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游系风
周围还没散开的同学们几乎一起把视线投射了过来，同时响起来的，还有那不负责任的窃窃私语，基本都是推测的内容。
空气之中的气氛，明显变得有点对自己不利了。姜天蔚赶紧拿起盒饭，一把抓住了学姐的手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
秀尽学院的午餐时间姑且还算是比较中规中矩，常见的用餐地点就是教室和小卖部所在的那条走廊。像是表达日本校园文化的各种ACG作品里那样，大家在校园里风景如画的地方用餐，这种事情是几乎不存在的。
本来，姜天蔚想去一楼楼梯口的自动贩卖机附近，但一想到，最近刚刚有在这里聊天的人被学生会长录了音，他就心有余悸。还是学姐有办法，她带著姜天蔚上了天台。
是的，就是因为鸭志田事件被封锁的天台。
不知道学姐为什么有天台的钥匙，就看她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那扇锁住的门，带著他上了天台。
因为这里在大家认识之中是封锁的，自然没有人，空空荡荡的空间里，只有自己和学姐两个人，周围还是那胡乱堆起的废桌椅，还有那几盆不知道是谁在照顾的盆栽植物，绿色的藤蔓沿著插在土里的木棍蜿蜒曲折，在阳光下凸显出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那个，抱歉突然找了过来，伱一定非常惊讶吧……”
学姐语气软软的，很好听。
“确实很惊讶……是，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姜天蔚对这个天台可没有什么好印象……要么是欠了一屁股债的废柴从这跳楼，要么是一群不良少年在这里发誓登顶最强，要么是迷之偶像团体在这里练歌练舞，要么是某人把某人的脑袋装在包里然后在天台约战某人，柴刀对战柴刀的超精彩对决……
总之就是上了天台就没有什么跟姜天蔚相关的东西……
为什么要找我上天台？
又为什么是我？
不，在那之前，这个学姐到底是谁啊？
仿佛一眼看破了姜天蔚的困扰一眼，学姐主动说话了：“我是三年级的奥村春，那个，前几天，很抱歉让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学姐说著，又向他深深一鞠躬。
奥村学姐？没印象跟她有什么交集啊？
不如说，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跟自己发生了点什么，没道理自己不知道啊？是把我跟谁弄混了吗？
“那个，学姐是不是把我跟谁搞混了？”
“哎？是，是这样吗？”。
被姜天蔚一说，奥村春学姐也有点不确定了，她试探性的问道：“就，前几天，一年级生不是去教学参观吗……我听说，有两位学生，在奥村食品旗下的店铺里遭遇了反社会罪犯的攻击……”
“啊……啊！！！”。
姜天蔚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张著嘴：“难不成，奥村学姐，你是这个奥村食品……”
“恩……是的……”
奥村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我父亲旗下的店……出了这种事，我觉得怎么也应该过来道个歉……”
“哎呀，学姐你太认真啦。这又不是你们店铺的错，是那个疯子的问题啦……”
姜天蔚虽然用“那个疯子”来代称，但他指代的可不仅仅是那个精神失控，挥动菜刀追著芳泽乱砍的那家伙……很明显，他的精神失控和一般人的精神失控不太一样……姜天蔚嘴里的“那个疯子”指的主要是那个目的不明，会随随便便把异常的情绪塞给普通人的那个幕后黑手……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谁，但我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说起来，这种事情，是不是可以直接拜托白钟？他作为侦探可是相当有水平的。哦！对了，说起来，涩谷的勒索团伙，是不是也可以拜托她帮忙查查？）。
第160章 上天台
奥村春学姐是奥村食品的社长奥村邦和的女儿。
类比到中国，就好像是支付宝的创始人马先生的女儿一样，那何止是出生就含著金汤勺，那简直是含著金山啊！
有一种说法，贵族和暴发户虽然都是一样的有钱，但是气质上却差得很远。
只有那种一出生就生长在优渥环境下的女孩子，才会有奥村春学姐这种“公主”一样的气质。否则，没有这个家庭背景的薰陶，那就只是“公主病”一样的气质，虽然就差了一个字，但实际上差得很远。
本来姜天蔚也没有觉得这次疯狂的报复行动有人家大宇宙汉堡什么事，而且自己也没有受多大的伤，就是脚上留了个口子，不过现在也结痂了，不疼了，不影响运动，又不是在脸上多了道疤，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会被袜子盖住，也无所谓。
顺便，这种在校方活动里受伤住院的情况，连住院费都是校方报销的，根本没有姜天蔚的损失。因此，看著奥村学姐一个劲的道歉，弄得姜天蔚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起来，赶紧一个劲的说软话让她宽慰。
最后，在奥村学姐单方面的热切要求下，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并且约定，以后如果病情反复了，一定要跟学姐说。
真是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收获一个学姐的手机号……不过，以姜天蔚的性格来看，这个电话怕不是要跟新岛真的那个一样，一直到两个人再次见面都不会被拨通一次。
告别奥村学姐，午休时间也所剩无几了，姜天蔚也只能赶紧扒拉几口午餐，急匆匆的去上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然后去找白钟直斗约了个时间……
白钟直斗所在的房子，完全符合一般人对于【实用主义】和【极简主义】的印象。那是一件足以称之为家徒四壁的廉租房，里面能称之为家具的只有一架钢管木板床，一张折迭桌子和便宜的塑料椅。
明明是一个人生活，却看不出什么生活的痕迹，连垃圾都没有，可见这个少年侦探的反侦察做的有多好……
“恩？你今天在学校天台，和手头阔绰的女性见面了吗？”
一见面，姜天蔚还没说话，白钟直斗就先说话了。
坐在那张便宜的椅子上，他摆弄这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从屏幕前抬了一眼，就得出了这种结论。
“你是什么超能力者吗？！”。
姜天蔚惊了，他是真的惊了，怎么会有人看自己一眼就分辨出自己今天和什么人见面了？！。
“只是一点简单的观察而已。你身上带著一股闻起来很贵的香水味。不难推测出，伱今天跟用得起这种香水的女性见面了。”。
“好家伙……”。
姜天蔚抬起胳膊闻了闻，但是根本什么都没闻出来，只能悻悻然作罢，心里说一声谁让自己不是侦探呢？
“那，天台呢？你怎么知道我上天台了？”
“你自己没注意到吧。你的裤脚沾上了很重的灰尘。说明你去了一个有特别多土灰的地方。但你的鞋子没有粘上，说明你换鞋了。排除你是故意换鞋误导我的可能性之后，剩下的就是你是穿著室内鞋去的。而你们学校，穿著室内鞋能去的地方里面，只有被封锁的天台才会有这么多的土。”
“不愧是名侦探！”。
姜天蔚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心里的敬佩更多了几分：你看看，这个，就叫做专业。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一些事情……”。
姜天蔚把自己最近遇到的那个忽然心性大变的疯子的事情，还有涩谷的勒索团伙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虽然今天放学后，雨宫团长号召大家一起去涩谷街头找线索，但姜天蔚压根就没去。
原因很简单，那个团伙，连警察都抓不住马脚，自己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查得到？如果一个学生都能查到蛛丝马迹而警方查不到，那么警方也太废物了吧？。
那么，专业的事情自然是要拜托专业的人，姜天蔚这就跑过来询问专业人士了。
“先从简单的结论说起吧。”
白钟直斗一边说著话，一边双眼紧紧锁定在电脑屏幕上，双手快速敲击键盘，明显是在做什么数据统计。
“我不知道涩谷的那个勒索团伙的线索，毕竟那个跟我正在调查的案件没有什么联系，我没有他们的情报。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大体方向……”
“什么大体方向？”。
“都说蛇鼠一窝，这种不法团伙的情报，你自己应该有渠道吧？”。
“啊！”。
姜天蔚明白他的意思了。
确实，经常在影视剧里能看见，这种层级分明的团伙架构。
下级帮派要向中级帮派上贡，中级帮派要向上级帮派上贡。这些大大小小的黑帮，就好像一个又一个的公司，彼此之间把上贡当做业务往来，厉害的帮派，自然是知道这个业界的其他有名帮派的。
自己不是正好认识一个帮派吗……
（一会去问问川原组那边有没有线索好了。）
“那，现在谈完了简单的，是不是该聊聊复杂的了？”。
姜天蔚主动问道，白钟直斗点点头，这才把手从键盘上挪开。
“还记得，我们之前聊起来过的废人化的事情吗？”
“恩。想忘也忘不了。”
“我这段时间，把目前已知的全部废人化的案件，拉起来做了个表。”。
他说著，把电脑转了一圈，让姜天蔚看看里面的数据。
但，讲真的，Excel里面密密麻麻的字符堆积在一起，数字和日文平假名片甲名和英文字母混在一起，看上去简直是视觉暴力……
“所以，我能弱弱的求个总结吗？”。
“总的来说，废人化事件可以分成两个大类。在怪盗团出现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废人化的目标，会找不到共同点。因为我之前一直是把废人化当做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利益集团的行动的。但是，怪盗团的出现给我提供了全新的视点。如果废人化的凶手，不是一伙人，而是多伙人的话，一切就都解释的明白了。”
白钟直斗说著，换了一张带图的表格，给姜天蔚指点起来：“首先就是这些。接近八成的案件，其结果，均指向了某一个政治派系。”
白钟直斗口中的八成案件，包含之前的地铁司机废人化案件在内，诸如大公司的法人忽然出问题啊，或者是政治家被发现在家里变成了废人啊等等……以这些废人化为开端，都有某个政治集团去谴责对应的机关不够负责……
比如，之前的地铁司机废人化事件，国土局就遭到了某个政治集团的强烈谴责，民众也是异口同声的谴责，在上下同心的情况下，最后以国土大臣下台，换上了新的国土大臣作为结束。
正常的案件，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动机。
除非是愉悦犯、确信犯或者精神异常者随机犯罪，否则，罪犯肯定是会基于某种理由才会犯罪。
反过来说，只要对比一下这八成的案件之中，共同的获利人是谁，就能大概敲定怀疑的目标。
“狮童正义？好耳熟的名字啊……”
姜天蔚看看屏幕上出现一个大光头，总觉得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至少你身在日本，现在最有力的日本首相候选人你应该记住呀。狮童正义所代表的政党，在这八成的案件里，都获得了相当大的利益。这些废人化的事件，或者被他们拿来攻击政敌，或者，被废掉的就是他们的政敌。”
“也就是说，狮童这个家伙，名字叫正义其实邪恶的不得了？”。
“这倒也不一定。毕竟也存在著狮童正义本身是被人利用的挡箭牌，或者这是凶手故意引导警方往这个方向思考，或者是狮童手底下的人私自做的，狮童不知情这些可能性。”
“真不愧是侦探……想的真是全面呢……那，还有20%是什么情况？”
第161章 川原奉先（大雾）
既然有八成案件可以归为一类，那么剩下的20%就应该归为另一类。姜天蔚是这么想的。
白钟直斗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的表情，却显得有点沉重……
正如他之前自己宣称的那样，白钟家世世代代都跟警方有密切的联系，自然，也能凭借这层特殊关系，拿到许多警方没有对外公开过的案件……
“严格来说，在这剩下的两成里，有一起案件让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什么案件？”。
看白钟直斗神秘兮兮的这么说，姜天蔚也觉得有点怪，这个名侦探，明明一直以来都是给人一种为了真相什么都可以的感觉，怎么现在忽然就开始支支吾吾了？。
这不禁让他回想起来了小时候在家里陪著父母看《少年包青天》的时候，里面包大人在破解谜题之后，一直都是那种直言敢谏的人。哪怕最后一集里，凶手涉及到王爷，太师，太后，皇帝的时候，他都没有一点犹豫。
这也侧面反映了，白钟直斗现在正在进行一个严重到让他这种人都不得不小心谨慎的推测……
“总之，我们先说其他的有共同性的案件吧……”
“额……可以。”。
“正如我之前说的，如果把所有的废人化分开来看，认为有复数个凶手的话，结果就很明确了。在不和政治家相关的废人化案件里，绝大多数的废人化表现出了不同的表现。与其说是【废人】化，倒不如说是……”
“倒不如说，是【情绪暴走】吧？”。
姜天蔚替他补充了后半句话。白钟直斗点点头，给他一个肯定又略带激励的眼神：“不错。”。
如果看过各种新闻报导就会发现，废人化的主要表现是：明明前一秒还无比的正常，但是下一秒，就忽然翻起了白眼，眼角，鼻孔，嘴巴里流出黑血，像极了赌咒发誓里的七窍流血的惨样。然后基本上，整个人当场就变成了没有主观意识，只有本能反应的废人。
而，剩下的两成案件里，虽然人最终也会变成这个废人的模样，但在变成废人之前，往往会表现出足以被确诊为精神疾病的强烈情绪化，他们或者表现出了过度的热情，或者表现出了过度的敌意，有一些人表现出了夸张的攻击欲望，会随机对路人发起袭击，也有一些人表现出了强烈的自残倾向，被发现的时候简直都是个血人了……
用姜天蔚那双特别的眼睛去看的话，这两者的区别特别明显。
被废人化的人，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前兆。但是那些情绪暴走的人，姜天蔚能清楚的看见，他们身上扩张的欲望，生成了类似宫殿的东西。
“那么，这些人除了表现形式，应该还有别的问题吧？”。
姜天蔚不觉得白钟直斗只能看出这种表层的东西，他总觉得，这个少年侦探应该有更多更劲爆的消息。
“……接下来的话，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你不用太在意，但是也不能完全不在意。”
“恩。”
“这些受害人，在出事之前，都曾经面临著经济问题。”。
“经济问题？是说，他们上面还有一个类似勒索组织啊或者诈骗团伙之类的东西吗？”
“不清楚，我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我不会下结论，以免误导我自己。”。
白钟直斗说的很有条理，也很有逻辑。正如他自己之前说的那样，调查之中，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就是先入为主，一旦你先有了什么错误的推理，那么很可能会向著错误的方向一个劲的搜集证据，最后白费功夫。
“但是，我可以说的是，根据调查，他们所有人或早或晚，都曾经向川原银行进行过贷款业务……”
姜天蔚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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