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367章

　　想了一圈，和她私人关系相对来说比较亲密的，竟然是才认识了没多久的迦勒底的两位少女。

　　至少年龄差距算不上特别大——人生阶段相对接近，而且她们似乎并不认为她们和她之间有地位上的明显差距。

　　“哈啊……这就是您找我们的原因么……”

　　藤丸立香的手指不安地纠缠在一起，苦恼地按着眉心：“居然……是解决恋爱问题！我居然这么快就到了这个人生阶段了么！我本来就觉得，如果是有关治理方面的话，应该去找亚瑟王陛下……嗯……也不对。”

　　卫宫士郎一行人此刻正在赫菲斯托斯神殿里闭关，这也是不可告知外人的秘密。哪怕喀尔刻大概算得上是众人的盟友，但是这位稀世的魔女的实力却出奇的有些弱小，性格也和传说中完全不同，因而可能比起战友，倒更像是辅助后勤的助手。

　　“果然，这个问题是我太唐突了？”

　　“不不不。”藤丸立香差点跳起来，连忙摇手，“这种问题当然不是小问题！”

　　喀尔刻此刻身上的疑点众多，但她毕竟是稀世的魔女，货真价实的赫利俄斯之女。是迦勒底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人物。虽然她此刻看起来完全被摩根压制，但是说不定哪天起来，她们刚刚喝了口水就被变成了三只小猪。

　　和喀尔刻相关的任何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她们可承受不起后院起火的代价。

　　更不要说，爱情在希腊的分量一向是极为沉重的，绝不是什么停留在吟游诗人的琴声中的甜美故事——青铜、鲜血、魔法——这才是希腊的爱情的主菜。

　　“那个，请容我先问第一个问题。”

　　藤丸立香轻咳了一下，摆好了姿态。

　　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展现出自己的权威气势，绝对不能怯场，要将节奏把握在自己手中，博得对方的信任。

　　“我能知道您所倾慕的那位男性的名字么？”

　　“我我——”在藤丸立香面前的女性的声音立刻结巴了起来，“我能不能不说？”

　　反应太过正常，让藤丸立香反而放松了下来。

　　看来不会是什么勾心斗角的高端局。

　　但是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排雷——先确保不是最糟糕的那种可能。如果是的话，也好早做打算。

　　藤丸立香：“那我换一个问题，您倾慕的人此刻就在岛上，不需要我们在这个风暴天气中扬帆出海，去别的城里绑来吧？”

　　尤其是，请不要是远在伊塔卡城中的那一位。

　　“哎？”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需要。”

　　藤丸立香脸上不漏声色，心里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奥德修斯一切好说！

　　不对，错了。

　　正因为不是奥德修斯，所以才必须立刻快马加鞭，赶快把生米煮成熟饭！喀尔刻也是倾心于爱情的类型，所以只要先下手为强，至少短时间内就不用担心出事了！

　　而功利一点，只要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再过几周，哪怕第六特异点再出什么意外，回收圣杯之后，这些乱七八糟的异变也都能被修复！

　　于是，答案就很明确了。

　　藤丸立香立刻站起身来。

　　虽然她的身材比喀尔刻还是要略小一号，但是此刻，她也可以依靠身体的位置而占据心理上的优势！

　　“我建议，请您主动出击！！！”

　　“所谓主动出击是是是……？”

　　“首先！”藤丸立香中气十足地喊道，“您听说过吊桥效应么？当一对异性都站在吊桥上之时，摇晃的吊桥会让两人同时心跳加速，而这效应会使人类将其与心动时的心跳加速混淆，从而让人们误以为自己坠入了爱河——虽然您是半神，嗯，但是就我对另一对人的感情进展的观察来看，这一效应同样是存在的。”

　　“当然，吊桥只是一种泛指，其实但凡能让人紧张的危机环境都在范畴之内！”

　　她的眼睛一亮。

　　她和奥德修斯是否都处于同一个危机之内，进而有同舟共济的可能？…从同样处于妖精摩根的压迫的角度来说，似乎是的。

　　“吊桥效应多少是邪道，如果滥用，一旦反噬往往不可挽回，所以还有更王道的办法。”

　　藤丸立香掐着腰，信心满满地说道：“——浪漫而热烈的氛围！举行某种盛大的节庆，人群聚集时的气势同样能让人怦然心动，同时也会让人更容易屈服于自己的感情！无数有情人都是在这样的节日中确定关系的！”

　　“举办……节庆么。”

　　虽然主动出击这样的说法太过虚幻而让人无所适从。但是举办一场人人参与的节庆却是易于理解的目标。

　　而且，她虽然对感情一窍不通，但是对政务和组织却是小有心得。

　　“我明白了！”喀尔刻一把把藤丸立香搂进怀里，“太感谢了，藤丸小姐！我这就去！”

　　说起来，好像有收到过报告，城区最近有收留了一对吟游诗人夫妇，据说无论是琴艺还是歌声都极受好评。

　　正巧，对艾尤岛的人来说，与世隔绝其实是并不是常见的生活状态，不安的氛围应该也渐渐弥漫开来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振奋一下人心才对！

　　“要筹备一下的话……七天应该够了。”

七十四 夫妇·战场

　　“外面似乎变得有些吵闹。”

　　当摩根突然叫住了藤丸立香时，第一句话便是如此突兀，而又理所当然。

　　喀尔刻正在筹备一场盛大的节庆，希望能靠节日的热烈氛围向自己的倾慕的人告白。

　　以喀尔刻的美貌、性格、地位——只要不是对方恰好心有所属，甚至已经另有家室，不管怎么看都应该十拿九稳。

　　——前提是，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摩根不来捣乱。

　　虽然是直觉，但是藤丸立香认为，似乎摩根并不希望喀尔刻做事称心如意的样子。

　　“可能是艾尤岛的人在找乐子吧。”

　　藤丸立香歪了歪头，答道：“毕竟，现在希腊的交通堵塞得这么厉害，人人被迫困守在家，而且我们也不可能把特异点这么大的事情告诉他们。所以他们感觉憋闷，想要给生活找点心意，让无趣的困居生活变得有些起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说到这里，藤丸立香才意识到眼前的对话另一个不自然之处。

　　“——摩根小姐，您【回来】了？”

　　摩根·勒·菲其实是个傲慢而又超然的人。

　　她在乎亚瑟王，在乎不列颠，连带起来勉强在乎人理，因而卫宫士郎可以得到摩根的额外关注，但是她和玛修、阿拉什等人的关系就已经有些太远了。

　　结果就是，在这几天摩根三人前往赫菲斯托斯神殿的日子里，摩根的思念体虽然理论上和她本体几乎没有差别，但是行事风格要更冷淡甚至可以说冷酷一些，因而对留守艾尤岛的几人近乎视而不见，只是在众人的视野之外，岛屿的各个部分做着巡逻的工作。

　　不见，不闻，不问。就仿佛她们三人是空气。

　　藤丸立香倒也乐得如此——就她的观察来看，如果摩根·勒·菲突然提了兴趣，那多半是她要大祸临头了。

　　现在的好消息是，起码大祸临头的可能不是她。

　　“少废话！”

　　但是藤丸立香少见地踩到了雷。她刚刚开口，摩根的一双眉毛立刻立了起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圣剑铸造出了什么问题么？我们愿意……”

　　“……哼。”

　　不过，摩根对她的兴趣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有时候，不是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就她目前的表现，藤丸立香推测，多半是出现了某种只有她受挫，而卫宫和亚瑟王却受益的意外——或者说进展。

　　这个老虎屁股再摸下去，她多半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在藤丸立香还在绞尽脑汁地找一个离开的理由之时，摩根的身影却再度消失不见。

　　“……呼……”

　　她悄悄松了口气，抱紧了怀里的那个已经许久没有捞到戏份的小动物：“……真是千钧一发啊，你说是吧。”

　　芙芙从她的怀里探出头来，认可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她耳朵里的通讯装置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阿尼姆斯菲亚那优雅而从容不迫的声音少见地走了形：“等等等等，摩根女士，您来迦勒底干什么！？”

　　摩根虽然竭力保持着平静，但是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让她不悦的事情，声音越说越高：“我说过了吧，如果你们找到了赫菲斯托斯神殿，我就要暂住在迦勒底，直到我不想住为止。我的房间在哪里？”

　　“哎？您真的同意了，从此以后住在迦勒底？”

　　“当然不，我是星之内海的大妖精，你们这的房间还不够不列颠的囚犯放风用！”

　　“哎？那……”

　　“那又怎样？我可以不住，你们不能不给！我的房间在哪？”

　　藤丸立香沉默着摸了摸芙芙的头。

　　“所长好可怜啊。”

　　完全有能力无视她，而奥尔加玛丽却不得不倾尽全力应对的住客又多了一位。

　　而这位新住客，明显是能够合作的盟友之中，性格最恶劣的那种类型。

　　摩根厉声喝道：“你如果敢说你们没有准备的话——”

　　“不不不，我们当然准备了，……好吧，我亲自带您过去！”

　　…………

　　城市的喧闹，自然是因为宴会的进展异常顺利。

　　居民们对节庆的天然喜爱是一方面。而她作为一手把艾尤岛扶持起来的领主，有着不可能被反对的权威，是另一方面。

　　但是想要举行节庆，最重要的还是物资，以及能够炒热气氛的艺人。

　　而摩根听到的吵闹声，就是因为刚刚来到艾尤城不久的那对吟游诗人夫妇。

　　——准确的说，两人并不是样样精通的吟游诗人，而是有些明确分工的乐团。

　　实际上，是负责弹琴的丈夫和擅长歌唱的妻子。

　　被艾尤岛的住民救下的两人自然感激于此地之人的救命之恩。更不要说，委托他们夫妻要做的，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在节庆举行之时，领主的宫殿与城市之间的旷野中，奏起最让人情动的歌颂爱情之曲。

　　事实上，他们两人的初试早就已经通过了。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两人的表演太过完美——悠扬婉转的琴声能让所有路过的人停下脚步，柔美动人的歌喉能让天边的飞鸟都要落到枝头之上。

　　更不要说，妻子光靠美貌就能吸引走全程人的目光了。

　　这几日来，城里的喧闹，原因只有一个：全城的人都已经被他们的表演彻底迷倒，全都整日整夜地请求他们继续演奏，为此不惜献上最甘美的酒水，最新鲜美味的食物，最美丽宝贵的财物。

　　只不过，这对夫妇却都对这些东西弃如敝履，只不过也答应，每日会表演一场。

　　而刚刚传遍全岛的喧闹声，则是全城人的欢呼——因为他们夫妇愿意为了艾尤岛的帮助，为领主小姐额外表演一场。

　　“那么，请听我唱最后一幕吧。”在城市的剧场正中，美丽的歌手向着已经堆积如山的人群说道。

　　“哦————！”

　　她笑着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随后，张开了嘴。

　　刚刚还如同海潮般吵闹的噪声瞬间消失不见。

　　“啊——我亲爱的俄尔普斯，是否我的容颜已在冥府中消减，为何你不愿将你那美丽的眼眸转过，再回头看我一眼？”

　　她的眼眸饱含情谊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我的第一次恳求，可是否定了我们的初见？我的第二次恳求，是否烧毁了我们的热恋？”

　　“我们可还能一同聆听百灵鸟的鸣叫，我们可还能一同推敲诗歌的曲调？”

　　丈夫原本一直稳稳地握着他的七弦竖琴的，没有看向自己的恋人，但在此时，也忍不住情动。

　　他站起身来，答道：“当然不，当然不是啊，欧律狄刻！倘若死亡将你我分离，我宁愿放弃我自己的生命，和你在冥府重聚！”

　　歌手显然也是完全投入了进去，她笑眯眯地牵起了自己的爱人的手，轻声唱到：“啊啊，只要与你同在，即便冥府之水腥臭如血，却也如同狄俄尼索斯的美酒。”

　　最后，两人凝眸对视许久，才如梦初醒一般，联手向着众人深鞠一躬。

　　“哦————！”

　　艾尤岛再度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震动。

　　…………

　　“如此一来，您就完成了初阶的学习了。”

　　伊格尼亚的眼中已经只剩下了惊叹：“——居然，仅仅只花了四天！难以置信！用天纵奇才已经无法说明了，只能说明是命运的垂青！现在的话，在我的帮助之下，就可以尝试将圣剑重铸了！”

　　命运女神的预言，虽然声称，迦勒底一行人将能够披荆斩棘，最终走到盖提亚的身前并战而胜之。但是，原本应该给迦勒底的进军提供无可替代的臂助的第六特异点，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

　　不管怎么看，原本的谋划都应该已经彻底崩坏，迦勒底无论如何努力，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找到圣杯之后灰溜溜地离开此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