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366章

　　“而最后，如此多智而强大的得摩丰，却因为试图暗算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就莫名其妙地事败身死——最后，除了两位主神一位半神戏剧性地彼此戕害而死之外，什么也没有剩下——嗯嗯，我得承认，我来希腊算是赚到了！”

　　“……薇薇安小姐。”阿尔托莉雅默默地说道，“请不要忘了，你还有作为湖中仙女的责任。”

　　“……咕！”刚刚还在幸灾乐祸的魔女发出了一声悲鸣，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一个为自己职责而焦急的妖精，“那你说怎么办？”

　　卫宫士郎摇了摇头，说道：“不要着急，只能一步一步来。伊格尼亚，如果要开始修复神殿，最急需完成的第一步是什么？”

　　“特异点先生，您试图修复神殿？恕我直言，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火焰少女重重地摇了摇头，“就目前我能把握的情况，现在最急需的是修复魔力传导系统，这是我的手足，只有魔力传导系统完成修复，我才有进行下一步的可能。但是修复魔力传导系统是最为麻烦的，神殿的面积已然十分庞大，而要将每一寸土地都全部翻起，仔细检修每一处魔力传导系统的运行状况……”

　　“太麻烦了！太麻烦了！即便赫菲斯托斯大人本人此，他大概也宁可重新建一座神殿，也不想爬在地面上一寸一寸地检修！”

　　“那么，最重要的就是魔力传导系统了。”卫宫士郎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种种困难一样，继续问道，“那么，容我问一个问题——这个系统的功能，就只是负责传导魔力，应该并没有其他功能吧？”

　　“确实如此，但是……”

　　“那就好。”卫宫士郎点了点头。

　　他环顾了一下无比惨烈的神殿现状，说道：“……反正，情况大概也没办法更糟了，失败也无所谓，那我就不客气了。”

　　阿尔托莉雅叹了口气：“士郎，你又想干什么？”

　　摩根没好气地说：“你最好真的能成功，不然我可不会客气。”

　　“但愿能成功吧。”卫宫士郎答道。

　　他退后了几步，盯住了大地。

　　在那里，剥落的地板之下，确实有若隐若现的极细微纹路。

　　随后，伸出了右手。

　　银色的丝线从他的掌心渗出，在空中飞舞编织为一团火焰，轻盈地落到地面之上，最后填塞到了大地之中。

　　“——嗡。”

　　魔力在震动。

　　微微的银色光辉以他的脚下为起点，如同春花一般绽放。

　　在短短几息之中，这温暖的光辉就从神殿的中枢蔓延到了神殿的各个角落。

　　失去了光芒的神殿再度被神明之力君临，原本的废墟开始闪耀起来。

　　摩根眨了眨眼睛，喃喃道：“魔力……”

　　大源中的魔力本是极为难以使用之物。也正因为如此，即便人体的魔术回路的所能产生的魔力无论质与量，都往往逊色于大源，小源魔术却也始终是最为常见的魔术类型——无他，易于入门与使用而已。

　　“……这是什么东西？！”摩根的嘴唇微微颤抖，“这是神力，但是又不止是神力！神力的确强大，但是并没有这样的功能！”

　　卫宫士郎答道：“简而言之，是这样名为魔网的物质或者说现象，在岁月与思念的汇聚之中最终成为了一名神明，只不过她也并没有因此失去自己的本能，因而我也仍然可以散布魔网，使魔力更加温和而易于使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摩根已经反应了过来，“啧！你的魔术基盘就是基于这种既是现象又是神明的！你的那些能力，基本上都是来源于魔术基盘，根本没有多少是来源于你自己的吧！”

　　这掺杂了嫉妒与不甘的发言并没有让卫宫士郎的表情有任何变化，他干脆地答道：“我本来也没有说过，我是什么稀世而无与伦比的天才。另外这个魔术基盘里，彼此学习交换知识本就是主流中的主流。到底什么属于自己，本来也是很难说的事情。”

　　“好了，题外话说得够多了。”卫宫士郎把头转向伊格尼亚，“现在如何了？魔力传导系统现在是否正常运转？”

　　随后，他也不禁愣了一下。

　　原本模糊的人形在他的眼前变得愈加清晰，甚至可以说，伊格尼亚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美丽的人类少女，只不过身上的服装并不是什么贵族风格，倒是更接近现代的工人风格。唯一能体现出她的本来身份的，还是白皙的皮肤下微微跳动的虚影。

　　“——当然，特异点先生！”

　　她的声音甚至都变得生动了起来：“虽然各个设施还完全在宕机状态，但是至少伊格尼亚已经进入完全状态了！不！这个可怕的魔力传导效率！如果赫菲斯托斯大人还在，一定会哭出来的！”

　　“不要说废话了，下一步，现在时间紧急。”

　　“呃……”青年冷淡的话语声让伊格尼亚瑟缩了一下，不禁对了对自己的手指，“接下来……嗯……虽然，和各个系统都连接上了，但是，整个神殿差不变成白地了，我还能抢救出少量信息，除此之外，神殿就只剩下了熔炉的功能了……”

　　“简而言之，我现在需要一个，懂得使用熔炉的功能的人。”

　　“传统的铁匠毫无意义，重铸圣剑，需要一位，对物质的结构有着极其过人的敏锐，而且能够有足够的智力，能够理解神造兵器过于复杂的功能，并在短时间内完成培训的人……同时，他还得有足够强大的体魄，学习和锻造的过程都对人类来说过于冗长复杂，而且必须一气呵成……”

七十二 神之匠

　　“听起来，好像没有那么难。”薇薇安的纤细双眉微微眨动了一下，“这个标准不免有些过于模糊了。”

　　“唔唔——”大概是感觉到自己主人的工作被蔑视了，伊格尼亚的脸颊鼓了一下。

　　“应该有测试用或者说，赫菲斯托斯阁下用来练习用的比较简单的模型吧。”卫宫士郎问道，“我想试一下。”

　　“有的。被抢救出的数据中存在数个示例，是当初赫菲斯托斯大人配小姐玩耍时使用的。”

　　意思是，拿出来的是给小孩子用的玩具。

　　即便是卫宫士郎，听到这句话也不免有些眉毛直跳。

　　下一秒，一个庞大的正六面体在空气之中显现，只不过这个看似规整的个体是由无数远远细小得多的微粒组成。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阶数多到让人头皮发麻，并没有旋转功能的魔方。

　　卫宫士郎问道：“然后？”

　　伊格尼亚拍了拍手掌，随后，这个正六面体的一角突然崩落，露出了一个不规则的缺口。然后，在神殿的空中，出现了无数个形状极为相似，乍一看上去毫无区别的填充件，将三人的视野几乎塞得严严实实。这些填充件之中的每一个似乎都能够填补上这这个缺口。

　　神殿的智能理直气壮地答道：“只要你们能够快速找到那个唯一一个能够完美无缺地填上这个缺口的方块，就能证明你有这方面的潜力！”

　　阿尔托莉雅皱了皱眉毛：“——我们甚至没有办法一眼确认每一个填充件的全貌。”

　　“是的，所以一般来说这些填充件都是这样的状态。”在伊格尼亚的指挥中，漫天遍野的填充件立刻开始快速地旋转起来。

　　“……”旋转的速度，对在场的三人来说都并不算快。

　　但是，能不能将正在快速旋转的复杂结构正确地理解，在心中将其还原，确认它的完整空间结构——就完全看个人的才能了。

　　阿尔托莉雅仅仅是看了一眼，就颓然地叹了口气。

　　魔方在空间中旋转的速度哪怕再快几倍，于她而言也仍然近乎静止，但是精细地确认物件的结构就非她所长了。

　　妖精的好胜心此刻也完全被挑了起来，她不怀好意地看了自己的妹妹的一眼，向着伊格尼亚问道：“这个测试，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吧？”

　　伊格尼亚点头道：“当然。”

　　随后，所有填充件消失，正六面体恢复原状。

　　下一秒，另一个位置的一角崩裂。无数填充件再度出现在半空中。

　　摩根喝问道：“开始了？时限呢？”

　　伊格尼亚答道：“三。”

　　“什么三？单位呢？”

　　“二。”

　　摩根愣了一下。

　　“一。”

　　伊格尼亚一挥手，答道：“时间到。”

　　摩根沉默了一会，颤抖着手，问道：“赫菲斯托斯就拿这种东西当给初生体玩的游戏！？”

　　伊格尼亚点头道：“确实如此。据赫菲斯托斯先生留下的记录，每次他和小姐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潘多拉小姐都会很快睡着。”

　　“………”不要说摩根和阿尔托莉雅，就连卫宫士郎，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捂住了脸。

　　这分明是连他自己的女儿都受不了这过于困难的所谓游戏吧。

　　摩根愤愤地把一发魔弹向着地板轰去：“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连确认缺口的形状都不够的！”

　　“但是赫菲斯托斯大人就可以！”

　　“他就是一方面以自己的才能为傲，另一方面又拒绝承认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或者说乐于嘲笑别人的尺有所短，在奥林波斯山上人缘才会那么差吧！”

　　“摩根大人，你这是对赫菲斯托斯大人的人身攻击。”

　　“那就让他活过来反驳我啊！”

　　…………卫宫士郎不禁又叹了口气。

　　虽然伊格尼亚自称自己没有高级智能，但是他有些怀疑，可能这是赫菲斯托斯又一次嘲讽式的自谦。

　　——又或者说是自谦式的嘲讽。

　　无论是从感情的活灵活现，还是对问题的理解，都能看出，伊格尼亚的智能其实并不低。

　　“伊格尼亚，你还没有说，该怎么验证正误。”

　　卫宫士郎的声音瞬间阻断了妖精与神殿中枢的争执。

　　神殿中枢立刻精神了起来，把妖精妃抛在了一边：“很简单，请您指出刚刚的哪个填充件满足条件即可。”

　　阿尔托莉雅皱了皱眉：“明明你已经把所有的填充件影像撤销了。”

　　她理直气壮地答道：“是啊，这样才公平啊！请凭记忆给出那个填充件的空间位置。”

　　居然连个序号都没有。

　　与其说是测验的粗陋，还不如说更像是这位出题人，压根就没指望有其他人能够做出来。

　　卫宫士郎摇了摇头，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斜上：“距离我的指尖直线距离13.8米处的那个填充件。”

　　伊格尼亚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停止了所有的多余动作。

　　“确认，答案正确，第二轮测试开始。”

　　这一次，并不是一个六面体，而是三个。

　　每个六面体崩落一处。再一次，无数填充体出现在天空之中。

　　伊格尼亚甚至看都不再看另外两人一眼，专注地盯着卫宫士郎的反应。

　　“三、二、一。”时间到。

　　已经熟悉了这个模式的卫宫士郎不假思索地给出了三个答案。

　　“——！”伊格尼亚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淡去了，“——匠神神殿入门测试，最后一关，请集中精神。”

　　这一次，是九个六面体。

　　“三、二、一。”

　　明明任务量是此前的九倍，实际上的难度只会更加恐怖，但是赫菲斯托斯神殿给出的时间完全不变。

　　卫宫士郎终于沉默了，他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下，同时示意两人保持安静。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给出了他的答案。

　　“验证完毕，正确率百分之百，思考时间短于完成者平均时间0.0727秒，比赫菲斯托斯大人最快纪录慢0.015秒。”

　　之后，伊格尼亚立刻飞到了摩根的面前：“湖中仙女，请依约转交誓约胜利之剑的存储介质。”

　　“这是我的本职，不需要你来催促。只不过，话题为什么这么跳跃。摩根的眉毛颤抖了一下：“……你的意思难道是……！”

　　“【特异点】，确认拥有使用赫菲斯托斯神殿的资质，使用教学将会在十分钟后开始，时间紧迫。”

　　“赫菲斯托斯之炉使用权已开放，卫宫先生，自现在起，您便是赫菲斯托斯神殿的新主人。”

七十三 欢庆之宴（一）

　　“……主动出击……主动出击……”

　　阿芙洛狄忒在抛下一句轻飘飘的鼓励之后，就此消失不见。

　　但是女神的话语却沉甸甸地留在了艾尤岛之主的心里。

　　以至于她最近已经有些近乎茶饭不思。

　　“——但是要怎样主动出击啊！”

　　但是，每一次的深入思考都只能以一声悲鸣宣告结束。

　　她从来没有过恋人，更没有结婚，自然就没有任何在这方面的经验。

　　这种情况下，她要么试图在实践之中靠撞得头破血流成长，要么就向别人求教。

　　但是，她并没有同龄的朋友可以求教——是的，艾尤岛的领主，虽然在希腊有一些声望，但是她的人际关系离奇地单薄。

　　父母的形象非常模糊，而她敬奉的赫卡忒女神也从来没有回应过她的祈祷。

　　因而，她也并不知道，也没有任何渠道去求得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