地嘟起小嘴：“你这臭丫头，在外头玩了那么久不回来，早该打你一顿板子了。”
“待得为师伤好，定要把香儿按在床上，狠狠打个痛快——”
“那就等你伤好再说。”陈胤打断了她。
他眼神灼灼地盯着师尊，语气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这两天，把你存的所有丹药全部用上，把伤给我养好。”
“喂。你这败家子。”师尊嘟囔起来，“你知道为师存的那些丹药都有多贵吗？每一粒都价值连城呢，浪费了你给我补啊？”
“可以。”没想到陈胤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这反倒让师尊怔了一下。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给我恢复到有自保能力。”
“到时候，我会让沈霜琏留在这里保护你。你就安心给我养伤。”
师尊似乎很不满他这样自说自话替自己安排的样子，却只是美眸颦蹙地问道：
“那你要去哪？”
陈胤扭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了雾灵宗主宗的方向。
“……去杀人。”
（小事报备一下。）
（前天还说若无意外，之后都是双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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