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蕾茜儿出离愤怒了。
原来不管她今天承认还是不承认都得挨撅?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她当即想找夏尔讨个说法,于是猛地抬起头来。
然后,她就当即撞上了夏尔那张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的脸,被迫与夏尔那对铁灰色的,极具压迫感的眼睛对视。
好可怕。
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什么可口的小点心,而她面前的夏尔,正对她这块小点心垂涎欲滴。
“咕咚。”
蕾茜儿咽了口唾沫。
她忽然没那么愤怒了。
魔女重新把头低了下去,哭丧着脸,一边在心里祈祷夏尔没被她彻底惹毛,一边默默做好了最坏的,挨撅的心理准备。
可这时夏尔却忽然重新站了起来。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把跑偏了的话题重新转了回来,也终于给出了蕾茜儿在一开始提出的问题的答案——
“她,或许是愿望的体现。”
刚听到夏尔给出的答案时蕾茜儿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还以为夏尔站起来是方便脱裤子……结果就这?
刚刚还溃不成军的蕾茜儿瞬间再度支棱了起来。
不过支棱归支棱,她可没继续作死的打算,刚刚夏尔跟她的距离已经近得离谱了,那家伙只需要稍稍低头就能跟她啵嘴,而她估计刚刚要是她没服软,那家伙恐怕真会狠狠地夺走她这具身体的初吻。
魔女如此想着,却不自觉抬起手来,摸了摸嘴唇。
「说起来,接吻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这想法只在她脑海中存在了一瞬便被扼杀了,因为她突兀发觉,只要她联想到接吻这件事,脑海中便会自动浮现出她被夏尔咬住嘴唇,被男人搂在怀里,想要挣扎浑身却软绵绵的无力反抗的模样。
这也太怪了。
至少男的不行!
蕾茜儿轻轻咬了咬中指指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隔壁房间那个冒牌牧师身上。
夏尔说冒牌牧师或许是“愿望的体现”。
所以就像她之前猜的一样,那口许愿井果然有问题,因为它的确实现了夏尔的愿望。
这么说,它是有限许愿机的概率就大大上升了。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为什么那台有限许愿机能够实现夏尔的愿望,却没办法实现其他人的愿望?
蕾茜儿还记得第二次来到迪赛尔时,他们曾当街拦下一位老妇人,那位老妇人告诉他们,那口许愿井无法实现任何人的任何愿望。
无论是迪赛尔人亦或是外乡人,它向来一视同仁。
而事实也是如此——倘若那口许愿井真的能实现愿望,那迪赛尔恐怕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如此一来,目前摆在蕾茜儿面前的,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事实了:
许愿井无法实现任何人的愿望。
许愿井实现了夏尔的愿望。
不,或许还有第三条……
在他们到达迪赛尔之前,许愿井还曾实现了那位调查员老先生的愿望——
它让调查员老先生看到了一切的真相。
虽然这点存疑,因为蕾茜儿更愿意相信调查员老先生是依靠自己发觉真相的。
那,许愿井究竟是不是台有限许愿机?如果它是的话,又为什么时灵时不灵的?
蕾茜儿想得头都要大了。
不过没关系,这件事目前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次级难题,而最主要的难题,是如何对付隔壁房间的冒牌牧师。
显然,现在夏尔默认了她的装傻充楞,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或许能算是件好事。
起码,在尚未被清算的同时,她和夏尔之间已经搭建起了一条颇有默契的情报交换渠道。
她装傻,夏尔也跟着装傻,他真的,她哭死。
虽然她觉得夏尔免不了会找她秋后算账,可现在她哪儿有心思关心这个,先把迪赛尔的异常解决了再说,至于到时候怎么应对夏尔的清算……
今朝有酒今朝醉,后头稀烂无所谓!
实在不行让夏尔跟冒牌牧师双宿双飞得了,反正许愿井对她的复制几乎是像素级的。至少从刚刚那一小段时间来看,冒牌牧师和真正的牧师,也就是她,几乎没什么区别。
无论是外貌、性格、记忆……
等等,记忆?
蕾茜儿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她好像找到对付冒牌牧师的最好办法了!
[未完待续]
——
50.一不一样
蕾茜儿想到了对付牧师的办法。
可她并没有立即尝试,而是选择先按兵不动。
毕竟她还完全不清楚这办法靠不靠谱,所以她得先仔细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试试。
事实上,跟夏尔确定过身份之后,她就溜回了房间。
虽然她不是没产生过“干脆就留在夏尔房间过夜,气死那个冒牌货”这样的想法,但不管怎么说,为了气冒牌货就要赌上贞操……
这委实不是什么好点子。
毕竟在她眼里,最近夏尔正变得越来越可怕,简直就像沉睡在身体里的野兽觉醒了。
但……她好像还真没立场指责夏尔。
毕竟她满脑子好像也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不过她更胆小好色一些,只敢口嗨不敢行动。
性癖千奇百怪,性知识丰富得如同百科全书,然而经验却单薄空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她是这样,住在隔壁房间的冒牌牧师当然也是这样。
所以当她展开隔音结界之后,她就猜到冒牌牧师一定会因此急眼。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的话,她恐怕也会产生“呱!笨蛋勇者你可千万别信她说的话!她是坏人!她是坏女人啊!”这样的想法。
说不定,冒牌牧师还会因为夏尔没有相信她而相信了蕾茜儿抹眼泪,深夜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哭哭,掉小珍珠。
这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然而蕾茜儿却丝毫不会可怜她,相反,蕾茜儿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有种丰收的喜悦。
恋爱就是这样,先来者总能占据优势,在桥头堡插下旗帜,提前修建防御阵地,以此便能将后来者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更何况,那家伙只不过是复制品罢了。
如果说由她假扮出的牧师是所谓的“伪物”,那么冒牌牧师就是“伪物”的“伪物”,蕾茜儿没有丝毫怜悯她的打算。
跟她抢男人?
赫赫,活该!
……
然而至少在表面上,蕾茜儿对牧师的态度堪称温柔。
就连第二天早上,牧师气势汹汹冲到她房间找她算账时,她都保持着矜持又和善的笑容。
“你昨晚偷偷进他房间干嘛?”
刚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一句话。
急急急,她好急!
蕾茜儿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装出一副茶味儿十足的无辜模样,眨眨眼,回答道:
“你在说什么呀,人家不懂呢。”
牧师闻言便炸了毛:
“你怎么可能不懂!恨不得已经钻夏尔被窝里了都!你这不知廉耻的坏东西!居然还在装傻!”
她甚至取出了魔杖,要和蕾茜儿来一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暗黑对决。
然而蕾茜儿只是微笑: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这种话理应无法浇灭牧师的愤怒之火,相反,它还使其更加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简直就像往牧师头上浇了罐油,她因此怒不可遏,魔杖上已经积蓄起了攻击性法术的辉光。
也正在这时,蕾茜儿忽然开口了:
“你觉得我是居心叵测的冒牌货,可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在我眼里,你才是那个居心叵测的冒牌货?”
“?”
怒火仍燃烧在牧师翠绿色的眼瞳中,然而她的理智却暂且清醒了过来,与愤怒分庭抗礼,驱使她停止了对攻击性法术的充能。
“你什么意思?”她冷声询问。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蕾茜儿盯着她的眼睛回答,“毕竟,我也挺想问问你的……”
魔女顿了顿,眯起眼,显得狡猾而危险: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记忆,应该只停留在夏尔许愿那天吧?”
「毕竟在那之后,莫名其妙出现在棺材里的那具身体里,并未存在任何意识。」
牧师选择了沉默。
蕾茜儿明白她猜对了,于是接着说:
“那你应该明白才对,为什么你醒来时会是一副牧师的打扮,为什么夏尔没有留在你身旁,为什么你来迪赛尔之后会遇到我——”
“如果你真的拥有和我一样的记忆……”宛若砸落法槌一般,魔女对牧师作出审判,“那你就该清楚,究竟谁才是那个冒牌货。”
她轻易指出了牧师存在的所有逻辑漏洞。
按理来说,这时牧师就该哀嚎一声现出原形,然后落寞退场的。
然而并没有。
相反,牧师不再愤怒了。
“不!”她朝蕾茜儿抬起头,咬了咬嘴唇,倔强地否认道,“我才是蕾茜儿。”
可这次,魔女没有反驳她。
魔女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当然能猜到牧师在想什么。
因为牧师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她的存在已被否定,她已无法借牧师的面目而存活下去,她现在能做的,大概就只有这样嘴硬了。
恐怕就连牧师自己都清楚,她这样的“伪物”不应该继续存在下去。
但魔女同时又知道,她这个人,要比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更怕死。
所以身为复制品的牧师大概率也继承了她这一点。
牧师不愿就此退场。