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352章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她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他的眼睛和阿尔托莉雅的双瞳对在了一起。

　　骑士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虽然感觉有些上当受骗，但是不能说毫无道理。”

　　在场的众人中，也就是她和士郎能担当四十九号的半个监护人的资格了。

　　“好吧。算我输了。”卫宫士郎无奈地将头转向了一直以来不知为何总是被有些忽视的四十九号，“……那么，抱歉，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哎哎哎？认真的么？”

　　“我们是认真的。”

　　这展开显然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些目光游移地说道：“……那个，其实我不是很希望引人瞩目……”

　　“没关系，只是作为纪念品收藏也是可以的。”

　　“那……那……”四十九号的手指在头发上缠绕了几下，有些羞赧地说道“……那个，要一只手镯可以么。普通的就可以。”

　　在卫宫士郎的瞪视中，已经占到了便宜的妲己乖乖地闭上了嘴，没有再敢说什么多余的话。

　　“喏，”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就在四十九号小心翼翼地把祖母绿戴上自己的手腕的时候，卫宫士郎和已经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妲己说道：“——差不多可以了吧？你和艾尤岛的魔女有什么关系？”

　　“……哼哼。”

　　闻言，妲己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到了你就知道了。”

　　“放松心神，天岩户要出发了——”

　　光线流转。

　　下一秒，他们一行人就出现在了几百里之外的艾尤岛。

　　——恍如隔世。

　　明明整个希腊都依旧被暴风雪覆盖，但是这片岛屿却像是与世隔绝的理想之地。

　　阳光明媚，纤薄的白云漂浮在天空之中。

　　青翠的森林遍布于岛屿之上，长长的河岸上不时点缀着白色的沙滩。

　　在这片面积庞大的岛屿之中，甚至还有着一片澄澈的碧蓝湖泊。

　　简而言之，这里根本就与这个特异点格格不入。

　　藤丸立香喃喃道：“……希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玛修则忍不住捂了一下心脏：“……奇怪，这里，我感觉有些……亲切？大家有这样的感觉么？”

　　阿尔托莉雅有些迷茫，眉毛紧锁在一起：“我还要更异常一些……一方面有些亲切，另一方面又警兆响个不停……”

　　妲己驱着马车在他们的面前绕了一圈，心满意足地品鉴了一番他们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果然是这样的表情！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

　　卫宫士郎脸色一黑，将丰饶之绳掣在手中：“——你最好不要说，这里是陷阱。”

　　“停停停停停！把那根草绳收起来收起来！不是陷阱不是陷阱。”

　　吓得花容失色的妲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我保证她是人理的友军！”

　　而此刻，最为失态的，反而是阿拉什·卡曼戈。

　　他的目光定在了这片满布森林的岛屿的边缘，发现了正在那里的一位女性。

　　“……阿胡拉·马兹达在上啊！”

　　那位女性显然也发现了一行人，她露出了一个含蓄而由衷的笑容。

　　她虽然与迦勒底众人依旧相隔百米，声音却好像近在咫尺。

　　“……好久不见，迦勒底的救世主们，欢迎你们来到我的森林。”

　　她穿着一身典雅的黑纱长袍，湖蓝色的宝石点缀其上，让这身看似有些阴郁的装扮却有些不同寻常的生命活力。

　　“当然，还有您。”她的声调猛然一变，从典雅的仙女瞬间变成了不好好意的魔女，“亚瑟。”

　　几乎是近乎本能的，某种已经习以为常的警觉让骑士王找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阿尔托莉雅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立刻就喊出了这位女性的名字。

　　“摩根·勒·菲！？”

五十八 艾尤岛的主人

　　连阵前喊话的环节都被直接跳过了。

　　武器出鞘，魔力轰鸣。

　　和摩根死斗的时光根本就没有过去多久，也就是几周之前的事情而已。

　　如果单论战斗的话，妖精妃摩根毫无疑问是她们见过的最强的魔术师之一。

　　不，如此评价摩根，对一般的魔术师是极为不公的，哪怕对神代的魔术师也同样如此。

　　不列颠是神代的最后汇聚之地，然而虽然名为神代，其上却是没有任何神明的。

　　妖精，巨人，龙——此类的幻想之物才是神秘的具现。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在不列颠的传说中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妖精，便是神明的替代。

　　而妖精妃摩根，同时也是湖中仙女薇薇安——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凡人。

　　魔术师只不过是她的身份之一罢了。

　　漫天遍野的水波在黑暗的天宇中摇荡，将所有的攻击吞没，然后将无坚不摧的圣枪随意抛洒——

　　同时，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在特异点就攻击到了迦勒底管制室的敌人。

　　如果她愿意，或许将整个迦勒底炸上天也不在话下。

　　而她甚至还没有用过宝具。

　　在圆桌堡外的可怕景象还远远没有被众人忘记。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本应该最先出手试探的阿拉什并没有行动，甚至连弓都没有拉开。

　　他先一步喊道：“且慢动手！她没有敌意！”

　　他的叫喊十分及时。

　　而妲己已经惊叫了起来：“我是正经的传统商人！没有给别人当马前卒的打算啦！”

　　她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身子。

　　就在遭遇的一瞬间，德墨忒尔的丰饶之绳已经无声无息地绕到了她的脖颈上。

　　阿拉什的喊声再慢一点点，那能压制神力的青绿色光辉就会把她完全笼罩其中，重现她在厄琉息斯时的惨剧。

　　“……呃。”妲己微微抽了口凉气。

　　就在她向后瑟缩的时候，某种散发着森森凉气的金属才刚刚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后颈。

　　然而，当她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发现那把长剑漂浮在半空之中，并没有被任何人握在手上。

　　“……那个，卫宫大人，难不成，刚刚你已经打算把我的头砍下来了么？”

　　“……”卫宫士郎的目光游移了一下，答道，“应该说，确实比较幸运吧。真是千钧一发啊。”

　　至于是到底哪一方比较幸运，就见仁见智了。

　　妲己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颈，差点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身上的长袍当然也有着极强的防护能力，然而，也是依靠神力来维持的宝物。

　　就在刚刚，她的的确确是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最靠近黄泉的一次。

　　念及此处，她不禁恼羞成怒，对着还在原地淡淡微笑的妖精妃喊道：“——喂！摩根！你不是说你没有恶意，打算帮忙修复人理吗？！不然的话我才不会帮你跑去厄琉息斯！”

　　摩根显然是早就知道众人会出现在这里，因而早已守候在此。

　　不过，妖精妃虽然早早亮相，但是却没有任何隐藏自己身份的打算。她似乎也已经对迦勒底人的反应早有预料。

　　但是，面对迦勒底一行人的敌意，她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玛修已经从飞马上落下，将无毁的湖光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她却依旧面色不变。

　　只有听到妲己的抱怨之后，那张和亚瑟王一模一样，只是略显成熟的脸上才露出了少许的遗憾。

　　她优雅地手抚胸口，轻声说道：：“我确实这么说了。所以，迦勒底的诸位，请安心，在此处的是将圣剑赠予亚瑟王的湖中仙女薇薇安，并非是一直对亚瑟王心怀怨怼的魔女。”

　　薇薇安的话非但没有让妲己消火，反而更加暴怒了起来：“——那你刚刚为什么保持沉默？我可是差点死了！”

　　“确实如此。”

　　那张迦勒底诸人无比熟悉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深深的遗憾：“……能够读心的神箭手的确是难以多得的强力臂助。我本以为，如此一来，亚瑟的圣剑会被无辜友人的鲜血污染。那时，我就可以悠然地把真相告诉他们，这样，我就能欣赏到亚瑟追悔莫及的表情了。”

　　就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一样，她深深地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真是失策。”

　　阿尔托莉雅和玛修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地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此刻，无毁的湖光就在薇薇安的脖颈上，按说她的性命已经完全由玛修所掌控。然而即便已经占尽上风，一向可称得上是模仿的玛修也忍不住喝道：“——魔女，你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一如既往地以他人的灾厄与不幸为乐！”

　　面对指责与近在咫尺的锋刃，薇薇安既没有生气，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反而嗤笑一声：“加拉哈德的亚从者，不要理所当然地以他的身份说话，你还没有继承圆桌灾厄之席的位置呢。”

　　亚瑟王深吸了一口气：“摩根……”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立刻被湖中仙女打断：“是薇薇安！”

　　“随你开心好了。”亚瑟王强忍着怒气，喝道：“如果早知道是你在艾尤岛等着我们，我是不会同意来这里的！”

　　玛修也毫不犹豫地附和道：“正是如此，圆桌骑士上下皆知一条铁则——若你向宫廷魔术师梅林求助，可能白费功夫，甚至前功尽弃。而魔女摩根，则永远是你不得不求助的原因。与她的任何接触都只会让你追悔莫及。”

　　“哼。”波澜不惊的薇薇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满的表情，“明明把我的每一个子嗣都接入了卡美洛，在圆桌之中和王平起平坐，你们可真敢说啊。”

　　亚瑟王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所以在特异点之中，明明某位王女已经如愿以偿地入住了卡美洛的王宫，成为了不列颠的公主，最后还是与圆桌骑士们分道扬镳——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兄弟姐妹还是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在少见的不留任何情面的严厉斥责之后，阿尔托莉雅回过身来，对着正在沉思的爱人说道，“士郎，我们离开这里吧。摩根·勒·菲此刻或许并没有敌意，但是她绝对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

　　上一次与摩根相会，摩根就将无论怎么看都极为不祥的赠礼送到了卫宫士郎的手上，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如果有第二次，她完全不敢想象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平常不算健谈的玛修——又或者说她身上的加拉哈德也罕见地激动起来：“王所言极是！如果说今天有什么幸运之处，那就是没有与摩根交战，但是如果试图加深交流，那日后必然后悔不迭！”

　　在三途川前走了一圈的妲己也举起了手——显然她刚刚的经历极有说服力。

　　在这个充满了肉眼可见的敌意的环境中，摩根却依旧云淡风轻。

　　“哼哼……”她像是感受不到精灵圣剑的寒气一样，低头笑了起来，“亚瑟，你还是再仔细想一想比较好。”

　　“如果你们就这样找到圣杯，然后把这个无比特殊的特异点修复，自以为大获成功，然后一无所知，一无所成地返回迦勒底——”

　　“你们是不可能胜过盖提亚的。”

　　“而你，亚瑟。”

　　从出现之时起，摩根的目光几乎就一直钉在阿尔托莉雅的身上，从未离开。“能把你的胜算从无到有的线索，就藏在这个特异点之中。你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你们绝不会有反悔的机会——人理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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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魔女之所以能屡屡能够得逞，正是因为她们总能提出别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在她面前，你只能在两杯毒酒之中选择一个。

　　迦勒底的敌人是已经毁灭了几千年的人理，站在历史的上游，握持着来自神明的权能与智慧的魔神王盖提亚。

　　他们没有托大的资格。

　　因而，卡美洛的骑士王与灾厄之席的骑士，也只能恨恨得同意了摩根的提议。

　　在艾尤岛暂住一段时间，摩根将会给予他们下一步的指引——不仅仅是修复特异点的指引，更有打倒盖提亚的指引。

　　顺便也尝试逃开冥王哈迪斯的追击。

　　飞马显然也意识到了正走在众人之前的长袍美人的险恶本质。明明艾尤岛的环境是极为契合他们的胃口的，他们降下得也十分不情不愿。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亚瑟王也只能认命。

　　结果，就因为摩根的身份，他们一行人居然现在才开始问一个应该在一开始提问的问题。

　　“薇薇安。”虽然不得不交谈，但是阿尔托莉雅也只是能把自己的语气从嫌恶压抑到冷淡，“我们本以为邀请我们来这里的是此间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